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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去附近吃个午饭,然后再来这边。”郗长林赶在贾国平开口前说,谁知刚一扭头,竟在斜对面的香樟树下看见了贺迟。
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听到了多少?为什么系统不提醒有人来?
郗长林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不想系统突然大吼:“卧槽,我怎么不知道他在那里!”
第05章
“我是不是该换一个灵敏点的了?”郗长林在心里冷漠地对系统说。
系统顿时化身嘤嘤怪,哭着让郗长林不要放弃他。
贺迟穿一身白色休闲西服,内搭苍青黑衬衫,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胸前别一根暗金色麋鹿胸针,点缀得恰到好处。他眸眼湛蓝,鼻梁高挺,轮廓因站在逆光阴影中显得更为深邃。
在郗长林望过去的刹那,海一样的眼睛中浮现出温柔笑意。
贺迟朝郗长林走去。
郗长林面上的惊讶无需作假,在看见树下人的瞬间,原本低垂的双眼睁大,眼底一泓清波颤动,连唇也微微张开。他保持着这份惊讶神情,直至贺迟来到他身前。
清风微拂,贺迟身上淡淡的木质香飘入郗长林鼻间,像是柴火在深林中燃烧,冷冽漠然,又藏着硝烟。总之是一款让郗长林有点喜欢的味道。
青年鼻翼翕动,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收起了脸上过于惊讶的表情,眼睛一弯,露出笑容,“贺总好。”
他站在树荫下,柔软的黑发被风吹起,与腰间素白衣角扬出相同的弧度,眸眼灿若星辰,唇角笑意盈盈,漂亮得如同绽放在枝头的花。
郗长林叫出一声贺总,贾国平立刻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昨晚在盘山公路上撞了郗长林的、全国最大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之一风暴娱乐的董事长,贺迟。
按理说,应该称呼他为贺董,郗长林的叫法把人叫低了一级,很不礼貌,贾国平想提点郗长林一声,但此刻不仅场合不对,而且贺迟笑着朝郗长林点了点头后,还瞥了眼贾国平。
经纪人识趣地走了,香樟树下,只剩郗长林和贺迟两人。
风穿林拍叶,阳光偶尔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照出铜钱大的光斑,晃得温柔。郗长林在贺迟的注视下垂下长睫,语气中不无疑惑:“贺总怎么来了?”
“给你送检查报告,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贺迟将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身上的擦伤有好好上药吗?”
后半句话问得过分亲昵,让郗长林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几分。
他向来是个不太爱惜身体的人,这种只破皮、连点血都没流的小伤口从来不会多管,昨天贾国平给他找出的云南白药看都不看一眼,跟没事人似的洗了个澡。但青年表面上依旧乖巧,回答贺迟“涂过药了”,又在伸手接文件袋的时候偏头:“脑震荡?”
刘海随着动作歪斜,郗长林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惊慌。
贺迟笑着安抚他:“只是轻微,多休息就好,身体会自己恢复的,只不过这几天你可能会有点头晕恶心。”
青年点点头“哦”了一声,“那也还好。”
说完又抬头,眼底光芒真诚,带着几分歉意,“就这点小事,贺总你不必亲自跑一趟。”
“我叫贺迟,不叫贺总。”贺迟唇弯了一下,湛蓝眼眸溢满笑意,“而且我撞坏了你的车,总得赔给你一辆不是么?”
这话听得郗长林眼睫轻颤,他想说你的车不可能没买保险、保险公司会理赔的,但还没开口,就看见一把钥匙递到了面前。
依旧是宝马钥匙,不过比郗长林之前那把要豪华许多,触摸屏,据说还可以发朋友圈。
“宝马七系的钥匙哦。”系统忽然出声,“光钥匙就值三万哦。”
郗长林当然认出了,不过宝马七系最贵的那款比起贺迟的布加迪威龙来,价格要去个零再打个对折,而且这些年来他拥有过的豪车无数,内心没有半点波动。但眼底的光芒仍是颤了两下,漂亮的手捏着那只文件袋不住摇摆,“贺……先生,就算是私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那车折旧下来最多二十万。”
贺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接话:“你就当加上精神损失费。”
郗长林:“……”
郗长林颇为无语的神色逗得贺迟发笑。后者不由分说把钥匙塞到他手上,青年顿时跟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想要抛回去,但又觉得这动作自己做起来大逆不道,表情极为复杂。
“贺先生,这个真的超出正常赔偿范围了。”郗长林抿了抿唇,双手把钥匙捧到两人之间,说得一本正经。
“我不叫贺先生。”贺迟不接这个话题,“车在点翠楼后面的车库里,你是要先去点翠楼里看看,还是先看车?”
郗长林“啊”了一声,表情呆呆的,一下子就被带跑了话题,“点翠楼不是不对外开放吗?”
“的确不对外开放。”贺迟说着,迈开长腿离开这片树荫,“先带你看点翠楼,说不定能找到点灵感,加深对剧本的解读,”
贺迟这种级别的人物开口,不想太早被拍死在沙滩上,小虾米郗长林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加快脚步跟上去,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没多少犹豫便问了出来:“点翠楼……是您借给《幻日》剧组的?”
点翠楼首先是某投资商的私产,然后才是《幻日》的拍摄地点之一,贺迟带着郗长林畅通无阻地走进禁止区域,安保人员远远冲他们行礼,身份可想而知。
在前面带路的大佬“嗯”了一声,算是对郗长林问话的回答。
这个瞬间,又有一个想法浮出水面,郗长林赶紧让系统去查。
点翠楼内部翻修和改造在去年完成,大理石地砖纹路深刻,阳光从菱花窗倾洒进来,将室内分割为明暗两个部分,明处透亮如照水,暗处就略显昏沉了。立柱上仿古漆色泽庄严肃重,越过彩绘屏风来到廊上,吊顶与壁画的风格变得明朗,多是青绿色风景图。
楼高七层,贺迟带郗长林逛得很仔细,每个角落都被走了个遍。凡是郗长林多看了两眼的物什或壁画,贺迟还会为他介绍几句。
等到两人站在楼顶廊上,面朝清名山一望无尽的苍茫深林、伸手就能接住变得不太凉爽的微风时,已经是十二点半。
太阳升到天顶正中,光芒晃眼。
郗长林手扶在栏杆上,偏头撇开几次,手指缩了又缩,终于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你说。”
“就是昨天的车祸,您没受伤吧?”
贺迟与郗长林并排站立,也将手搭在栏杆上,偏头笑看身侧人:“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时候放你去吃饭。”
郗长林一副被取笑后的羞赧模样,声音渐低,“所以您没事吧?”
“没事。”贺迟手指在栏杆上轻扣几下,问:“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