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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遥站在长长的队伍当中,探头向考官面前的桌子望去。只见桌上放着一根类似水银温度计的细长玻璃管。上面一共有一百个刻度。
每位参加考核的弟子,都要将自身的真气灌入玻璃管的前端。然后玻璃管内的红色液体就会被真气所推动,继而上升。
满刻度是一百。只需用真气推动玻璃管内的红色液体,使其到达六十刻度,就算通过考核。
“今年考的是真气强度啊……”姜子遥已经基本看明白了。
真气不单是武士修炼的基础能量,同样也是刺客施展各种技能所必须的能量源泉。自身的真气量大,就能施展出更多、更强大的刺客杀技。
可以说,真气是每一位刺客的根本。今年的考核很简单,但一如既往的不易通过。
“唔哦哦哦哦!”站在姜子遥前边的考生忽然大叫起来。双手紧紧捏着那根真气测试管的尖端,拼老命把真气灌进去。
那考生的表情像是正在上大号一样。面部肌肉极为扭曲。只可惜他的真气强度不够。那管子内的红色液体使劲爬了半天,只能在五十刻度上下挣扎。
“没通过。下一个,姜子遥!”考官见到红色液体无法继续向上攀爬,便对那位考生宣判结果。然后照着报考名单,叫了姜子遥的名字。
“是!”等红色液体全部回流,姜子遥便捏住测试管的尖端,暗中调动起九阳珠的力量,连同自己的真气一起,迅速灌入其中。
今年一定要通过内院考核,拼了!
嗡!测试管发出一声嗡鸣,瞬间闪耀出刺眼的红光。红色液体嗖的一下,从零刻度飞快飙升,奔着一百刻度杀去!
啪!待红光闪毕,真气测试管顿时断成几截,碎散在桌上。里边的红色液体也流了出来。
“哦?”坐在考官后面的紫衣长者,忽然睁开了眼睛,感到有些诧异。
他知道,真气测试管内的红色液体,一开始很容易推动。但是六十刻度以后,每推进一个刻度,都极为困难。人才辈出的星华宗,都鲜少有弟子能上七十刻度,更不用说满刻度了。
能够突破一百刻度的刺客,在整个星华宗,都找不出一个。
所以,眼前这个外院弟子,绝对不简单!
“好哎!”在旁观看的金萱挥了挥小拳头,兴奋地叫道:“连测试管都弄断了,就是真气很强了。这回通过考核应该没问题。”
姜子遥却暗自心惊,责怪自己。刚才不该动用九阳珠的力量。月灵神巫的眼线遍布整个大陆。说不定星华宗里也有她安插的刺客。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暴露了,会引来很多麻烦。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现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应该尽量低调才是啊。
想到此处,姜子遥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地问道:“考官,我这算通过吗?”
考官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前面那位考生太用力了,导致测试管超出了承受极限。刚才的结果……说实在,我也没看清楚。这样吧,我给你换一根新的,重新测试一次。”
“呼……得救了。”姜子遥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一回千万不可再使用九阳之力了。
换过一根新的真气测试管后,姜子遥只把自己的真气注入测试管里边。这次,红色液体没有像刚才一样迅速攀升,而是如同蜗牛一般,艰难地爬到了五刻度的高度。
“喝啊!”姜子遥调动体内的所有真气,死命地推动红色液体。可遗憾的是,那该死的液体却慵懒地停留在第五格刻度上,不求上进,混吃等死。
由于今天才把月神真气清除干净,因此姜子遥体内的真气还很孱弱,正处于恢复期。不使用九阳珠的力量,实在太难合格了。如果迟几天再考,相信结果会大不相同。
到最后,他憋红了脸,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也没能突破五刻度。
考官看他那满头大汗的费劲模样,不由得笑道:“好了,就到这里吧。很遗憾,你没通过。”
“考官,让我再试一次吧!”姜子遥急得连忙大叫,“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行的!”
考官却歪着脑袋,看着姜子遥,哂笑道:“就凭你那五个刻度的真气量?真是耻辱啊。星华宗史上最弱的弟子,也有十五个刻度。你没有当刺客的天赋,还是安安分分当个外院弟子,干干杂活吧。”
“我,我……”姜子遥被考官讥讽得满脸通红。攥紧的双拳也因为羞愧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刺入了手心肉中。
“怎么会这样……”金萱失望地重叹一声,“刚刚明明结果很棒嘛!考官,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考官摇头说道:“前一次是真气测试管出现了异常,不能作为评判标准。如果多给他一次机会,对别的考生也不公平。”
“考官,拜托你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试一次!”姜子遥忽然向考官深深鞠了一躬,央求道。
无法成为内院弟子,就学不到那些高超的刺客技术。那么他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他决不允许自己碌碌无为,郁郁终老。
如果不能成为顶级刺客,迟早会被月灵神巫逼入绝境。更不必提报仇雪耻了。何况他还曾经答应过妈妈,发誓一定要重振羿神族。
连续考了四年,都没通过。这一回再通不过,那就是第五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这几年来的坚强隐忍与磨砺心志,又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把月神真气清除干净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退让。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决不能放弃!
“你很想当刺客吗?”就在考官打算严词回绝姜子遥的时候,坐在后边的紫衣长者忽然来到这边,开口问道。
“您是……”姜子遥蓦地抬起头,望着这位颇具威严的长者。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回答我的话。你很想当刺客吗?”紫衣长者注视着姜子遥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想!”姜子遥用力地点点头。
紫衣长者又问:“你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刺客?”
为什么想成为刺客?姜子遥回想起了五年前逃出村子的情形。
月灵神巫为了夺取九阳珠,带着月神宫的顶级刺客,袭击了他们的羿神村。族人四处逃散。整个家族分崩离析。他的母亲为了让他逃走,已做好了死的觉悟。
在分别前,妈妈含泪把九阳珠交给姜子遥,嘱咐他无论如何也要坚强活下去。母亲那饱含浓浓亲情的目光,姜子遥今生都不会忘记……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姜子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呆子。没有力量,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回想到此,姜子遥目光坚毅地盯着紫衣长者,说道:“成为顶级刺客,是我毕生的梦想。只有拥有了强大无匹的力量,我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只有拥有了天下无双的实力,我才能让正义得到伸张。只有拥有了冠绝古今的修为,我才能使弱肉不被强食,令良善终有善报!”
最最重要的是,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才有资本,代整个羿神族,向月灵神巫讨回公道!
“守护的力量么……”紫衣长者凝视姜子遥坚定的双眸,忽然赞许地点点头,对考官说道:“你可以把他正式登记为内院弟子。”
考官急忙叫道:“长老,您这是在说笑吗?”
紫衣长者说道:“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考官叹道:“可是,可是他只有五刻度的真气值啊。低劣的资质令他很难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我希望您再慎重考虑一下……”
紫衣长者问道:“你认为,一名优秀的刺客,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考官恭敬地回答:“这个……在下以为,优秀的刺客,必须具有上乘的资质,良好的悟性以及高超的刺客技术……”
紫衣长者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成为一名刺客,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心志。先天资质不足,可以通过后天勤奋弥补。心性与志气不行,就算资质再好,也必定难有大成就。”
说到这里,紫衣长者忽然话锋一转,问考官:“既然你瞧不上他,那么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考官先是一愕,接着很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赧然说道:“我小时候想当治理四方的大官。可是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在那方面的资质不足。所以……”
紫衣长者哂道:“这就是为什么你这辈子只能在星华宗当考官的原因。一个拥有梦想并坚定不移的为之努力的孩子,永远都值得尊敬。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强大的信念。依我看,这孩子今后必成大器。”
考官为难地嘟囔道:“虽然您这么说,可是光靠梦想和意志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太虚无缥缈。他的资质实在是……太拙劣了。”
“一个抛弃了自己的梦想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蔑视一个努力追逐梦想的拙劣孩子?”紫衣长者用那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扫了眼姜子遥,“更何况,这孩子的‘拙劣’,在我看来,恰恰是他的聪慧之处。就把他登记在我的门下吧。”
考官讶然道:“您、您是认真的吗?向来不收弟子的您,居然会如此看重一个真气值只有五个刻度的家伙……”
紫衣长者眉毛一挑:“我收弟子,还需要你来管吗?”
考官十分为难地说道:“即便您这么说了,我身为考官,也很难让他合格。毕竟他的考核结果太离谱。如果就这么让他通过考核,恐怕其他弟子会心有不服。”
“真是个死板的家伙。”紫衣长者皱了皱眉头,“不如这样吧。星华宗有一项规定。长老可以越过考核,直接提拔弟子。现在我要动用这个权利。合格的条件就是……考官,你跟姜子遥比试一场。如果他能胜过你,那么他本次的内院考核就算通过,如何?”
考官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既然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下只有遵从。”
说着,考官取来了两把木剑,并将其中一把扔给姜子遥:“这是你本次考核最后的机会。胜过我,你就能进入星华宗内院,成为一名刺客。输掉比试,就请你回去。”
“我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姜子遥攥紧了手中的木剑,目光中满是坚定,“考官,请指教!”
“哼,有言在先,对你这种真气值只有五的家伙,我是不会放水的。”考官把剑一扬,指着姜子遥,“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刺客是什么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