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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我于月前某日上中论之时,偶然瞥见一楼高高矗立于u坛,进去打探一二,惊见中游资深写手心剑朋友的美文傲视群雄(知中论曾有许多叱咤一时的风流人物,惜乎我来中游也晚,未曾赶上好时候,故只闻其名,未见其文者居多),一峰独秀,引无数俊秀竞折腰。在中游也能看到自己心仪的好文,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况味,心下着实觉得欣慰。但看完之后我仍是按照老习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是在心中记下了一个叫心剑的id,并告诉自己这个号的贴子以后可以关注一下。
而我之所以会对这篇征文留下深刻印象,是因为前几月给学生辅导高考作文的时候,心剑朋友的人在中游这样的文章模式,我也曾在课堂上对学生耳提面命,要他们下苦功效仿。并且在课堂上曾用心跟学生讲解过诸如诗人明月黄花这样的高考满分作文,怎奈学生的模仿能力之低大大超出我的乐观估计,抑或这本是我这做老师的一厢情愿,所以学生仿到后来只是堆砌,我教到最后只剩摇头叹息。而在中论这样一个小论坛竟然出现让我苦心孤诣也教不会的精彩文章,这怎不令我欣喜万分呢!可见中论真的是有卧龙潜凤的。
然而,不久之后的一日,我却又被上了生动的一课,颠覆了我所有曾经的努力,令我不知所措了。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统领本市高考作文工作的老大光临本区,给我们这些高考第一线的老师指导怎么教学生写高考作文。老大并没有表扬我们如何煞费苦心地教会学生写作文采飞扬令高考阅卷老师感觉养眼之佳作,却指示现今我们将学生指导得太唯美了,使得学生作文语句过于雕琢了,并放言词藻过于华丽的作文今年高考是一定会吃亏的。我们这些被高考指挥棒指得晕头转向的教书匠们,愣是睁大了啤酒瓶底后面的呆滞双眼也没闹明白,怎么形势又发生变化了,自己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趟儿了
随后,老大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篇以“日子”为话题的学生习作,据说该生系其得意门生,文字功底端的了得,只见小子文思驰骋,纵横上下五千年,悉以屈原为首的诗坛词坛的风骚人物的传世名句组成,来概述这些人物或暗淡或辉煌或得意或困窘的“日子”真可谓字字珠玑,无一处无出处,只听得人时而热血沸腾,时而悲愤难抑,时而扼腕叹息在我等庸庸碌碌的教书匠看来此文当属无瑕疵之满分佳作,可正当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啧啧赞叹之时,老大却说此文他的评分为39分(本市高考作文满分为70分,及格为42分),令我们又一次惊呼不已。而老大娓娓道来其评分缘由:因为这里没有作者自己的日子,凡是让人赞叹的句子都是那些名家的,而串联起这些明珠的那根麻绳倒是作者的。我等恍然大悟,对啊,这样的文章怎么能给高分?坚决不能!看到我们顿悟的样子,老大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老大又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好文章的第一要着是要真实,要以情动人,而不是华而不实,堆砌词藻,将古人的精华生吞活剥是没有出路的。所以现在,我们的教育方向不是教会学生背一大堆的名句来垒起八层宝塔,而是实实在在做人,我手写我心。我们这个时代(其实也是任何时候)需要崇高但不要伪崇高,需要有创新意识的人才,而不是嚼人家吃剩的甘蔗渣。
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老大不愧是老大,一席话令我等吴下阿蒙茅塞顿开!只见身边的同仁们频频点头,纷纷表示回去后要对学生进行再教育,决不能误人子弟云云。我唯恐落后,也随声附和了起来。
然而,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反躬自省,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究竟怎么样的文章才算是好文章呢?愚钝的我看来这辈子也未必能说得清楚了。而如果学生拿这个问题来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越想越惶惑,竟至于失眠了,第二天带着国宝眼惴惴地走进了教室,往日的踌躇满志自是荡然无存了。
我之所以喋喋不休地讲述这件事,是想跟那些对此次征文表现出极大不满情绪的参赛者谈谈心,解解彼此的心结。要知道,即使是在决定一个人命运的高考中,评判作文的尺度都是一直在不断的发生变化的。很多时候,写文章固然难,但评判文章也不那么容易。更何况现在我们是在中游这样的游戏平台,在中论这样的水域。而参加推荐的那些个论坛版版也只是应邀将自己喜爱的征文推选出来,这决不能说明某篇推荐票数最高的文章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好文章,这充其量只是说明了这篇文章引起了最多推荐人的共鸣,仅此而已。
当然这更不能说明你的文章是劣等货。你大可以效仿两千多年前的那个美男子宋玉,称自己的征文是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更可以坚持自己的文章是投暗的明珠、蒙尘的金子,总有一日会发出璀璨的光芒只要能获得心理的平衡,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但是倘若你一定要像秋菊那样讨个说法,估计也是肯定行不通的,因为自古“文无第一”再好的文人也遭人非议(昔人谓:“苏明允不工于诗,欧阳永叔不工于赋;曾子固短于韵语,黄鲁直短于散句;苏子瞻词如诗,秦少游诗如词。”此数公者,皆以文字显名于世,而人犹得以非之,信矣作文之难也!——摘自宋叶适播芳集),何况你我的征文实在只是米粒之珠,绝不可能如那些文豪的传世名作般流传久远的。
其实,在我看来,只要真诚地参加了,只要投入地写了,不论别人怎么评判,每个参赛的写手都可以在心底树起一座丰碑,刻上自己的征文和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杰作,它是独一无二的,无可取代的!
而且我始终觉得,在任何时候,人之所以能称为人,是因为人不是单靠吃米活着的,更需要一些精神追求。所以一个人,决不能为了赢得一些网上的虚幻名利,而丢了自己做人的准则。而同为征文中人的我们,不论是写手还是评委,想必都希望能以文会友,不是更应如此么?否则我们将在得到一些什么的时候,必然会失去更值得宝贵的东西。
圣人有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愿以此小文与那些文质彬彬的君子共勉,也愿中论的砖文少些再少些,文质兼备的美文多些再多些。
ps:这几日冷眼看着关于这次征文的是是非非,仿佛在看一出出蹩脚的小品演出,幕后人员们毫无创意的导演策划,加上那些粉墨登场的角儿们拙劣的演技(仅指马甲和马甲背后的主人),美感是本不作预期的,但很快连看下去的好奇心也荡然无存了。心里着实觉得有些无聊。真为那些砖文背后的id脸红,不得不感叹,国人的劣根性实在是积重难返。不就是一次网上的小范围征文,至于这样剑拔弩张么?真要是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要争个头破血流甚至弄出人性命来了?看来中游就是是非多,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