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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太寂静,臻已经习惯工作到半夜时分打开网络。有轻柔的音乐和清香的茶陪伴。在聊天室,臻更多的时间是看客。看着大堆乱哄哄的人,也能笑笑,放松自己的神经。
臻的女友在城市的那一边,每天最感兴趣的是购物和瘦身。城市太大,心里也不比它近。对于女友,也许爱,并不是很确定。曾有一句话这样说“不是不爱,也不会很爱”悲哀吗?当所有的东西都成流水线式迅速地复制,只想如何空调下能收获所有的果实,不要阳光,也可以不要外面的精彩。爱情也不例外就像公程式。
女友忙,每周末会过来。
现在,是自己的时光,可能会有点寂寞,只有上网。臻依旧是看客。也有陌生的人偶尔发来的消息。千篇一率的是“你好,可以聊聊吗?”
偶尔有聊上几句的,但很快就索然无味。生活是如此平淡,像一片风平浪静的海!有些话不用说也会被淹没,自己掩饰好自己,没必要去听别人的风涛。
看完新闻,回到聊天室的窗口,兀然地看到几个字“我在你身后”两点的办公室,静悄悄,血红的字,有种不舒适的感觉涌向胸口。臻下意识地回头,然后恶狠狠地敲着键盘“有意思吗?”
很快就有回复:“没有,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正在听歌,这句只是歌词”
臻对自己的失态有些厌恶,平时无论是在现实或虚拟世界,形象都是保持稳重而优雅的。女友说过,像一棵杉树,不明白为什么是杉树,而不是别的。
“我很闷,陪我聊聊吧”血红消失,换来的是冰蓝色。
忧郁的颜色,冰冷中不缺泛清新。臻喜欢的颜色。
女友总是认为男人应该喜欢红、白、黑。代表热情、纯洁、成熟。臻却爱冰蓝色。女友常常笑的,好好的大男人忧郁什么?想着手边不禁也敲入个“嗯”字。一切也由它开始。
夜总是姗姗而来,不寂寞的时候又匆匆而去。
臻起身的时候,发现已经接近五点,漫漫的夜,在我听你讲的状态下变得短暂。
“天快亮了”
“我也要走了”
随着臻敲入的嗯又传来一句话“我是蓝如雪,明晚还来”
“蓝如雪”
生活一如既往的来回,现实中谁又能在谁的心里刻下什么,何况又是在网络。
又一个深夜,臻有些困倦,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好几天没日没夜地工作,看着终于完成的文件,心中充满着成功的喜悦。女友在最后一个字键入时,发出信息表示不过来陪他,因为有朋友聚会。
臻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淡,如果他不说,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总监还有女友。不是不想有个人陪,只是不想请求,也没必要。
尽管电脑的角落已经显示出四点的模样。臻却没有一丝的困倦,脑海中想到明天客户满意的微笑,有种想找人分享的冲动。聊天室,已经很静,在线的不是听音乐就是看电影,玩游戏。臻的名字刚进入,就有窗口被打开。
“我是蓝如雪”
名字有种熟悉。
“我们聊过半个晚上,这几天都在等你的”
记忆回到了上个周六,忧郁的冰蓝色的女子,用断断续续的文字陪伴他到黎明。有些没缘由的好感。
“呵呵是的”心中却偷偷一笑。
“这里也可以等人吗?”
“也许我等的并不是你,你冰蓝色的名字,和他的一模一样。当初的当初都是冰凉的,没有温暖的。”
也许她把我当成了另一个男人,只是已经找不到。当虚拟世界比现实更强大时,网上的恋情像天上的繁星,随时闪花你的眼。自古以来痴心的大多是女人,女人总不能比男人更早忘掉情意。
“只要有暖流接近,再强的冰都会融化。可似乎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变老,在寂静中等待着。,在等待中回归,却又向海鸥一样找不到回归的海港。”
“呵呵”最简单也是最容易隐藏自己的语言。臻想隐藏什么,也许是是自己的失落。
“只是怕心在北极。”
“回不来了?”
“?”
“?”
总是工作到半夜,这样的日子多起来。臻疲惫的时候,打开电脑进入网络,蓝如雪总能在第一时间跳出来陪伴他,有时聊天,有时放来一段好听的音乐。
不是没有一点感动的。想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人时时都能挂念你。这种感觉真好。臻有些懊恼。也许自己被寂寞击中了。
“呵呵”
“呵呵”
两个人都呆呆的笑。想不出话来掩饰。
“今天有点想女友了,她不在我身边”
“会工作到半夜的男人应该不算好男人”
“?”
“好男人不会不陪女友的。也许你的不在意,不留神就伤了她的心。”
“~~”
臻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总在夜里出现”
“我惧怕阳光,喜欢有点阴暗。他总是说我是一株苔藓。”
“我是一棵杉树。”
如雪发过来一张笑脸。“都是植物”
“想点节目吧,明天陪女友散散步也不错”
“我们感情己经很淡”
“是男人不太细心,总是容易忽视女人。恋爱要准备节目啊”
“节目?”
“恋情需要的是节目。"
"如果真的是一湖清水,也需要水源来充盈它,即使是死海,也还有一条细的约旦河来滋养。不要让爱变成无垠的沙漠。”
“也许”
“是的”
“”
没有到三点,臻离开了办公室。风缓和地吹,头有些清醒。
破天荒的这个周末,臻主动放假,看着下属吃惊的样子,臻没理会,只顾给女友打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女友有些吃惊。恋爱三年,臻第一次带她出门旅行。看得出,女友为这次出游精心装扮了很久,虽然只是去一个小岛上玩两天。很开心。
上次的登陆是七号,现在是十号。臻和女友的感情有了很大的改变。每天会有两个电话联系,早晨上班,能收到女友的一个吻,女友下班时会叮嘱不要加班到太晚。
心现在暖了,不再属于冰蓝。臻不住的胡思乱想。该好好谢谢蓝如雪,帮他找到挽回女友的节目。
聊天室静悄悄。臻看看床边的台历,才十一点多。手提电脑微微的发出白光。有些烁眼。
没有蓝如雪。无聊的开着一个新闻窗口。时针指到三点的时候,突然想起明天有个早会,只好不再等。也许她累,也许她忙,也许
没有睡好,起来时有些疲倦。喷上少许薄荷香水,看着镜中出现一张精明能干的脸对自己很满意。
臻工作是很忙碌的。会议,客户,文件。轮流穿梭。
网络上很久没有看到蓝如雪的名字,心底,会时不时的跑出一些小小的想念,想着她跳出来的“我是蓝如雪”想着她发来一张笑脸,想着两个人的相对呆笑,想像她是否有一头长发,浅浅的笑,淡淡的忧郁,一个能给人带来安慰好女孩。
无意有意之间总是一遍一遍刷新着名单列表,希望看见那个冰蓝色的名字出现。快两点了,臻起身冲泡香片,再回到电脑前。
“嘿”
蓝如雪。
“我等你很久了”臻嘴角挂上一丝开心
“是吗,有事?”
今晚的如雪有些语气不对,也许不是她。
“你?”
“我是蓝如雪”
“为什么一直等不到你?”
“怕爱上一个人,所以很少上来”
心被击中的感觉,有某种失落,如雪网恋了?
“想谢谢你的,可总见不着你。”
“不用”
邮箱显示出新邮件。打开后列表就不见如雪的名字,她走了。
这样就走?失落,是否这就是愁怅?
邮箱中显示出发件人的地址,是蓝如雪。打开是一幅画几行小字。
“我只能一直在这里
来来回回
怕自己不留神就会爱上你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
留涟冰蓝色的海
是上辈子的回忆。
我会一直在这里
静静感觉着你的气息
直到,直到所有的声音都老去。”
生活继续。
近深秋,风己有些紧,打字久了,指尖会有些冰凉。蓝如雪没有再上过线,邮箱里也再没有邮件。臻对女友的热情有些麻木。婚期定在十二月的十二日,知道的人都说人很好,日子也很好。谁知道臻的心里面总有些迷茫?
臻仍然半夜上线,刷新屏幕,没有蓝如雪的陪伴,夜开始变长,日子重新寂寞。有时想想如雪说的话,看看她的邮件中那一片冰蓝色的海和长发的女子,猜猜是否就是蓝如雪?
就这样了,生活不可能是完美的,自己想要的某些东西是不可以碰的。。也许有些自我安慰。
婚期近了,臻有些不安,所有的琐事都己准备,,一直在等待着什么。想了很久终于给如雪发了封信,只有短短的几句,如雪,你来,想和你谈谈。
自己想谈些什么呢?臻也不清楚。
等待的日子很漫长,臻开始每天刷新邮箱。一连几天,只有客户的来信。有些失望。
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虚拟世界上的名字如此想念。
照例是两点,仍然是一个人的办公室,月光偷偷从百叶帘的缝隙中照在地毯上。寂静伴着布列瑟农的狼一遍遍在空气中飘散,只剩下臻对着一杯香片发呆。电脑开着,所有只是在一瞬间“我是蓝如雪”
臻眨眨眼睛“”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以前的如雪不会如此客气的,她变了,也许某些事情干扰自己也在干扰着她。也许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这样对如雪不公平。
“如雪,你在哪?”聊过近半年,从没问过这个问题。
“我说故事给你听吧?你喝着你的香片茶。”
还是一样的体贴,一样的可人。有些话虽来不及问,但,臻宁愿听她说些什么。
“一个叫蓝的女孩和俊在网上相恋,爱得火热,,可俊有位漂亮而温柔的妻子,妻子是外籍,在那个国家有俊自己的事业,见面后在爱情的借口下,俊为蓝买下一栋别墅,每个月来回一次。为她带来小小的甜蜜。
平常的日子里,蓝总把佣人支走,一个人寂静的呆在屋子里。爱情己经被禁锢在华丽的灯饰下,变得暗淡无光。渐渐的蓝变得忧郁。削水果的时候,总是盯着果刀发呆,为什么它这样容易就能侵入肉体,把皮肉和灵魂都划开?
她开始试图在自己的皮肉上切划,开始有些疼,第二次,第三,有些麻醉的感觉。蓝爱上了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的皮肉,也折磨着自己的灵魂,俊回来的时候太少。
每次他的回来,蓝就开开心心的做好吃的饭菜,穿着长长袖子的衬衫,不小心弄湿了也不卷。
俊在屋子里的时候,总是爱抚着蓝的脸,问她为何如此苍白,蓝笑笑,说我永不见天日,怎么会不白。”
“俊忙,来来往往的几次始终没有发现蓝的秘密,终于在一天,蓝厌倦了这种生活,终于在手腕的深深处,划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静静的睡着了,睡着之前吃下整整一瓶安眠药,还打开煤气的筏门。
一个月以后,俊才回来,看见的是冰蓝色的骨灰坛子。”
有些古旧的爱情故事结束在一片静默中。
许久,臻才打过一行字“是你的故事?”
发送出去才觉得荒唐,故事中的蓝己经死去。不过也许是蓝对结局做出的改变。“她很傻”
“蓝死后,灵魂漂浮在和俊相遇的地方,期望着能找回爱情的最初,却发现在曲曲折折中没有定数的世界中,蓝再也找不回他的名字,只能在每天的半夜时分,等待。”
臻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蓝就遇上了另一个人,和他同样的冰蓝色的名字,也是淡淡的寂寞。发现自己陪伴他的那种眷恋越来越强的时候,蓝接受不起,身份和空间都己不同,怎么还会走上生前的那条路?蓝开始逃离,躲避,事情可以逃得出眼睛,逃得出世界,怎么样也逃不出自己的心。”
臻有些慌,不明白蓝的故事为何要写这样的一个结局。是不是蓝要出意外。
过了许久的,屏幕己经不再有新的字出现,臻打出好几个如雪,在虚无的世界,无声的呼唤显得更是苍白“那个是我”
“不要做傻事呵!”
“有些事情,做过就不能后悔”
难道蓝己经开始“我想我也爱你”
“我是一只魂,不会再出现了,请你好好的
在这一个世界,好好的”
“蓝如雪,为我而留下来,我还记得你,你也可以陪着我啊”
没有回复。蓝下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蓝如雪的邮箱地址,ip地址,和她的名字一起消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天亮时分,公司的职员发现臻趴在桌上。
臻病了,昏睡中,叫的名字是如雪。女友询问同事,大家说臻太累,总是记挂着没能签约的客户。
女友半信半疑的,终于在附近找了工作,可以精心的照顾他。病好后,在一个阳光很暖和的冬天。十二月十二日,两人结婚了。那天本来是阴天的,但有一阵风吹过,天就晴开。也许,也许那阵风就是她,多少年后臻依然会想起。
臻新家的飘台上,有一束浅蓝色的鸢尾花,静静的放着。
臻从此再未上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