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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地退出韶春宫,不过,她不敢回房休息,守在门外以防皇上突击检查。
“泌林,你为什么不嫁给我?”
彼以深果真安安分分地跟牧泌林用晚膳,等她吃得差不多之时,直截了当问出他向显庆皇帝保证要解决的问题。
“啥?”牧泌林一时反应不过来,筷子咬在嘴里,一双清澈大眼直盯着他瞧。
“你父皇让我们成亲,你为什么要拒绝呢?”顾以深好脾气地解释来龙去脉“只是觉得不是我的错,不需要我负责,才不要嫁吗?”
他可是一点都不感激她的“深明大义”呢!
“哦,你说这事啊!”牧泌林终于知道他将话题转回了最初的“争议”不以为然地撇下嘴“父皇是在强人所难,你又不是父皇的臣子,不用对他言听计从啦!”
“你觉得我是勉为其难吗?”
彼以深正色,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被威胁就妥协的人吗?她真的太不会察颜观色了。
“以深,你是唯一跟我聊得来的男人,与我合得来的朋友。”
牧泌林放下筷子横摆,已经没有继续进食的兴致了,对上顾以深严肃的面容,她不由地正襟危坐,认真地解释自己的理由。
“在川沃国,我是四个怪胎公主之最,除了父皇和皇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排斥我们,不会有人想娶我们几个一声名狼藉的公主。所以,我不想因为父皇的逼迫,害你娶个怪胎公主而被天下人耻笑。娶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我也不觉得有嫁你的必要,当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老公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在这件事中,你是被我算计的受害者,父皇不能以权谋进行逼婚,这对你不公平,我觉得你应该回国去娶正常的千金小姐,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能随意妥协。”
不知为何,想到他最终会娶正常的千金小姐为妻,胸口骤然发闷,或许是因为他要回国娶妻,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朋友,所以才会觉得郁闷吧?
受害者?
牧泌林果然搞不清楚“食欲”和“**”对闺房之事无知得让顾以深想掬把同情泪,她真的很“单蠢”耶!
至于她说娶“怪胎公主”会被天下人耻笑,真的是她多虑了,他一点都不在意好不好!
还有,她竟然鼓励他去娶正常千金小姐,这种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念头,必须好好教训才行。
哼,他会让她知道他是多么坚持原则,只要他认定的人想跑都跑不掉,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让他放弃的!
“泌林,你知道我们在浴池里所做之事,意味着什么吗?”
彼以深懒得去反驳牧泌林的“奇思妙想”反而表情沉重地提起“鸳鸯浴”的事情,他要让她明白那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闻言,牧泌林的脑海里随即浮现出那时神魂颠倒的情景,回忆起那种欲仙欲死的愉悦感,身体诡异地发热起来。
“意味着你的魂魄被我吃了吗?”
彼以深敛起笑容的凝重样让牧泌林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猜测。
她是第一次“食用”活人的魂魄,没有经验可参考,而且过程和姬羽风所说的也不同,难道她失败了吗?
她果然是个笨蛋!
彼以深差点失笑,难以置信地看着牧泌林摇头,她今年二十岁,但和十二岁的女孩一样不懂人事,不知道该为她“晚热”悲哀,还是为她的“纯真”喝彩?
二十岁,对一般女人来说早已为人妻,是她们绽放自身光彩最绚烂的年龄。褪去了少女的懵懂与青涩,经过人事之后,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随之蜕变,愈加成熟,愈能散发属于自己的风情和美丽,迷得男人晕头转向。
二十岁的其他女人,早已“心花怒放”开枝散叶。
二十岁的食魂公主,却是“含苞待放”孤家寡人。
“泌林,你不仅仅是吃掉我的魂魄。”
彼以深缓缓地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因他的话显得有些“做贼心虚”的牧泌林,既然她长到二十岁高龄还如此无知,那就别怪他耍手段逗弄她了。
“你还毁了我的清白。”
“你的清白?”牧泌林愣住,傻傻地反问“我怎么毁了你的清白?”
亏她问的出口,真是好问题!
“你看——”顾以深缓缓地拉开衣襟,露出的白皙劲瘦胸口,上头留有斑斑可疑的红痕和一两条激情留下的抓痕“这些是你对我下手的痕迹。”
不会吧?
她下手居然那么重,将他“清白”的身体弄出这么多伤痕来,难怪他说她毁了他的“清白”
牧泌林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以深敞开的胸膛,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手更不自禁地伸出去,轻轻地抚摸那些红痕和抓痕,想起在浴池中热血沸腾的情景,姣美的面颊浮起淡淡的绯云。
她的空虚被填满之时,他和她仿佛成了一体,她的身体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包容着他的热烈。难以言语的兴奋和愉悦在她的四肢百骸间蔓延,让她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火热的身体。
“那,你要我补偿你吗?”
牧泌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手仍然覆在顾以深的胸膛,温热的触感让她舍不得移开,着迷地抚摸着,不明所以地口看舌燥起来。
“嗯,你得补偿我。”
牧泌林大胆的手让顾以深倒抽一口气,她无意识的抚动简直就是对他的调情,再任由她的手放肆下去,他会将她推倒在食案上乱来的。
彼以深抓住了牧泌林不安分的手,长而宽的袖子滑到她的手肘,露出了藕白的手臂,上面也有斑斑红痕,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激情吻痕。她大概会被他“咬”了几口吧?
“我们国家对男人的清白很在意,如果男人被‘吃’掉清白还被甩掉不能成亲,那样才会被耻笑,而且这辈子估计也娶不到娘子了。”
“真的吗?我不是故意毁你清白的,当时完全是无意识的。”
牧泌林咋舌,他们国家对男人的“清白”要求得真严格,难怪顾以深全身都如此白白净净的。
“以深,对不起,那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你要对我负责,跟我成亲,让我别成为天下男人的笑柄。”
就算不扯“清白”的事情,他被她吃干抹净后,却无法娶到佳人,这事情传出去也够他丢人现眼了。
“我会负责的,可是,你娶我会被其他男人耻笑”牧泌林有些慌了,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不嫁,你也会被天下男人耻笑怎么娶不娶你都会被耻笑啊?”
“虽然都会被耻笑,但你不嫁,我还可能被你父皇砍了脑袋哦!”顾以深拉起她的腹部,额抵着她的额,用充满煽动的声音蛊惑着“而且,你吃我魂魄的时候,我的小魂魄可能跑进你的肚子,我们不成亲的话,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二十岁的身体成熟健康,极易受孕,他们“鬼混”之时又没做任何防备,事后依然耳鬓厮磨,说不定真有小宝贝偷偷地在她肚子里安家呢!
她如果不嫁顾以深,好像真的会闹出人命。
牧泌林被顾以深的“危言耸听”弄得心惶惶,她完全没想到她一时“贪吃”会闹出这么难以收场的后果,她一点都不希望顾以深因此有性命之忧的!
牧泌林霍地起身,信誓旦旦道:“以深,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这就去跟父皇说我要嫁你,越快越好!”不待顾以深回应,牧泌林已迫不及待地冲出韶春宫,去跟显庆皇帝报告“好消息”
彼以深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漾起得逞的奸笑,忍俊不禁地摇头,他的新娘子真的很“单蠢”
“公主,请留步啊!”春晓扑倒在地,死命地拽着牧泌林的裙摆不放,奋不顾身地阻止她出宫。
“春晓,你放手啦!”
牧泌林嘴角抽动,向来淡然从容的面孔早就皱成一团,恼火地瞪着阻挡她的贴身婢女。
她的手忍不住移到腰间垂挂的葫芦,有股冲动想将葫芦砸向春晓愚忠又固执的脑袋。
三天!
她整整失去自由三天,标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宫闺秀典范,逼得她无法离开韶春宫一步,这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为什么二十年来一直为所欲为的她居然有“宫禁”呢?
牧泌林至今无法理解,就因为那晚她不顾一切冲到父皇面前,郑重其事地宣布她要嫁顾以深,之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贯宠爱她,纵然她到无法无天的父皇母后,竟然开始限制她的行动,并对她的癖好表达了看法,希望她心正视自己是长公主的事实,给未来的夫家留点探听的空间。
“皇后有令,在公主未达到女官要求之前,不准公主离宫。”春晓放开拽着的衣角,转而抱紧牧泌林的大腿,可怜兮兮地仰望着想外出的主子,苦口婆心道:“皇上也下旨,让公主好好地待在宫中修生养性,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了。奴婢如果放手让公主离开,皇上会砍了奴婢的脑袋,请公主体谅奴婢的难处啊!”呜呜我好想有个知书达理、优雅文静又温柔体贴的主子,这样就不用这么命苦了。只可惜,即使皇宫里的四个公主随她挑,她的命也不会好点的,全都是令人头疼的主子。
显庆皇帝担心好不容易“算计”到手的准驸马在深思熟虑后会悔婚,于是,先迫不及待地拟了国书送往朝远国告知,接着天天将顾以深召进宫,与一群为长公主婚讯而心情异常汹涌澎湃的大臣们,共同商讨两国联姻之事,确定相关婚礼事宜,不让顾以深有时间静心“胡思乱想”
另一方面,仪凤皇后担心女儿远嫁到朝远国,行为举止太诡异会让婆家“颜面无光”惹来太多非议笑言。她不想女儿丢脸丢到国外去,于是找女官商量,快速拟定一套“新娘课程”来特训牧泌林这个准嫁娘。
仪凤皇后想让牧泌林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白世俗的三从四德、温良恭俭,教她为妻之道,免得被休妻,引发两国大战生灵涂炭,那就罪孽深重了。
于是,女官抱着列女传、女驯、女戒、诫诸女及妇、女孝经、戒公主、妇德四箴等“女教”省点,踌躇满志地来韶春宫,她誓言要将牧泌林在最短的时间内,改造成品行超凡人圣,保证远嫁他国也会让婆家满意的好公主!
她将这些“女教”圣典堆到牧泌林面前,要她熟读渗透,明白三从四德的精髓,以此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远离那些她热爱的怪力乱神之事,保持她心性的纯净,才不易被邪神入侵。
那些书对牧泌林来说完全是天书,书中限制女人的条条框框,简直就是对女人的摧残,更难以置信有女人竟然以成为那样的“圣人”为荣。
牧泌林以行动抗议,坚决不读这些与她认知差异悬殊的古人言论,拒绝女官的摧残。
“所谓贞烈之妇,可分为贞妇、节妇、烈妇。”女官见牧泌林不肯自己翻书,只好亲自执鞭教导,为她解释“贞妇是指从一而终,坚守贞操;节妇是指为正道有所坚持;烈妇是指女子为守身全节或为殉身而自杀或被杀。”
见鬼了!这样连命都不要的“贞烈”有什么好推崇的啊?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
女官讲完一本,换一本继续,要将这些观念——灌输给“自由”了二十年的长公主,她认为就是因为公主们从小不学这些“女教”圣典,所以才会老大嫁不出去,成为全国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