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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温平侯府,琅琊阁。
薄氏的兄长光禄寺少卿薄毅满目怆然站在一旁。
“娘亲,我不要走,我要陪着娘亲,我要等爹爹回来,娘亲!”年幼的公仪书满脸泪痕,抱着薄氏不撒手。
心中无奈又酸涩,为了保住自家女儿,现如今只有将她连夜送走,否则自己这可人的女儿也难逃一死。
一想到这,薄氏哪怕心里再难受,也硬下心肠,将女儿抱给自家兄长。
“小书儿你乖,以后在外祖家乖乖听话好不好,爹爹和娘亲许是没法陪我们的小书儿慢慢长大了,可是娘亲相信,我们的小书儿日后定会成为这长安城最娇美的贵女。”
说罢,亲了亲兄长怀中那满是泪痕的小脸。
“日后,小书儿就托兄长照顾了,烦劳兄长替我向父亲与母亲谢罪,女儿不孝,许是不能在他们跟前尽孝了。”提起父母,薄氏更是泣不成声。
看着眼前憔悴不已的胞妹,薄毅心中十分难受,“云儿你放心,我定会将书儿当做自己的亲身女儿抚养,哥哥无用,没法子救你于水火。”
说罢,堂堂五尺男儿竟是红了眼眶。
见到兄长如此,薄氏情难自控,“哥哥莫要如此说,妹妹深知大劫难逃,哥哥能帮公仪一族留下最后的血脉,我已是感激不尽,只是还有一事,还望哥哥多费心。”
“何事?我一定办到。”薄毅追问。
薄氏苦笑:“小书儿这孩子自小性格敏感又要强,还望哥哥多费心,莫要让她走歪了路,我与公仪家的族人不奢求别的,就希望小书儿心中不要有仇恨,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养小书儿,府上你也不用担心,你嫂子他们都知道,会好好待小书儿的。”此刻,这个男人眼中的坚毅任谁也无法忽视。
夜深了,没人发现有个男人抱着一孩子从温平侯府小角门出来往薄家走去。
一夜无眠。
翌日,寅时三刻,众大臣于宫门外等候上朝。
秋深了,今日的长安城内格外凄冷,这巍峨的宫墙透露着不同于往常的肃穆。
礼部尚书薄安明如同往常一般,与身旁的大臣寒暄,只是谁也没发现,今日的薄大人,脸色多了几分犹豫。
不过三刻钟的时间,他已望向内阁学士高卓好几次。
想起长子所说温平侯府内哭得痛心断肠的幼女,还有昨夜深夜被儿子带回薄府的外孙女,斟酌再三,便向高卓走去。
“高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卓一怔,随薄安明走向一旁,“薄大人可有事?”
“听人说,高大人前不久被皇上召见,不知可是为了护国大将军在北疆平乱之战事?”薄安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眼里盛满了忧心。
“这……”高卓一怔,没想到会被问起此事。
薄安明有些心急,“大人请告与老臣一知。”
明白薄安明为何忧心着急,看着他憔悴苍老的脸,又想起二人同为先帝的遗命大臣,高卓叹了口气。
“薄大人,今日上朝,恐公仪康不能再称为大将军了。”
薄安明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道:“陛下竟……”
话音未落,高卓提声喝道:“薄大人,慎言!”薄安明怔住。
此时,宫内开启,大臣们缓缓进入宫内,卯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