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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已经拟定了一系列的措辞,就等花云鸿拒绝他的时候,他打算予以反击,譬如说,与儿子以及侄子合起伙来瓜分女儿的股份,其行为与先生笔下吃人血馒头之举有何区别。—
再比如说,金质名片可以要求你做任何事,我现在的要求不高,只是要求董事长不要做某件事……当然,所有的说法,都是建立在花云鸿拒绝秦风所求的基础上,可现在,花云鸿一口答应了下来,不但让他有如一拳打到了棉花包上,所有的应急手段全部作废不说,心头更有一种随时迎接风暴来袭的危机感,陡然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我想,董事长答应这么痛快,一定会提出某方面的要求……”秦风尽量让自己千万不要慌张,脑海里急速盘算着该怎样应对。
“你很聪明,我还没说,你就已经想到了……”花云鸿并不否认他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在提出要求之前,他却是有些难以理解地问道:“我很好奇,你居然没有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我提出要迎娶小妹……”很有意思的是,花云鸿与花海哲一样,都是对花月辰以“小妹”相称,这种情况,在女儿还小的时候并不鲜见,而现在,花月辰已经成年,花云鸿在说起女儿的时候,还在沿用儿时的称呼,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做父亲的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这就引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于花云鸿来说。金钱、或者说利益,真的胜过了骨肉亲情么?
花云鸿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在花月辰不自然地为他续水之时,他还饱含深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我们家小妹在她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名下资产从一亿增值到了两亿、三亿、五亿,最近几年,楼市虽有不景气的苗头,但在天海。价格却依旧坚挺,你知道小妹的个人资产达到了多少了吗?”花云鸿哈哈一笑,略带嘲弄之色对秦风说道:“十二个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娶了她。你这辈子就不用再奋斗,你将来的儿孙也完全可以不事生产混吃等死……”
花月辰娇羞不已抗议道:“爸,你和秦风说这些干什么……”
“那好,这些就不说了……”花云鸿收起了笑意。临了却仍是问道:“我还是不能理解……是我的女儿对你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吗?”
秦风苦笑着对花月辰说道:“花总。我现在可不可以求包养……”
“不可以……”花云鸿抢先说道:“这就是我答应不收购小妹股份的前提条件……当然,具体的条款并不仅止于此……”
“封建老顽固的嘴脸又露出来了吧……”花海哲不屑地说道。
花月辰更是不满,她直接就说道:“爸,我的事不用你管……”
儿女的顶嘴并没有被花云鸿放在心上,他直接对秦风说道:“我的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对你来说,还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三年前,中原省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一时周转不灵。把那边一间酒楼转让给了我,我这边精力有限。这三年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勉强维持一个不亏不赚的局面……”
“酒楼需要一名厨师,所以你打算把我派到中原省公干?”秦风基本上明白了花云鸿的意思,只不过,拐弯抹角一通,却是为了要把他和花月辰拆散,其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花月辰也听懂了花云鸿的意思,她一下子着急起来,别的都顾不得了,很不满地说道:“爸,秦风现在是烹饪分部的大厨,而且也很快就要成为酒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开炉名厨,我其他的先不说,单说《美食林》杂志的那次招商会,如果没有秦风,不但酒店承接的薛社长的生意会泡汤,全国那么多酒店老总齐聚天海,在业界,我们的名声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现在你倒好,不想着怎么犒赏功臣,反而一脚把他踢到外地,我倒要问问你,有你这么做老板的吗?”
“你错了,我不是他老板,你才是……”花云鸿不急不缓地说道:“他是你餐饮部的员工,调令当然由你来开……”
“你……”花月辰气急,猛地拉着秦风又一齐坐下,很干脆地说道:“你休想!”
花云鸿的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却又故作很无奈地对着秦风说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而是你做不到我提出的前提条件……”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要让他不把花月辰的餐饮部股份回购,必须让秦风离开天海,也就是离开花月辰,反过来说,假使秦风仍旧留在天海,那么,花月辰的餐饮部将不会得到保留。
“小妹,你别答应他……”花海哲忽然说道:“大不了,酒店董事会投票的时候,哥和你一起投票否决回购餐饮部股份的提案……”
“谢谢哥……”花月辰感激地看了花海哲一眼,她这个大哥,平时以吃喝玩乐居多,也不太爱管事,以前吧,老爸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现在呢,学会和老爸抬杠了,倒是变相成为了花月辰的助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难得感受到了兄长的骨肉亲情,只不过,他们兄妹二人的股份,还是抵不上花云鸿一人,更何况,还有花海兵所代表的家主那部分股份,两者叠加,他们兄妹只能被轰成渣渣。
秦风拍了拍花月辰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他对花云鸿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也答应你……”花月辰似乎已下定决心,不再对花云鸿所设的前提条件提出异议,反而很坚定地说道:“中原省那间酒楼不是还缺一个总经理吗?我去!”
“你去?”花云鸿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震怒之情,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家长与董事长的双重身份显露出了他的威势,拍案道:“你去那儿干什么,餐饮部是你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场所。你又不肯把股份让酒店回购,还要和人一起私奔……”
“小妹是你女儿,这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花海哲帮着花月辰说道。
花云鸿照例不理会花海哲,只不过,他的语气也稍稍和缓了一些,又对花月辰说道:“你要去做总经理。我也不留着你,餐饮部还需要由你来指定一位经理……海兵你是看不上他的了,我也不勉强你。你随便留一张空白任命书吧,回头我帮你把人选给确定下来……”
秦风看到花云鸿眼中奸计得逞之色一闪而过,当下心中一动,就在花月辰要答应下来的时候阻止道:“花总。你不能去……”
“为什么?”花月辰不解道。
“餐饮部是你的心血。你要是也去了,手里有股份和没股份还有什么差别?再说,以你手中所持有资产总数,再开一间规模不下于餐饮部的大酒楼也不是难事,而你一直舍不得离开,不正是因为这里是你付出无数心血的地方吗?”
“可你……”
“我无所谓……我就是一个厨子,哪里烧菜不是烧?”秦风有些自嘲地笑道。
花云鸿听着秦风与花月辰你一句我一句,脸色渐渐开始阴沉起来。他蓦地打断他们的说话,很不耐烦地问道:“你们两个倒是决定好了没有?”
“我们一起去……”
“我一个人去!”
二人同时回答。而答案,却根本就是大相径庭。
“不要说了……”秦风阻止了花月辰要继续说的话,道:“难得我能够为你做一件事,你就满足一下我作为男人的自尊,这不好吗?”
“可……”花月辰的眼眶红了,语声有些哽咽着说道:“你的牺牲也太大了……”
“这怎么能算是牺牲呢……”秦风倒是挺看得开,他看着花云鸿,略带讥讽之意,道:“董事长想必也不会薄待我这位故人晚辈,是吧?”
“当然,总经理要换掉,行政总厨也要换人……以你的年纪,担任行政总厨虽说太年轻了,不过,你是小妹所说的功臣,一个行政总厨的位子用来犒劳功臣,无论如何也是够了……对吧,小妹……”
花云鸿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花月辰说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能够把一间酒楼的行政总厨位子交到秦风手上,不但说不上薄待,简直就是委以重任,美中不足的是这间酒楼位于中原省,当然,不考虑花月辰的因素,这么安排,对秦风来说也是栽培之至了。
花月辰也没想到花云鸿会这么安排,从她和秦风个人角度来看待,这几乎就是今晚所能获得的最大的成果了,你看,她的餐饮部股份得以保留,她也继续留任餐饮部经理,这是其一;其二,秦风的个人发展空间也被完全打开,行政总厨毕竟是一个超然的位子,在这个位子上,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决定自己的努力方向,或者继续精研厨艺,或者锻炼自己的管理才能……只不过,这么一来,他和她,终究还是分开了啊……
于是,花月辰的底气也不那么足了,她弱弱说道:“我留任餐饮部经理,再出任那边的总经理,不可以吗?大不了,我辛苦一点,这边那边两头跑……现在的高速公路网这么发达,一个单程,也就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你想都不要想……两头跑?你当你是超人?”花云鸿不出所料否决了花月辰的提议,他指着花海哲说道:“我就是让你哥去做总经理,也不会让你去……”
花海哲是云馨大酒店的总经理,花云鸿故意这么说,其实也未尝没有要发配儿子的意思。只不过,他拿这话来吓唬花海哲,花海哲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当即梗着脖子就道:“你当老子不敢吗?这可是你说的,去就去,你要是不下这道任命就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