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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蔻端着上次从弘安堂拿回的药，抬手轻轻叩了叩书房的门，“夫君，你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说完，就站在外面安静等待着，注意到里面的光一晃，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对上楚辞淡淡的眉眼，苏之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也不看他的反应，端着药侧身从门边挤了进去，嘴上还在一本正经不容置疑的念着：“夫君我来给你送药，这是上此和母亲去弘安堂拿的，据说那里的大夫可厉害啦，这药可以活络筋骨呢...”
楚辞面无表情听她说完，看了眼院子里倾泻一地的月华，默默关上门。
苏之蔻走到屋内，将药放到案桌上，注意到他摊开的兵书，又看了眼一旁架子上的衣袍，裤脚处斑斑点点沾着灰尘十分明显。
深吸一口气，淡淡收回目光，注意到楚辞跟进来坐到案桌旁，端着药拿过去，“夫君快喝。”
楚辞眼神扫过她含着期待的眸，将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而后将碗放到一旁。
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正要开口说话，薄唇微启，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舌间蓦地尝到一股甜，蜜饯融在嘴里，甜味瞬间充盈口腔。
苏之蔻蹲在他身前轻轻伏到他腿上，一脸兴奋的仰视着他，“夫君，这是我今日在府上铺子里买回来的蜜饯，怎么样，甜吗？”
甜，好甜，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甜的东西了。
楚辞本能的咀嚼，垂眸看着伏在腿上却不让他感受到一丝重量的苏之蔻，对上她亮晶晶含着讨好的眼，默默点了点头。
苏之蔻更加兴奋的扬起嘴角，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塞进嘴里，拉过他的手摊开，又拿出一颗放进他的手心。
楚辞看着手里晶莹圆滚的蜜饯，再看她两颊鼓鼓像在咀嚼的小动物，向来不喜甜食的他，鬼使神差的将蜜饯送进嘴里。
甜味再次漫开，与她身上幽幽传来的甜香悄然融合在一起，整个屋内的气息都开始变得甜腻腻的。
看着苏之蔻明显含着心事的眼，楚辞迟疑一会，还是开口：“你..”
“夫君，这是什么呀？为何我之前没见过？”苏之蔻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快速起身走到架子旁，抬手去摸那块明显崭新的毯子。
楚辞看着她刻意转移话题的样子，也不拆穿，目光落在林芸给的毯子上，眼神有些冷，语气也淡下来：“宫里给的，不好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这绣工倒是挺好的，不愧是宫里的绣娘。”苏之蔻小心翼翼摸着毯子上栩栩如生的花纹感叹道。
万氏走得早，到了女红的年纪时，却没有人督促，便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她舞刀弄枪可以，可这女红，她却一窍不通。
楚辞静静看着苏之蔻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眉眼间根本藏不住事，竟也能忍住不开口。
“夫君，这是什么？”苏之蔻内心不停纠结间，目光不经意被架子上的长匣子吸引，匣子上盖着红色软缎，平添精致与神秘。
楚辞对上她好奇的眼神，再看了一眼放置得整整齐齐长匣，表情有些不自然，双拳无意识的紧握垂在身侧，轻咳一声，“你打开看看便是。”
苏之蔻面露疑惑，轻轻掀开匣子上的软布，打开匣子后，就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根做工精致、坚韧漂亮的黑鞭，鞭柄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单隔着匣子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力与气势。
惊艳良久，莫名就被牵引着伸手去碰，指尖点在它的鞭身上，触电般**的触感，甩在人身上一定很疼..
苏之蔻连忙摇摇头甩走乱糟糟的想法，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微微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
转头看向楚辞，蹦跶着跑到他身前蹲下，眼巴巴的看着他，声音雀跃又含着紧张，“夫君，这是要送我的吗？”
“嗯。”楚辞不太习惯她这样的仰视，只觉得自己所有细微的情绪都展露无余，不习惯的偏过头，垂在身侧的拳握了握，几不可闻的轻轻应声。
“谢谢夫君，你真好！我可太喜欢了。”
苏之蔻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开心的摇头晃脑，内心满满涨涨的情绪作祟，鬼迷心窍的伏在他腿上微微直起身环着他的脖子，对着他下巴重重亲了一口。
“啵唧”一声在无人且安静的室内尤其明显，下巴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楚辞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她。
苏之蔻就算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也被这声响带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起身，羞愧的挠挠头，却见楚辞的耳尖似乎比她还要红。
就连这周围的空气都热起来。
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苏之蔻红着脸再次凑到楚辞面前，声音刻意变得娇娇软软含着央求：“夫君，我想看看你的腿。”
楚辞回过神来就撞进她的清澈灵动的眼，听到她的话时整个人下意识往后仰，眉眼冷下来，躲开她的眼神，“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想看看，我从祝心那学会了按跷之术，是专门治腿的，我可以帮你..”
“不用，出去。”楚辞垂眸打断她的话，眼睫上落下一层阴翳，将他的所有的情绪都牢牢罩在里面。
“夫君，你的腿还能动对不对？”苏之蔻想到方才碰到他腿时他的反应，缓缓出声试探问道。
楚辞猛地抬首，目光里的凌厉与寒冰未来得及收敛，像一把锋利尖锐的刀直直刺向她。
苏之蔻柔软的身形微僵，眼神有些飘忽，心里的鼓敲得一下比一下重，好似敲在她的骨头上，让她几乎站不稳。
“我方才..方才碰到了你的腿..”
“出去。”楚辞脸色完全冷下来，像突然被戳到痛楚的刺猬，毫不吝啬的向所有人竖起冷硬的荆棘。
屋里前一刻还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反而随着冷凝下来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苏之蔻撑在案桌旁堪堪站稳，捏紧衣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也不说话，红着眼圈就这么盯着他。
楚辞却是理都不理，冷着脸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走就走！”苏之蔻也犯了倔，厉声朝他大吼，只是眼圈红润就连脸颊也憋得涨红，没有一点威慑力。
一甩手就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往外走，路过他时狠狠瞪了一眼，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到架子前，将长匣一捞稳稳抱到怀里。
“噔噔”重重两步好似要将地板踏碎，走出门口后还用力甩上房门。
室内恢复寂静，就连烛光都默默暗下来，楚辞看着空空的架子，眉骨微动，将自己隐于黑暗。
第二日一早，苏之蔻拜访过万氏之后，就带着水梅水兰回安国公府。
万氏看着苏之蔻前脚刚走，后脚就踏进来的楚辞，莫名有些好笑，“说说吧，又怎么招惹之蔻了？”
楚辞动作一顿，就听万氏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你也别想糊弄我，好歹也是过来人。”
万氏看着楚辞眉眼间也带着散不去的郁色，一口气被哽在喉咙，“该说的我已说过很多次，这是你自己的媳妇，难道还要你母亲帮你追媳妇不成？”
楚辞低头默默盯着自己的腿，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昨日进宫，皇上可有提到二房的事？”
“皇上原想挽留，只是儿子态度坚决，于是只得作罢。”
万氏眼里闪过冷光，轻哼一声，“这偌大的朝廷难道就缺他楚少杰不可了？不过是想借着镇国公府压一压其他人的威风，真是个老狐狸，不过你二叔已经离开了，他再想捆绑也不能如何。”
“母亲，皇上还提到这几日父亲旧部进京一事。”
讲到镇国公，万氏眼里生起诸多情愫，“你父亲的旧部当年伤的伤死的死，林御为了安抚人心，用着他们镇守边疆，朝廷重武轻文，人才辈出，便将他们换下来。皇上疑心重，担心二皇子三皇子多有接近，既将此事交由你，那镇国公府好生招待便是。”
楚辞点点头，面容有些迟疑。
万氏瞧见，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家现在是之蔻在管，我从不插手的，你直接和之蔻说便是。”
楚辞出了独兰院，想到万氏耐人询问的眼神，不免有些头疼，转头看向时星，“夫人去哪了。”
“将军，夫人一大早就带着两个丫鬟回安国公府了，看那架势，也不知今天还回不回来。”时星瞟着楚辞略带无奈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让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夫人。
“母亲也同意？”楚辞微蹙着眉，问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极为多余，只要不杀人放火，万氏什么不同意？
不对，就算杀人放火，万氏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的。
一瞬间众叛亲离的感觉..楚辞看向一旁乐见其成、小人得志的时星，语气十分不善，“时星，你最近很闲？”
只会专挑软柿子捏。
时星在心里止不住诽谤，面上却是肃着脸认真摇摇头。
楚辞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作者题外话】：之蔻黏人像只小狗狗，阿辞别扭像颗大石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