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如搬出去

樱花气泡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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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宝娴一时有些急了,眼泪簌簌掉下来:“祖母,我不是……”

    “你知道我,最不待见小姑娘家在我跟前掉眼泪,从小是怎么教你们的?”

    余老太君却并未曾有半分的怜悯与怜惜,也不再问萧宝娴,转头去看萧宝燕:“燕燕,你说。”

    萧宝燕心下一沉。

    在她的记忆中,有很多年,没见过祖母发脾气的样子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是该颐养起来的,若不为母亲争不来那口气,这府里的人和事,祖母只怕早撂开手的。

    今天……

    她心中隐隐觉得,祖母的泼天怒火,其实是为了裴净元。

    因为……因为萧宝娴,她妄图染指裴净元?

    这个认知,令萧宝燕心中酸涩又发紧。

    “姑娘家最金贵,国公府的女孩儿要学会骄矜,泪珠子就是金豆子,人前不许掉,丢人现眼给人轻看的。”

    萧宝娴一时面如死灰。

    余老太君似乎又极满意她这个回答,又去叫玳瑁:“领了二姑娘去,祠堂里跪上两个时辰,叫她醒醒神,你亲自看着,时辰够了,还把她带回荣寿馆,叫她去小佛堂里抄经,心思乱了,佛法静心。”

    萧宝娴一声不才出了口,目光触及余老太君冷冰冰的一张脸,登时不敢再叫嚣下去。

    玳瑁掖着手蹲完礼,三五步过去,扶着萧宝娴从地上起身来,一路领着她出了正屋的门去。

    秦氏嘴角又动,叫余老太君一个眼神把所有的话给吓了回去。

    于萧宝燕而言,身娇肉贵的萧宝娴,被拉去跪两个时辰的祠堂,这惩罚已经不算轻了,还要被拘在祖母的小佛堂抄经,黄姨娘拼命想往误会上扯,祖母去根本不给她机会。

    说来也怪了,祖母倒不怕萧宝娴的名声尽毁了。

    她低着头,又撇撇嘴,裴净元如今还真成了祖母的心头肉。

    她正想着,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裴净元俯首下去,叩首拜礼。

    萧宝燕心念一转,暗道不好,他又不知打什么主意,想干什么坏事儿——

    而不出她所料,裴净元一礼罢,直起身,又跪的直挺挺的:“昨夜里事发突然,也是我年轻孟浪,一时拿了二表妹,招来了黄姨娘。实则姨娘说的并不算错,外祖母原是可怜我没了娘,才体贴我一二,连舅舅也是为这个缘故罢了,偏我是个不知好歹的,第一日进府,就闹出这样的动静,惊动外祖母和舅母,跟着操劳一场,很是不应该的。”

    已过身的姑母,是绝不能提的。

    那是裴净元的护身符,祖母和父亲看在姑母的份儿上,无论裴净元做错了什么,只要提了姑母,对他,就也只剩下心疼怜爱的份儿了!

    萧宝燕小手捏紧了。

    他这是想赶尽杀绝啊。

    她侧目去看,果然余老太君已经变了脸:“黄氏这么说的?”

    裴净元抿唇,做一派无辜状:“外祖母心疼我,我却不该不识好歹,如今往朝中供职,衙门里原也是能住人的,外祖母,不如还是叫我搬……”

    他那搬出去三个字明明就挂在嘴边的,但分寸竟就拿捏的那样好,愣是没说完。

    他慢吞吞的说,萧宝燕一旁听着,可不就是等人拦住他的话吗?

    其实这点小把戏,算不了什么,祖母也未必不知道,然偏偏就顺着他,惯着他!

    余老太君在黄花梨的三足凭几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回:“胡说!你是我的外孙,国公府是你舅舅家,你要搬去那里?简直是一派胡言——你是这府上的表少爷,是做主子的,黄氏三言两语,倒叫你放在心上,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绑了萧宝娴,差点儿掐死黄姨娘,祖母也没这么责骂他。

    说要搬出去,却挨了一顿骂。

    萧宝燕心中不免长叹一声。

    她要赶走裴净元的这条路,前路坎坷,委实难走啊——

    秦氏眉心微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正待要开口劝时,外头丫头打了帘子,正是萧承光迎着光进了门来,又带出一地阳光洒落下的斑驳光影来。

    他从前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身材魁梧又英伟,一开口,中气十足,同老太君见过了礼,笑着上前去,把萧宝燕从蒲团上拉起来,才叫裴净元:“好好地,惹了你祖母生气?这可不是好孩子。”

    萧宝燕愈发往他怀里钻,小手一抬,搂上他的腰身:“不是我呀。”

    “那就是你表哥了,燕燕说,该不该拉了他出去打一顿?”

    萧承光的话惹得秦氏噗嗤笑出声来,笑完了,才想起来老太君在气头上,忙别开脸,又掩唇,规规矩矩的收了声。

    萧正阳一直都没敢说话,坐在老太君身边儿,乖巧的像个瓷娃娃一样。

    这会儿见了萧承光,他才叫着父亲,小短腿儿扑腾两下,从罗汉床上跳下来,小跑着凑近萧承光。

    萧承光腾出另一只手去拍他的头:“祖母在生气,正阳有没有哄祖母高兴?”

    小团子郑重其事的点头,又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爹,昨夜里二姐姐不老实,用姨娘从前教我的话说,该吊起来把她打死,爹你从西郊大营回来,是不是这会儿就要拿了二姐姐去?”

    他小脑袋一歪,眼神怯怯的瞥向萧宝燕:“阿姐虽也去了,可……可我能作证,阿姐只是凑个热闹,诚然,诚然她不该去凑热闹,但爹能不能别打死她?”

    小孩子的话做不得数,大人们听来,往往都只当是玩笑。

    秦氏听的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的醒过味儿来,男女大防之事,许姨娘把他教得很好,怪不得做夜里燕燕说,这府中的姨娘们,除了许姨娘外,未见得有一个是好的。

    萧正阳说的虽然是胡话,可话里对萧宝燕仍是一片赤诚袒护。

    秦氏大约记得,萧正阳素日里是不敢同燕燕亲近的——

    她坐在那儿,叫正阳,摇摇招手。

    他只好松开了萧承光,往秦氏身边挪过去,瓮声瓮气的叫母亲。

    秦氏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这些话,是姨娘教你的吗?”

    他差点儿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又摇头:“姨娘昨夜嘱咐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儿,叫我不许乱说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