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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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看到这一幕,围观众人齐齐现出意外之色,更有不少人惊得站起身来。

    这一刀,封应许从未显露于人前。

    这便是当日,封应许败孤梅那一刀。

    慕容锦抽剑回防,却已来之不及,心口溢出血色,他低头看着被染红的月白纱衣,抬头看向封应许,面色阴沉得可怕。

    但他没有倒下。

    怎么会这样?!

    心口中刀,他便得不死,也会重伤啊!

    只有少数人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慕容锦的心脏应该异于常人。

    所以封应许这一刀,没能要了他的命。

    心口这一刀,距慕容锦的心脏不过寸许,他的神色笼上难以形容的阴霾,自他破境为武道宗师后,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体内内劲运转,慕容锦将封应许强行震退,他的身体倒飞出数丈,最后是以长刀支撑,才险险停在飞红台边缘。

    “可惜了。”慕容锦看着他,脸上扬起邪肆笑意,“只差一点,你就得手了。”

    “而现在,你没有机会了。”

    他提着剑走向封应许,目中是彻骨杀意,今日,他绝不会让他活下来。

    “死在分花拂柳剑最后一式上,你也该瞑目了。”

    慕容锦的话引得在场许多武者面露讶异,不是说慕容氏已经数百年无人领悟分花拂柳最后一式么?慕容锦是如何做到的?!

    对上他的目光,封应许气息急促,身上数处为剑光撕裂的伤口,他所剩气力不多,在这般情况下,便不能轻举妄动。

    慕容锦出了剑,这一刻,仿佛有无数道剑光盛放,如百花令人缭乱,虚虚实实,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封应许握紧手中长刀,分花拂柳最后一式,他没有把握躲开。

    也就是在这时,所有人都认定,封应许败局已定。

    他终究是棋差一着。

    封应许没有动,因为他还没找到能从剑光下安然脱身的罅隙。

    “封应许。”

    有人唤出了他的名姓。

    “起手式,退乾位。”

    姬瑶缓缓开口,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叫他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章

    封应许听出了姬瑶的声音,剑光已经近在眼前,如同密网,要将他绞杀其中。

    他选择相信姬瑶。

    右手执刀,封应许向后退去,他双腿微屈,刀锋在身前划出凛冽寒芒,如同从前每一次起手拔刀。

    那泓流光倏忽而至,恰与刀刃撞在一处,发出一声刺耳脆响,令人牙酸。

    怎么可能?!被封应许接下这一剑,慕容锦心中堪称惊怒交加。

    分花拂柳最后一式施展,瞬息之间有近千道剑光衍生,他敢肯定,就算六境大能当面,也不可能在第一次面对这式剑法时就全身而退,不为一道剑光而伤。

    封应许不过刚入武道宗师境,他怎么可能躲得过?!

    但事实便是,封应许不但顺利接下了这一剑,还避过了所有剑光。

    内劲灌注于刀刃中,为卸去力道,慕容锦不得不向后退去,封应许也因反震之力退了数步,两人拉开了距离。

    原本以为慕容锦此剑一出,封应许已是必输无疑,没想到情势竟又起了变化,正拈须而叹的老者手一重,生生拔了自己几根胡须下来,疼得他呲牙咧嘴。

    方才是怎么回事?这封应许是如何接下慕容锦一剑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姬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坤三巽四,第三式。”

    封应许没有犹豫,依她所言欺身向前,就算这与他在过往许多年拼杀中铸就的本能相悖,但封应许还是选择相信姬瑶。

    刀剑再度交锋,封应许险之又险地避过剑刃,错身而过,他未曾伤到分毫,慕容锦肩头却多了一道狭长刀口。

    怎么可能?!感受到肩上传来的疼痛,慕容锦面上已经难掩惊怒之色。

    到了这时,无论是他,还是在场其他修士,都意识到扭转局面的不是封应许,或者说,不仅仅是他。

    无数目光循声看来,汇聚在姬瑶身上。

    少女坐在

    桌案后,素裙迤逦,眸中似有经年不化的霜雪。

    倘若他们没有听错,封应许的应对皆出自她指引,难道除乐理阵法之外,她还通刀法甚至剑术?!

    这……

    不管是赵氏众人,还是闻人骁,此时都看向了姬瑶,又是她——

    不曾在意这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姬瑶再度开口:“坎七离三,第二式。”

    她见过封应许练刀,虽只是寥寥数次,但也足以她记个大概。

    封应许自行领悟的刀式,在姬瑶看来实在太过粗拙,不过也非毫无可取之处。

    “震三离五,左手刀,反用第三式。”

    封应许的身形在半空悬停一瞬,而后调转方向,左手握刀反身,原本凌厉刚猛的刀法竟陡然多了几分诡谲奇丽。

    慕容锦身上又多了两处伤口,他暴怒至极,手中剑法出得愈来愈急,却都被封应许如数躲开。

    就好像他已经提前预料到慕容锦将会如何出剑。

    不,是她!

    “让她闭嘴!”

    随着赵家家主一声厉喝,几名赵氏族老飞身而起,体内灵力运转,尽数袭向楼船船舷处。

    不必闻人骁吩咐,越重陵立时催动楼船防护禁制,与此同时,姚静深前踏一步,隔空与几名赵氏族老对上一掌,将其尽数逼退,而他自己不过只是退了一步。

    从这一击,足可看出他体内灵力之深厚。

    见赵氏众人暴怒,闻人骁面上缓缓扬起一抹笑,他看向赵家家主:“赵氏这是要当着寡人的面,弑杀无辜?”

    赵家家主冷哼一声:“武者比斗,向来不容第三人插手,君上难道要看着她坏了规矩?!”

    “赵家主说笑了,阿稚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如何叫插手武斗?”闻人明襄向自己的父亲一礼,随即盈盈笑道,“难道赵氏竟然霸道至此,连话也不肯让人说了么?”

    不待赵氏回答,她又自问自答道:“君父既无此令,便轮不到旁人在此发号施令,赵氏若是心有不服,便也向慕容前辈多说两句,君父定然不会阻止。”

    这话堵得赵家众人面色青紫,姬瑶出言指点究竟算不算插手武道,尚不好界定。

    毕竟从前在武道宗师的比试中,也不曾出现过凭外人几句指点便能扭转局势,令攻守易形之事。

    要做到这一点,前提便是对比斗双方足够了解,陈稚通晓封应许的刀法不奇怪,但她又从何处了解分花拂柳剑?

    这是南地慕容氏不传之秘,慕容锦更是几日前才抵达淮都,与她并无交集才是。

    难道就凭方才慕容锦出手几式,她便已经将这套剑法了解透彻?

    这怎么可能?!

    就算猜到了这个可能,也没有人愿意信,毕竟若真是如此,姬瑶的悟性该是何等可怕!

    赵家家主面沉如水,他自然不想看着慕容锦输,但慕容锦的剑术,本就在他们之上,就算要指点,要命谁来指点,又如何指点?!

    淮都陈氏的小辈,为何在刀剑上能有更甚武道宗师的造诣?

    这也是在场其他世族万分好奇的事,只是此时比斗尚且胜负未分,还不是打听的时候。

    “坤三震二,第四式接第七式。”

    “乾七艮四,第五式接第二式。”

    慕容锦在近乎诡谲的刀法下步步倒退,应对得很是狼狈。

    他只觉自己像是落入了泥沼,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被拖拽着向下。

    刀锋每每从诡异角度闪现,令慕容锦躲避不及,身上多了一处又一处伤口,都不致命,却叫他越发恼怒。

    “艮一兑五,执刀挑下。”

    随着这句话出口,在封应许收刀之时,慕容锦束发的玉冠骤然破碎,黑发披散开来,他身上法衣已经成了条条碎布,狼狈不堪,再看不出所谓的世族风度。

    及至此时,众人如何还不懂,姬瑶分明是用慕容锦在为封应许练刀,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在羞辱他。

    落在慕容锦身上的数十刀,无一致命,却将他的脸彻底踩进了地里。

    不错,姬瑶正是要羞辱他。

    至于原因——

    大约就是看他不太顺眼,想做便做了。

    慕容锦长啸一声,状若癫狂,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败给一个初入武道的小辈!

    听闻孤梅败于封应许之手时,他心中尚还嘲讽其无能,而如今他自己也将败在封应许手中。

    不,如果不是……

    他看向姬瑶,神情狰狞:“黄口小儿,你有本事便来亲自与我动手,休要再逞口舌之快!”

    闻言,坐在船舷处的姬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喜不怒道:“凭你,还没有资格与我动手。”

    这话实在有些猖狂,可想到封应许凭她几句话便能扭转败局,她这么说似又理所当然。

    陈氏,陈稚。

    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神情复杂难言。

    “封应许,方才的刀法,你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