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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影
我点起油灯，看见四壁的冷
有多少勤劳的双手
在风里举起又放下
老哥哥，我也看见你的十指
在风里卷起一场狂沙
十棵白杨，就地倒下
我们都离开了散发麦香的村庄
向前十步
左手触到丰收
右手是一种残缺的美丽
许多的骨头在外地遗失
我看见夜里痛苦的肌肉在飞
老哥哥，我能听见你在喊谁的名字
我就坐在墙头，断望
最后一枚铜板
你在哪一座檐下
收起三月里最后一枚铜板
方孔里儿子在哭
我们都走在同一种声音里
向左，你的脚步濒临水源
向右，你的目光艰难
老哥哥，我们不妨就这样坐下
想起四月的麦子，五月花开
六月，候鸟口中沉沉的麦穗
和铜板着地的声音一样清脆
暖情
我已吐不出一根疼你的草，老哥哥
我的背上正如此凄凉
当风吹了故乡
冷你的窗
我该做哪一堵墙，老哥哥
怀中燃烧的木炭
我环不住半朵温暖的火焰
找不到能够体谅你的树桩
别再回头望，老哥哥
如果腊月来临
我一定留住那忧伤的火炕
谁能告诉我风的方向
让我把最感动的泪水流淌
对着你，我正艰难地咽下半轮月光
我写满怀念你的字，老哥哥
我的诗却如枯草，荒芜在纸上
今夜的你让我如此的凄凉
让唯一的一颗粮食
让夜里的那盏灯再亮
让我们背起干粮
丢下我贫穷的诗行
轻轻地上路，轻轻地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