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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雨薇,自从上次在海上皇见过凌雨薇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过她了,当然,她整天呆在沁园,极少出来走动,要遇到凌雨薇的机会的确是少之又少。
今天在这里遇到,也真的有几分意外。
原本直接朝前走的凌雨薇见到侧脸过来的安澜时也有几分意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安澜将目光从凌雨薇身上收回来,准备继续低头吃饭,却不想站在过道里她餐桌边的凌雨薇却突然开口喊她。
“顾安澜,”凌雨薇小心翼翼的叫着她:“我能跟你谈谈吗?”
安澜抬起头来,望着凌雨薇稍稍皱了皱眉,淡淡的道:“凌小姐,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谈的。”
虽然说凌雨薇是董佳慧的私生女,而易水寒曾经叫董佳慧叫妈,可凌雨薇和易水寒之间到底有过几年,而董佳慧和易水寒之间的母子关系彻底断裂,现在基本上算是仇人了。
这样的一种关系,她和凌雨薇之间顶天了也就只能做到陌生人的地步,实在是找不到需要交谈的必要。
凌雨薇略微低头,看着安澜低声的道:“我已经彻底的放弃水寒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纠缠着他不放。”
安澜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就算你还去纠缠着他我也不在乎,因为他不会理你,而一个都不理你的人,你纠缠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澜说完这句,又低下头来准备喝汤,她是真的觉得和凌雨薇之间没什么话需要说的。
可凌雨薇却并没有知趣到要走开的意思,反而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继续说:“如果你不从多伦多回来,如果你没有去参加易家的那场选亲大会,我跟水寒也许早就结婚了,现在的我,说不定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凌雨薇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很显然,对于失去易水寒,她依然还是没有从心底里彻底的接受这一事实。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不由得抬起头来,这才看清,过道边的凌雨薇脸色苍白,而她的皮肤原本就白,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看上去更是白得如纸,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整个人都透着病态美。
安澜就略微有几分刻薄的开口:“你坚持要跟我谈,原来就是为了指责一遍我不该从多伦多回来,不该去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可我当时连他是易家的人都不知道,我也不是冲着他去的,这你也来指责我?”
凌雨薇这人也太无聊了,她从来不在自身找原因,一旦愿望和目的没有达到,就把原因推到别人的头上,却从来不去想这事情的根本原因在哪里,为何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凌雨薇听了安澜的话不由得苦笑了一笑,然后又自嘲的开口:“指责你又怎样呢?指责一遍,水寒就能回到我身边来么?指责一遍,就能回到去年四月份么?”
凌雨薇的回答让安澜略微有几分意外,不由得又抬起头来,恰好和她的眼眸对上,然后她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悲伤和难受。
“你这是......”安澜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凌雨薇苦笑一下,望着安澜那隆起的肚子,然后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笑容略微有几分凄楚的道:“你知道吗,我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就在今天上午。”
这一下安澜是真的愣住了,望着凌雨薇脸,这才明白今天的她脸色为何如此的苍白,原来却是......
“那个男人不要这个孩子,”凌雨薇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名的地方,眼神里好似连焦距都没有了一般:“他也不要我。”
安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对于凌雨薇她不是太了解,除了知道她是董佳慧的侄女,知道她曾和易水寒谈了几年的恋爱,别的,她知之甚少。
而凌雨薇后来进了娱乐圈之类的事情,她就知道得更少了,因为那段时间她整天忙着国内国外的飞,忙着自己的音乐会商业演出等,几乎没有去关注过凌雨薇。
所以,现在凌雨薇一下子说她流产了孩子之类的话题,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傻傻的望着她。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孤儿,却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生长,”凌雨薇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我的父亲死了,我生母面临牢狱之灾,我的孩子也离我而去了,从今以后......”
“你还有你母亲,”安澜几乎是本能的接过她的话来,说完这句又想起什么,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说的是从小养你的人,也就是董佳欣,你妈妈。”
凌雨薇的目光终于从窗外不知名的地方收回来,然后看着安澜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并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我妈,其实我妈对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不听我妈的话,是我自己听信了我姨妈的话,鬼迷心窍,那些年......”
凌雨薇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又自嘲的道:“是啊,其实不是你抢了我和水寒的婚姻,而是我介入了你们俩的感情,六年前就介入了,那时候,我听信我姨妈的,以为只要让你们彻底的分手了,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就会爱上我的......”
安澜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从凌雨薇身上淡淡的移开,对于六年前她和易水寒的分手,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当初董佳慧用那样的方式来让她离开,她是抱着成全易水寒的前程和他分手的,而分手时其实并没有想过以后和他还有任何机会,想着的只是,只有他以后过得好,只要他的人生能够圆满幸福就可以了。
在多伦多的那些年,她曾以为自己把易水寒忘记了,甚至有段时间做梦都不曾再梦见他了,她想她终于可以走出和他的那一段感情,或许再用过三五年,她就能重新开始新的恋情。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决心,也低估了易水寒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当她回到滨城再次和他遇上,当他在相亲会上排除万难直接选中了她,她才知道,无论是她或是他,都没有从五年前的感情里走出来。
而今,她和易水寒排除万难终于在一起了,他们不仅结成了夫妻,而且还有了宝宝,她才终于觉得,上天并没有太刻薄,不管是对他亦或是对她。
其实有时候她也想,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缘分吧,她和易水寒彼此都受过伤害,也彼此都伤害过彼此,经历了漫长的分手和等待,就为了后来的再次相遇,然后结为夫妻。
上天并不是刻意的刻薄,只是在不断的考验他们俩,而她和他都经受住了考验,他们对彼此忠诚,也就都留住了彼此。
想到这里,安澜的嘴角淡淡的荡漾出一丝丝笑意,而那笑容不知不觉间就带着幸福和满足。
“我曾经以为,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以为一直安静的呆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好,”凌雨薇再次缓缓的开口,嘴角边带着嘲讽的笑意道:“但是,我五年的苦守,却没换来他一丝一毫的感情,当他见到你时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你,根本都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安澜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对于她和易水寒之间的曾经,她不打算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他是真的不爱我,一丁点都不爱,虽然我努力的去爱他,但是他却是一点回应都给不到我,”凌雨薇说到这里,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在加大,几乎要笑出声来,不过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安澜沉默无语,而凌雨薇则看着她笑着问:“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明知道他不爱我了,明知道他已经和你结婚了,居然还不死心,还在不断的去努力,然后还听从我姨妈的话去那样的设计他......”
凌雨薇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眼眶里都是泪花,好半响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又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怎样的去努力,不管我用了怎样的方式和方法,正大光明的,阴暗卑鄙的,他都不要我,从不妥协,我终于知道,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没有我的位置。”
凌雨薇说这些时安澜就默默的听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其实现在看来,凌雨薇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她爱易水寒不这并不是多大的过错,哪个年轻的女孩子不怀春不喜欢过一两个人?何况易水寒也有让女人去痴恋的资本。
为了爱去那样不择手段的付出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其实更多的是董佳慧在她身后怂恿着她,而她则为了得到易水寒听从了董佳慧的安排。
“其实我决定正式进入娱乐圈就已经放下他了,我想爱情失意事业就应该得意,何况很多靠潜规则上位红了的明星后来也都嫁入豪门了,”凌雨薇说到嘴里眼眶愈加的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和颤抖。
“可我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差,这半年多来遇到的都不是什么良人,不仅糟蹋了自己,还......还连孩子都失去了。”
凌雨薇的声音让人怜惜,安澜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她在多伦多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情景,她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和伤心。
于是,她不由得轻声的安慰着凌雨薇:“既然已经失去了,伤心也回不来,你以后要注意一些,如果没打算好,就尽量不要怀孩子,那样会伤了自己的身体。”
凌雨薇点点头,好半响稳住自己的情绪才说:“谢谢,虽然我曾一度恨过你,不过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和水寒才是真爱,而一个女人一辈子找到真爱不容易,找到一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的男人更不容易,你......一定要珍惜他。”
安澜点头,像是保证似的的说:“会的,我一定会珍惜他的,就像他珍惜我一样,我们彼此珍惜着彼此,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爱人和幸福!”
“谢谢!”凌雨薇朝安澜点点头,然后略微低头,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而前方不远处,正有人在朝她招手。
安澜看着凌雨薇走远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略微有些波动的情绪,这才拿了勺子低着头喝汤,刚喝两口,易水寒就回来了。
“怎么?汤不合胃口?”易水寒看着她那碗没喝到一半的汤眉头微微一挑:“我刚刚离开的时间让你喝不完一碗汤?”
“一个人喝汤没味道,”安澜撇撇嘴道:“你不在这陪着人家,肚子里的宝宝闹情绪,所以就觉得这汤都没那么好喝了。”
易水寒就笑,赶紧把她喝了三分之一的汤端过来说:“这碗给我,差不多都冷了,我另外给你盛一碗瓦罐里的。”
瓦罐因为有盖子,所以里面的汤都还是热的,易水寒拿自己没用过的汤碗给安澜盛了一碗放她跟前:“你跟宝宝喝这碗。”
安澜就笑,拿了勺子舀了汤往嘴里送,汤果然是热的好喝,味道和口感都比凉了的好了不止一倍。
“是不是很忙?”安澜想着他刚出去接电话时间不短,她和凌雨薇都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凌雨薇刚刚来过这里。
“不是很忙,刚接电话是因为有一个好消息,”易水寒说这话时笑着看向她,神神秘秘的问了句:“你猜猜看,是什么好消息?”
安澜抬头看着他,正想摇头说我不知道,突然大脑灵光一现,于是试探着的问:“是不是国外有好消息传来?我妈可以去国外做手术了?”
“你真聪明,”易水寒笑着夸她一句,然后略微有几分兴奋的说:“刚刚我外国一朋友来电话,说在德国给妈联系了一专家,让尽快启程过去。”
“真的?”安澜幸福的喊出声来,眼睛瞬间睁大的看着易水寒,生怕他摇头似的的。
“当然是真的,”易水寒用手象征性的戳了下她的额头道:“难不成我还骗你?所以得抓紧时间给妈办去德国的签证,估计......”
“我也要去德国,”安澜迅速的抢断易水寒的话说:“我不用办签证了,我的签证早就办好了,之前打算去柏林开音乐会,马克提前就帮我办好了的。”
易水寒就瞪她一眼:“你三身子呢?怎么跟着去?再说了,你都还需要人照顾,去那边也照顾不了妈不是吗?”
“我虽然照顾不了妈,但是我可以照顾自己啊,”安澜一本正经的开口:“再说了,妈不会德语也不会英语,我过去可以帮妈当翻译,这总比让蔡妈妈跟着过去好一些吧?蔡妈妈虽然能照顾妈,但是她和我妈一样什么都听不懂啊?”
易水寒听安澜这样一说,这才想起语言还真是个难题,其实照顾人的看护国内国外都能请,但是一个贴心的翻译就没那么好请了,尤其是秦沁一这种病情,她一般不大愿意让外人知道。
“这个.....再说吧,”易水寒一下子也不能定夺,于是就说:“明天跟妈商量一下,然后得抓紧时间帮妈办手续,估计走出国治病的方案也得半个多月的样子才能办下来呢。”
安澜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相信母亲也还是希望她能跟着过去的,毕竟母亲就她一个亲人,她能在母亲身边,也算是能在精神上给母亲力量。
易语嫣提着一瓦罐烫走到易旭山的病房门口,先在门口把瓦罐和保温饭盒打开给警察检查了,得到允许才进病房里去。
“爸,起来吃饭了,”易语嫣把瓦罐和保温饭盒放*头柜上,轻声的喊着躺在*上的父亲。
“你妈呢?”易旭山睁开眼睛,发现送饭来的又是女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
“妈在忙,”易语嫣淡淡的回答:“妈和二嫂的妈一起开了家茶叶店,现在二嫂的妈住院,就只有妈一个人去管理那家茶叶店了,所以她现在倒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族了,比我还要忙。”
易旭山听了这话没吱声,邵含烟真有那么忙么?
即使她真的开了家茶叶店,她也不可能没有招人的,何况她自己对茶叶并不太懂,哪里需要她整天守在店子里?
邵含烟不愿意来看他,估计还是对他死心了,他还没出事前她就在闹着要跟他离婚了,而老爷子走时也曾对他说,如果邵含烟铁了心要走,让他不要再拖累她了,让她心情舒畅的过几年日子吧,毕竟,她这一生,把三十几年都留在了易家,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三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去给新到的女兵当教练,她穿着肥大绿色的军装,梳着两条粗鞭子,因为出操迟到了被他罚站,一脸委屈的望着他,却是死也不肯说出迟到的原因。
后来他才知道她那天早上来月事了,早上起*来临出门时才发现,于是匆匆忙忙的跑到厕所去处理后又回宿舍换了条裤子,于是自然就迟到了。
可当时他不知道,罚她站了一整天,那时是夏天,中午的太阳很毒辣,他只要她把迟到的原因说出来就放她走,可倔强的她却死也不肯说。
后来直到傍晚吃晚饭时她都还不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似要把操场站穿似的,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最终见她脸都晒掉皮了,心里终究不忍,毕竟是十八岁的女孩子,还是让她回去了。
那时的她特别的调皮,和现在的语嫣差不多,性格也极其开朗,爱说笑,偶尔在饭堂遇到他也会礼貌的喊他易教练好,并没有因为他罚站就和他生气恨上他。
他只培训了新兵一个月就调回部队去了,后来因为一次演习受了点伤就复员了,再后来跟她见面是父母给他定下的婚事,当时他没想到是她。
其实那个时候他和董佳慧已经在谈恋爱了,而且他一心想要跟董佳慧结婚,父母给他介绍了好几个都被他一口拒绝了。
然而,当他见到邵含烟时,不知道为何,他原本坚定的决心却突然就动摇了,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再坚持和董佳慧的婚事,而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和邵含烟交往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
当初他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现在,三十几年后,他才终于弄懂,其实自己是被她吸引了,而且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她,甚至愿意和她结婚并生儿育女。
好奇怪的感觉,那些年,他明明是爱着董佳慧的,可他却并没有为董佳慧坚守什么,甚至他很喜欢和邵含烟在一起,觉得和她做夫妻也很快乐。
或许男人都是贪心的,其实和邵含烟结婚后他已经知道了妻子的好,也明白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和她离婚娶董佳慧,但是,他却并没有和董佳慧彻底的分开,反而是继续藕断丝连着。
三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忆起和邵含烟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猛然醒悟,不是没有爱过她,而是一直都在爱着她,否则,他就不至于不让她离开自己。
多么可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在和邵含烟维持着婚姻,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因为孩子在维持着这个婚姻。
现在,父亲走了,不再给他压力,就连母亲都说他愿意怎样就怎样,绝对不拦住他!
而孩子们呢?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现在的思想都很开放,谁也不会在意他和邵含烟是继续婚姻还是离婚了。
可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一丁点都不想和她分开,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也许余下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给她三十年,但是他就是想要弥补,想要把曾经亏欠她的全部都补回给她,甚至是加倍的补回给她。
只是,邵含烟现在根本就不理他,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他,而他过几天装上义眼就要移送到看守所去了,到时他就更见不到她了。
“爸,吃饭啊,”易语嫣见父亲一直盯着不知名的地方沉思,忍不住又轻声的喊了他一声。
“哦,”易旭山回过神来,侧脸看着自己的女儿,恍然间有种又回到三十年前见到邵含烟的错觉,那时的邵含烟就是易语嫣现在这般——漂亮,聪慧,水灵!
“语嫣,你大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易旭山这才把大儿子想起,那个为了不跟霍家联姻直接躲到美国就不回来的儿子,这些年,他应该也过得不那么好吧?
“没呢,”易语嫣如实的说:“大哥在美国好似很忙,而我最近事情也多,云溪和逸夫打算结婚了,少恭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总之,我最近没跟大哥联系,应该是二哥在和大哥联系吧,毕竟二哥现在已经暂时代理了旭日集团董事长一职。”
易旭山点点头,默默的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饭,打开保温饭盒,当看见一个煎鸡蛋时,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他知道这是邵含烟亲自煎的,因为只有她煎的鸡蛋才是这样一面黄一面黑的,也只有她煎的鸡蛋才不会是糖心的,因为她总说没煮过心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鸡蛋的确是煎得老,蛋黄都是粉粉的,以前他不爱吃这样的煎蛋,因为他喜欢吃糖心蛋,总觉得糖心蛋才爽滑可口,而煎熟了的鸡蛋那蛋黄在嘴里粉粉的很糊口。
而今,他吃着这煎得很熟的鸡蛋却再不是糊口的感觉,而是觉得特别的香,满嘴的蛋黄香,让他有种回味无穷的错觉。
他想,她还愿意煎鸡蛋给他吃,是不是就代表她的心并没有真正的决绝到完全不理他的地步?
而他,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把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周六,安澜一早就跟着易水寒一起来医院看母亲,因为今天要跟秦沁一说去国外的事情,同时她也希望母亲能同意她跟着去。
关于她要跟着秦沁一去德国的事情,昨晚和父亲顾云博说了一下,顾云博并不同意她去,说她孕妇一个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跟着去也照顾不了母亲,还不如他去算了。
顾云博想跟着秦沁一去德国照顾她,可安欣却说博耀的事情很多,尤其现在又是房地产市场的旺季,金九银十,父亲是博耀的总裁,他要走了,博耀该怎么运作?
虽然说安欣劝阻父亲去德国藏了私心,毕竟安欣是陈婉茹的女儿,她不可能不为自己的母亲做想和考虑。
虽然母亲和陈婉茹之间平时相处也还算比较和气,但是到底俩人都是父亲的女人,虽然母亲从来不争父亲,可陈婉茹依然把父亲盯得很紧。
不过,安欣说的也是实话,哪家房地产市场一年一度不是盯着金九银十在?何况博耀去年还受过重创,今年才刚刚有起色,就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了。
所以,昨晚她就附和着安欣的话对父亲说,德国他不能去,因为博耀现在根本就离不开他,而水寒自己除了管理海米公司还兼任着旭日集团的董事长一职,更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顾及他的博耀,所以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的。
父亲不能离开,易水寒也不敢离开,何况易水寒是女婿的身份,就算他有时间他也不适合去照顾母亲,而且母亲还是那样的病情。
所以,安澜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她过去,虽然她是三身子,但是她的肚子还没有大到自己不能照顾自己的地步,她过去了大不了请个看护照顾母亲,而她自己是完全可以自理的。
早上来到医院母亲的病房,恰好护士推母亲做检查去了,于是安澜就说到楼下的后花园去走走,易水寒便陪着她下楼去。
来到后花园,安澜顺着鹅卵石的小路朝着不远处的人工小溪走去,正是早上八点多,九月的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她觉得很舒服。
“我有些渴,”安澜对身边陪着她的易水寒说:“你去车上帮我把保温杯的水拿过来,我带着孩子晒晒太阳补补钙。”
现在的易水寒已经是妻奴,老婆的话就是圣旨,他二话没说,即刻把手里帮她拿着的薄外套递给她:“如果到溪边觉得凉就把外套披上。”
安澜笑着接过来时还望望天,太阳这么大,照得身上暖暖的,哪里会觉得凉?不过她还是把这件薄外套搭在手臂上继续朝前走。
人工小溪不大,溪水也应该是某处放的自来水做成的人工循坏,好在维护得还算好,虽然水不是特别的清澈,但是到底还不臭。
安澜在溪边的木条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小溪里五色的锦鲤,闻着身边浓浓的桂花香,手放在腹部上感觉着肚子里孩子在做早操,一瞬间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她在溪边坐了一会儿,易水寒还没有过来,不由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也不知道母亲做检查回来了没有。
易水寒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去停车场寻易水寒,可她刚站起来,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突然就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在练拳,总之让她觉得肚皮都被撑得微微有些痛,同时也莫名的有些感动。
轻笑着摇摇头,用手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略微低头,用手象征性的在肚子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才对着肚子说:“我知道你们渴了,得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爸爸要温水喝,让你们早点见到帅帅的爸爸。”
或许是巧合,或许孕妇和肚子里的宝宝也的确是有着某种牵连,总之,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肚子里两个闹腾的宝宝就真的不动了,好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安澜再次笑着摇头,然后手在隆起的腹部上轻轻的抚摸着:“对嘛,这才乖,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
说完这句,安澜缓缓站起转身,准备朝原路返回,然而她刚转过身来,则赫然发现,董佳慧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似哭似笑的看着她,那张毁了容的脸看上去阴森恐怖,在阳光下跟鬼一样。
安澜明显的楞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还会遇到董佳慧,因为董佳慧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失去了人身自由。
董佳慧的神情状态好似都极其的不好,一条空了一截的腿悬空着靠拐杖支撑,原本毁容的脸上此时居然还有伤痕,嘴角边有淤青,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血迹。
董佳慧就那样笑着,一张鬼样的脸阴森恐怖,她张着带血的嘴朝安澜走过来,嘴上还说着:“我们是不是真有缘分,居然在这里都能遇上?”
安澜可不觉得自己和董佳慧有缘分,她此时的感觉是心里发毛,脚下的步子几乎是本能的朝旁边挪动着,而她的手也是本能的放在腹部上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
董佳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就阴阳怪气的说:“哎哟,你干嘛这个样子啊?我是你婆婆啊,你这见了婆婆不热情招待居然还想要躲开,难不成我是个鬼吗?”
你不是鬼,但是你比鬼还让我害怕,安澜心里这样说。
不过,她嘴上说的却是:“董女士,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实在的,安澜是真的有些害怕,因为董佳慧对她一直是仇视的心里,就凭董佳慧开车来撞她就知道这人对她有多狠毒,她不得不防范她。
“我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要告诉你?”董佳慧对安澜的话嗤之以鼻:“路这么大,我想来就来了,这又不是你家的路,难不成你还有意见?”
“你想要做什么?”安澜慢慢的把身子挪到路中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着,此时此刻,对于董佳慧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呵呵,我想做什么?”董佳慧冷笑出声,一张毁容了的脸看上去面目狰狞:“我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刚好下楼来,碰巧遇到了媳妇儿你,于是就想和你说说话儿,然后再见见我的俩孙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董佳慧把见见俩孙子几个字咬得很重,那另外一层意思不言而喻!
安澜用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盯着董佳慧道:“我不是你的儿媳妇,我和你也没什么话可说的,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见,你赶紧走开,不要在这拦着我们的去路。”
“走开?”董佳慧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道:“看你说的,我这专程来找你呢,都还没跟你好好的说几句话,都还没见到我的孙子,我怎么能走开呢?我应该更加的靠近你才行,你说是不是?”
安澜的心不由得发毛起来,心跳咚咚咚的加速,此时此刻,单单用紧张和害怕不能形容她的心情,她其实已经到了惶恐的地步。
今天的董佳慧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恐怖,那一张一合的嘴看上去就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要随时把她们母子三人吞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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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节,胡杨今天加更,祝大家*节快乐,愿天下有*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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