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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石头建成的古镇,座落在湖南四大水系之一的沅水南岸。
古镇在共和国成立之前,一直是十分繁华的。在旧时,这座古镇的繁荣,主要是因为在陆上交通不发达的湘西,靠的是水运。所以,她的落寞,是随着陆上交通的发展,以及水运的衰败而开始的。但当日繁华的旧迹,在这里四处可见。所以,在这座古镇里,你只能寻找过去岁月的旧迹,遥想那一段逝去的往事:她记载的只是过去。
这座古镇的建筑物,大都是用石头建成的,而且是青一色的浅红色石英砂岩。因为这里曾是沅江畔的商业重镇和水运交通枢纽,镇上人家,大多以经商为业,很出了一些大商人和巨富人家。在这里的每一条街巷里,都建有气派而庄严的老院子。这些老院子,都修着统一风格的浅红色岩石大门坊,门坊前是一对大石鼓,有份量的人家还得修一对大石狮子。门坊的门额上方和两侧的长条石上,都刻有“清风传时”“耕读人家”之类,字体深蕴南国的温润和隽秀。还有几家可能是出过“状元”的,所以,我还发现过“状元及弟”的字样。这些大院子,皆有两个以上的岩石铺成的大天井,前天井与后天井之间,有一条建构精美的回廊。那些木质的厢房,就是以天井和回廊为中心建造的。老院子里的每一扇木窗,都刻有各种各样的故事人物、花鸟鱼虫,构图奇妙,工艺精美,特别是那种只有湘西民间才有的叫做“缕空雕”的工艺,精美得让今人叹为观止,可惜工艺如今已失传了。后来,这座古镇上老院子里的那些雕花门额和木窗户,全被人拆了,卖到古懂店去了。只有那些雕刻精美的巨大的石门坊和石鼓,人搬不动它,才得以幸存下来,留在了古镇上,述说着往日的繁华。
古镇上的旧建筑,虽历经了长长岁月的风雨,但因有非常牢固的石头作基础,得以有整体面貌保留至今。除了每条街巷里的那些老院子,最能反映过去生活气息的,就是那些至今仍气势巍峨的共公场所,如万寿宫,戏楼,茶楼,以及各式各样的妓院和会馆。静夜里走在这些地方,总疑惑自已听到了飘渺的丝竹之声,咿咿呀呀,在风中久久不肯散去。如今,这些旧建筑成了古镇上老人怀旧情绪的由头,和外来人员取景的镜头。面对蒙上蛛丝和尘埃的翘角飞檐、铁马铜铃,不由人感叹人间的一切繁华,总有一日都将付与斜阳流水。
雨还在下,那是一场暮秋的雨。有一些雨丝被江风吹拂到我的脸上,让我感觉到丝绸般触肤的幽凉。我走在一条深深的小巷里,隐约嗅到了一阵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桂花的清香。我想,这也许是这个秋天最后的一阵桂香了。小巷又深又长,两侧的老院墙上,有的挂有厚厚的绿叶爬藤植物,有的从墙头探出几棵果树上的枝条,它们虽然依旧生气盎然,但在这暮秋的微雨里,与这座古镇一样,染上了怀旧的冷色调。
在镇上的一家茶馆里,有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张红漆斑驳的桌子,在叫叫喊喊地打麻将。一个神情落寞的老人,面前摆了一壶茶,坐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外面石头铺成的街道发呆。这是一家很简陋的茶馆,地面满是脚印带出的水迹。我只向里看了一眼,就一点也不想进去了。沿着雨中湿漉漉的巷道,我向小巷尽头的江边走去。江边的风大一些,对岸的一座古寺庙,在风雨里传来了隐约的钟声。我想,只有这钟声是不分古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