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第180节

不问参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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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身周沉重压力散去,在场修士对视,尚且有些不能回神。

    阵法被破了?!

    目光落在姬瑶身上,诸多修士神情复杂,谁能想到,最后助人族破除这道阵法的,竟然是姬瑶这个魔族。她为何要这么做?

    一时之间,天问原上修士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对待姬瑶。

    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不论如何,登天阶未成,是人族之大幸!

    轩辕氏族老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劫后余生之感,好在未叫神族得逞,否则他大渊轩辕氏,便真成了人族永世之罪人!

    看向姬明殊,他们眼中现出锋锐杀意,而今,唯有将这神族转世之人抹杀,才能挽回轩辕氏些许声名。

    刹那间,数名轩辕氏族中大能暴起,法器光华闪烁,尽数落向姬明殊,杀机凛然。

    可惜这些攻势还未近得青年身周便尽数湮灭为寂无,下方繁复阵纹亮起,姬明殊缓缓站起身来,神情轻蔑:“凭你们,也想杀我。”

    孱弱人族,蝼蚁一般,也想杀他!

    姬明殊抬步向前,所有攻来的修士都被他身周阵纹震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前行去。

    他未曾多留心身旁人族,只抬头看着姬瑶,片刻后,蓦地笑了起来。

    四下寂然,不明意味的笑声回荡在风中,让场面平添了几分诡异。

    他是因图谋未成,气得疯了么?有修士交换过眼神,着实不明白姬明殊在笑什么。

    迎着诸多目光,姬明殊偏了偏头,双目幽沉,他开口,语音缥缈:“既然你们非要求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等众人思量出什么结果,天子辇驾中,异变陡生。

    公离婴袖中短匕落在掌心,灵力贯注,反手割断了身畔人的咽喉,飞溅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浮在空中的帝玺。

    全无防备的轩辕旻瞳孔放大,弥留之际,他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身旁女子,想问她为什么,喉中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渊帝后成婚三十余载,感情甚笃——

    “陛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在原地,谁也没想到,代天子掌朝的大渊王后会有此举,她的动作太快,连一直跟随左右的天子暗卫也来不及救下轩辕旻。

    “公离婴?!”轩辕氏族老发出一声暴喝,看着倒下的轩辕旻,目眦欲裂。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子沉迷星象天文,王后临朝摄政,她已经拥有了无上权势,为何要做出弑杀天子之举?这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公离婴面上被溅落的热血已经凉了,她伸手握住被浸染成赤色的玺印,只见其中还未尽散的气运为天子血所污,瞬间蒸腾起无尽凶煞之意。

    看着这一幕,她脸上缓缓勾起笑意,目光扫视在场众人:“能为神族大业而死,是他的荣幸!”

    帝玺中被污的气运喷涌而出,黑雾缭绕而上,像要将天地都吞没。

    公离婴明明是人,却将神族奉作信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九州之上,突如其来的黑暗不免令天下人族都陷入了惶然,抬头望着天幕,许多见识有限的凡人甚至将之当做天罚,跪下身来祈求仙神怜悯。

    灾厄却远不止如此,地脉蜿蜒纵横,九州山崩地裂,河水倒灌,刹那间便有无数黔首身陷水火,悲哭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凡人何其渺小,顷刻便被夺去性命,毫无反抗之力。

    人族的绝望哀鸣似在耳边,姬明殊勾唇笑着:“若非你们强要破阵,令地脉动荡,他们本不必遭此厄运。”

    “我听说,你昆仑州仙门自来以护佑苍生为己任,但如今这些苍生,不正是因你们而死——”他笑容中满是恶意,话中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谢渡并未为他这句话动摇心神,袍袖翻卷,老者神情沉静:“若我等为一时之安平,陷人族于万世沦亡,那才是真正的罪人!”

    他早已从姬瑶口中得知了阵破的后果,却还是请她出手破阵。

    谢渡看向天问原上诸多昆仑州仙门大能,抬起手,向他们郑重拜下:“累诸位道友,与我一同,共赴此难。”

    百余不朽境修士,男女老少,面貌各异,此时都向谢渡回以一礼,含笑道:“愿与道兄同往。”

    “师尊……”谢寒衣怔然看向谢渡,似有些不敢相信。

    临别之际,谢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拂袖,身形化作一道白虹,划破漆黑天幕。

    其余不朽大能先后跟随,门中弟子见此,神色悲戚,却终究没有任何人说出阻止的话。

    昆仑州仙门众多,各有传承,也常为各自道统相争,却都有为人族之未来不惜己身的决心。

    “阿娘,有星星!”

    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懵懂天真的稚童被母亲抱在怀中,望着暗色天幕上升起的星辰,惊喜道。

    星星……

    无数凡人抬起头,星光洒落之处,地脉震荡终于得以减缓,河山得以复归平静。

    九州人族中的最强者,诸多距飞升不过一步之遥的仙门大能,以自身为献祭,终于平息地脉动荡。

    能救人族的从来不是什么仙神,而是人族自己。

    只是天灾虽平,人祸却还未止。

    天启城中,大渊禁卫披坚执锐,所过之地横尸无数,昏暗天色下,血煞之气冲天而起,繁华帝都顷刻间便化作了修罗场。

    “他们在干什么?!”看着身无灵力的凡人倒在刀剑之下,玉琢只觉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这些兵士,在屠杀大渊百姓!

    都城之中,数处楼阁镌刻有禁制,在穹顶形成诡异眼瞳,此时,这只眼突然活了过来,骤然爆发的力量下,身在其中的人族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化为血雾。

    元夫人神情沉凝,即便她已经命人设法暗中毁去这些禁制,但短短时间内,也无法做到将之如数清除。

    她抬头望去,只见大渊境内数地都升起血煞之气,弥漫成红云,预兆着浓重不详。

    不仅于大渊,九州诸侯国中,姬氏神族千年来所布下的暗棋尽数动了起来,戮杀在人族之中反复上演,荒诞而悲哀。

    人族生死其实并不能叫落荼有多少动容,眼见谢渡等仙门大能慷慨赴死,她心中也不过浮起些许感触,但也仅此而已了。

    直到极西之地也升腾起血色雾气,原本作壁上观的落荼终于变了脸色。

    那是妖族五州所在。

    宫城之中伏尸无数,鲜血渗入砖缝,入目只见一片血红。

    王座之上,妖族王君重伤奄奄,心口已经被贯穿。在他身旁,白虎族血脉无一幸免,尽皆战死。

    抬头看向自己一母所生的兄弟,他艰难开口:“神族若重临十四州……亦为……妖族之祸……”

    他何以要背弃妖族!

    “那又如何?”对于他的话,方口阔面的中年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只要神族能给他想要的,妖族未来如何,他并不关心。

    天问原上,看着四方升起的血雾,姬明殊将目光投向在场诸侯。九州捭阖阵已毁,王玺不复之前威能,但诸侯统御封地千年,为境中子民奉之为主,其中气运不会立刻散尽,尚能一用。

    “若还想保住诸侯之位,便将国中庶民献祭,奉迎我神族降世!”远处刮来的风似乎带着淡淡血腥味,姬明殊扬声开口,眼底是高高在上的漠然。

    对于她的话,宿昀连犹豫也不必。早在玄商三千里雪山深处,他便已经毁去了那枚属于自己的王玺。

    天问原聚集而来的血雾中,闻人明襄取出上虞王玺,萧萧风声中,她对上姬明殊目光,反手抽刀,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任其中气运溢散于天地间。

    “就算没有这枚王玺,我闻人氏仍旧是上虞之主!”冕旒晃动,闻人明襄望向姬明殊,神情不见分毫惧色。

    即便没有王玺气运加身,她也还是上虞的王,她的权柄,绝不会是向神族摇尾乞怜得来!

    可惜九州诸侯近百,并非所有人都如她这般想,还有许多已经为盘旋的血雾吓破了胆,选择祭出王玺向姬明殊投诚。

    只是献祭庶民便能保住自身权位,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什么值得犹豫之事。

    庶民的生死,在这些人心中,自是无关紧要。

    一群蠢货!

    宿昀看着助长血雾弥漫的诸侯,面无表情地在心中骂道。

    贪生怕死,自私短视也就罢了,偏偏这群蠢货还身居高位,手握大权,一念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诸多仙门修士已经先后出手,要阻止吓破了胆的诸侯拿治下庶民献祭,但在公离婴号令下,守卫在天问原上的大渊卫士也在集结。

    见此,宿昀也抬手示意,银甲折射出冰冷锋芒,傅集领着一众骁武卫冲散大渊阵型,向躲往公离婴左右的诸侯围剿而来。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喊杀声震天而起,姬明殊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局面,直到空中血雾积聚到了临界点,青年脸上笑意渐渐扩大,他抬步,向九章台行来。

    随着他上前,这副皮囊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老去,像是在一刹那间经历几十载枯荣。

    当脱去人族躯壳后,少女抬头望向姬瑶,神情烂漫一如当年:“阿瑶,又见面了。”

    她以神魂现世,于是磅礴力量就此降临于天问原上,周围数丈之内,不论何等境界的修士都在刹那为其力量湮灭。

    人族将飞升之后的境界划为地仙,此时体内灵力蜕变,初生仙骨;在得悟天地之妙后,洗炼仙骨,可入天仙;及至炼化仙骨,仙力蜕神,方入太素。太素之上,犹有太始,太初两境。

    至太初境,便有与神族上神一战之力。

    姬明殊在转世前,已有太素境的实力,即便她舍弃神族之体入轮回,此时以神魂现身,实力仍可比天仙。

    时隔三年,谢寒衣再度听到了剑鸣声。

    渭水之下,藏于数千尺江水下的长剑破水而出,掀起万丈狂澜,似有金石之声。

    这便是镇压九州的浮屠剑——

    通体墨色的长剑向姬明殊而来,其上光华蕴藉,锋芒凛凛,要将她斩于剑下。

    凡不朽之上,不可存于十四州。

    昔年诸子百家先贤大能为天下人族,以心火点燃建木,浮屠剑下,纵神魔也不能掠其锋芒。

    就在剑锋将要落下之时,为天子血所污的帝玺气运挟裹着血雾,吞没了浮屠剑。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雾如同重重锁链一般将浮屠剑锁禁在空中,血色没入剑身。

    这一刻,浮屠剑不由发出似哀鸣般的啸声,在翻腾的血色中,剑身灵光渐渐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