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寺有棠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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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份的江城总是阴雨绵绵的,在这座水乡城市里从古至今孕育了太多的凄美爱情故事。

    都说水是最柔情的事物,就像身穿旗袍的艳美女子风情万种。

    姜家以前是做水路运输行业的,姜老爷子从江城小镇起家,后来到了下一辈人开始扩大家族产业,去了临海市谋求发展,姜家大爷是个有雄途伟志也极具商业才能的人,短短二十年就将家族带上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峰。

    姜家老太爷从退休以来和老妇人回到了江城这个小镇上生活,过着养猫遛狗的生活。

    姜家老宅是个临街的中式小院,门口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连着一座拱桥。

    “秦小子来啦”秦朝来的时候姜家老太爷正坐在门口的池塘边和一群老朋友垂钓。

    “外公”秦朝温驯的喊道。

    “走了走了,我外孙回来了”姜老爷子收起了自己的钓具给自己的老伙计们道别。

    “呦,宝贝外孙回来了,看吧老姜高兴地,假牙都要掉了”其中一个老爷子笑着说道。

    “赵爷爷最近身体可好?”秦朝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前走到姜老爷子面前帮他收着东西,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个老人问道。

    “都好,你外公也好,哎,秦小子真是孝顺,每年都回来好几次,不像我们家那个混小子”张老爷子感叹道。

    “哎,走走走别让这群老东西酸到掉牙了”姜老爷子哈哈大笑道。

    “老婆子,快看谁来了?”两人一进家,姜老爷子就冲着屋子里喊道。

    “哎呦,外婆的朝朝回来了,快进来,外面晒”姜老妇人拉着秦朝,脸上笑的满是褶皱“最近是不是学习很辛苦啊,怎么瘦了些”

    “没有,外婆,我还好”秦朝拉着她坐下。

    “老妇人就是心疼外孙,我看着小少爷倒是比以前更好看了,真像咱们姜家的人”身旁的佣人上前倒水说道。

    “是么,我的朝朝长得真像你妈妈,尤其是那双眼睛”姜老妇人拍着秦朝的手背感叹道。

    秦朝听到提起自己的母亲,眼中闪过悲痛,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好像不曾出现在这双好看的眼睛里。

    “外婆,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秦朝收起心中的失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姜老夫人说道。

    他不想再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

    姜老夫人抬手抹了下眼角,笑着说道“瞧我,真是的,小静,快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得怎么样了”外婆对着身旁的佣人说道。

    秦朝上楼回到了自己在姜家的房间收拾着东西,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没有在意,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小少爷,午饭做好了”佣人上来敲门。

    等他下去的时候,餐厅里多了两个人。

    “秦朝回来啦?快坐啊”温言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秦朝笑着说道。

    秦朝心中冷笑,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朝朝快来”姜老夫人冲着自己的外孙招手。

    “听说你和你表哥还是在一个学校上学。”

    秦朝嘴角含笑,扬起弧度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微眯着眼睛看着温嘉钰说道“嗯,最近经常见。”

    姜老夫人不喜欢温言,但是却很喜欢温嘉钰,但是从小温嘉钰就跟着母亲生活,只是偶尔来一趟老宅。

    姜家大爷,也就是温嘉钰的父亲,和自己的妻子有一个儿子,但是那个孩子从小被家里惯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温嘉钰从小便乖巧懂事,学习也好,两位老人都很喜欢。

    “那就好,你们两兄弟啊最是争气,倒是朝朝,我可是听说你整天不知道再瞎忙什么,你现在正在念书,天大的事也没有学习重要,别再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学习”姜老夫人分别给二人夹了菜道。

    “老夫人您放心,我们家嘉钰啊,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马上就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了”温言连忙笑着说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是个学霸。

    “是么?那太好了了,嘉钰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操心”姜老夫人欣慰的笑着说。

    “行了,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总是讨论学习”姜老爷子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说道。

    刚想继续夸赞自己儿子的温言只得噤声。

    秦朝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温嘉钰也感受到他并不友善的目光,微笑着和他对视。

    秦朝一阵冷笑,从鼻孔中冷哼出声,他最看不惯温嘉钰这种故作清高的人了。

    没有人看见这两人私底下的较量。

    *****

    温言母子的到来让秦朝回来的心情大打折扣。

    姜家二老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后便早早的去休息了。

    秦朝没有午睡的习惯,便往后花园散步。

    后花园里的梧桐树下有一个小秋千架,是姜家二老给小时候的秦朝搭建的,知道他长大后依旧舍不得拆除,便一直搁置在这里。

    每天都有佣人打扫,所以上面很是干净,木色的座板被刷上了桐油,在正午阳光下熠熠生光。

    这里有秦朝美好的生活回忆。

    他十二岁以前是幸运的,他有温柔的母亲,事业有成的父亲,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他坐在秋千椅上,将头靠在绳子的抓手上回忆着以前。

    秦朝从小就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但是这种自负和父亲的漠不关心养成了他顽劣的性格。

    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阿姨和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刚开始他很高兴,因为家里面一直只有他一个人,而其他的小朋友们都有兄弟姐妹,他很寂寞。

    再后来他经常看见妈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秦朝不明白,只会小心翼翼的帮妈妈擦拭眼泪。

    等到在爸爸面前她又收起了这种悲伤的情绪,恢复她一贯的优雅和温和。

    再后来上小学,那个阿姨带着哥哥住了进来,他无意间听到佣人说什么小三和私生子,那时候他虽然小,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他知道每天和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个哥哥也是爸爸的孩子,是爸爸和别人的孩子。

    那个阿姨经常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和妈妈争吵,面容丑陋,而在爸爸面前她又上演了姐妹情深的戏码。

    “朝朝你在这里做什么?”温嘉钰清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秦朝的思绪。

    秦朝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噌然蹿起一股无名火,神色阴鹜,冷声说道“朝朝也是你叫的?不必在这里给我装作兄友弟恭的姿态。”

    温嘉钰脚步一顿,然后神色如常的走到他身旁的那个青石桌旁坐下。手指拨弄着身上白色衬衣的衣袖。

    秦朝看向他。

    其实他并不讨厌温嘉钰,只是每一次看到他就会想起来那个名义上的哥哥秦慎。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最起码在祖母面前,你不能表现出来”温嘉钰看着他说道。

    “说是讨厌么你也不值得我讨厌,但是你最好离她远一点”秦朝神色如常,眼神里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温嘉钰蹙眉“我说了,谁都有最求她的自由,你不能阻止她将来会不会对我有好感。”

    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

    秦朝冷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从秋千架上站起身阔步离去。

    温嘉钰没有再看他,只是用力握了握掌心,手背青筋凸起,指节发白才缓缓松开。

    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

    慕初正在房间里学习,接到了秦朝的电话,慕初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先是一愣,然后指间轻划接了起来。

    慕初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阵,秦朝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

    “在干什么?”

    慕初单手合上书本,趿着拖鞋走回了床上“我在写竞赛试题”

    “怎么样,有把握么?”秦朝想起刚才在饭桌上听他们提起的竞赛的事情。

    “不知道,就是感觉好难啊”慕初手里戳着抱枕对着电话那头感叹道。

    秦朝兀自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又轻又柔,带着沙哑从嗓子里发出的笑声,磁性质感,让人耳根发痒。

    慕初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初慌忙解释道,越是想解释,越是语无伦次,越是欲盖弥彰。

    “嗯,我知道”秦朝收起了笑,轻声说道。

    临海市的日头正毒,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她从来没有觉得烈日炎炎的初夏竟然是温暖的。

    秦朝坐在落地窗前,抬手遮住了眼睛,看着窗子外古朴的园林里的花鸟走兽。

    院子里的海棠树花瓣凋零,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随着风轻轻摇摆,窗外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

    不知是什么情绪支配着他,也许是这一刻听到女孩柔糯声音的蛊惑,贪恋这一刻的细水流长,亦或者仅仅是今天天气很好。

    鬼使神差的他问道“慕初,做我女朋友吧。”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空气中陷入凝固。

    秦朝屏住呼吸,等待着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