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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后眼眸半眯，轻轻点头，“正是此理。”
“那我就好奇了，若是我今日未入宫，皇后会将此话说与谁听，会说给殿下听吗？”许红妆好奇地询问道。
“你会见本宫的。”楚皇后自信至极，“就算你今日不来，过两日也会来，所以这事情并没有什么差别，结果还是一般模样。”
楚皇后望了望窗外，忽而感叹，“看呐，这梅花开的多好。”
“我是不会同意的。”许红妆没心思欣赏风景，只盯着上面的皇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殿下也不会同意。”
“当然可以不同意，那也就意味着战王不能娶你。”楚皇后转过脸来，望着她，悠悠说道：“你一个被人言说惯了的姑娘对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是无所畏惧，可你替战王想过没？你只要在他府上名不正言不顺的住一日，那外面就有人连带着战王一同说道。”
“一个受万民敬仰的战王殿下因为你而名声受累，被万人唾骂，你确定那是你所乐意看到的？”
不可否认这句话是有些力道的，刚巧也是许红妆一直未有想到地东西，现在突然这么一听，居然有些动摇了。
楚皇后满意她的变化，继续道：“或许你可以自私的不在意，战王也可以为了你不在意，但你觉得一个十几岁就为国出征可以几年不回家的人会乐意自己被人厌恶到没有回头的余地吗？兴许一年可以，五年十年呢？”
“你的身份肮脏，连带着喜欢你的人也一并的跟着肮脏，那便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让喜欢你的那个男人跟着一起污名受罪，再放弃手中一直紧握着保护我朝的长枪！征战沙场的人哪个不是刀山火海而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你的黑是会吃人的黑，会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拉到你那肮脏的地狱深处，让他被烈火烧烤，从此再无回头之路！”
一出门就受人尊敬突然变成一出门就受人白眼，那种感觉，要是真说起来，确实是真的不好。
像君长离那样的一个人，或许也不该有这样的时候。
许红妆眼神飘忽，不确定极了。
“不过，你要是可以帮忙劝服战王迎娶仙儿，本宫不介意帮你一帮，不过是个身份的问题罢了。”楚皇后稳坐在凤座上，笑的眉眼生风。
“要娶谁，该娶谁，从来都是殿下自己说了算。”许红妆忽的抬头肯定道：“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干扰。”
“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这结果出乎意料，楚皇后面色骤变，白面的脸色显出了几条岁月沟壑，“你若是如此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本宫对你心狠手辣！”
“对皇后娘娘的心狠手辣我有些期待。”许红妆低下头，又抬起头，微微扬眉道：“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怕是殿下在府上等得也着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考虑楚皇后的心情，半弯着腰身果断从这未央宫中退出去。
踩过了几个雪道才体会到刺骨的寒冷。
许红妆将手包在袖子里，仰头看了眼远处的白雪茫茫。
有那么一瞬的时间里她确实是打了退堂鼓，可是她并不想在楚皇后的面前表现出来，就算她真的决定要离开君长离那也绝对不会是因为楚皇后那番话的原因，她一直有自己最纯粹的打算。
走出了未央宫的地段，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樱贵妃。
她的肤色白皙如是这瓦上白雪，却不如上次所见般的艳丽，反而倒是带了些苍凉之色。
许是因为看到了许红妆，樱贵妃的脚步停了下来，就站在一片寒凉地雪色里，身上穿着地不是大红色地袍子而是一袭微黄色的带了几朵大红色花朵的袍子，看起来并不金贵，斗篷上的毛也不柔软。
她微微歪着头，勾起略显粉色地唇角，再迤迤点头。
许红妆不由想到了去年答应她的来替她看诊的事情，那时候仿似也是一个下雪天，她偷偷摸摸地抓着她问她能不能帮忙，那模样是少见地娇俏。
如今看那肚子，已是瘪了，应是生了吧。
许红妆想着，很快收了收心神几步走上前去施了礼。
樱贵妃地如水般地翦眸一直看着她，等她露出那手腕就直接伸手抓住。
触手冰凉并未拿了汤婆子，许红妆有些惊讶，这宫中地贵人怎么瞧着有些简陋了？
“难得在这宫中遇到一熟人。”樱贵妃声音比往时听到的要更加低了一些，仿佛还带着几分这瓦上白雪的点点寒意。
许红妆心头蓦然一跳，有些奇怪的朝她看去。
初见之时，这樱贵妃满面春风，带着几分超脱的傲然，然后就是拉着她温笑低语。但是现在，这个贵妃面色白皙，双目无神，连发髻里的珠花都少了。
好似一年未见，发生了诸多变化。
樱贵妃拉着许红妆慢悠悠地走到花园里的亭子里坐下，好半会儿功夫才松开那被抓凉的手腕，抬眸瞥了她一眼道：“许姑娘这一年应是经历了太多我所想不到的事情，面色瞧着不大好。”
“贵妃好像也不是很好。”许红妆眼眸半眯地看着她，心里疑惑重重，“从前的贵妃是个少见活泼可人的，如今像是也经历了重重事端？”
虽然和这贵妃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可莫名的就觉得这贵妃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至少比起楚皇后这个贵妃是她想要多多了解地人。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樱贵妃看向外面年色念出这两句，旋即低头吐出一声苦笑，却也是眉目生花，透出了她本就非凡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苦笑不过一瞬就收了回去，眼角含着几分雾气晕了几分的悲凉水意，她缓缓看向许红妆，拉着嘴角道：“我原以为我在宫中有诸多好友，到了此时，才知晓我能说话的也不过唯你一人而已。”
那句诗在这皇宫里怕是最适合不过，樱贵妃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注定是无可避免的，所以根本没法儿往她心中所想的去好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