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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胡乱提着剑冲出了大门,见门外果然站着三个人。宝玉却不惊反喜,迎上去笑着道:“我当是谁,三位哥哥今儿怎么这么得空?”
来的不是旁人,那军官打扮的正是冯紫英,那江湖打扮的却是冷二郎柳湘莲,剩下的一个自然是醉金刚倪二了。冯紫英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昨儿咱们去他们府上寻不着他,必定是在这里了。”
一旁柳湘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宝玉,你好好的拿一把剑是要干什么?看你出来那般气势汹汹的,可是要去杀人不成?杀人也罢了,起码你该把剑拿正了才是吧?”宝玉这才发现,自己只胡乱抓着剑鞘,别人都是剑柄朝上方便把握,他却是剑尖朝上剑柄在下了。也尴尬一笑,忙拿正了道:“三位哥哥快往里头请。”说着引着三个人进了正堂。
三人坐了,有人端了茶来,宝玉笑道:“今儿三位哥哥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冯紫英眼睛一瞪道:“讨酒吃!你这厮,屋里外头有了娇妻美妾,只怕把我们这几个做哥哥的都忘得干净了。如今定要狠狠的罚你个东道!”
宝玉笑道:“这个自然,宝玉认罚。不如我这就告诉厨房中午准备些可口酒菜,咱们一醉方休可好?”
倪二笑道:“你不做这个东道我们是不肯去的。”宝玉忙起身让下头去准备,又因怕迎春湘云可卿在里头挂念,便先回了里头,将外面的事同三人说了。迎春等这才放下心来。宝玉道:“卿卿,你身子还弱,只在里头躺着。二姐姐,云妹妹,同我出去见上一见我这三位好哥哥吧。”
迎春本不愿抛头露面,倒是湘云道:“自然要见,我还要谢谢他们帮我们姐妹找了这么个好处所的。”迎春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去。到了外头,宝玉一一引见了,客套几句,湘云和迎春便又回后头去了。
冯紫英笑道:“难怪你这般不舍得,原来我弟妹一个个都是这般人品。”
柳湘莲却问道:“宝兄弟,你这拿着把剑冲出去,难不成是有什么仇家?”
宝玉叹了口气道:“唉,说来话长了。”刚要说,婆子回酒菜备好了,问摆在哪里。宝玉这才住了口,只命就摆在正堂,一时齐备了,又将婆子丫鬟遣散了不用伺候,给三人倒了酒,才将与孙绍祖一事说给了三人,只是将警幻一节隐去了。
三人听了无不愤愤,冯紫英道:“你也真是呆,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那孙绍祖我是知道的,不知靠了什么这几年才折腾起来。本就是个粗人,你哪里能去与他理论?”
倪二是好酒的,此时已饮了几杯,有了几分酒意,听冯紫英这句话因将桌子一拍道:“冯大哥既然说那孙绍祖是粗人,我倪二也是个粗人。姓孙的居然敢打咱们宝兄弟,宝兄弟你别急,等我这就找几个人去他府上给你讨个公道。”
宝玉忙道:“使不得,不瞒三位哥哥,已经有人帮我出了这口恶气了,将那孙绍祖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倪二仍道:“不亲手打得他跪在你面前求饶还是不解恨。”
冯紫英劝道:“倪老弟息怒,这孙绍祖再不济也是个军官出身,大小也算是朝廷命官,且后台也不明朗,可不是说打就打的,如今我倒是觉得应先防着他伺机报复才是正经。宝玉,你这么小心也有道理,可你毕竟是个读书人。等我回去便差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在这边住下,一则可以给你看家护院,再者若真有什么变故也好先让我知道。”
宝玉听了大喜,忙满口道谢。又邀三人共同饮了一杯,道:“三位哥哥,今日你们聚在一处,又特特的来找我,想是有什么要紧事?”
三人听了也都放下酒杯,冯紫英道:“二郎,你同宝兄弟说罢。”
柳湘莲却不说,先是起身将前后门都看了外头没人,又将门窗都闭了,这才坐回来压低声音道:“宝兄弟,你可知道薛大呆子的案子有了变故?”
宝玉低头道:“怎么不知,本是定了误伤,不知怎的就有人翻供,改判了斩监候,这些日子家里也都忙着上下打点,哪知却是没人敢应的。唉……我姨妈为此一病不起……”
冯紫英道:“此事甚是奇怪,分明已经用足了银子,早已打点通顺了,却翻出来连带那州府都被革了职,如今自然不敢再有人应承。宝兄弟,薛家在京中可是得罪过什么有权势的人,或是有什么仇家不成?”
宝玉道:“薛大哥虽然平日里莽撞一些,却并不曾得罪过什么达官贵人,薛家昔日里虽也是家大业大,却是商贾出身,并未曾参政为官,且薛家是金陵的原籍,只是这几年姨夫死了,姨妈才带着薛大哥进了京,哪里又能有什么仇家呢?”
冯紫英听了沉吟道:“这却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要和薛蟠过不去呢?”
柳湘莲却道:“大哥,贤弟,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猜疑了,即便猜出来也只怕于事无补了。宝玉,今儿我们来找你便是为了薛呆子这事。”
宝玉喜道:“难道三位哥哥有什么办法不成?”
三人相视一眼,仍是柳湘莲苦笑道:“你知道,薛蟠和我也算不打不相识,起初因为误会我出手打了他,后来又因机缘巧合救过他一回,打那起才熟络起来。彼此又气味相投,便拜做异姓兄弟,如今兄弟在有难,我这做哥哥的怎能坐视不管?我已经和冯大哥倪二弟商量过了,只等一个机会,便将薛蟠抢出来!”
宝玉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蹭的站了起来道:“二哥,这……这不是那书上讲的劫法场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柳湘莲笑道:“自然是知道。可若不然你又能有什么法子救薛蟠?我们三人合计了一整天也没能想出个法子。为了朋友,我冷二郎纵使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的。若是丢了脑袋,横竖也有薛大呆子陪我一起上路,十八年后又是一双好兄弟!”说罢一口饮了杯中的酒。
一番话说得宝玉也觉得周身热血沸腾,抱拳道:“二哥,你真是条汉子,宝玉打心眼里佩服!若不嫌弃,只管带上我一个!我……”
话尚未说完,柳湘莲一口没咽下去的酒早已噗的喷了出来。柳湘莲一面笑一面擦着嘴道:“哈哈,宝玉,你有这番心也就够了,我没白认你这个兄弟,只不过你这连剑都不懂得拿的公子哥儿若是跟我去,反倒是累赘了。”
宝玉听了涨红了脸道:“我……我纵然不会那些武功,可多一人总是要多一份力。”
冯紫英也笑道:“他连我都不肯带着,更不用说你了。”
柳湘莲这才止了笑,正色道:“冯大哥,你是有家室的人,又是世家子弟,倘若事发了岂不连累妻儿父母?万万使不得。我浪迹一生无牵无挂,横竖认识你们这一班兄弟也足够了。”
倪二听了道:“二郎,我倪二也是个无牵无挂的,纵是不带上他们两个,总要带上我才是!咱们兄弟认识虽然时日不多,可我真把你们当亲哥哥一样。薛蟠和我也是不拿我当外人的。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人总显得势单,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柳湘莲无言以对,只得又满了酒道:“来来来,再干了这一杯!”
倪二仍不依不饶,宝玉却冷不防道:“倪二哥,薛大哥可是仍在狱神庙里?”
倪二一愣,道:“自然还在那里,只是他现在是死囚,又是刑部亲审的案子,再不能让你如以前那般随意探视了。”
宝玉听了道:“哦?那是谁能见得他?”
倪二道:“怕是只有刑部的人拿了文书才能够了。”宝玉听了沉吟不语。倪二又道:“宝兄弟,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带给薛蟠,只管告诉我,我倒是能见上他一面的……”
冯紫英却抬手止住了倪二道:“切莫打扰他,只怕这小子有什么主意也不一定。”一时众人都无语,只静坐。
宝玉呆了一会子又问道:“柳二哥,你若是劫得成法场,可有想过退路?”
柳湘莲道:“昔日里我四处云游,曾在南边一处叫二龙山的有幸认识一帮落了草的朋友,各个性情豪爽,专门杀富济贫,那时他们曾苦留我入伙,我竟未肯。如此番能救得薛蟠,我便想着带他一同去二龙山就罢了。”
宝玉听了点头,又对三人道:“三位哥哥,宝玉不才,倒是有了个主意,不知道可使得。”
冯紫英笑道:“如何?我说的没错吧,这事儿还是要让宝玉知道才好。咱们都是莽夫,这读过书拿过笔杆子的心眼子总比咱们三个加一起还要多些,我们三人商议了一天都没个主意,这厮只这一会子便有了主意。”
柳湘莲和倪二也忙道:“宝兄弟有什么主意只管说出来,我们一同计议。”
宝玉这才道:“冯大哥,你家与刑部尚书可有走动来往?”
冯紫英道:“每逢节庆倒是互有礼物赠送,却也不算深交。宝玉,你的意思是,托刑部尚书去说情?”
宝玉摇头道:“非也,我只要他的墨宝。”
冯紫英道:“这个简单,每次送礼总是有礼单都是他亲手写的,只管找来就是了。却不知你要这有何用?”
宝玉道:“我别的本领不如你们,可这笔墨上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方才倪二哥说只有刑部的人能提得动薛蟠,我想着,若是咱们伪造一封刑部尚书的书信,柳二哥又是会演戏的,到时候只让他和我扮作刑部的人,倪二哥又是狱神庙里面的人,自然知道何时管得不严谨,我们只趁着管事的不在,只有看门的牢头在时带了假公文去提人,能否混过去,兵不血刃就将薛大哥带出来?”
宝玉说罢看看三人,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时间仓促,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若不然再让我好好想想。”
冯紫英这才点头道:“使得!我看使得!”柳倪二人也频频点首。
宝玉道:“若真使得,纵是比柳二哥只身去劫法场轻省些,也不至于让那些无辜生命免遭涂炭,岂不两全?”
柳湘莲道:“难道都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制于人,你这肚子的墨水还是比我们这些只懂得舞枪弄棒的武夫俗子要强!”
宝玉笑道:“二哥快别这么挤兑我。咱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好好斟酌斟酌。”说着三人仔细推敲起来。
不觉一下午已过去。事情也已计划的七七八八了。冯紫英端起酒杯道:“今日不妨就到这里,我这就回去找那笔墨与你送来,扮官差的衣服装扮也只交给我就是了。”
倪二道:“好,我只在狱神庙里细细留心,等机会一到就通知你们。”
柳湘莲大笑道:“平日里演戏只为玩笑,想不成这回还能派上用场了。如今我也做一次刑部官爷过过瘾!”
宝玉忙也道:“我与柳二哥同去扮作差官,冯大哥可要备下两身行头。”
柳湘莲忙道:“使不得。”
宝玉道:“怎么使不得?”
柳湘莲道:“你与冯大哥一样,都是有家的人,怎么能去冒这个风险?倘或真出了什么岔子,你让我们怎么像这几个弟妹去交代?”
宝玉道:“二哥,你不是会装扮吗?上回还是你将我扮作道士。接了云妹妹出来。”
柳湘莲道:“上回那只是小打小闹,如今若是出了事就是掉脑袋的,怎么能相提并论?你书读的也多,可曾听过有军师亲临战场的?”
宝玉忙道:“三国时诸葛孔明独坐城头,一招空城计吓退曹军百万兵……”
还不等他说完,三人又大笑起来。宝玉见此路不通,忙又道:“三位哥哥,薛蟠本是我表哥,况且这回又多了一层关系,你们都这般出力,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冯紫英听了宝玉这话有缘故,因问道:“怎么就多了一层关系?”
宝玉道:“你们可知道薛蟠有个妹妹?”
冯紫英道:“可是你那个宝姐姐?自然知道,薛呆子往日里可没少吹嘘。难不成你把人家……”说到此处三人相视又是一阵大笑。
宝玉憋红了脸道:“正是,薛姨妈已将宝钗许给了我……”
倪二笑道:“好啊宝玉,这等大喜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们!”
宝玉忙道:“事情太过匆忙,改日一定补办!”
柳湘莲也笑道:“这个自然,定要再狠狠罚你一个东道!”
宝玉急道:“东道什么的都好说,只是这回必须要带上我才是。”
柳湘莲见拗不过,才勉强答应了,又嘱咐了宝玉一番。四人又计议一会儿,方散了各自准备去,不在话下。
宝玉送走了三人,忙急急地往后头去。正赶上迎春可卿与湘云三人在屋里。可卿休息了一整日,如今已有了些精神。湘云又命厨房熬了稀稀的一碗粥与可卿吃过了,姐妹三人正将各自遭遇说着,见宝玉进来忙都要站起来。
宝玉笑道:“起来干什么?卿卿可好些了?”
可卿道:“嗯,比先时精神多了,也吃了碗稀饭。”
湘云道:“爱哥哥,他们找你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闹了一下午?”
宝玉笑道:“的确是有些事情,只是不好告诉你们。”
湘云撅了嘴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迎春笑道:“爷们的事,咱们何苦操那份心?”
湘云嘻嘻笑道:“二姐姐,知道你柔顺,你也不用这么句句替爱哥哥说话的,他不说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迎春被湘云抢白奚落了几句脸上一红道:“你这小蹄子,看我再理你……”
可卿问道:“玉郎,今日你……可在这里过夜吗?”
宝玉哪里不想留在这里,却又不能,心中不由好生过意不去,将湘云迎春都拉了同自己一起挨着躺着的可卿身子坐了,逐个亲了一口道:“我何尝不想留下来陪你们,可今日只怕是不能够了。一则老爷太太不知道我出来,若不回去只怕他们四处寻,若真闹出来不是玩的。二则宝姐姐只怕也不放心,前儿才洞房,就冷落她两天,只怕……”
“什么?你和宝姐姐什么了?”湘云听了蹭的跳了起来。
“我和宝姐姐洞房了……”
湘云扑上去抓住了宝玉的脖子摇晃道:“真的啊!真的啊!哇,爱哥哥,这么大的喜事儿你都不告诉我的!”
宝玉笑道:“快别混闹,看动了胎气。这不是一直没得空?况且你和卿卿聊了这么久,卿卿都没有说起?”
可卿笑道:“一直都是云丫头自个在那说,哪里有我搭话的份儿呢?”
湘云这才道:“哦,原来这第三道红竟然是宝姐姐的……我还以为你把林姐姐给……这下可好了。”
宝玉笑道:“我和宝姐姐成了喜事,怎么你反倒这么高兴?”
湘云笑道:“我高兴我的,与你有何相干?”又缠着宝玉将薛姨妈和王夫人给二宝定亲的细节一一问了,才又叹道:“可不知林姐姐和宝姐姐日后要如何相处了……”宝玉听了也低头沉吟不语。湘云又道:“娘的病可厉害?”
宝玉摇摇头道:“不大好。”
湘云想起平日里薛姨妈对自己的好,眼圈不由也红了:“我……我真该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宝玉轻轻抱了湘云,轻抚着她隆起的小腹道:“好妹妹,别急,妈妈的是心病,我这正想着用心药给她医疗呢。过几天我横竖先让你看看她老人家就是了。”
湘云笑道:“是了,可不知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听听?”
宝玉忙道:“好妹妹,你有什么法子?”
湘云笑道:“你赶紧让宝姐姐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到时候妈心中欢喜,保准儿病就好了。”
宝玉摇头苦笑。又和三女说了一会子话,湘云倒是吵着道:“好了好了,爱哥哥,你赶紧回梨香院去吧,这里我们三姐妹不用你陪了。你只管先陪宝姐姐去吧。”
宝玉心中固然不舍,也只得回去。临行前又对三女几多叮嘱,不在话下。
却说宝玉回至荣国府,先给王夫人等请了安,可巧凤姐也在。说了一会闲话,王夫人道:“也不早了,我也乏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去吧。”
凤姐和宝玉方退了出去。来至那僻静处,凤姐才拉了宝玉问道:“你将可卿救了?”
宝玉笑道:“姐姐果然神机妙算,我不说你也能猜得?”
凤姐捏住了宝玉的耳朵道:“你这胆子也忒大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敢在这儿笑的跟没事一般。”
宝玉听了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了。凤姐才松了手道:“我问你,可是你去了铁槛寺?”宝玉点头,凤姐叹了口气道:“你只管救可卿救罢了,何苦来还要一把火烧了咱自家家庙!”
宝玉听了忙道:“只是将可卿的身子搬了出去,并不敢放火。必是临走的时候惊慌,忘了灭烛火走了水。可烧成什么样了?”
凤姐叹道:“还好,只将那停棺木的偏殿烧了,所幸倒没什么要紧,只有几个老家人的棺木停放。如此也好,倒是灭了痕迹,日后也不至于被人知道可卿的身子不在那里了。小魔王,你可千万得把可卿好好藏好,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宝玉忙点头答应。凤姐又问起可卿,宝玉一一说了。凤姐方长出一口气,又道:“我还未得空将你和宝丫头的事儿跟林妹妹说呢,虽说她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那性子你却是知道的。我只绕着弯子说得委婉些,倒是解铃还是系铃人。改日你还是该好好去劝慰劝慰才好。”
宝玉听了心上一紧道:“好姐姐,我何尝不想呢,只是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平复了。”
凤姐笑道:“谁让你看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左一个姐姐又一个妹妹恨不得都收在房里,如今知道发愁了?这事儿我却帮不上了。”遂又叹了口气道:“你啊,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替你操心呢?”
姐弟二人又说了一回话,又恐人多眼杂,终不敢有何造次,只得各自散了。
却说宝玉回至梨香院,只得先将黛玉放下,一路上想着刚同宝钗成亲,第二夜便是一夜未归,心中颇为过意不去,正发愁一会儿该如何安抚宝钗。先给薛姨妈请了安,因怕薛姨妈担惊受怕,也不敢说要搭救薛蟠一事,闲话了几句,便朝后面宝钗闺房去了。
进了门却见宝钗正拉着袭人的手说话。二女见宝玉进来了,忙起身。袭人帮着宝玉更衣,又拿起宝玉日常穿的衣服给他换上道:“二爷也真是,娶了奶奶都不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知道,若不是昨儿茗烟说话含糊让我给套出来了只怕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呢。”
宝玉嘿嘿笑道:“太过匆忙,连老太太也是昨儿才知道的呢。你多久过来的?”
宝钗道:“见你第二天还不回来,哪里就能放心,这不来这里寻你了?顺便将你那边的洗换衣服带过来几套。袭人真真是个细心的。”
宝玉忙赔笑道:“好宝宝,昨儿真真有事耽搁住了,没能回来陪你,你不恼我吧?”
宝钗递过一条毛巾给宝玉擦脸一面道:“哪里就那么容易恼了呢?爷们长大了,自然不应该像我们女人家一般天天躲在院子里不见人,总是要去外头应酬闯荡才是正经的。只是像昨儿晚上那样,只要告诉我们屋里个信,别白让我们担心就对了。”
宝玉笑着将宝钗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道:“好宝宝,我知道你是最通情达理的。”
宝钗却羞道:“二爷,放尊重点,让人笑话。”
宝玉却笑道:“这里又没外人,难道你还怕袭人笑话你不成?袭人姐姐,今儿也别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
袭人一笑道:“这可不成,我还得赶回园子里去呢,那边麝月出去了,晴雯也出去了,我若再不在,只怕她们能把那里翻过来闹也是有的。”
宝玉道:“就你最爱操心,难怪她们都叫你花大奶奶。”
袭人脸上一红,道:“听他们浑说,宝二奶奶才是真奶奶呢。”
宝钗挣脱了宝玉的胳膊,拉着袭人道:“都是一样的……”袭人也才发觉失口说错了话,因道:“二爷,我这就回那头去了,不然一会儿园子里该关门了。”说着便去了。
这边宝玉便又抱住了宝钗道:“宝宝,可想我了?”
因屋里再没别人,宝钗才好好让宝玉抱着,口中却道:“只一天多没见着,哪里就想了?”
宝玉笑道:“我却想你想得紧呢。”说着便要索吻。
宝钗却将头偏过去道:“嗯……你这两日跑哪里去了?身子上又是汗味又是酒味的……”
宝玉笑道:“这两日确实跑了不少地方,也流了许多汗。今儿又和三位哥哥吃了酒。宝宝稍等,我这就去好好洗洗。”
宝钗却拉住了宝玉道:“这大晚上的,还要到哪里去洗。你若是……不嫌我笨拙,只在这里洗吧,我……我伺候你……”
宝玉听了喜道:“那自然最好不过,只是有劳宝宝了。”
一时宝钗命婆子搬来沐浴的木桶,又提了几桶热汤来倒在桶里,亲手试了水温,只觉不冷不热,方散了婆子关了门,低着头道:“脱衣服吧……都准备妥当了。”一面帮宝玉将上身衣服除去了。见宝玉赤裸着膀子,更不敢抬头看宝玉的眼,又蹲下身子来,替宝玉解开了汗巾子,拉下裤子,那阳物便现了出来,正直直的对着宝钗。宝钗满脸绯红,忙扭过头去道:“好了,进去吧。”
宝玉道:“好宝宝,陪我一起洗吧。”
宝钗羞道:“我刚洗过的,你洗你的就是了……”
宝玉也不勉强,抬腿进了浴桶,只觉那温温的水浸着身子,身上的乏意顿时消减了许多,说不出的舒坦,不由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声。宝钗轻轻将宝玉头发解开了,先疏通好了,才细细的洗起来。
洗好了头,小声道:“往前靠靠,我给你擦背……”
宝玉笑道:“好宝宝,不如你也进来,这样擦起来不也方便?且这么泡一泡又解乏的。”
宝钗道:“我……我不要,这桶子里局促……若两人都进去了还怎么洗呢……啊!宝玉,不要,衣服都湿了……”宝玉不由分说,已经将宝钗抱进了浴桶内,宝钗平日里喜欢素净的衣服,只因这几日本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才换了一件淡红的纱衣,如今被水一浸,早已湿透了,紧紧地里在身上,将那凹凸的曼妙身姿勾勒的愈发丰腴了,衣服内白皙的皮肉也若隐若现的勾人眼球。
宝玉看着怀中的宝钗,痴痴地道:“宝宝,你真的迷死我了。”
宝钗羞得用手护着胸前道:“你又混闹了,这会子可好,衣服都湿了……”
正说着,那一双手却被拿开了:“好宝宝,湿了又何妨,脱了就是了。”说着便去帮宝钗脱解起来。宝钗无法,只得任凭宝玉将自己的衣服都除去了。宝玉哪里肯老老实实的帮宝钗脱衣服,那衣服都湿着粘在身上本就难脱,又有宝玉边脱边换着法子玩弄,直用了大半个时辰方将宝钗脱净了。宝钗早已娇喘连连,也不知是因为身子浸在热水里还是怎的,那凝脂般白净的身子隐隐泛起了一层红晕,白里透红更显得娇艳欲滴。
“宝姐姐,你好美啊,来再让我尝尝你的香甜。”宝玉说着,已将宝钗的小口擒住了,舌头也如小蛇一般钻入了宝钗口中,贪婪的吮吸宝钗香甜的津液。宝钗只觉得舌根子都要被融化了,口中只发出呜呜声,将那柔嫩的身子在宝玉怀里扭动着,将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更泛起层层涟漪。
宝钗正享受着爱郎缠绵的拥吻,不觉有些迷离了,忽的觉得私处被一阵聊骚,那不知何时微微凸起出来的肉珠已被宝玉两根手指钳住了,不由身子一抖。宝玉放了宝钗的香舌轻轻厮磨着宝钗的耳垂道:“好宝宝,让我亲亲你的小嘴吧。”
“嗯……你不是……不是才亲过……”
宝玉轻轻朝宝钗耳孔中吹了一口热气道:“好宝宝,我是要亲你下面这张小嘴呢。”说着那两跟手指稍稍用力,宝钗不由又癫了一下。
“啊……那里……那里怎么可以……那里脏……”
“好宝宝,怎么会脏呢?都说过了,那里是女儿最干净的地方,况且你上下两张小嘴都是这般香甜,又咱们会腌臢?”宝玉一面说着,已将宝钗转了个身,握着宝钗柳腰的一用力便将宝钗的玉臀提出了水面。
宝钗拗不过,只得将两只手撑住了浴盆边缘。回头一看,正瞧见宝玉在自己身后瞪大了眼瞪着自己最羞人的所在凝看。宝钗羞得咛了一声,想躲避开这淫人的视线,无奈两瓣玉臀被牢牢握住不能挣脱,只得将自己火热热的脸颊埋在了胳膊上。
宝玉却并不着急,先是细细的将那玉股上的水珠一一舔舐干净了,才转向那娇艳的玉蛤上去。宝钗虽隐约知道宝玉要做什么,却只觉那玉股上传来了一阵温热,虽是不及心中所想的那般让人难堪,却又隐约觉得有些失落。正自心中没了主意,却猛地觉得那玉蛤中有一条温软的物件在游走,那股子湿热似是要将两片嫩嫩的肉唇都融化了一般。
宝玉只闻着那股子独有的幽香,细细的品尝着宝钗的玉蛤,将那唇里唇外,连同每条褶皱都细细的舔过了,方挑开两片肥嫩嫩的肉唇,舌尖抵着那已悄悄探出头来的肉珠一番乱拱,只让宝钗口中不由发出了些许呻吟。
“宝玉……宝玉……不要了,要……又要流出来了……”宝钗只觉得那私处一阵阵酥麻,自己小腹中便如被灌了一盏热茶,暖暖的就要流出来一般。
宝玉一面舔弄一面含糊着道:“好宝宝,只管多流一些,那香香的芙蓉味儿爱煞我了。”
宝钗听了宝玉这般话语,又似调笑,又像当真,却哪里还有心思去辨别?不觉那花心一热,又一股子蜜液淌了出来。宝玉忙张口堵住了宝钗的小穴,将那舌头伸入肉洞里,把那还在洞中的蜜液都勾了出来,咕嘟咽了下去,更觉满口生津。
宝钗肉穴中媚肉早已敏感非常,如今又被宝玉的舌头满满的挤了进来,不由啊的一声,那蜜液更又多流了许多。宝玉直吃了个够,才住了口道:“宝宝,你好香啊,让宝玉来疼你吧。”说着分开那肉唇,在佳人娇哼声中挺着湿漉漉的肉棒徐徐送了进去。那guī头抵过一层层柔嫩的褶皱,终于触到了那柔嫩的花心子。
“啊……宝宝,你的花心子……又往外头顶我呢……”宝玉只觉宝钗的花心又如前日那般,直往外探头,好像要将宝玉的阳物顶出去一般。宝玉哪里肯如此就被顶出去?稍一用力,便又将宝钗的花心抵了回去,如此你来我往,初时还担心宝钗前儿刚破的身子,只怕还未愈合好弄疼了佳人,几个来回下来,却觉宝钗只是口鼻中有那女儿娇媚的呻吟,却不见一点痛楚的神情,宝玉这才放了心,将那房中秘术逐一使了出来。
宝钗哪里能挨得住?不一会儿就已经娇喘连连,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宝玉……宝玉……我……我挨不住了……”宝钗一面说,那两条水中的玉腿都在打颤了。玉蛤中流淌出来的蜜液也随着宝玉阳物的进出一股股的流出来,滴落在浴盆里,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好宝宝,再忍忍,我也这就要泄了。”宝玉见宝钗已丢了两次身子,确有些不胜的姿态,也不敢再多耽搁,只将那肉棒抽送的更快了些,一下下的触弄着宝钗的花心子。又百十下,便精门大开,将热热的阳精射入了宝钗的身子里。宝钗被阳精一烫,不由呜的一声,又丢了身子,那花心却如小嘴一般吸吮着宝玉的阳精。
宝玉被吸得好生舒坦,好一会子才觉得那吸吮停住了,这才将阳物拔了出来。宝钗没了支撑,不由身子一软,便瘫软在水里了。宝玉将宝钗软软的身子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榻上,又将二人身上的水渍都擦净了,才扯过被子给宝钗盖住了,自己也钻了进去,将宝钗紧紧抱了道:“宝宝,可受用?”
宝钗也不睁眼,只嘤了一声。宝玉又笑道:“好宝宝,日后每天都陪我洗澡可好?”
宝钗这才挣了眼,妩媚的白了宝玉一眼道:“可不来了,你也忒胡闹了,人家好心帮你洗澡你却只想着……想着那种事……”
宝玉将手按在宝钗胸前揉搓道:“好宝宝,谁让你这么让人疼的。”
二人说了一会子情话,宝钗便要起来穿衣服。宝玉忙拦住道:“好姐姐,这会子了又起来穿衣服干什么?”
宝钗道:“还不都是你混闹的,你看看这地上都是水了,怎么也要收拾一下才好。”
宝玉笑道:“哪里还用你亲自收拾呢?”
宝钗道:“不亲自收拾也要喊莺儿进来规整,难不成我还光着身子让她进来的?还不让人笑话死?”
宝玉却又把宝钗抱住了笑道:“好宝宝,也不及,我还要和你再来几回的,这会子你穿了衣服,一会儿还要再脱,岂不麻烦?”说着将自己的阳物在宝钗的身子上一阵乱戳。
宝钗忙扭着身子躲避道:“好宝玉,我可挨不住了,方才……差点连魂儿都被你给弄了去了……你若是还不够,只管去找袭人吧。”
宝玉笑道:“这大晚上的,我还跑过去多麻烦,好姐姐,你就依了我吧。”说着一翻身已将宝钗压在身下了。
宝钗急忙道:“宝玉……你……我……啊……”不待她说完,宝玉已经又将阳物插进了宝钗仍湿滑的小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