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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徳齐的应允,袁兰虽然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但依旧早出晚归操劳着家里家外。
十个月后的那一个下玄月的晚上,刚吃过晚饭,袁兰开始肚子疼,徳齐去自己大哥家请王曼过来帮忙,因为武源在主卧,次卧空间不足,不好搬动,所以在袁兰还能行动的时候,两人把袁兰安排到武英武君平时睡觉的小单间。
徳齐嘱咐好武英带好妹妹们做完作业后,到隔壁邻居家玩两个小时,九点准时回家睡觉,晚上几个姐妹统一睡在主卧的大床上。
然后就一个人守在小单间里面陪着袁兰,王曼则忙进忙出,帮忙打着各种下手。
“徳齐,你要不然先去外边吧,让大嫂进来帮我。”袁兰突然觉得徳齐这个时候陪伴在她身边,很是尴尬。
“别想太多。”徳齐拧干毛巾,轻轻地袁兰擦了脸上的汗,“我在这个房间里一重身份是家属,第二重身份就是医生。”
“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袁兰被徳齐的话逗笑了。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接生,这种事,对我来说,还不难。”徳齐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回答道。
虽然多了一分尴尬,但也多了八分安心。袁兰便任由徳齐呆在房间里看护着自己。
这已经是第六胎了。
所以整个顺产过程中很顺利,临近半夜,小单间便响起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穿着手术衣,带着医用口罩,双手套着专用手套的徳齐麻利地给孩子剪断脐带,做了细致地消毒和包扎,把孩子交由一边地王曼,低声道:“别把孩子抱出去,也别让任何人进来。”
武陈氏一听到孩子的哭声,立马小跑到小单间,隔着房间问道:“徳齐,怎么样?”
徳齐知道武陈氏只在意孩子的性别,无奈道:“妈,现在还没好,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和你细说。”
武陈氏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间门,沉思了一会,反正就在自己家老古屋里,也不着急这一会,便顺从地回到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徳齐听着武陈氏离开的声音,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袁兰把胎盘排出后,做好了所有的善后工作后,徳齐脱下手术衣,对王曼压低声音道:“大嫂,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现在这边就交给你了,除了我以外,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包括爸妈。”
王曼看着刚才有条不紊守在袁兰身边的小叔子,这个时候却紧张得额头微微冒汗,虽然不太知晓为什么徳齐非在袁兰刚生完就连夜出门,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是三兄弟里最沉稳和靠谱的。
王曼郑重地点了点头。徳齐立马如狸猫一般轻巧地闪出了小单间,王曼立马拴上小单间的的门栓。
王曼抱着穿好小衣裳的孩子,把孩子轻轻放在袁兰的臂弯里,再帮袁兰的身体侧卧,让袁兰给孩子哺乳。
王曼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
袁兰看着孩子递到自己手上,又不能掀开襁褓看看孩子的性别,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一声不吭的王曼,袁兰的心,也跟着往下沉……自己这辈子的希望怕是永远实现不了了,想到这,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
王曼见此,拧了把毛巾给袁兰擦干净了脸,低声说道:“别哭,瞧徳齐刚才的着急样子,或许他去想办法了。”
“或许他是去出急诊了。”袁兰只觉得自己的天地一片灰暗,心,还有心在跳动吗?
王曼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自从上次她建议处理武宁儿后,被自己的丈夫德正埋怨了许久,后又听说徳齐当着武陈氏的面说“吾女皆是宝”,这句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和羞愧,让王曼觉得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不再乱出主意。
两人在屋里继续沉默着,突然,一声惊雷划破寂静,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敲打在瓦片屋顶上,湿润的空气消除了几分热气,但枯燥单调的滴答声却让人心生升起几分烦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曼起身,看了看安睡中的孩子,又轻轻拍了拍睁大了双眼,却不知道聚焦点在哪的袁兰,低声说道:“很晚了,熄灯睡一会啊!别想太多,好好养身子,会好起来的。”
钨丝灯泡带着最后一丝一闪而逝的不甘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袁兰听到悉悉索索了一会,王曼在旁边的单人竹床和衣躺下,不一会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袁兰发现自己怎么努力,双眼都合不上,适应了黑暗,能看到房间里所有物品的模糊影子,似乎一个个都打上了问号“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传来三声轻且急促的敲门声,袁兰一激灵,略显紧张又压抑着自己地声音,叫了声:“大嫂,有人敲门……”
王曼略显沙哑地声音在黑暗里安抚了袁兰地紧张:“嗯嗯,我在呢,我去看看,你别担心。”
王曼坐直了身体,缓了两秒,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再去开了灯,趿着拖鞋走到门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谁啊?”
“我。”故意压低了的男声,让王曼和袁兰紧张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王曼迅速地开了门,徳齐再次闪身而进。
只见一件黑色的雨衣把徳齐从脑袋到脚跟处裹得严严实实的,雨水顺着徳齐略显臃肿的身形,很快把徳齐所站位置给浸湿了,留下一圈圈水渍。
徳齐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王曼把门栓拴上了,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大人。
徳齐左手微微弯着,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似的,右手伸向王曼,低声道:“大嫂,你帮我把雨衣脱下来。”
王曼照做后,惊呆了,发现徳齐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小孩。
白皙的脸庞,明亮的双眼,红红的嘴唇,清秀,但偏瘦,一个多月的磨样。
“你……你……你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王曼看着床上同样是一脸惊讶的袁兰,有点结巴地问道,
徳齐把背带解下来,把孩子小心翼翼递给袁兰,说道:“以后不管是谁问你,你就回答说你这一胎是龙凤胎,以后我们用心把七个孩子养大,悉心教导,孩子们都会很孝顺,很有出息的。”
袁兰双眼噙着眼泪,重重地点头。
她只知道,徳齐为了他,做了违背他自己良心的事情。不管以后日子有多难,她都将和他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