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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遭那大隐观之七观主堵截,一时不得脱身,此时闻得其埋怨,便近前道:
“此话怎讲?”
“汝之道法囚禁吾在其中受苦,毁了某家道心之三境!若不灭汝以增吾自信,此生之修道便止矣!”
“如此,先生乃是欲灭某家耶?”
“此时汝已为强弩之末,难道尚有余力可以脱身么?”
那七观主虽这般言说,人却不敢上前。盖果然亦是胆怯也!
“风儿,随了某家走!某却是要观诸其修怎样灭杀也。”
那不足浑若无视,御流风于其身侧径直过去,然那七观主居然未敢稍动。待得不足远去,那七观主忽然大哭:
“呜呜,修道数千载,一朝不慎,折了勇气,居然无力拦阻其一小修!呜呜......”
这般纠结得半时,忽闻一声传音。
“前方可是大隐观之七观主?”
“正是贫道!”
那七观主闻得有修吆喝,急急拭去泪水,哼一声应道。
“方才可有修过去!”
“无有,乃是一介法体小修采得几株药草去了。”
“哦!如此吾等便不打扰了。”
“请便!”
那七观主冷声道。待得彼修远去,那七观主复唉声叹气,纠结不已!
待不足与风儿复行得数万里之遥,终是二圣婴离体太久,不足萎顿于地,不得再有余力前行也。便是十数天之时间,其面貌苍老已如耄耋老朽矣!
“史家哥哥,容吾一击之力可好?只是一击便可挽救得二圣婴来归!”
“昏话!便是半击已然可泄了天机!吾等一路艰难,保住此秘不易!汝怎肯失了信心耶?莫要再语,亦莫要再思!可闻得清晰?”
那不足严肃道。
“是,风儿晓得了。”
那风儿含了眼泪,紧紧儿抱了不足斜倚一颗巨柳下。
待得数个时辰。看看天色已然大昏,那高天上乌云滚滚,一场大雨即刻便至也。
“史家哥哥,怕是今夜吾二人需得暂歇野外也。”
“天地为庐,此修道古修之常法!吾等后世之修只顾享乐。却早抛却那等亲近自然之苦修大道也。今夜便在此间感天地风云变幻。人间世道之沧桑也。”
那不足浑若不在意,唯衰弱之态愈显。
“史家哥哥,此时汝可有凝元之力耶?”
“嗯。便是凝元之境界也!”
那不足抬了眼观诸乌云滚滚而来,雨前之狂风早已停歇,天地终是漆黑,唯电闪间可视远近之景观。不足挣扎起身,拘得一干柳树枝条在手,只是一阵儿功夫便编出一道围墙般物什,再取几支粗大树枝,四下相围,于是一个一丈见方之圆锥儿形状。仿若凡间俗人之瓜棚般遮雨之所便现出。
那风儿静静儿瞧视不足,那般娴熟之技艺,料来非是此时才会!
“史家哥哥之一世不知遭了几多苦难也!”
便是这般思绪半时,那泪水便止不住流下来。
“咦!风儿,怎得这般模样?”
不足讶然而视道。
“许是方才风中之尘土入了双眼呢!”
“哦!某家无能,风儿受苦了!”
不足轻轻儿叹道。一边将那草帘儿放置锥顶上,四下拉开,那大雨早已是如注般倾盆而下。风儿紧紧儿靠在不足身侧,温言道:
“史家哥哥,方才观汝搭建瓜棚。那手段哪里似大能之修也!倒似是凡俗瓜农般模样。”
“呵呵呵,汝岂非农妇也!”
“许是这般夫妇农耕,才是风儿深慕者也!”
“运途多舛,而志不变者,方为修道!汝虽遭蒙难,然岂能自甘寻常!况农夫之生机难道便似远观之一般娴静无争么?其艰难时事付与何人知也!”
“史家哥哥之言,风儿晓得了。”
那风儿柔声道,一边复向不足紧紧儿靠一靠,居然轻轻儿睡了。
不足隔了电闪之间,观诸风儿之模样,将法袋中自家衣物附在风儿躯体之上,自己亦是垂目打坐,缓缓儿调节浑体之法能,慢慢儿恢复几分气力。一边自自然然习惯将那识神散出,融入暴雨雷电之中,感悟天地之威。
那雨狂乱暴烈,只是下个不停。待到第二日,距此不远处一条沟渠亦是大水滔滔,便是此间十里外深谷中一条江河,轰轰然大水澎湃,夹岸之山石亦是颤颤巍巍。一株数十丈高大树木遭雷击,焚毁近半,那烟尘升不得十数丈,便自消亡雨水中。
不足之瓜棚加固多次,其上树叶草被相围,居然内中几无雨水。
待得第二日辰时,那雨渐渐变小,终是淅淅沥沥化为毛毛细雨,随了微风如织,时而斜纹,时而直落。那一匹丝缎漫绕了整个天地,将那远山、近水、绿林、花丛尽数织于其间。不足静静儿立于石丘之上,自家编织之斗笠、蓑衣着身上,携了风儿之玉手,远观天地,忽有所感。那识神似如此细雨绵绵,缓缓儿弥漫而去,一丝丝、一线线与此方天地万物相合,便是不足自家亦是渐渐隐去身形,整个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风儿讶然而视,忽然轻轻儿笑出声来。
“史家哥哥,果然心有天地也!”
这般入道感知,约是一日夜那不足方才回过神来,扭头瞧视,见风儿仍静静儿立于身侧,大感温暖。
“风儿,倒使汝受累也。”
“史家哥哥,风儿愿意这般默默立于身侧一世呢!”
不足叹口气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也!本已觉察得两圣婴之踪迹,此番却然复有啰嗦也。”
语罢,静静儿注视那天边一道浮云疾驰而来。
“呔,兀那老小子,可瞧见有受伤之大修过去么?”
“回前辈话,此番大雨连绵,哪里瞧得清楚也。”
“汝是哪里之修?”
另一修问道,其目中异色大增。
“回前辈话,小老儿乃是流水大泽之野修,与孙儿瞧见一株龙舌兰草,可惜一场大雨,小可爷孙迷之于途,待寻得准道儿时,那草居然遭洪水冲没了!想吾等野修修行不易,便是寻常丹药之一株药引儿亦是难以取之,再寻得其在手,更复不知何时也!吾等......”
“晦气,撞到这般一个傻瓜!大哥,去别处吧。”
那二修瞧得那老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跳起云头上,疾驰而去。
“风儿,走。”
于是不足与那风儿二修,御流风而走,只是徘徊于低矮山丘之谷底、峰下。复行得十数日,那不足渐渐有了神气。浑体之力道已然回归,只是其生机走了大半,那老态龙钟之状不减。
“风儿,前方似是有一座仙家集贸坊市,低阶之修大众,吾等可以藏身其中,待得风平浪静时,再设法儿取那两道儿圣婴吧。只是得委屈汝称呼某家一声爷爷!嘿嘿嘿......”
“想得美!便是史家哥哥!再不改口儿!”
“如此怎得瞒过彼等大修也!毕竟某家老朽矣!”
“哼,大不了吾便做哑巴好了!”
“这个......便是称呼一声爷爷就是了。”
“相公!”
那风儿忽然大声道。
“好好好!便是做哑巴!便是做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