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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过的,您在外面等,不进来!”郗长林的声音隔门传来,低低的,但有些凶。
“我没打算进来。”大佬面不改色地说谎。
郗长林催促他离开,然后按开灯。
磨砂玻璃上投出一道剪影,青年顾不得脱衣服,直接走到了花洒下。
水声哗哗,身上衣衫浸湿,愈发勾勒出青年身上线条,这时外面传来啪的一声,灯开了。郗长林这才靠在墙上,伸手替自己纾解。
掩在水声之下的呼吸重而压抑,但又控制在一门之隔的人能够隐隐约约听见的范围内,间或夹杂几声甜甜糯糯的“嗯”“啊”,拿捏十分有度,但湿发之下的那张脸,却是没什么表情。
“贺大佬硬了。”系统冒出来,对郗长林说。
“如果他没硬,你才该来告诉我。”郗长林笑了一下。
系统不理会郗长林的嘲讽,继续播报,跟看球似的:“贺大佬从沙发里站起来了!他支着帐篷走向了衣柜!他想干什么?哦,他拆封了一套新的浴衣。卧槽他朝浴室走了过来!”
郗长林:“……”他垂下眼继续给自己撸管,太久没有自己动手操作过,体验感其实不怎么样。
过了几秒,磨砂门被敲了一下,贺迟的声音传来,声线刻意压了压:“我帮你把浴衣放在外面了。”
青年胡乱谢了一声,算作回应。
湿衣服贴在身上极其不舒服,终于射出来后,郗长林嫌弃地将这身礼服脱掉,赤身走进浴缸中。
他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期间贺迟来敲了几次门,问他是否还好。这让青年想到了害怕主人在厕所里发生不测从而一直蹲在门口的猫。
郗长林心莫名软了一下。他随意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从浴缸中站起来,鞋也不穿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丝小缝,跟做贼似的飞速撩起浴衣一角,将整个拖进门内。
这间客房不大,坐在沙发上一抬头能看见浴室,郗长林的举动刚好被贺迟余光捕捉道,后者不由笑了一下。
青年将眼睛移到那条门缝后,微微眯起,做生气威胁状:“贺先生您在笑什么?”
贺迟抬起手上的书,说得一本正经:“我是被这个逗笑的。”
郗长林哼了一声:“行吧。”
他没擦身就裹上了浴衣,松松地将腰带系好,便出了浴室。依旧是赤脚,水滴顺着腿上的线条滑落,沿着脚踝落到地面,他走了多少步,地上就印下多少个脚印。
“穿鞋。”贺迟下巴一扬,目光没好气地看向摆在浴室门口的拖鞋。
郗长林“哦”了声倒退回去,踩上拖鞋,又走过来,杵在贺迟面前。他湿发凌乱,白皙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泛出一层薄粉,但衣服穿得很老实,除了两条光洁的小腿,该露的不该露的通通被遮了个全,好像在防狼。
“今天真是谢谢贺先生您了。”郗长林糯糯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浴室的门仿佛是一道分界线,走出来后,他便又回到真实的人间,在这里,师兄与投资人联合诱奸他,好像恶魔,而面前这人就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你所谓的师兄就是这么提携你的?”贺迟挑起半边眉毛。
尴尬与难过浮现在眼底,郗长林无声垂下眼眸,没有答话。
贺迟合上手中书本,调整了一下坐姿,仰头问站着的人:“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呢?”郗长林手指抠着腰间系带,声音低似呢喃。
“以后别和段西伯来往了。”贺迟拉着郗长林坐下,自己却站起来,“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一套衣服。”
“刚才穿的礼服是宫酌让人送过来的,我自己的在他车里。”郗长林道。
贺迟眯了眯眼睛:“那我让宫酌给你拿过来。”
他边打电话边将方才看的书还回书架,郗长林扫了一眼,看清那本书是《君主论》。
“大佬刚才看的是第八章,‘凭邪恶的手段成为君主’。”系统贴心地为郗长林补充。
郗长林没理这货。青年当然看得出贺迟情绪并不好,比起今晚在花园找到他时更加生气,这份生气虽然气的是刘康安和段西伯对郗长林下药,但更多的,依旧是气郗长林对段西伯的信赖,与直到此时此刻仍然坚持的维护。
大佬将书放回去后没有从书架前离开,郗长林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从矮几的瓷盘中抓了颗糖,小步小步走到贺迟身后。
“贺先生……”郗长林轻声开口,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留情面地打断。
贺迟声音微沉:“你和宫酌什么时候认识的?”
“今天下午。”郗长林偏了下头,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周?”
“你和宫酌认识了几个小时,就能直接叫他的名字。”贺迟平平一啧,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注视郗长林,“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喊个名字有这么难?”
郗长林呆呆地“啊”了声。
“我叫贺迟,不叫贺先生贺董贺总,我也不想听你说谢谢或者对不起。”湛蓝的眼眸深处光芒闪烁,贺迟说话的时候手指紧紧曲起,握成拳头。
青年心思瞬转,他沉默片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声音依旧轻,就像透过半开的落地窗吹来的风。
“因为我们之间不对等啊,贺先生。”郗长林将捏着糖的手收到背后,“您什么都不说就把我送进《幻日》剧组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以朋友的态度对待您。”
“您是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我们这种人的生杀大权,所以我对您,只能仰望啊。”
郗长林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贺迟之间的距离。
“今天真的很谢谢您,没有您,我可能就……总之,我不会再和段西伯来往了,他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我以后会自己讨回来,不麻烦您出手。”
第19章
夜风掀动窗纱,送来大马士革玫瑰的香,透亮的落地窗玻璃上映出郗长林修长的剪影,那垂在腿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骨节分明如玉。他逆在偏黄灯光下,漆黑眼眸如冷月照水,什么也不诉说,就这般轻轻淡淡望向贺迟,似一阵烟,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跟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