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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我们上钩？”江东皱了皱眉，没有明白顾无恙的意思，又连着追问了几句。
“杀害十五条活生生的性命，只是为了浪费我们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那这人是不是也太无聊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明明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可偏偏是事实。
顾无恙这么多年，亲手抓捕和击毙的罪犯有很多，其中姓楚的更是不少，但他回想了很久，还是不记得有楚耀这个人。
孟雅馨临死之前说过，楚耀是想从他手里得到顾家的印章，那是不是代表或许楚耀和顾家会有什么关系？
只可惜现在顾老爷子已经去世，而顾家其他长辈现在都站在了顾慎行那边，要想了解这些事情……只能去找周芳华了。
顾无恙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就没有回答江东的这些问题，拿起车钥匙就匆忙往外走。
步傲之前从顾无恙的口中听说过楚耀这个人，听到他此时的话再联想之前的那些事情，心里大致明白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还没有证实，更何况这样的事情，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一夜没睡，早点回去休息。”步傲伸手轻拍了一下江东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
江东笑着摸了摸头，他是个聪明人，不该他说管的事自然不会多管，所以没有再多问什么，跟在步傲身后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原本是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住处，但为了林雨晴上学方便，周芳华重新选了一个离学校很近的公寓。
顾无恙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很快就让人将房子买下来。
不过从她们住进去开始，顾无恙一直没有去看过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
开门的是林雨晴，今天上午没有课，她就待在家里陪周芳华，本来以为今天会像往常一样两个人无聊的度过，没想到顾无恙会突然上门。
“无恙哥哥，你怎么来了？”林雨晴一脸惊喜的看着面前的顾无恙，整个人挡在门口，因为太过激动，都忘记移开位置让他进门。
顾无恙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性子是非常冷淡的，所以看到林雨晴这么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只是冷冰冰的朝她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林雨晴察觉到顾无恙对自己的冷漠，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然后才想起来侧身让顾无恙进屋。
公寓的面积刚好一百平米，三室一厅，除了周芳华和林雨晴以外，还有一个女佣。
顾无恙刚走进公寓，就看到周芳华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目光专注的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脸上神情柔和。
“妈妈，无恙哥哥来了。”林雨晴走到周芳华身边，轻轻喊了一声。
听到林雨晴的话，周芳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下报纸抬起头，神情冷漠的看向顾无恙。
母子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沉默的对视着，似乎谁也不准备先开口。
就在林雨晴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时，顾无恙却先出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问您。”
说话的语气礼貌而疏离，根本不像是母子。
林雨晴一听顾无恙说要单独问周芳华，就非常懂事的回到房间，将客厅留给他们两人。
周芳华依旧保持着沉默，顾无恙也没理会，等林雨晴一离开，就直接开口问道：“顾家以前是不是有认识姓楚的人家？比如楚耀？”
阳城的名门大户顾无恙全都认识，里面并没有楚姓，所以顾无恙猜测是不是顾家以前的故交。
让顾无恙没有想到的是，周芳华在听完他的问题以后，眼睛一下子睁大，有些错愕的望向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看到周芳华这个反应，顾无恙立刻就明白过来，她一定认识楚耀。
顾无恙没有回答周芳华的问题，倒是连着反问了两个问题：“楚耀到底是谁？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周芳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收起脸上错愕的神情，淡淡应了一声：“他已经死了。”
“死了？”顾无恙一愣，随即皱起眉头：“确定他真的已经死了？”
周芳华操控着轮椅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背对着顾无恙应道：“你还没出生，你的奶奶就先去世了。”
顾无恙不明白楚耀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但他没有出声打断，依旧安静的听着周芳华的讲述。
“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奶奶就是姓楚，是和楚耀同宗的楚家人。”周芳华继续说道：“五十年前，楚家也是阳城的大家族，后来因为一场火灾，老宅被烧得一干二净，楚家的子嗣几乎都在那场意外中去世。”
“你奶奶当时已经嫁到顾家，幸运的避开了那场火灾，除了她以外，还有她十岁的堂弟也活了下来。”
“楚家没落以后，你奶奶就将她弟弟接回了顾家，一直养到他结婚生子，而他生下的儿子就是楚耀。”周芳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继续讲述：“在楚耀五岁的时候，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去世了，算下来今年已经整整满三十年了。”
顾无恙听完周芳华的讲述，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从他记事开始，就没从顾家人口中听到过关于奶奶的事，他只知道自己的奶奶叫敏荣，却不知道她姓楚。
顾无恙明白周芳华没有必要骗自己，她说的这些应该都是真的，可他清楚的记得孟雅馨临死之前说的就是“楚耀”这个名字。
如果她口中的这个楚耀真的已经死了，那想抢走顾家印章的人，只是意外和楚耀重名？或者是在故意冒充他？或者这只是他的假名？
顾无恙原本以为可以从周芳华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已经都告诉你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周芳华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顾无恙的思绪。
他对着周芳华的背影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身离开了公寓。
顾无恙一离开，周芳华立刻操控轮椅转身，一直在房间里偷听的林雨晴也迅速走了出来。
她走到周芳华身边蹲下，然后仰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妈妈，无恙哥哥今天来找你，已经算是主动示好了，为什么你还要生他的气啊？”
“说出来你也不会懂的。”周芳华淡淡应了一声，收回了盯着大门的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林雨晴：“晴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跟我说？”
林雨晴没想到周芳华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啊，我可是什么都会跟妈妈说的，怎么会瞒着你呢。”
“我虽然不喜欢徐安然，但她总归是无恙名正言顺的夫妻，无恙也已经认定她，不会变心的。”周芳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雨晴的头发，柔声说道：“晴晴，你以后会遇上更好的男人，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周芳华毕竟是过来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都明白。
林雨晴才刚满十八岁，第一次离开那个深山里的小村庄来到大城市，第一次见到像顾无恙这样优秀的男人，会动心也是很正常的。
她一直把林雨晴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照顾，自然是希望她可以幸福，只是她也知道顾无恙和林雨晴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必须在林雨晴陷得更深之前，及时将她拽上来。
林雨晴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只要自己不说，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现在，她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周芳华挖了出来，赤裸裸的摊在面前，让她感到羞涩又惊慌。
“妈，我只是……只是……”林雨晴红着眼眶想向周芳华解释两句，可因为太紧张，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紧张，妈没有怪你的意思。”周芳华朝林雨晴轻笑一声，温柔的安抚道：“你还小，先专心读书，以后妈妈会帮你好好物色一个好丈夫的。”
“嗯，我明白了。”林雨晴将头靠在周芳华的腿上，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顾无恙上了车以后没有急着开车离开，反倒是开始认真思考周芳华的那些话，试图想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只是光凭着周芳华口头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顾无恙根本无法判定情况。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不自觉的伸手拿起车里的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顾无恙没有烟瘾，也很少抽烟，只是在心烦的时候会偶尔抽上一两根，缓解一下情绪。
不过这次他才抽了两口，就突然将烟给灭掉了。
等会儿他还要回家，要是让唐安然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一定会担心的，所以还是别抽了吧。
深吸一口气，顾无恙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周芳华所住的公寓，然后才开车离开。
而在顾无恙开车离开没多久以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他刚才停车的位置，车窗缓缓降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后座，也抬头看向周芳华的那栋公寓。
“真的是好久不见啊。”楚耀的嘴角轻扬，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是带着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