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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湖三拜九叩至仙居山,一步也不能少!若不然,你叶家独子就烂死在金丝榻上吧!”一座破烂的观音庙内传来一声柔和细气的男儿声。
庙宇外的泥地上跪着前前后后二十几号人。
“谢仙人开恩!谢仙人开恩!”为首的则是叶家老爷“叶城炎”,听此话语便连忙磕头谢罪。
声音悄然化作一丝微风吹散开来,四周变得寂静无声。
他抬头往里瞧了瞧,只看见一座破庙,其余什么也瞧不出来,便站起了身子。下人连忙搀扶叶城炎起身,随即半跪在他膝前将上面的护膝软垫摘下来拍一拍上面的灰尘道:“老爷,此事会不会是他人故意作的恶作剧?若是那样岂不是成了笑话?”
叶城炎听此眉头一皱,神情严肃起来,他打量着这破烂的观音庙一副若有所思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将腿抬下来,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便转身而起去。
此时的叶风陌躺在金丝床榻上虚弱的同一具活死人,下身漫出腐臭味越来越浓烈,而那张俊颜已经越来越蜡黄。
短促的呼吸声若有若无,混浊的两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金丝帘顶。他如何也想不到那日调戏的美男子竟是丹毒师“黄殇子”。传言说这人长的丑陋无比,还是个驼背的秃子。
“谁他妈怎么缺德,胡乱造谣!”想起着事便心有不爽快的骂出来。
“嘶……来人!来人!都死哪里去了,人呢?”他歪着头对着门嘶哑的大喊大叫。
一个女婢急忙躬着腰急忙赶进去半跪在帘子前问道:“少爷?有和吩咐?”
“我爹请的神医怎么还不来,我都要烂死了!烂死了!你知道吗?啊……”一阵撕痛感瞬间占据了他的下身,他闻到自己散发的恶臭越来越浓烈。
“已经半月了,若再不来人看,是要我烂死在这床榻上吗?”叶风陌质问道。
婢女整个腰身趴在地上,语气强忍平静道:“少爷,老爷已经去请了。”
婢女说完便不在言语,半月以来少爷闹过也骂过,挨罚是小事,若是惹这位主子不高兴,便会被赶出去做荒民,荒民意味着等死。
“快了快了,能不能换点说法,你们这些榆木脑袋就只会说这几句干话。滚!滚!都给我滚!”
“是!少爷!”婢女颤颤巍巍的半躬着腰细步走出屋子将门关好。
叶风陌动了动如枯木一般的裂唇,却没有力气再骂出什么。
南朝乱战,生死无常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这等死法对于他过于难看,这花柳病是个什么恶心玩意他不是不知道。
“枝~桠~”
厚重的木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他放眼瞧去看见他爹领着四五个穿着汗衫的大汉抬着一个木架床,向他走来。
“把少爷架上去,捆起来!”叶城炎命令道。
大汉将他提起来就往木床上扔,一条粗麻绳很快就将他绑的严严实实起来。
“爹,爹,你要干什么?绑我干什么?爹……”叶风陌惊慌失措的胡乱挣扎。
“唉哟!”叶风陌被一飞脚踢在肚子上,他瞧见是他爹便老实起来。
“闭嘴,孽障!要不是我叶家就你一个独子,早就让你烂死了。”叶城炎不耐烦吼道。
叶风陌被骂的说不出话只好被架在木床上抬出了叶府,一出府门,敲锣打鼓声立马响起。府前很快就站满了许多看客,他侧脸过去看见不远处还躺着几具饿死的人。
一帮看热闹的人都是北方来的荒民,衣衫破烂不堪,瘦骨嶙峋的几乎同时都散发出一股恶臭,众人在叶风陌眼里就活像一堆骷髅。
“爹啊!这是干啥啊?让我死了吧!你这样不如让我死了好啊。”
他哭哭哀求着,企图博得一点同情心,如今他这番模样生不如死,往日风采如今一星半点也看不见。叶城炎白瞟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放粮……!”
叶城炎一声令下几十号男壮丁便推着几十辆装有馒头和浓粥的马车跟在叶风陌后面,一路风风火火将叶风陌抬到了盐湖边。
他瞧见自己身后一堆荒民紧紧的跟着自己,心里如同死灰一般,他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无言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布满乌云的闷热天,他终于晃到了盐湖。
叶城炎突然双休膝跪在洁白的盐地上,开始了三拜九叩。
叶风陌瞧见这一幕,满脸疑惑不解,他使劲挣扎,半斜着身子问道:“爹,你这是为何啊?你起来,起来。不能跪,你起来!”
“闭嘴!”叶城炎命令道。
“我…这,为什么啊?爹你这到底是做甚啊!”叶风陌崩溃的哭了起来。
他叶家是慈溪最大的士族地主,南国最大盐商,骨子里是贵族的血,怎能随意跪这些人。
叶城炎面前一群荒民睁着黑窝窝的眼睛看着叶家两父子的怪异行为全然不理解,如观傻子般。
叶城炎也管不了这么多,三拜九叩'整整一天一夜,便跪到了仙居山处,偌大的竹林里已经黑的不见五指,荒民跟着发放食物的马车也到了仙居山前,无数火光点亮了竹林前的黄泥地上。
叶城炎整身行头狼狈不堪,满服的黄泥污秽,已经没了慈溪大富商的模样,膝盖也跪的脱了几层皮肉。
“仙人,现身吧!叶莫叶城炎今日特地带犬子来请罪!还望仙人除了恶咒!”
叶城炎大喊道。
叶风陌此时才听出个理所当然,这一切就是那个“黄殇子”搞的鬼!
“爹,你别跪他,那黄殇子就是个恶毒的炼丹师,竟炼些吃死人的毒丹祸害人的。”叶风陌不爽快的骂道。
叶城炎听此,两眼恶瞪叶风陌,扭头就是一巴掌打上去。
“你还嫌不够乱吗!混账东西!”
叶风陌被打的没了声音,顿时两眼直瞪,一个噎气就没了气息。叶城炎瞧见也不慌不忙,转而直视着竹林。
霎时间隐隐约约响起一阵铜铃声,一个身着一身金服,颈子处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走近了发现此人长着一双媚气的狐眼,五官阴气,身段修长。周围还散着一群萤火虫打亮,走路轻飘飘的就像是悬空一般。叶城炎抬头看见眼前人打量着自家儿子,突如其来的一阵尖笑声立马响起。
“咯咯咯……报应!”
叶城炎虽是没见过此等诡异之事,可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立刻重磕出一个响头,求饶道:“仙人,犬子无知,还望仙人恕罪啊!”
“既然叶老爷都做到这份上了,恶咒便会散的,将这个药粉散在死人身上即可起死回生!”叶城炎接过一瓶橙黄色的药瓶,那黄殇子突然化作一团黄泥水融入泥地中消失不见。
“哈哈哈……”只留下一阵尖细的长笑。待所有人再回过神来时竟然都想不起这黄殇子的模样具体是何样子,脑海里只存了个驼背的秃子模样。
叶城炎不做多想立刻将粉末洒在叶风陌的尸体上,顿时一阵恶臭袭来,躯体慢慢的退下了一层黑色粘稠物。
此时的马车上的粥食也发放的一空二尽,荒民没多久也散了去,只剩下叶家一行人守在叶风陌身旁,一两个时辰后叶风陌慢慢的回过神来,眼睛里露出一条光缝,他看见那个一身金衣的狐狸眼少年嗤笑着看着自己。
“生不如死的感觉,叶公子可觉得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