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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命中要害!
“是又怎样?”葳葳敢怒不敢言。
“我知道除了你以外,还有三个人也在争取这个机会。”
“是谁这么不要脸?敢跟我抢!”想不到竞争这么激烈。
“没办法,大家都是侦探小说迷嘛!就连大呆学长自己都很想译。要不是我们都有案在身,我肯定抢第一个。”
“啊连你也要跟我抢?太狠了吧!”完蛋了,论资历、难缠和脸皮厚度,她根本就不是其他人的对手。但是凭她的速度,还是有胜算的。只要学姊不搞鬼的话
“学姊,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米血糕和花枝丸了,这些够不够?”葳葳还真是能屈能伸。
“别白忙了。只要你听话,带臧先生出去玩几天,我包管你能拿到最新出炉还热呼呼的原稿。”庄亦珍为了将葳葳拖出这间屋子,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这听起来很吸引人。”可是葳葳还是有自己的坚持。尤其当她又看到臧驭风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硬是不肯这么简单地屈服。
“当然啦!你想想,做个地陪,有得吃又有得玩,等你完成任务后就可以比任何人先拜读日本大作家的新稿再挑剔就来不及了喔!昨天我还听大呆说他准备把手上的工作分派给其他人,就等著要接这个新case,而这其他人就属你的成分最高,谁教你的速度最快”
“成交!你不可以耍赖,说到做到!”
呜这样就屈服了,实在太没有骨气了。
都怪她嗜书如命,市面上的书刊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搜刮速度,只好从未出版的下手。能事先拜读到她心仪作家的最新大作,根本就是她为出版社如此卖命的最大企图。
“是啦、是啦!反正稿子到手时我一定会不论时间、地点全丢给你就是了。”庄亦珍像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若便唏呖呼噜地喝起美味的汤汁,表明了不想再跟葳葳牵扯下去。
葳葳不认命都不行;只是刚巧这一转眼,又跟对座的臧驭风促狭的目光撞个正著。
她很大方地赏了他一颗大白眼。
这个死皮赖脸的臭男生!竟然利用他的美色迷惑她最最亲爱又最最信任的学姊,还胆敢要求她舍命陪伪君子。去死啦!
还有,学姊竟然辜负了她的信任,硬是把她推给了这个臭男生,还拿她最垂涎的东西威胁,这这根本就是阴谋!
对!一定是有她没有发现的阴谋正在进行!她一定要振作,不能被他们瞧扁了!
“哇好饱喔!吃得真过瘾。”庄亦珍很爽快地打个饱嗝。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几个人开心地围炉吃火锅了。这次真是谢谢你们的招待。”
在美国,他什么山珍海味和精致的料理没吃过?但就是缺少这一味轻松自在的佐料,没有家族中沉重的压力和沉闷的气氛,也没有和客户应酬时的勾心斗角。
“咦?怎么”葳葳对著锅子里只剩下几片滚得烂透的高丽菜瞠日结舌。
这是蝗虫过境吗?为什么她也不过是偷偷地在心中臭骂他们一顿而已,就变成这样了?!
葳葳不甘心地用筷子朝汤底捞了捞--啊!找到了一块破碎的豆腐
另外两个吃撑了的人,则是好笑地欣赏著欲哭无泪的葳葳的表演。
臧驭风在心中嗤笑一声。今晚是个意外,让他在最近的距离下见识到管葳葳的真性情,也让他将她的个性抓了个九成以上。
他可以马上断定庄亦珍的话并不正确。
因为管葳葳的存在价值并不如她听说的低廉。
至少,她让他感到轻松愉快。
****
清晨六点钟,正是人形猫头鹰葳葳陷入深层睡眠的时刻。
偏偏就有人不识相地硬要在这时候来按门铃。不过这情形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别理它,继续装死准没错!
但是持续了近五分钟的电铃声,让葳葳真的想死了算了。
“天呐饶了我吧”昨晚熬夜将几片光碟看完,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精力,真正算起来的话,她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她若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死的话,也一定会被电铃声给吵死。
“够了手下留情好吗?”葳葳披著趴趴熊的薄毯,带著两圈和趴趴熊相比毫不逊色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隔著木门喊著。
或许是她的声音不够响亮,电铃声仍旧没有停,但是住在对面的人家却不堪其扰地探出头来,准备要开骂了。
葳葳所有的瞌睡虫这下子全被吓走了,她可不想被那几个几乎没来往的邻居贴上“警告!不受欢迎人物”的标志。
“你够了没?不把全巷子的人吵醒不甘心是不是?”一把拉开大门,葳葳不管外面是谁,先拉下那只紧按著声音已经开始沙哑的电铃不放的手。
“原来你真的在。我差点就要放弃了。”臧驭风仍是那一脸灿亮的笑容。
他一直都掌握著她的作息时间和出入动静,所以会见到睡眼惺忪和脾气暴躁的葳葳,他一点都不意外。
“那为何不干脆放弃算了?”她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你已经替我证明了你真的还在家里,那我就更没有理由放弃了。”他抬起犹被葳葳拉著的手,提醒她。
像怕沾上什么传染病似的,葳葳快速地甩开他的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今天我想去国父纪念馆走一走,你现在可以出发了吗?”臧驭风明知故问。
“不可以,我今天没空。”
“可是昨天庄小姐跟我透露你接下来的几天都有空。”
“那你去找她啊!她说过的话我一概不需要负责。”葳葳硬拗。
“那好吧!我就打电话去告诉她别太在意昨晚说过的话,连那个什么侦探小说的原稿也别太费心”臧驭风刻意让他的自言自语刚好清楚地传到葳葳的耳里。
“等一等!我换衣服很也的,你一定要等我喔!”
葳葳像一阵风似的丢下话,也不等人家反应就冲进了屋内。而臧驭风得意地缓步走了进来,再次踏进这个小巧的院落。
据他的调查,这房子是登记在葳葳的名下,大约三十坪。虽然已经有近四十年的历史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很好,木板和横梁不仅没有虫蛀的痕迹,还光洁地散发著温暖的木材光泽。
看来昨晚葳葳说的保养秘方似乎不假。只是,她到底哪里来的闲工夫?
这屋子虽小,但是入目所见的装璜几乎全是木材,她一个人又是怎么办到的?
“来了、来了。中正纪念堂是不是,我们赶快出发。”葳葳果然很快地又飙了出来。
“是国父纪念馆。”臧驭风瞧了她的打扮一眼。
“都差不多啦!”她才不管他想去哪里、做什么哩!
“也是。我主要是想去看一下那些大广场上满是晨运的人的景况。”臧驭风停在门口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旁。
“晨运?!那有什么好看的?”简直是枯燥无味嘛!
“这也是一种文化。”他的话越来越简短。
“随便你。这车是你的?你公司的薪水很高吗?”葳葳杵在车旁,她至少还认得这种跟花抢名字的车是非常不便宜的。
“公务车。”臧驭风随口掰的。
“哇!你们公司好有钱喔!你昨天说透纳电视公司是不是?那是我唯一听过的美国电视媒体。听说老板是个花花老公子,每星期都会在自家的别墅开泳装派对,是真的吗?”
葳葳找到了比对臧驭风更有兴趣的话题,兴高采烈地问著。
“你是听谁说的?”臧驭风全身一僵。
“忘了。反正大家随便说说,我就随便听听。喂,是真的吗?”
“既然你都知道他们是随便说说的,你还会当真吗?”臧驭风没好气地反瞪她一眼。
“你这样的答案很笼统。到底是不是真的?”葳葳不放弃。
“我不知道。”
要是告诉她真有其事的话,不就是间接承认他是个花花“老”公子了吗?
他或许女朋友从未间断过,但是离花花公子可还有一大段距离;况且他也不像她所说的,每个星期都开那种泳装派对--只是偶尔而已。
“喔,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还以为可以听你描述一下那种富豪的糜烂生活的。”葳葳无所谓地耸肩。
“糜烂?!”臧驭风的声音显得有点僵硬。
他承认是有点糜烂,但那对他来讲却也是另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现在由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批评,他却是感觉很不自在。
见鬼了!他怕什么?只要他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不是吗?都那么老了,还整天窝在红粉堆里,女友一个接一个。你幻想一下,一大群穿著暴露的比基尼女郎将一个行将就木、齿摇发秃的老人团团围住,更甚者,还有一些限制级的碰触和肢体交缠你不觉得很恶心吗?”葳葳讲得仿佛身历其境。
而臧驭风却只能告诉自己别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路上的车子这么多,把她从车上丢出去是很不人道的
“你又是听谁说我们总裁已经行将就木,还齿摇发秃?”他磨著牙,额上青筋忽隐忽现。
“这还要别人说吗?能当上那种大公司的总裁可不容易,没有七老八十也差不多了。像国内那种紧咬著权力不放的跨国企业总裁,就像是尊会活动的木乃伊一样--而且还是忘记缠上绷带的那种。”
葳葳说得活灵活现,未了还打个寒颤增强效果。
“那真是误会一场。敝公司的前任总裁较看得开,老早就把权力移交给他儿子了,那些见过新总裁的人都说他长得不赖。”臧驭风不好意思自己夸自己,所以多有保留。
“那就是像国内某些大公司的总裁,儿女的儿女都成群了,还驻颜有术。容光焕发,脸上瞧不到一丝皱纹,各种美容新科技都很勇于尝试。”葳葳像是杠上了,总有她自己的一套说法。
“你是不是曾吃过姓总名裁的人的亏?”臧驭风懒得再替自己辩解,免得气死自己。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在你眼中,他们似乎都是坏人。”而且是不服老的坏人。
“我可没说他们是坏人,只是异于常人而已。”
“他们只是成就异于常人而已,其他那些你说的行事,其实每个人都想做,只是能力不足而已。”
“连你也想让一大堆比基尼美女围住?还是想青春永驻?”葳葳挑眉问道。
“呃”基本上都想。
不过,既然前者他以前就玩腻了,而后者又还不到担心的时候,答案当然是--
“都不想。”臧驭风很-地回答。
“那是你现阶段的能力不足,不能想才对吧!”葳葳就看不惯他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随你怎么想。下车吧!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臧驭风轻巧地将车子停好,转身提起后座的摄影器材。
“你看起来就像个识途老马,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地陪也可以找到地方嘛!我们何不在此就把话挑明了,放彼此自由?”
葳葳一副老奸巨猾又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抓住了把柄要善加利用。
“这应该不难解释。”臧驭风没想到她会有这一招。从一上车就被她的胡说八道给扯得老远,忘了找机会假装不识路,这下子竟然著了她的道!
算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在我面前,就跟班门弄斧一样!
“这地方也算是台北的大地标,我又不是没来过这里,所以多少也识得一点路。”这样应该说得过去吧!
臧驭风又挂上他一百零一号的笑脸,企图用强力美男计迷晕葳葳那昙花一现的精明。
“是吗?”葳葳并不全信他,偏又证据不足。“那你自己进去逛吧!我要去吃早点。”她朝马路的另一边望去。
“我陪你去。反正我也饿了。”
“等你吃饱就看不到那些晨运的人了,你想白跑一趟吗?”她比了比臧驭风手上的器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过来。”
“一份蛋饼和饭团,还要一杯热豆浆。”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千元大钞递给葳葳。
“喔”葳葳不客气地接过钞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我不知道哪儿有卖饭团,你提醒一下吧!”
“就随便买好了。”他差一点又著了她的道。
“忘了你妈以前常带你来吃的那一家吗?”哼!这人昨天还一副未断奶的样子,今天的态度明显地差这么多,她就知道这种长相的人都不单纯。“看在原稿的份上,我帮你找就是了。”
“你也知道看在原稿的份上?”臧驭风咬牙切齿地道。
看葳葳横过马路,朝不远处几家早餐店走去,臧驭风缓步走进国父纪念馆的广场。广场上皆是银发族的天下,大部分的人还可以跟著音乐的节奏整齐划一地比画著,看起来很有朝气。
这些已经或者即将从职场上退休的老年人,似乎比还在社会上冲锋陷阵的年轻人更知道自己的生活目标。
善用时间以达到运动和休闲的日的,最是容易被忙碌的脚步给忽略掉。
臧驭风边走边抓了几个有趣的镜头,太阳越来越炙烈,晨运的人也渐渐地散去,他的早餐偏还不来。
臧驭风开始怀疑葳葳是不是已经卷款潜逃了。
“再等下去就真的要被她笑了!”从来没有人敢放他鸽子,这女人跟天借胆了不成?!
他没有了刚才的闲情逸致,快步地走回停车的地方,远远就瞧见一个背靠著他的车门、蹲在路树阴影下的人影。
“你好慢喔!要不是车子还在的话,我还以为你跟哪个阿婆看对了眼,跑去永浴爱河了。”葳葳整个人缩在阴影下,懒得动。
“早餐还没吃,饿得头昏眼花,跟谁都看不对眼。”臧驭风原本有些愠色的脸缓了缓。知道她没落跑,让他心里舒坦了些。
“那真是遗憾。拿去吧!可能有点凉了。里面有你要的镜头吗?”她递了一大袋东西过去,下巴朝广场的方向点子点。
“还可以列为参考。你为什么不进去找我?我一直等到现在。”害他饿得差点又要露出暴躁的本性。
袋子里的食物多得可以撑死他。有小笼包、煎饺、水煎包、粽子和三明治,还有甜得腻死人的热巧克力和奶茶,就是没有他点到名的东西。
“我以为要在这里会合的,谁教你没讲清楚。”葳葳的脸上有太多的幸灾乐祸。
“上车吧!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下午先上九份,明天就开始南下,沿路再找一些景点。”臧驭风没再理会葳葳的小把戏,迳自上了车。
“去九份?!还要南下?为什么你昨晚没有说清楚?都那么远的地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啊!你就不能在台北市区晃一晃好了吗?”存心整她嘛!
“随你!反正我带著你自有我的用意,如果你还有意见的话,不如就想一想那些即将到手的原稿好了!”
哇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葳葳见他专心地开著车,瞧都不瞧她一眼,很织时务地闭上嘴。
就知道他的本性一定不好惹!昨天她和学姊就是被那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给讹诈了去。
现在露出真面目了喔!
她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一眼就将他看透其实是第二、三眼才看透的啦!
可是臧驭风现在已经被她惹毛了,而她又不能拍拍手之后甩头就走。谁教学姊让他知道了她的把柄,现在可好,游戏才刚开始,她的底牌就已经先露了脸,不就表明任他宰割吗?
早知如此,就不该惹他的。真怀念他那帅帅的笑脸
正当葳葳陷于自怨自艾的情境时,臧驭风可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些像跑马灯一样快速闪过的各种表情。
离开台北是他原本就有的计画。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葳葳意识到他的存在,也习惯和接受他的支配。
这几次的相处下来,他除了发现她的孤僻和静默外,也发现她的反抗意识出奇地强。
除非像庄亦珍那种强势又真心想接近、关心她的人,并且还有几年经营的友谊,否则真的很难接近她。
还好他现在有了庄亦珍送给他的王牌,再加上他绝对比庄亦珍来得强势好几倍,想克服时间上的困难度,就得将她带离她所熟悉的地方,让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靠近他。
有了这么完美的计画和行动,就不相信葳葳还不手到擒来!
臧驭风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对于他最厌恶的意外,他绝不允许再度出现在他的计画当中--
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这种狩猎游戏,或是报复行动。
而唐晓霜带给他的意外,将会成为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