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少爷前途无量

樱花气泡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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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宝娴回了潋滟阁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黄姨娘去叫了她三五趟,她连理都不理的。

    等到了吃中饭时,她才做了一盅鸡汤,折腾了一早上,拿了三只老母鸡去煨这一盅汤,里头加了参须,菌菇,但又难得萧宝娴手那样巧,鸡汤上竟一丝油都不见的。

    黄姨娘欢喜了半天,见她拿托盘装着小盅从厨房出来,眉开眼笑就迎上去:“我们娴儿真是长大了,如今都知道做了鸡汤来孝敬……”

    萧宝娴却闪身躲了一把:“姨娘,中饭您自个儿吃,我去荣寿馆了。”

    黄姨娘的笑登时僵在脸上,可萧宝娴却一概不理,绕过了她,才把手上鸡汤交给身后丫头,那架势,倒像怕她姨娘抢了她的鸡汤似的。

    她从潋滟阁出了门,黄姨娘气的不轻,手上一方素净的帕子被她扯来扯去的,糟蹋的皱巴巴。

    身后黄姨娘的陪嫁丫头银珠上来安慰她,把那帕子从她手上拿了去:“咱们姑娘如今知道去讨老太君的高兴,姨娘生什么气呢?”

    这黄姨娘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只不过是个庶女而已。

    当初余老太君不愿意看着崔氏进府,又想着,秦氏的那个脾气秉性,恐也辖不住,她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同儿子的妾室去勾心斗角打擂台不成?

    是以老太君一咬牙,一狠心,挑了三个身世清白又干净的女孩儿,跟崔氏就同一天进的府。

    黄姨娘从前在家里做姑娘时,是养在她嫡母跟前的,老太君同她嫡母交情不错,小的时候去她家里做客,也见过她,她嫡母知道老太君要替萧承光纳妾,上赶着来说,要把黄氏送进萧家做妾来,把那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把黄氏夸的花儿一样,老太君私下里去打听过,黄氏别的倒都还好,唯独是爱拈酸吃醋,最是个能争宠的性子。

    以前就同她庶出的姐妹们争,甚至还要替她姨娘争。

    这样的人,若平日里,一只脚也不配迈进萧家门的。

    可那会儿老太君就是专要挑了这样的,去同崔氏打擂台,是以再三思量,就纳了黄姨娘。

    黄姨娘眼皮垂着,看银珠手上的帕子,满心不高兴:“养了这么大的姑娘,一粒米也没孝敬过我的,老太太不过养了她半年,平日里也没拿她当个人看,她倒上赶着,我教她去争宠,却不是要她去争老太太的宠。那余家是高台上走过一场的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讨不着巧,再惹上一身的骚。再说了,她还真能长命百岁不成?将来这国公府里,还不是全都指着国公爷的。”

    银珠吓坏了,上了手去捂她的嘴:“姨娘怎么说这样的话,给人听了,可了不得的!”

    黄姨娘在这上头,是最没成算的。

    用她嫡母的话说,这姑娘虽素日里爱争宠,拈酸吃醋的,却也不失俏皮可爱,偏生她最没心眼,嘴上没个把门的,口无遮拦,心里什么事儿都藏不住,倒也坦率。

    她刚进门的头两年,到秦氏跟前立规矩,但她真是什么都敢说,饭桌上,死啊活啊的,从来没个忌讳。

    秦氏从前做姑娘,是娇滴滴的女孩儿,一家子兄弟,就她一个姑娘,上面的长辈便不说,就是兄弟们,也把她高高举在头顶上,她叫往东,便绝不往西的。

    后来嫁了萧承光,两个人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从小感情就好。

    萧承光虽是武将出身,颇有些耿直不解风情,但对秦氏那是真宠。

    她怀着萧宝燕那会儿,寒冬腊月,都快临盆了,非要吃一尾新鲜的鱼,还要现捞现杀现做的,不然一筷子也不肯动。

    萧承光二话不说叫人去捞,可那湖上结了厚厚的冰,上哪里能捞出鱼来,寻了最老道的渔夫,也说不成,除非破冰下水去抓,但天儿实在太冷了,下了水,能把人给冻死,给多少银子人家也不干。

    后来还不是萧承光把拦着他的人一拳一个打开了,叫破了冰,一个猛子扎下水,替秦氏抓了一尾活鱼上来。

    所以到黄姨娘在秦氏跟前没个忌讳的信口胡说,惊了秦氏两次,萧承光有些恼,就再不叫她到秦氏跟前去伺候。

    黄姨娘一吐舌,显然也想到了自己从前的“丰功伟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朝着地上呸了两声:“也没什么,反正我一贯是这样的,国公爷知道了也顶多骂我两句,我都叫他骂习惯了。”

    银珠陪她长大,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就这么个脾气性子,改是改不了了。

    她摇着头,上手去扶黄姨娘:“姨娘屋里去吧,我叫小厨房给姨娘炸春卷儿,再给姨娘做一份藕粉糖糕,姨娘最爱吃了。”

    可黄姨娘仍旧心心念念女儿亲手做的鸡汤,兴致缺缺的:“就数娴儿最没良心,我掏心掏肺对她,连个鸡汤都不叫我喝,还要拿我屋里的人参剪参须,用的全是我的东西,我一口都捞不着!”

    银珠无奈的笑,满脸宠溺的表情。

    如今娴姑娘都这么大了,她们姑娘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也要争。

    她扶着人,其实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半抱着,把人往屋里带,等上了垂带踏跺,压了压声儿:“姨娘怎么忘了,裴家表少爷今日进府,眼下只怕正在荣寿馆吃中饭呢,我想着娴姑娘自己倒是主意大的,这鸡汤指不定是送给谁的,姨娘倒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干净净,吃起醋来,真孩子模样。”

    黄姨娘一只绣鞋刚踩上最后一节台阶,脚下一顿,人也怔住。

    好半晌,她从银珠怀里退出来:“她奔着裴净元去的?”

    银珠说只怕是:“表少爷是新科二甲的头名,又有咱们国公府撑着,官家钦点了庶吉士,这就已然进了吏部去,一入朝,就是六品的官儿,我的姨娘欸,你想想,多少人一辈子削尖了脑袋想升迁入京,多少人熬了一生,辞官致仕时都捞不着个六品,咱们家这位表少爷,前途不可限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