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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如梦似幻般的香风飘过,美人卷帘而来,团扇半掩面。
这女子披一袭妃色软烟罗衣裙,影影绰绰可见窈窕身姿,如一盏新荷出于这西湖之上。她生得桃花眼,水蛇腰,风流标致,媚骨天成,皮肤光滑如丝缎,十指纤软若柔荑。
她走过来轻飘飘似弱柳如风,款款上前行礼,轻轻软软道:“小女子疏影,见过林姑娘。”
林溪是个女孩子都抵挡不住这等魅力,差点“啊”出声来。换作男子,可想而知。
林溪心里鄙视了一下李昭,果然是好色之徒,替他办事的还要选这等千娇百媚的美女?假公济私吧……自己这样的,若是在他那里谋份差事,估计最多烧火劈柴喂马了。
疏影低眉含笑为林溪添茶:“招待不周,请林姑娘包涵。不知林姑娘有什么吩咐?”
林溪听了这话,看来李昭果然已打过招呼。天上不会掉馅饼,李昭帮她的目的她虽然也不完全明白,但是多半与林家幽云兵权有关。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李昭,但是先拿个小菜试上一碟,她也没什么可输的。
当下林溪最需要的是人,林溪缺人。
林溪十分恭敬回了礼,说道:“林溪先谢过疏影姑娘。眼下,我确实需要能够贴身保护我的人,同时,也需要打探一些消息。”
疏影思忖半晌。而趁这功夫,林溪为她斟了一杯茶。
疏影做这营生,阅人无数。方才一见林溪的姿容气度,便已暗赞了一番;而她一个官家千金,对自己一个歌女竟这般客气有礼相待,心下更是称奇。
她微微一笑,娇声道:“过几日,会送两位家底清白的侍女去府上,小姐帮忙安排妥当即可。”
林溪听了,十分欢喜对她说:“有劳疏影姑娘,甚是感谢。不知银钱方面,我当怎样相报?”
她话还没说完,疏影便笑着摆一摆青葱细指说:“小姐无需和我谈这些,主子吩咐过了。”
果然,先跟李昭赊账罢。
没想到这么顺利,林溪带着青荇兴冲冲离开了得月台。时间尚早,她心情又好,便拉着青荇去繁华的街市一带四处转转再回府。忽然见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林溪便也走去想看看热闹。
只见街边一个年老的乞丐伏倒在地,边上一名壮汉大骂道:“老要饭的!你弄脏了本爷的鞋!”
说罢一脚就踢上去,那乞丐本就年老体弱,这一脚痛得他直唤。
林溪最看不得这踢人画面,何况现在倒地的还是一老者。她一时怒从中来,上前喝道:“住手!天子脚下,还有王法没有?光天化日,你竟敢这样打人。”
青荇拉都拉不住,叫苦不迭,这大庭广众之下,小姐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这样冲出去了,可不要惹了麻烦。
围观的人群见到上前喝止之人,竟是一个蒙着面纱的高挑少女,开始议论纷纷。
林溪观察周围,众人对这老者虽面露怜悯,竟没有敢上来劝阻的,心下估计这壮汉多半是个恶人。呵,那又怎样,我林小姐还怕了不成?
这汉子先是楞了一下,一个小女子,竟敢管他王虎?恐怕是不知道他王家在京城的势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看这少女穿着估计是殷实人家的小姐,身段不错,样貌嘛……
王虎嘿嘿一笑,凑上林溪跟前。他样貌粗丑,林溪十分不喜欢,退后了两步。
王虎咧着嘴说:“小丫头,可曾听闻临安小霸王王虎?”
林溪真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说:“没听过。这样,我给二两银子,算作补偿你这双鞋,你不要再为难这个老爷爷了。如何?”
王虎不言语,眯着眼只盯着林溪看。青荇那眼神感觉不妙,上前大声道:“放肆!敢对我家小姐无礼。”顺手拉了拉林溪。
“这个小娘子也这么凶悍?让你家小姐把面纱除了,给我看个清楚,那我就不理这叫花子了。”
说罢,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就向林溪一步步靠近,那一脸笑得让人恶心。
青荇大惊失色:“色胆包天,敢如此无礼,林将军府上你也敢冒犯?”她上前一步护住林溪,可是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
林溪并没有太多市井经验,本以为银钱就可解决这些问题,不想恶人竟然动了色心。她的右手已悄然摸向衣衫下藏着的那把小匕首。
突然,只见王虎右膝一软,他赶忙伸手去捂住,瞬间左膝也似乎被什么击中,竟跪倒在林溪面前。
王虎猝不及防,揉着腿叫到:“是谁?给我站出来竟敢拿石子偷袭老子!”
林溪冷冷说道:“欺负老弱妇人,你算什么本事。”
人群中开始有人附和,王虎见状不妙,觉得今日决计讨不到好处,爬起来一瘸一拐,悻悻然走掉了。口中喃喃骂道:“你们给我等着!”
人群渐渐散了,青荇上前给了二两银子正要递给那老乞丐。只见他自己站起身来,虽然衣衫褴褛,身姿却甚是挺拔,白眉长须,竟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对林溪笑了一笑便离开,边走边念:“天一生水,火尽东南,紫微既降,星移斗转……”
林溪觉得这人似乎在哪见过,正想着,一名猿背美髯的汉子向她行了礼,问道:“小姐是林府的人?”
林溪顿时明白,这应该就是方才飞石击中王虎的义士,赶忙上前答谢:“是。小女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
待林溪一抬眼,看到那男子面庞,霎时心中惊喜万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果没有看错,那男子是梦中救母亲逃走的人,他原先是父亲的一个部下。
林溪又行礼道:“敢问大哥姓名?家住哪里?他日我定当登门拜谢。”
那汉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下卫慈,举手之劳,小姐不必多谢。此处人多杂乱,小姐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林溪笑着说:“我见这位大哥有些眼熟,可也认识林将军府上的人?”
左慈听了,有些惊奇,抬了抬眉毛问道:“在下不才,曾于林将军麾下任马弓手。三年前削军,我便退伍开了一间酒铺,就在前方。”说罢他顺手指了指前面一块招牌,“小姐认识林将军?”
林溪虽没有见过他,但卫慈这个名字还是响当当的。
林溪眼里放出光芒:“小女林溪,卫大哥,请受我一拜!”
卫慈又惊又喜:“你……竟是二小姐?二小姐,快起身,我怎受得起你这一拜。你两万军守匈奴十万军的事迹传遍街头巷尾。真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啊!今日在此能见到小姐……真是有幸!小姐若不嫌弃,请移步去我家酒肆坐坐。”
林溪自是欢喜前去。卫慈老母、妻儿知道是林府二小姐前来,关起门来生意也不做了,热情招待。卫慈是出名的孝子,他的母亲见了林溪,夸赞得停不下口,“画上的人也没这么好看”。
喝了一杯茶,林溪开门见山问卫慈说:“卫大哥,如今匈奴进犯,将军府上也不安稳,若卫大哥不觉得委屈,可否考虑回将军府,照应一下我呢?”
卫慈当年解甲并非所愿,只是皇帝下令削番减员,而马弓手步弓手则是减得最多的。他心里对朝廷这样做有些失望,便以要回家对老母亲进孝为由而退。如今回林府做事,他心下是乐意的,只是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这时,林母开口对卫慈说:“孩儿,将军之前对我们一家照拂有恩。我们应当报答。”
卫慈听了此话,放下了心,跪地拜林溪道:“请给卫某几日时间打点家事,今后全听小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