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江上西来共鸟飞

天星婉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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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俞逸凡果真是言出必行,按照我们的约定,真正开始了我俩外出散心的日子。

    我的所有进步,不仅是身体上的,包括心情,记忆,甚至每一次去玩的路线,谈话内容,其实都是他和诗茵精心讨论过而每晚定时进行交流过,父母和我全被蒙在鼓里。

    就算那次去云蒙山,诗茵告诉我俞大夫不会去了,其实也是他们俩故意设计。

    至于他们俩为何要这样安排,一切主要还是俞逸凡的主意,诗茵完全配合,而我至今也对他们的方法存有质疑。

    总之,我所看到的是,俞逸凡几乎为我推掉了他自己所有白天的工作。

    “咦,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忙,好像跟我一样闲?”我偶尔奇怪地问他。

    “有助理呢!”他表情轻松地回答。

    “哦,是那个漂亮的妹妹吗?我怎么没听见她有事向你打电话请示汇报?”我又问。

    “谁是妹妹?她比你好几岁呢!很多事情她可以作主,我们民主集中,团队氛围很好。”俞逸凡回答。

    “以前你工作是随时要向领导汇报的吗?你以前是做哪行?”他反过来问我。

    “哦!没做啥,我既不是博士,也不是院长大猫,我是混世魔王。以前?不记得了!”我不耐烦地回避这个话题,并不想提自己过去的事情。

    “等有一天你成了管人的大猫,你就知道你现在这个懒猫有多么幸福了!”他对我语露羡慕,语气真诚。

    “你说我是懒猫?还真是,这我信!”我被俞逸凡逗笑。

    俞逸凡告诉我福联医院一切有吴娜在打理,其实我所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俞逸凡都会加班到很晚。

    我只以为,我这只懒猫,碰上了一个负责任的家庭医生,或者一个宠我的俞大哥,沉浸在我的理所当然里。

    偶尔我这只懒猫,懒到就赖在家里等俞逸凡来。

    每当他的脚步声响起,母亲就对我说:“彩云,俞大夫来了,快收拾好,别让人家久等啊。”

    母亲甚至削好了水果递到我手里,并示意我递给俞逸凡,好似我早替他削好了专等着他来递给他似的。

    “好几天不见伯父伯母了,进来看看您们!”俞逸凡进来,并不揭穿我犯懒的原因。

    “太谢谢你了!带彩去出去,眼看着她恢复了很多,还来看我们!”父母受宠若惊。

    我们总是心照不宣地说一会儿话,与父母告别出来。

    好几次我走出院门回头,我看到母亲站在阳台上看着我们的背影,我想母亲一定在期待些什么。

    是期待俞大夫与我会有什么故事产生,或者期待他会喜欢上我?

    想到此,我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俞大夫的背影,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过海棠树,绕过园内人工湖,我主动走上去与俞大夫并排而行,胳膊有意无意地与他紧挨着。

    偶有院内经过的人们投来也许是无意的目光,我竟然有了一丝的虚荣感。

    每次玩到天黑回家,累与不累,心情好与不好,我都不愿意回家。

    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些依赖俞逸凡了,只是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有时候,我会拉着他的手说:“俞大哥,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还不想回家呢!”

    “再不回去,你是想把俞大哥我当牛作马啊!”

    他却对我丝毫不依恋,像是完成任务般,实则他回去还有一堆活要处理呢。

    “要不,明天我们别去爬山,也别去游乐场欢乐谷,你带我去闵心公园,怎么样?那是个不怎么消耗体力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傻笑,第一次主动提出指定地点。

    “好,听你的,明天就去就闵心公园!”他爽快地答应。

    果然,第二天,我们随意地出得院来,在院口却意外地碰到两位同院的阿姨来我家串门。

    她俩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逃也似地赶快溜走。

    她们是明月居同区新搬进来的住户,与我家原本并不认识。

    因为大家最近装修和庭院栽种各种花草交流,加上晚上一起在附近莫斯广场活动,很快她们就与我母亲貌似熟悉起来。

    她们探头探脑,好像还有所议论。

    难道是我贫瘠的长相和俊逸的俞逸凡惹起了她们的注意?

    我无由地看了眼俞逸凡,有些微微心虚!

    “你没问清楚吗?怎么找她?她这不是明显地有男朋友了吗?”

    “不是她,是她姐姐!她家还有个大女儿!”

    “我那侄子也在美国,我这里有他的照片,听说她好不容易回家了,让她看看照片,看他俩能不能对上眼,让他们自己联系去!”

    “是啊,一切看眼缘哪……”

    原来她们是拿照片来我家给诗茵提亲的热心阿姨们!

    终于轮到诗茵感受我这几年的痛苦了!我心里竟然一阵乐呵。

    “她们干什么?”俞逸凡问我。

    “给我介绍姐夫的,哈哈!”我窃笑。

    “有你这么落井下石的妹妹吗?”他奇怪地问我,满脸不开心。

    “你好奇怪,这哪里是落井下石?未免太严重了吧!我当然开心啊!最好有相中的,把我姐留下来,一年结婚,二年生娃,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

    “你倒是想得美!”

    “管她们呢!我们走!”我催促不愿挪步的俞逸凡。

    我们很快到了闵心公园,天气晴好,竟然游人如织,我们在人群中慢步穿梭!

    我毫不犹豫地,紧紧地拽住了俞逸凡的手,而他并没有拒绝。

    我是怕自己走丢?还是不愿意放开他的手?

    最后,我们一起坐在公园湖心的一处木椅上,看湖心的游客踏船玩耍。

    一对对小情侣相依相偎,只有我们俩正襟危坐!

    正当我看着湖中的人玩得尽兴跃跃欲试时,俞逸凡却突然对我说:“今天我们早点回家吧?”

    “可是,我不想回家!我还想吃完晚饭后再回去呢!早回去说不定还要打扰我姐的好事!”

    我缠着俞逸凡又坐回原处,他开始沉默。

    “俞逸凡!”我竟然首次直呼他的名字。

    “哦!怎么啦?”他也有点不适应!

    “我……”我欲言又止,突然有点小结巴。

    他奇怪地看着我,他看到我眼中突然露出火一般的热情。

    “闵心的山水为证,我喜欢你!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我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并用一种企求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变成他欲言又止。

    “我?”变成我鼓励他往下说。

    “你神经病啊!”他站起来,好像我是一个真正的病人!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你懂什么叫喜欢吗?小孩子别乱说话。”他语气慢慢放缓和。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我知道我愿意与你在一起……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就想问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并不气馁,执意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你愿意与我谈一场恋爱吗?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像是在谈恋爱……”

    我继续喋喋不休,我看到俞逸凡愠怒的脸竟然慢慢舒展开来。

    “好,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让我考虑考虑,这对于我太突然!”

    “你爱我吗?”他握住我的手,突然如此反问我。

    哦,老天!他怎么会这么问,他是喜欢我吗?

    我爱他吗?我不敢想!我更不敢相信,刚才是我主动跟他说我喜欢他!

    一切好像是另一场梦!

    我为什么不敢?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家里的一只丑小甲鸭?、

    难道,只有诗茵这样的女神才有资格做他的女朋友?

    不,我偏不信!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诗茵,我想知道答案!

    但我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话突然说出口。

    我是喜欢上他了吗?从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起?我好迷惑。

    我走到俞逸凡的身边,害怕地极力躲避他的眼神。

    “请你别说爱不爱,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固执地靠近他,闭上眼睛,我渴望他揽住我的腰,甚至会俯下头吻我。

    可是,他并没有,而是用手挡住了我的唇,把我轻轻地推开了。

    “我想,我大概也是喜欢你的,是我撞到了你,而你并没有怪我,我应该感谢你。”

    他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也许是大概?而不确定是吗?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不放弃!”

    “感激,喜欢,和爱都是不一样的,你还小,也许你什么都不懂。”他又说。

    “啊,我头又疼了!”我抱着头,蹲下。

    “你看你!我说早点回去,你偏不听!”他赶紧抱住我坐下,我顺势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趁他不注意,我不由分说地亲了亲他的眼睛。

    这回,我感到他被我感化了,他并没有拒绝我。

    相反,他宽容地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又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幸福满足地笑了。

    “好啊,跟我装得挺像的!在专家面前装头晕,装病高手!”

    “不装,怎么能俘获你!”我得意地笑!

    俞逸凡为惩罚我,欲反过来亲我的脸,又被我用手挡住拒绝了。

    我们在湖边漫步,我们的脚下是琐碎的小石粒。杨柳蓬松地摆摇着,叽叽的燕子穿梭其中,时而在水面蜻蜓点水般掠过。

    我将头紧紧地贴着他,幸福地眯着眼,问他:“‘湖光山色多撩人,郎情妾意最动心,’作者是哪朝哪代,什么人作给什么人?”

    俞逸凡一本正经地认真地思考着,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南宋柳咏,作给此湖畔歌妓也。”

    “讨厌!”我撒娇地用手拧他胳膊。

    “愿闻夫人其详!愈(俞)夫洗耳恭听!”俞逸凡谦恭有声,我知道他又趁机抬高自己身份了。

    “中国现代顾彩云,赠给男宠御医俞逸凡!”我趁势回击他。

    “好啊,你骂我!”他终于回过神来,于是我们都哈哈大笑。

    “江上西来共鸟飞,要不,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他突然认真地说。

    “什么意思?不可以!”我一阵惊悚,断然拒绝。

    “刚才不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他奇怪地问。

    “一切都在瞬息万变,我希望有仪式感!”

    “你真让人捉磨不透!”他说。

    “你也是!”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