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过客过客而已

成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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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夏天炎热而又多雨,行走一路的阳光和汗水黏住了我的脚步,于是开始挪动一些奇怪的想法,比方说在某个不知名,但时不时有载客的大客车经过的地方停住,或许能发现什么新鲜的景致。

    果真如愿,我见到了在实际生活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风景:和阳光一样金黄灼热的麦田了,稀稀疏疏的村民挥舞着手里的镰刀,从地的这头走到那头,一垄麦子倒下,尽管有一辆联合收割机在慢吞吞的轰鸣。但我知道,即将到来的阴雨天气让这些劳作的人们刻不容缓。

    在所有的动态画面之中,惟独我是静止的站在那里,有一点傻,这我自己可以感觉的到。因为,当发觉第一眼看到村民在烈日下割麦子的之后的感觉竟然是新鲜,我就觉得自己随后一直处在一种无知的悲哀里面。我所居住的生活环境,没有山,没有河,更没有这样的劳作场面,林立的高楼让我习惯用冷漠的眼神浏览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时候从各种间接的途径了解到一些有关农村的事情,但那不足以让我挂怀。可当我亲眼目睹,身临其境的时候,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我瞠目结舌的羞愧。

    于是我决定来做点什么。好客的农家人把我迎进门,怕我吃不惯粗粮,顿顿饭都是精米白面。当我告诉他们城里的粗粮比细粮还要贵的时候,他们竟然死活不相信。我换下光鲜的衣着,要跟他们一起下地,态度之坚决仿佛我从此要在这里进行忆苦思甜一样。执拗不过,只好让我跟随,但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我只站在田头的树阴里乘凉就好,什么也别干。可我像个包工头一样坐在那里吹了一阵凉风就特别的不自在,干嘛呀我这是?有些赌气的抢过镰刀,还没等人家阻拦,抬手一挥,麦子倒了几根,我的裤子也被割破。主人立刻埋怨我说怎么不听话伤到了自己,又把镰刀拿回,叮嘱我找凉快地儿别中暑。

    开始有些小心翼翼了,觉得这些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是超乎想象的困难,几次想上去帮忙未得到允许,急了,下手拔麦子,也就是几根麦子,手掌立刻火辣辣的肿疼起来。这才蓦的发现,原来别人潇洒吆喝的,正是我伤口流出来的血。

    无法再抵抗这从未有过的考验,垂头丧气的败下阵来在一边的火车道上,单调的数铁轨。火车道是垒起来的,高出四周的田地,在上面往下看,一片广袤的金黄色和绿色交织,令人心旷神怡。是的,这样的场面对我是陌生的,但俯瞰的时候又多了很多的敬重。那些虔诚的劳动者们以辛勤的耕耘养育自己信念的图腾,在自己得到了成分肯定的同时又造福了整个人类。尽管只是一些简单的动作,或挥动手臂,或弯下腰去,那极富韵律之美是任何加以修饰的舞蹈所无法演绎的,最原始,最真实。从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走来,走的是那么的坦然与充实,不必担心那锈迹斑斑的石头森林里有多少几乎是发疯了的车辆,又有多少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即使炎热,乡村的天空永远晴朗干净,风驻足在家门口乘凉的老人的呢喃里,他们不会给予这个世界任何的谎言,活了大半辈子,把心已经掏出来留在脚下的土地,那些急急忙忙的奔走于城市乡间的年轻人又算什么。没有理由不介意,但是都会被和谐和宁静的收获所坦然的包容,辛苦劳动之后的塌实和喜悦,盛过勾心斗角之后的得志,还有什么值得怀疑么?

    最终我也是一个喜欢沉溺于幻想的孩子,一个市井里流浪的孤独的行人,只能把片刻的感动凝聚成心里永恒的画面。打算离开时,把随身带的几条纯棉的毛巾留给了执意不收任何费用的农家,希望他们在干活的时候能将毛巾系在脖颈上,饱浸的汗水会满足我小小的心愿。终于走了,宛如夜间虫飞野花暗香脉脉,一切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只在那一刻的回眸,慨叹世间的不易。我只是个过客,过客而已,对自己,捉者是对别人,对现在,但不是对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