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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漫过原野,漫过澧水,漫过冬,漫过你和我。于是,春早早来,带着暖色,纠缠在进城的路上。此刻,我正在路上,手举过天空,张大眼睛,翘首张望,听风的声音。轻轻,我没有告诉你,那碧绿的城墙在远方之远,是我最容易寻找的依靠。
所以,风来了,我就走,带着一生信仰,穿过边地小径,出发。所以对不起,轻轻,我没有听任你的要求,陪你去看澧水。我清楚你爱了澧水那么多年,那纯粹是一种依恋,就似乎一个少女,任由相爱的人掏去整颗心。是的。你在肆意重复歌唱澧水,你在奉献你的热诚,你也在不停的对澧水诉说你的疼痛。是的是疼痛。
对于通往田野深处的小径来说,风的走向是春天的极至。于是春来了,你的一卷诗歌,在春中萌芽。而那个清,正缓缓与你靠近。你说蓝,我对清幻想了那么多次,就象无家的潮水,这只是一个梦想。幻想太多了,那些疼痛就会反复苏醒。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种等待,会在悲观之中呈现萎缩的状态,它不让你有承担痛苦的机会。所以你问我,蓝那个清,会什么时候再来呢?对不起,请不要询问我任何一个人的归期,因为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长久的东西,所以,我不回答你,我怕我一回答,会带你给绝望的清醒。但是冬过去了,春请不请都已经抵达。那个清抱拥了一地阳光尾随而至。于是,你的激情终于在手掌中温热,你的诗歌带着冬天的深刻,持久进入了你的内心。于是,我在这样的时刻,开始倾听你。那些文字如同一管洞箫,带着古典的愁绪以及世俗的忧伤,行云流水般拂过我的双眸。这时节,你似是从唐诗宋词中走来的女子,而我,在你如水的旋律中感受你如水的深情。你说,蓝,你也写吧,一节一节,以白露为霜,素手写出爱情的刺痛。然,我在这年的冬天已无食粮。我只有缩紧我的翅膀,让文字安眠。这是最为简单的过程,它让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忧伤的细节,多好。那么,就让我以静默的方式,守在岁月边缘,陪你看风听风起。
蓝,我们见面吧。
我允许。我知你筹备一场约会有多难。而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是一次生动的聚会,我们可以在各自倾诉中让彼此的寂寞落尽。
你说我们去看澧水,去看风。那些窗外走动的声音,草地上的露珠、河水或者湖水的呼吸、还有低头的月光,盈上去的泪水,如果它们属于我。这些,都可以拱手相让。不,不应该是“相让”应该是共同拥有。蓝,我要的是怎样的拥有,你一定懂得。
是的,我懂得。我懂你一瞬间的激情。你不一直认为我是多么聪明的女子么?洞察一切,与你灵魂相通。所以我们在一起,可以谈一些问题,可以深入一些问题。可以一边飞速的思考一边飞速的回答,不觉得乏味。你说你一直贪念这种气息。这样吧,我们相约,去看风听风,就在今天。
其实,你与我一样,都想在某个时刻逃脱某种恐惧。所以,我们需要有个人相陪,需要有个人用手势接走我们寂寞的魂灵。我一直有一种预感,我们如此感性,一定逃不脱受伤的情绪,一直到无路可走。就象你曾问我,蓝我们可不可以在爱孩子的时候再去爱上另外一个男人。是的会。但最终留给我们的是寂静的声音。那种爱就是我们的伤口。
你沉默并不再提问。
嘿,我怎么与你说起这些,没完没了,该打住话头了,尽管我也欢喜与你述说的感觉。可这些,倘若我一直说,就会像今天傍晚时分的雨,一直不停。且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停止。
我应该继续说我们的澧水。是的,我们的澧水。让我们去澧水吧,在今天这般有着太阳的下午,让我们沿着那阶石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坐在澧水岸边,学着刚露出头的青草摸样,坐下,坐下来。抬头,望着天空,听风的声音。天空并不遥远,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落在我们的肩头,然后缓缓消逝,一如生命中那些脆弱易断的幸福,直到一切透明过来。这些我们都清楚。
轻轻,澧水距我那么近,我那么想念。然,我却没有如期抵达。而澧水与我的渊源,说起来要比你深。轻轻,我好像曾经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这些?我在澧水,靠进水湄的地方,渡过了整个无忧的童年。之所以,我那么温柔的爱着水,爱着有关于水的词句。
然,今天,我决定舍弃我的澧水,去追赶城市的繁华,我相信你能原谅我,在这一天,你一定会原谅我。有些世俗的东西,毕竟不能舍弃。或者是,我害怕被思想沉沦的恐惧。你该知道,我有多么厌倦现在的生活。
那么,轻轻,我们可不可以,在厌倦之后,各自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陌生的风景,爱上自己想爱的男人。
我只听到风的声音。暖暖。可它们仍带着不均匀的呼吸。
终于纽头之后,我开始后悔没去看澧水。我开始羡慕你。
轻轻,我羡慕你拥有了我的澧水,羡慕那些不经意的风,羡慕那点点的阳光,羡慕澧水边你和清走走停停的风景,羡慕自水边徐徐涌来的风声,甚至于,羡慕黄昏风后,顿然洒落的雨点。
是的。我喜欢风,你亦如是。这是我们最初相同点。然,今天,我还想告诉你的是,我会用一种很阳光的方式,接受那些伤痛的复苏。
我想,我将用一生时间穿行于风中,根本无需方向。有一天,穿过碧玉城墙的那个城市,那个更远一点的城市,穿过我爱的他和我不爱的他,穿过尘埃,穿过岁月。之后,回来,回来且努力的靠近水湄,抵达怀旧的边缘。听风,远远离开尘世纷扰。
或许,从内到外,淡漠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