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第143节

不问参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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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乌西沉,黄昏的日光为玄铁铸就的宫墙镀了一层暗金,叶望秋亲自领着几名宫人穿过宫城,将匾额挂上宫门。

    “再往左一点儿……”叶望秋站在宫门数丈外端详片刻,却觉得不太满意,口中指挥着宫人调整匾额位置。

    “不对,再往右一点儿……”

    怎么还是有些不对?叶望秋示意宫人退开,御起灵力,又将其往上移了两寸,再退后看了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夕阳余晖下,玄底朱字的匾额染上一重金辉,其上钦天二字如龙蛇起舞,气势磅礴,正出自姚静深之手。

    这算是学宫的门面,他也是写废了不少字,最后才得了这还算满意的。

    叶望秋的目光从钦天二字上移开,落向后方机关宫城,往后这里就是钦天学宫了!

    为学宫忙碌了这些时日,叶望秋想到这里,心下也不由生出几分自豪与成就感。

    便在这时,身后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挟裹着劲风而来,其势汹汹。

    在箭支靠近之时,叶望秋便已有所感,他下意识护住了周围宫人,但下一刻却意识到,这支羽箭的目标并不是人。

    抬头望去,只见羽箭穿透了他才挂好的牌匾,箭支上镌刻的符文爆裂开来,宫门匾额轰然从上方摔落,从中开裂,溅起一地沙尘。

    “我的匾!”叶望秋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随即召出了本命灵剑,暴怒道,“哪儿来的狗崽子,出来单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就在叶望秋话音落下之际,又有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灵光闪烁间,似有风雷之声。

    叶望秋眉目微凛,面对来势汹汹的箭支,他不退反进,横剑在前,正面迎上了凌厉箭风。

    几名身无修为的宫人何曾见过这样场面,被吓得魂不附体,瘫坐在他身后,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直到叶望秋厉声喝令他们躲开,这几名宫人终于如梦初醒一般,爬起身躲入宫城之中。

    羽箭与剑锋撞在一处,巨大冲击之下,叶望秋被逼得倒退两步,他稳住身形,运转体内灵力,箭支在相持中生出裂痕,最终轰然破碎开来。

    叶望秋面上怒色散去,神情比之之前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出箭的人,境界应当在他之上。

    叶望秋抬头,前方沙尘忽起,数名甲士乘虎豹而来。为首青年柳眉凤目,皮肤透出股不正常的苍白,神情中显露出几分难言阴郁,身上所散发的浓重血煞之气不知是经多少厮杀才形成的,银白甲胄上似乎还有血迹残留。

    四境圆满——

    叶望秋感知到青年身周气息,不由握紧了手中长剑,却未有退却之意。

    “有点儿意思。”青年见此,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从身旁箭袋中取了三支箭,抬手搭在了弓弦上。

    随即他手中三箭齐发,瞄准的分明是叶望秋身上要害。

    在弓弦振响那一刻,叶望秋的直觉便疯狂叫嚣着危险,他手腕翻转,长剑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残影,剑势荡开,以他为中心掀起风浪。

    第一支箭与叶望秋身周风浪相撞之时,其上镌刻的符文被点燃,发出尖锐爆鸣声,在力量碰撞中碎为齑粉消散。

    还未等叶望秋得到一瞬喘息之机,第二支箭紧随而来,破开了他身周剑势。叶望秋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三境初期与四境圆满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身周剑势被破,第三支箭已经近在眼前,叶望秋只能飞身退去,但箭支与他眉心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青年骑在黑豹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并不急于再出手,看向叶望秋的眼神如同逗弄猎物的猛兽。

    就在羽箭将要落在叶望秋眉心之时,他脚下忽有阵纹亮起,随着阵纹转动,羽箭来势为之一滞。

    桓少白的身形闪现在叶望秋身侧,箭支在叶望秋眉心前半寸停住,他右手紧握住箭支,掌心因为爆裂的符文渗出血色。

    手中用力,桓少白似未感知到痛楚,强行化解了这第三支箭。

    青年轻啧一声,似觉得有些无趣。

    妙嘉收回灵力,阵纹黯淡下来,她抬头看向前方青年,姿态戒备。

    他显然来者不善。

    宿子歇抬步上前,冷眼看向青年:“傅集将军今日方至都城,该先去拜见君上才是,如何有余暇前来此——”

    眼前青年,正是骁武卫大将之一,长孙静的第十三个义子,傅集。

    他看着傅集,压低声音对身旁妙嘉道:“你们先进去……”

    “怎么了?”妙嘉皱了皱眉,傅集给她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宿子歇正想解释,却见青年脸上勾起恶意的微笑,竟然一言不发地驱使着黑豹向前冲锋而来。

    豹爪踏过破裂的匾额,直直撞向几人。

    谁也没想到傅集会突然发难,就算已有闻道境的桓少白,此时也只来得及以灵力撑开护盾。

    只是相差三个小境界的修为并非轻易能够抹消,猝不及防之下,桓少白四人的身体都被力量碰撞的余波掀飞,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在地上摔得颇有些狼狈。

    傅集驭使着黑豹,闲庭漫步一般迈过宫门,打量了一眼玄铁所铸的机关宫城,微勾起唇角:“便是你们将淮都搅了个天翻地覆?看来闻人氏果真是久居安稳之地,都成了废物。”

    宿子歇阴沉着脸站起身,面前青年果真同传闻一般,就是条彻头彻尾的疯狗。他此前并未见过傅集,但也对他的声名颇有耳闻。

    傅集是长孙静所收的第十三个义子,自十一岁起便随他上了战场,直至如今,可谓战功彪炳。

    九州诸侯国军中多以武者领兵,少有修士为将,其中缘由便是战场杀戮会给修士带来无尽因果,令破境更艰难数倍。

    但傅集却根本不在意所谓因果,他以杀入道,如今距化神也不过一步之遥。

    玉京上下都知他是个疯子,曾干出过领麾下甲卫围弹劾他的御史府邸,公然屠其满门之事。

    此事一出,玉京震动,连一向能忍的宿昀也不由在朝堂上公然发怒。不过因傅集从前所立战功,加之长孙静力保,他才被免去一死,流放至玄商边境,守关七年,如今才得赦免回京。

    而他回京第一件事,竟然是来了别宫。

    果然是长孙静养的一条疯狗——

    宿子歇起身,冷着脸看向傅集,双目沉沉,深不见底。

    面对他幽冷的目光,傅集漫不经心地开口:“原来是为质上虞多年的子歇公子,臣失礼了。”

    嘴上说着失礼,但傅集举止间不见任何对宿子歇这个国君公子的敬意。

    他骑在黑豹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宿子歇等人,语气散漫:“不必紧张,我今日不是来杀人的。”

    抬头看去前方宫城,傅集脸上扬起一抹笑:“我来为诸位献一份礼。”

    他说着,抬手示意,着甲胄的兵士先后踏入宫门。

    随着前方数骑退开,宿子歇等人终于看见了那个被拖曳在最后的人。

    宿子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云起?!”妙嘉变了脸色,失神叫道。

    只见今日午后前去集上的陈云起双手被缚,浑身灵力都为人封禁,绑住他手的绳索系在一头黑豹的鞍鞯上,身上衣袍已经有了多处破损。

    他分明是被一路拖行而来!

    没有灵力护身,陈云起不免碰得鼻青脸肿,却紧咬住牙关,未曾呼过一声痛。

    傅集扫了他一眼,再看向宿子歇几人,含笑道:“今日遇上个拦路的废物,本想顺手杀了,不过听说他似乎与那位瑶山君有些关系,我便特意留了他一命,前来送还。”

    “这难道不算份大礼?”他戏谑反问。

    欣赏着面前几人阴沉脸色,傅集似乎觉得很是满意,随着他下令,麾下甲卫斩断了困缚陈云起双手的绳索,将他扔了向前。

    桓少白伸手扶住陈云起,妙嘉等人都向前,只见他咳出两口鲜血,强撑着道:“我没事。”

    宿子歇大为光火,傅集回到玉京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绑了陈云起来别宫。

    他冷笑着道:“你果真是长孙静养的一条好狗!”

    傅集并未因他这句话露出怒色,那张脸上仍旧噙着笑:“狗为主人分忧,不是应当的么?”

    “既然来了玉京,便该守玄商的规矩,楚原君旧时所藏灵宝,轮不到尔等自上虞来的外乡人拿。”

    他理所当然地道,全然不想若非姬瑶和谢寒衣解开了机关,这些灵宝还不知何时才会重见天日。

    “今日我还需入宫拜见君上,来日便上门叨扰。”傅集不在意宿子歇几人是何神情,驾着黑豹转身,便要领着麾下甲卫自别宫宫门光明正大地退去。

    便在这一刻,一行人脚下忽有巨大阵纹亮起。

    傅集凤眸微眯,身周灵力在瞬间震荡开来,要将这道阵法强行冲破。只是汹涌灵力挟裹着劲风撞向阵纹,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消弭于无形,傅集及麾下甲卫被困在原地,无论如何尝试,也无法脱离阵法范围半寸。

    他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既然来了,便不必走。”

    身后响起少女清冷声音,傅集回过头,只见姬瑶正自石阶上一步步行来,她着素白裙裳,暗纹在夕阳余晖的折射下光辉熠熠,鸦青长发垂下,身周不见多余赘饰。

    “阿瑶?!”桓少白等人脸上先后露出喜色,口中唤道。

    阿瑶来了,他们便不必担心了。

    她便是传闻中那位瑶山君?

    傅集的目光落在姬瑶身上,阴郁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瑶山君这是要倚仗修为,恃强凌弱不成?”

    他方才还倚仗自身修为向叶望秋等人动手,如今却有脸对姬瑶说出这样的话来。

    傅集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合适,如他这样的疯狗,恃强凌弱是应当,这位声名极盛的瑶山君,大约干不出同样的事来。

    传闻这位瑶山君不仅将所得阵法道统示于天下修士,后来还不惜自身也要在水患中救下上虞庶民,如此圣人,又怎么会同他这卑鄙无耻的阴毒小人一般行事?

    君子可欺之以方,傅集从来都清楚这个道理,如今也是如此。

    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她总也需摆出一副大度姿态才是。

    傅集脸上噙着笑,似乎料定了姬瑶不会将他如何。

    但这一次,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姬瑶从不在乎所谓声名,哪怕之前必须学着做个人的时候,她也不曾在意。

    她不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所谓声名,不过是世人加于她身,于她其实无关紧要。同样,她也不会为声名所缚,改变自己行事。

    譬如现在,她看傅集着实不顺眼,他便不能安然踏出这别宫宫门。

    未曾费心听傅集说了什么,姬瑶张开了手。

    地面阵纹闪动,其中忽起一阵狂风,瞬息便有无数风刃成形。

    傅集微微变了脸色,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便自黑豹上被掀翻,看似不算锋锐的风刃在空中交错,轻易穿透他身上甲胄,顿时有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