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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时晏不肯说话了。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雨,打落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水滴顺着风与重力慢慢斜着滑落,在不小心与下边粘着窗的水滴融合后,速度攀升,疾驰坠落。
年安眯起眼睛,望着头顶的吊灯,也没推开身上的人,更没去捡脚边的眼镜,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片刻,他才轻声问:“宓时晏,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叮咚!您的好感度5,目前为75!」
第30章
搂在腰上的手顿住,年安感觉宓时晏的身体在这句问话之后,明显僵硬几分。片刻,宓时晏没回答,只是松开了手,神色茫然地看着年安。他半是难以置信,半是困惑地喃喃道:“……我喜欢你?”
年安微微抬着下巴,后脑勺抵在墙壁上,明明比宓时晏矮几公分,却在此时形成了一种角度奇异的俯视,纤长的睫毛挡住他眼中明暗不定的思绪。
他抬手,按住了对方的后脖颈,圆润的指甲轻轻刮蹭着肌肤,动作很轻,却好似带着一股细小的电流,穿过皮下传遍四肢百骸。
“说说,你喜欢不喜欢我?”
“……”
宓时晏喉结上下滚动,他刚刚张开嘴,一道惊雷在窗外声势浩大地劈过,刹那间,整片天宛若一闪而过的白昼,光线盖过洗手间敞亮的灯光,巨大的雷鸣也将宓时晏那句不知到底有没有说出口的话盖过。
年安没有读唇语的特异功能,何况那时因为雷鸣声来的着实突然且毫无征兆,他也忘了去注意宓时晏到底有没有说话。
等停下来后,宓时晏又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送走审方,年安揉按着眉心,看了眼又一次躺在沙发上的宓时晏,头更痛了。
眼下已经进入第二日的凌晨,屋外的雨下的出奇壮烈,隔几分钟就要劈下一道闪电,给自己找找存在感。
两人都喝了酒,宓时晏还不省人事,车是没法开了,年安只好开了间房,让服务生一起帮自己把宓时晏拖上楼。好不容易把人丢上床后,年安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年安先是给自己洗了个澡,等他洗完,带着氤氲水汽打开门时,发现本该睡死在床上的宓时晏竟站在门口。见年安出来,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眼神呆滞地盯着他看,愣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样。
“醒了?”年安见着有趣,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打趣道,“别人喝醉酒是耍酒疯,你怎么看着跟傻了一样呢?”
说完,他刚要收回手,就被宓时晏抓住。
因为没有预料到,加上脚上没穿鞋,脚底湿滑,被这么一拽,年安直接一头栽进了宓时晏怀里。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年安不适地挣扎两下,未果,只好试图出声唤醒对方,谁知宓时晏非但不回答,甚至还把头埋年安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年安沉默片刻,忍不住问系统:“他这是在撒娇?”
系统:「……也许?」
年安没有照顾酒鬼的经验,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照顾醉鬼居然会献给宓时晏,在一顿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重新躺在床上时,床头摆着的电子表已然跳到了三点。
窗外的雨足足下了一夜,直到隔日清晨才停。灼热的太阳从地平线爬起,被洗涤过的晴空呈现出深蓝色,放眼望去万里无云。
套房正好面朝东,没有窗帘的遮挡,太阳毫无阻碍地照了进来,整齐洒落在床上正沉睡的两人身上。
年安困得睁不开眼睛,四肢酸痛,浑身难受,屋里明明开着暖气,身体却依旧感觉到冷,只好不停地朝温暖的地方缩去,试图从中索取热度。
当宓时晏被刺眼的太阳照醒时,睁开眼睛入目的第一景象,便是不断朝他怀里拱得年安,本就昏沉的大脑更是直接停止的运转。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怀中年安的不对劲。
他抽出手,在年安脸上摸了摸,滚烫的温度瞬间从掌心传来,宓时晏登时皱起眉头,低哑道:“你发烧了。”
年安却只是皱着眉头继续睡觉,眼底的黑眼圈有些显目,宓时晏把被子给他盖好,下意识在床头摸了摸手机,结果才发现这里不是他房间。
等打完电话,让秘书过来后,宓时晏才慢慢想起昨晚的些许片段,并不清晰,但几乎都是关键部分。
比如他吻了年安。
宓时晏忘了那时候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亲下去的,但灼热的触感与柔软的唇,却深深刻进了他的大脑,一旦回忆起,嘴唇就不由自主的发热起来。
清晰到他耳朵都忍不住烧起来。
秘书来的速度很快,宓时晏从他手上接过袋子时,明显感觉对方的目光欲言又止,他面无表情道:“有事?”
秘书连忙摇摇头:“不……没事。”
年安睡得极其不舒服,他感觉自己自己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难受,手脚酸软无力,大脑昏沉钝疼,想睡睡不着,却又困得他睁不开眼,宛若睡在火堆之上,烧的他分不清前后左右。
直到离开酒店,一脚踏进冷风锋锐的空气里,脑子才清明了些。
年安骤然想起今早还有个回忆要开,一上车便吩咐秘书道:“去公司。”
宓时晏立马道:“你发烧了,去医院。”
年安皱起眉头:“我没事,早上还有个早会要开,昨天睡了一下午,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没空把时间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
“公司还没到残酷到需要病人带病上班的地步,”宓时晏生怕年安再说出什么,立刻摆起了自己老板的位置,“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年安看着宓时晏眼中坚定的神色,片刻后,还是妥协下来,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揉按着眉心,用被烧哑的嗓音低声道:“那直接回家吧,我不去医院。”
感冒的滋味着实在不好受,若非必要,年安通常是不会吃药的。
被宓时晏带回家后,年安也没注意这儿到底是哪,等他睡得头晕脑胀被人叫醒时,睁开眼睛,才发现这里是之前来过的宓时晏家的卧室。
“几点了?”年安问。
宓时晏说:“六点半。”
年安坐起身,揉按着太阳穴道:“我睡了一天?”
“嗯,”宓时晏递上手上的粥,面无表情地说,“喝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