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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婉柔灵巧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漆黑乌亮的小手枪,却是杀人于瞬间的利器。
指着殷斐怀里的胭脂,脸上带着能控制人生死的那种优越感和*的微笑,一步步向前走。
刚才还憧憬美丽的眸子此刻带着怨恨恼怒和绝望,泛着猩红。
白人老牧师在圣坛急速的祈祷。
胭脂在殷斐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此刻令她哭的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也没有意识到人群的反应。
殷斐在金婉柔从胸口掏出枪的一霎那有一秒钟的微愣,随即一个旋转身子将胭脂挡在后面:“婉柔,你疯了?把枪放下!”殷斐急声道。
“呵呵。”金婉柔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痛苦的笑。
“对,疯了,被你们逼的。”
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即使自己为了他连生命都能放弃,即使在他失忆的时候,胭脂一来,他也会变心,为什么?
失败的感觉那么强烈,锥心刺骨。绝望了的女人没有什么理智却有着钻不出的牛角尖。
“为什么?斐哥哥,我这样爱你,这样的,二十年的爱着你啊,你,能不能,也爱我,哪怕一点点?”悲伤的语气有点颤抖。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那么慢,她往他身边走,拿枪指着那个女人,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肯定,能说一句,我爱你。
任世间什么话语都表达不出她的绝望悲痛。此刻殷斐搂着胭脂的那条手臂在她眼里放大,令她窒息般的不能呼吸。
“婉柔,我确实记不得我们之前的故事,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心为这个女人牵动,你很好,一直在努力我知道,你别冲动,你是个美丽的女孩会——”
男人那么俊,说的语气很急,那种风华成熟的深沉内敛的气质尽显,金婉柔听得出来是敷衍,他看她的时候,眼底不起波纹,洞若深海,是冷的。
她打断他:“哈哈哈,会有属于我的幸福是吗?要我走出你的世界再去寻找是吗?你就是想和我说这样的话?斐哥哥,不,我不要听,我要你说,你爱我,现在,马上——”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打在白惨惨的脸面上,精致的新娘妆早就花掉,泪珠坠在面颊也不滑下颤巍巍的。
今天是她的婚礼,一个女孩子一生最憧憬的时刻,她还没能碰到他一根手指,然后这个女人——
悲伤的,摇头,泪流满面:“斐哥哥,我不懂,我不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本来不就是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好冷,就是一块铁,我这样的坚持,也该捂化了,为什么你还是——现在,我就要你说这句话,当着这个女人,当着教堂里所有的人,说,你爱我,斐哥哥,你说你爱的是我!”
金婉柔的语气激烈,神态悲壮的越走越近。
“婉柔,你把枪放下,让大家都放心,我会好好和你说。”
殷斐深邃为难的眉眼,半眯起来专注这注意力,虽是风华极致,也冷峻如刀。高大的身躯更往前迎着金婉柔,他在找机会,卸下她手里的枪。
此时胭脂被殷斐护在身后,已经从刚才的突兀中彻底明白眼前的事态,金婉柔,她再一次的以死相逼了,只是这一次,她更绝。
心有点难受,她不希望金婉柔这个样子,其实,她希望她好,过的好,哪都好,可是,殷斐,她没办法让啊。眼睛也渗出湿润,她其实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
“金婉柔,你冷静好吗,我们也希望你好,不——”
“闭嘴!贱女人,死女人,虚伪的女人,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你比我聪明到哪里去?什么‘我们’你不要代表我斐哥哥——”
金婉柔停下脚步,她不笨,手枪的射程距离正在射程以内,不远不近瞄向殷斐不能完全遮挡住的胭脂的身子。
“婉柔啊不要做傻事,孩子,回到妈咪这里来——”金母本来就心脏不好,刚才的瞬间已经吓的瘫软,金婉秋给她吃了药,刚缓过来,颤巍巍的喊着金婉柔。
“是啊,婉柔,放心,姨妈给你做主,你别冲动。”殷母的心也突突疼着,胭脂的出现让她咬牙,但是金婉柔的举动简直就是让所有人崩溃。
但是范蕊是个刚强的人,她也在等待时机阻止婉柔做傻事。
“妈——我过不去了,妈你保重,我只要斐哥哥一句话——”金婉柔哭着摇头,不看金母,不看周遭,只看着胭脂,这个践人。
殷斐警惕的看着金婉柔,那双眼眸像两道深深的漩涡,看在金婉柔的眼里,是多美的眸子,两颗眼仁一动不动,专注望她,若是从前的温柔,她会幸福的死去也甘心,可是偏偏不,一切都已经不是从前。
这双眸子是那么的,审视和冰凉。
“婉柔,来,把手给我,把枪给我。”殷斐缓和了语气,看见她眼里的猩红,复仇般的执拗,不激怒她,伸出修长的手掌。
殷斐放缓的语声,那伸出来的手,一切都好像在慢镜头在金婉柔眼前放大,眼睛再次蒙蒙的雾气,记忆里好多片段,好像突然堵住了一样,她出声的哭,决绝的说道:“斐哥哥,我只要听你说一句,说你爱的是我。”
男人的眼角余光看见身后侧的胭脂,她紧紧抿着嘴唇的样子,男人不想说那三个字。
“抱歉——”男人话音未落被金婉柔截住:
“呵呵我也抱歉——”
手腕抬起,竟然一点不颤抖。
殷斐身子前倾准备抢下她手里的枪——就在同时,金母忽然抖着嗓子喊:“胭脂是你姐姐,孩子——”
‘砰’!
一个闷声!
小巧的手指就在殷斐倾身闪出往前,露出胭脂的同时,勾了下去,耳膜里却听见金母的的那句喊,手腕蓦地一抖。
人群里瞬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重物倒地的声音。
殷斐血液上涌,从来不慌乱的男人就如同丢失了最不能舍弃的宝贝一样,胭脂,不要,我不要你有事啊——那一瞬间的恐慌从来没有过,惊慌的回头,蓦地愣住:“妈——妈——”
“快叫救护车!”胭脂一边大声喊一边自己拨号。
殷母倒在空落的地板上。眼睛还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婉柔。
胸口汩汩涌出鲜红的血,像个小泉眼冒着热的体温。很快就染红了她抚着胸口的手指滴答到地面形成一条细流。
“啊——姨妈——”手枪的温度还没消散的金婉柔没想到是她的手腕一抖,枪口错位射中了正在殷斐旁边一直没走开的殷母。
姨妈是她的亲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金婉柔惊叫一声,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殷斐蹲下将殷母的头擎在怀里,俊脸扭曲,低沉的嗓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妈,你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来——”
殷母的脸已经纸一样苍白,头脑却清醒,从刚才在殷斐身后惊讶紧张的看金婉柔的失态,到自己中枪,胸口一片麻木,呼吸困难就像一场梦一样。
身体的热量渐渐流失,身体渐渐的无力,恍然她的人生也像一场梦一样。
争强好胜,兜兜转转,总是不安的企图控制些什么,没想到今天是她的结局。眼角流下一滴泪。
眼睛还能看见自己眼前是殷斐,范蕊凄凉不舍的笑:“大,斐,你——要好——好的。”
“妈,别说话,我们等救护车啊,儿子陪你等。”
殷斐大手摸着范蕊的脸,捋顺她倒下纷乱的短发。
他失忆了,和妈妈一直是别扭将就的状态,没有这样亲近过,这个女人霸道强势甚至有时候粗鄙,但是她是自己的妈妈,是自己的生命之源头。他爱她,像儿子爱一个母亲一样的爱,只是他没说。
范蕊的呼吸越来越弱,视线开始在人群里找。
殷孝正和兰姨已经匆匆的过来,毕竟夫妻一场。殷孝正的神经也被今天给刺激着不忍看殷斐的生母这样的场面。
但是范蕊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停留在殷孝正身上,移到兰姨身后,捕捉到刚打完救护车电话紧张凝望她的胭脂。
虚弱的挥挥手。
胭脂走过去在殷斐身边蹲下来,大眼睛里充斥着焦急,小心。
殷母苦涩凄凉的笑,眼里的惊慌恐惧已经变得从容,极为艰难的抬起满是血水的手指,将殷斐的手,扯到胭脂的手上:“你,们——好好的——还,有孩子——”
刷的,胭脂的眼泪滚落出来。
她一只手被殷斐握着,抽出另一只手放在殷母的手上:“谢谢你。”
“叫——妈——”殷母笑,笑容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单薄稀脆,似乎一碰就碎掉。血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流尽了还是凝成了块的原因。
胭脂握紧她开始发凉的手:“妈,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