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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第二日紧接着到来。
这一日,白昼里依旧各造相安无事,只是不时有人跑到郎忍冬与华山茶共处一室的殿室门前,担心的探头探脑。
直到天色渐晚,众人再度担忧的彼此相视时,殿室大门咿呀一声开启,郎忍冬怀抱着华山茶现身。
“将军夫人”
众人欲言又止,末了仍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郎忍冬走入后花园,腾身直起,重返昨晚所待的树顶,眺望明月。
又赏月?
众人心头警戒放松,可是不舍之情更甚,盼望自己多多少少能帮得上忙。
默默的,一名小爆女带头跪下,双掌合十于胸前,为华山茶祈福。
有一就有二,又一名小太监跪下,再一名没多久,当场彬下一片黑压压人潮,众心同思,皆虔诚的为生死未卜的华山茶祈福,整夜通宵至天色再度大明。
第三日,到来。
人人脸色凝重,个个睁着充满血丝的困倦双眼,屏息而无能为力的看着天光一刻一时一辰流逝,但金氏皇宫方面仍然杳无信息?
金氏皇帝还是没能找到花氏的后人吗?
相同的疑问在各个宫女、太监,甚至御林军心中不断的泛开涟漪,人人都不敢真的开口发问,疑问却在内心翻腾不已。
天光漏尽,天色渐渐由明入暗。
众人之间一片死寂,一齐注视殿室大门三度咿呀一声打开,一头银丝白发的郎忍冬怀抱着华山茶现身。
“将军”
这是最后了吗?众人瞻战心惊,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
但是郎忍冬脸色平静如常,从容的一步又一步走来。
众人亦不自觉的纷纷让出一条路,再尾随在他的身后,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郎忍冬却又没有什么特别举动,依旧腾身跃上树顶,依旧赏他的明月。
这众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难道郎忍冬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一贯到底?
好歹开口说句什么吧?
只是众所不知的是,千言万语,郎忍冬早就点点滴滴的对华山茶诉说了。
他对她诉说自己戎马沙场的童年;对她诉说自己在承受严苛军事训练之余,仍设法开溜戏耍的趣事;对她诉说自己在征战沙场之余,亦亲眼目睹过的大江南北人文风情;更对她诉说自己自从中了情蛊后,从最开始的悲愤绝望,历经对她爱与不爱,为了她好狠心逼走她,直到现下平静以对的种种心境转折改变过程。
这些情事是他们之间的私密事,他不愿旁人听去,只愿在关起房门来的时候,凑在她的耳边娓娓道来。
现下,月亮渐渐西落,而华山茶体内的情蛊宛如呼应一般大肆鼓噪着,她的嘴角开始渗出鲜红血丝,不到眨眼间,血丝成为涓涓细流。
郎忍冬知道,接下来她紧闭的双眼一双耳和鼻孔都会开始冒出鲜血,呼吸愈来愈轻浅薄弱
死亡,可怕吗?
“不要怕,茶花儿。”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树底下干着急的众人不知道郎忍冬对华山茶低语些什么,但是有人眼尖,发现除了华山茶的嘴角滴落鲜红血液外,郎忍冬居然也淌出满口的鲜血?!
“啊呀!将军!”
这一幕着实太过怵目惊心,几个小爆女当场就被吓昏过去。
“快来人啊!谁来把将军与夫人请下来不对,将军,您快抱着夫人下来,快下来啊!”登时,树底下的场面混乱成一团。
郎忍冬对众人的呼喊声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怀中人儿,在她五官渗出愈来愈多的鲜血时,暗中对自己狠狠的施予内劲。
毫无预警的,他又呕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青晦,全身更狠狠的抽痛。
“糟了!”最后接获通知赶到的御林军一瞧,当下就有人惊呼了“郎将军莫不是在自断筋脉吧?”
“自断筋脉?”
“正是。据说伹凡武功上乘者都有能力办得到这一点,只需将充满丹田内息逆流倒施,阻塞经络百会,育到内息压迫筋脉过甚,筋脉便会自行爆开断破,这就是自断筋脉。”
“天啊!听起来可吓死人了将军,您千万别这么做啊!”一片抽气声后,是更加激烈响亮的呼喊声。
不然他又该怎么做?郎忍冬爱怜的抚摸华山茶瘦削的脸颊。他早说过了,她死,他戕。
“茶花儿,黄泉路漫漫,我们这就走吧!”
见她再呕鲜血,他毫不扪豫,再度迅速蓄满一股内息,就要再度压迫自己体内的筋脉。
而且这股内息远比之前数回都要来得强烈有力,定能硬生生切断他一条主要筋脉
“郎将军,且慢下手啊!”说时迟,那时快,毛公公现身了。他可是奉了金氏皇帝紧急密旨,大半夜快马加鞭前来别宫,人才下了车,就正好赶上这场面。
“千万别做胡涂事啊!郎将军,奴才找到花氏后人,夫人有救了啊!”什么?众人喜出望外。
郎忍冬更是在最后节骨眼的前一刻,硬生生强行压抑住一张的内息,惊喜的回首张望。
“有救了?”
“正是。事不宜迟,皇上要奴才带着花氏后人直接过来,现下正在殿室里等候呢!还请将军尽快抱着夫人”一道劲风突然从毛公公的身旁卷过去,打断他的话。
原来是郎忍冬抱着华山茶施展轻功,脚点枝桠,借力使力,整个人便如飞箭流星一般直奔向殿室。
殿室里果然有几名御林军守着两人在等候,一男一女,皆是一般百姓的打扮,而且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郎忍冬才到达,就抱着华山茶跪在他们的面前,一打照面,便深深一揖。
“请你们救救郎某的夫人。”
“凭什么?”男人老大不开心,从鼻孔哼气“皇上就了不起啊?将军就威风啊?可以突然闯入别人的家中,软硬兼施的把人架走啊?若不是怕你们这些人误伤了我家里的小孩,谁扛八人大轿来请我都不管!”
“真的是很抱歉!但郎某的夫人中了情蛊,命在旦夕,才会以强硬的手段请两位过来,之后郎某会好好的向两位赔罪。”郎忍冬是个地道的大丈夫,必要时相当能屈,不但一肩扛下架人走的责任,更姿态卑微的为华山茶,也是为自己请命——华山茶就是他的命啊!“无论如何,请你们先救救郎某的夫人。”
“不要。”这个花氏后人的男人外表一副好好老爹的模样,却是开口干净利落的回绝他。
“我与我娘子离开苗疆时便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与蛊毒之事沾边,可不想为了个无谓的外人打破誓言。”
“请您别这么说,花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毛公公赶过来插嘴,帮忙劝说。
“我本来就没在造浮屠够了,别挡路。”男人冷淡的说,然后看向妻子“走,我们回家。”他顺势想拉着她就走。
“不!请你们别走,救救将军夫人!”这下子,换蜂拥赶来的太监与宫女齐声向他们请命。
“相公,我们还是帮他们看看好了,不然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最后是女人狠不下心,改变心意了。
“娘子,你哼,也罢,看看倒无妨。不过我丑话还是再说一遍,我花不,华大叶,绝不会为了个无谓的外人咦?”男人在郎忍冬急急起身,华山茶在他的怀中露出小脸时,发出惊骇莫名的低叫声。
不只男人,连女人也因为太过惊骇而瞠大双眼,方寸登时大乱“山茶?天啊!真的是山茶你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她就是那名移转了你身上情蛊的姑娘?”
郎忍冬立刻察觉到这对夫妇对华山茶与众不同的激烈反应。
“两位认识茶花儿?”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一华大叶卯起来咆哮,脸红脖子粗的就想冲上前拼命。
华氏及时挡下了气势汹汹的华大叶。
“够了!现下是什么节骨眼了,你拼什么命?赶紧挽救山茶的命才是真的。”
“对喔!”华大叶这才大梦初醒似的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