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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筑,你要我载你上这儿来干么呀,”徐启家开他那辆由父亲买给他的敞篷跑车,纳闷地问道,信义的晚上有比阳明山来得有情调吗?
“你别多问,否则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可以先回去没关系。”邵析筑不耐烦地应道,将全副注意力放在眼前隐蔽、不起眼的小招牌上。
“好好,我不多问,你不要生气。”徐启家见佳人一脸不悦,赶紧小心的赔不是。
“等等,我要在这里下车。”邵析筑观察了一会儿,在车子要弯进巷道之际喊了声。
“你要在这里下车?那我呢?”今天他的她出来为的是上山看夜景,谁知竟被她拉到信义路上,现在她竟然还要先下车。“你先去停车,待会上那儿找不就成了。”邵析筑比了比大厦的地下室入口,不管徐启家愿意与否,一溜烟的跳下车,往目的地走去。
“这不是最近在上流社会造成轰动的会员制俱乐部吗?”听说有钱也不见得可以入会,他父亲就曾被摒除于门外,她来这里做什么?徐启家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来不及阻止她,只好苦着脸不甘不愿的照做。
“对不起,请问您是会员吗?”
邵析筑才走近门口,便被门前两个穿着正式的男人给挡了下来。
“不是。”她随口应了声,又继续伸手想推开门入内。
“对不起,不是会员不可入内。”两名男子绅士翩翩的阻止了她的动作,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
“谁规定的?我就是要进去。”邵析筑皱起眉,挥开他们的手,想来个硬闯:“这是俱乐部的规定,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俱乐部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去了吗?喏,这些够了吗?”邵析筑自皮包中掏出一叠钞票,大约有三十万元以上。
两个男子望了望邵析筑手中挥扬的钞票,虽咋舌她随身携带的巨款,但是仍面带笑容地摇摇头,拒绝她的要求。
“怎么,这样还不够吗?”这是什么样的黑店,三十万竟然还不能进去?
“您误会了,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不是会员,即使是再多钱,也不能入内。”男子捺着性子,仔细地说明着。
“好呀!那我加入会员好了,你说,要办什么手续费?”今天她是进去定了,她倒要看看“星煞帮”经营的俱乐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么大的架子!
“这个,对不起,这不是我们了解范围。”男子迟疑地致歉,又补充道:“关于入会人员的筛选,一向是由我们五当家的作主,六当家的附议。所以,即使你想入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程序的。”
“这么麻烦?”这下更激起她的好奇心了,她非进去瞧瞧不可。
“入会的人没有嫌过麻烦的。”两名男子互视一眼,对自己工作的场合有着十足的自信与满意。
哼,不过是黑社会分子开的俱乐部嘛!免费要她入会她还不屑呢。邵析筑在心中骂了骂,脸上倒是露出甜美的笑:“这么说,今天我是无缘一窥究竟了?”
“抱歉了。”男子道。
“没关系,不关你们的事。”邵析筑装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作势转身要走。不过认识她的人都知道,邵氏总裁绝不是个轻易罢手的人。不过,这两个人并不认识她,所以当然不会料到她又突然转过身,像个子弹似的冲过两人身边,迅速地拉开木质门把,一闪入内。
邵析筑没头没脑地往里面冲,只知道跑下了一串阶梯,根本来不及打量内部的装潢设施,就一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等等,你不可以进去——”随后追来的两名男子急急忙忙地低吼着,在看见眼前的情景之后霎时静了下来“老大,她”
任磊按住怀中挣扎的邵析筑,朝两名面带惊惶的男子点点头,示意他们回工作岗位。
“是的。”不愧是“星煞帮”训练有素的兄弟,马上就恢复镇定,微微行个礼,返身走上阶梯,回到门外守着。
邢燎轻声吹了个口哨“大哥,天外飞来艳福耶!”从她被按在大哥胸前的背影来研判,身材较好,长发如云,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吧!
“老六,这似乎不该是你最先注意的问题。”方绝随后跟上,打量着任磊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神情,感到有趣的笑道。
邢燎经方绝提醒,这才发现任磊不寻常的举动——一直将那个女人的头按在胸前,完全跟以往的他不同。要是从前,他早将这种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推坐在地上了,这个女人,有特权?
“是谁这么没礼貌,快放开我!”邵析筑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卖力地推打着眼前的“铜墙铁壁”
“我们似乎很有缘。”任磊微微松开手,让她的头可以往后仰,清楚地看到他高她近二十公分的脸庞。
“原来是你?哼,我就说嘛!除了你,没人会这么粗野了。”邵析筑虽处于下风,仍不忘逞口舌之快。
“比起你硬闯的举动,我甘拜下风。”任磊轻松地回应道。
“你、你,放开我!”是呀,是她理亏在先,那又怎样?他搂着她那么久了,算是互不相欠。
“大哥,你认识她?”原来这个女人比看背影预估的还美上万倍,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哥何时认识这等美女,连他们这些兄弟都不知道。
“燎,等会儿再问吧!”方绝拍拍邢燎,朝他暗示的眨眨眼,要他先看好戏再说。
“你还捉着我干么?是不是想再强吻我一次?”邵析筑忘了旁边还有人在瞧着,嘲讽地说。
“——”这下连方绝也忍不住吹口哨了,那个工作狂的大哥?吻?天!
任磊尴尬地瞪了兄弟一眼,放开发觉说错话而满脸通红的邵析筑,回敬道:“这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你少自抬身价了。”她脸仍红着。
“等等,大哥,我实在不想打断你们甜蜜的吵嘴,不过,她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邢燎沉不住气地上前问道。
“大哥,我实在不愿意这么说,不过,是不是你在外面”方绝望望邵析筑,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女人。
“我想你们应该是所为的五当家和六当家吧?我是邵氏的邵析筑。”邵析筑现在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怪哉,难道长得俊俏的男人都在“星煞帮”?
“邵析筑?原来是邵氏的总裁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方绝怔了怔,又咧开嘴笑了笑。“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原来邵氏总裁长得这么标致?”邢燎打量了邵析筑一会儿,附到任磊耳边嘀咕着。
任磊白了邢燎一眼,淡淡的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任磊,你在说谁?”邵析筑耳尖,插腰质问。
“如果你再继续这种坏脾气,不用我指名道姓,大家都会知道我在说谁。”任磊嘲讽地笑道。
“大哥!”方绝跟邢燎真不相信他们一向沉稳的大哥会跟个女人斗嘴斗得这么起劲,讶异地睁大了眼。
“该死!”任磊自知在兄弟面前失常了,懊恼地扶扶镜框,恢复平静地说:“对不起。”
邵析筑杏眼圆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在道歉。
“呃,算了算了。”她还真不习惯跟他和平相处,不过,他都道歉了,如果自己不接受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任磊用眼睛暗示一旁的女侍,要她送邵析筑回去。
“为什么我不可以来,难道这里从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又来了,她就知道刚刚的道歉绝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邵小姐,你这样说就有欠思虑了。”方绝收嘻笑的神情,正色道:“我们“星煞帮”虽是黑帮,不过,从不做鸡鸣狗盗的勾当,这家俱乐部一向是正派经营,绝非你从电影中看到的那样。”
“没错,所为你不适合来,是指你不是会员的身份,而非你的性别。我们这里一向没人敢硬闯进来的,你是第一人。”邢燎补充说明。
这就是“星煞帮”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们有任何侮辱及怀疑之处。
“你闹够了吧?是不是要我拖你出去?”任磊俯过身,在邵析筑耳边低声警告着。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她的行为及态度是他的责任,而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对她有不良的印象。
邵析筑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不理任磊警告的神情,转向方绝与邢燎,微微露齿一笑,”对不起,我失言了,请你们不要见怪。”显然的,这个“你们”不包括任磊“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威名远播的“星煞帮”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顺便拟出对策,好应付你们的挑战,可惜我不是会员,所以只好用闯的了。sorry。”
方绝与邢燎对看一眼,回以一笑:“好个坦白的姑娘,来观察敌情的?好,破例让你看个够吧!”
“来,让我为你带路。”邢燎故意不去看大哥铁青的面孔,礼貌地挽着她往里面走了进去。
而邵析筑则是得意地睇了任磊一眼,作为现阶段的胜利。
“等等。”任磊不悦地在他们身后喊了声“你要观察敌情可以,不过不是这里,拜耀企业跟“星煞帮”无关,是我一人所负责的,想知己知彼?跟我走吧!”怪哉,为什么他觉得邢燎的手很碍眼,让他有股想把邢燎的手从她腰上拍落的冲动?邵析筑询问地望向方绝与邢燎,得到认同的答案之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故意露出甜甜的笑:“不了,我改变心意了,既然有两位帅哥相伴,我干么要跟你去做无聊的观察?”她挽上邢燎的手,转身走了开。
惨了,他从未看过大哥这种黑得发亮的脸孔,该不会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邢燎感到任磊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碰到她的手砍断似的,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过,这是不是证明了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大哥开窍了?
方绝同情地拍拍邢燎,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燎这次是碰错人了,碰到大哥的心上人。
“原来台北也有这种水准的俱乐部。”邵析筑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装潢。
完全原木铺陈的地板,在晕黄的灯光下形成一种放松的舒适感,俱乐部中分为几个区域,有独自歇息的躺椅区、三两好友聊天或洽商的包厢区、开放的舞池区。而舞池的一角,则是摆着平台式的黑色钢琴,一位长发披肩的女人正演奏着优雅的音乐,整个俱乐部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是一派的优闲与舒服,就连穿梭在其间的女服务生,也是颇有气质的静静挂着微笑,没有太夸张的嘻笑及调戏声。
这跟她想像中的有截然不同的景象。不是该有坐台小姐的劝酒声及划拳声吗?还有,那些色迷迷的男人都到哪儿去了?
“不要怀疑,我说过,我们从事的都是合法的事情。”方绝看着她的反应,颇自得地笑道。
“没错,要申请进入我们俱乐部,先得经过严格的筛选,如果只是想放浪形骸,跟酒女打打闹闹的话,我们通常都会建议他们另谋他处的。”邢燎跟着道:“可是,这样会有生意吗?”邵析筑问就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由座无虚席的盛况看来,他们不怕没人上门,倒怕来人太多。
“其实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想花天酒地、逢场作戏的,大多数的人也会想要在家庭之外,可以有个地方让他们放松工作时紧绷的心情,一个毫无压力、舒服的空间,这就是我们经营的目标及理念。”方绝流畅地说出他们的理想,眼睛闪烁着光芒。
看来,他们不是她想像中的流氓。邵析筑重新对眼前的人物评估,竟觉自己有点羡慕起他们的“理想”了。
“绝,你说太多了。”任磊不知何时跟在他们身后,不悦地道:“大哥,绝是在替你辩解耶!免得人家以为我们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流氓,不敢跟你亲近了。”邢燎难得看见一向以控制感情见长的大哥失态,不免乘机逗逗他。“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打电动玩具了?”方绝好心地暗示邢燎。
“呃,大、大哥,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没办完,先走一步啦!”好险绝有提醒他,否则以大哥现在的怒容看来,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惩罚。
“算你溜得快。”任磊望着邢燎开溜的背影,喃喃道。
“他上哪儿?”邵析筑不解地望向方绝,就是不看任磊。
方绝双手一摊,笑着耸耸肩“我看我也该识相的退场了。”他朝她点点头致意,投给任磊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转身追上了邢燎。两人边走,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喂!你们怎么都走啦?”邵析筑皱眉喊着,她才不想跟任磊单独相处呢!
“不只他们要走,你也该走了!”任磊攫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粗鲁?你的兄弟就比你有礼貌、斯文多了。”邵析筑挣扎的道。
“因为我不会被你放电的眼睛勾引,而且,我也不许你用美貌戏弄我的兄弟。”想起刚刚绝跟燎对待邵析筑的态度,好像被她迷住了似的,任磊的心情就恶劣得不得了。
什么?他是在“明示”她是个利用美貌勾引男人的花痴?可恶的臭男人!
“是呀,我就是喜欢勾引男人,不过,本姑娘我也是有选择性的。像你,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还是你的兄弟们有意思多了,至少懂得取悦我。说不定,我还可以约他们出来聚聚呢!”要误会就让他误会个够,最好让他气死算了。
任磊倏地停下走动的脚步,将功折罪邵析筑拉在胸前直视着她,漆黑的瞳仁中,果然没让邵析筑捻地冒着两簇愤怒的火焰。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第一,我们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所以,我不需要取悦你;二,如果你敢动我兄弟的歪脑筋,我劝你不要自讨无趣、自掘坟墓,因为,他们是不会对一个骄纵任性的女人认真的。”他自牙缝逼出声音。
“是吗?从他们刚刚对我的态度看来,我可不这么认为。”镇定、镇定,她这次绝对不能被他激怒。
“我从不看走眼。”任磊微微扬起薄唇,眼中的火焰却丝毫未减。
“人有看走眼、马有失蹄,哼!”邵析筑不甘示弱地回视他,但是心跳却在他的黑眸注视下逐渐加快。
任磊挑起一边眉,她的挑衅让他心中有种酸涩的感觉升起,她真的对绝跟燎有特别的好感?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感到不明所以的烦躁情绪。“你不是要我走吗?放开我,我要走了,改天我再约他们出去。”他的表情怎么这么恐怖,邵析筑有点被吓到,决定不再逞口舌之快,还是走为上策。“想约他们?先过我这关吧!”任磊脸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盖上了她的唇,忘情地重温她柔唇中的甜美滋味
“大、大哥——”自门外冲进来的小弟,目瞪口呆地望着忘情拥吻着的任磊和邵析筑。
突来的声音将邵析筑惊醒,她急急地推开任磊,低下头以掩饰因**而染红的脸蛋。
“什么事?”任磊佯装镇定地淡淡问道,其实心中被这突来的打断而懊恼不已。
“这呃,外面有个男的在门前吵吵闹闹,坚持不肯离开。”小北在心中暗暗笑着,结巴道。
“这种事你们不是已经处理得驾轻就熟了吗?”任磊微微皱起眉道。
“是的,可是,他坚持要带回他的女伴才肯离开。”
“天!启家!”邵析筑恍然惊呼一声,糟糕,她都忘记自己要他来找她了。
小北瞄了眼任磊身后的美丽女人一眼,开始归纳出一个结论,他们的老大陷入一场三角习题了。
“启家是谁?”任磊没察觉自己的语气中浓浓的妒意,板着脸问道。
“他是我朋友,今天就是他载我来的。”邵析筑没多想的应道,等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没必要跟他解释,又冷冷地道:“你管他是谁?总之是我的男伴就是了。”
“男伴?你花钱找的伴游?”任磊的语气越来越不悦,他感到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勒住似的,就是不痛快。
“你!狈嘴吐不出象牙,懒得跟你说”邵析筑气嘟嘟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开。
“等等,不准走。”任磊攫住她的手臂,命令道。
“奇怪了,刚刚要我走的是你,现在不准我走的又是你,你该不是神经错乱了吧?”邵析筑刻意将身体微微向后倾,拉开他们的距离,以免回想起他们方才的亲密接触,难保自己的脸不会又红了起来。
“大、大哥,是不是先解决外面的吵闹,以免影响到其他贵宾的安宁。”小弟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虽还想看好戏,不过,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任磊。
“我会处理,你先回到工作岗位吧!”任磊眼睛注视着邵析筑。
小弟应诺地微微行礼,有点不舍地离开现场,毕竟这可是第一遭,瞧见他们一向将工作摆在第一位的“星煞帮”老大,跟个美丽的女人亲热斗嘴呢!他决定要好好宣传这件事不可,想到大伙儿听到这个新闻时的表情,他的脚步就越来越轻快。
“喂!多还想吃我豆腐多久呀?”邵析筑甩了甩被捉住的手臂,嘲讽道:“跟刚刚比起来,这似乎不算什么。”任磊不放反捉地将她拉进怀中,那个什么启家的,跟她的关系是不是比这样还亲密?他忍不住猜想着,又惹起了心中的一把火。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不许你再碰我一根寒毛,否则”她威胁地压低声音。
“否则如何?”他扬起眉问。
“否则,否则我找警察捉你。”怕了吧?没听说过黑社会分子不怕警察的,邵析筑得意地瞅着他瞧。
任磊微微一愣,随即不可遏止地捧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邵析筑不明所以地望着大笑的他,在预感他的回答不会是她想听的答案。
任磊缓缓收起狂笑,只在唇角留有一丝笑意:“如果不是我早知道的话,没人会相信你是邵氏的总裁。”她的纯真根本不是个在商场上打滚的女人所该拥有的。
“哼!等你栽在我手上的时候,你就可以了解了。”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取笑她,就凭这一点,她就非得到中东的那笔生意,让他后悔这样看轻过她。
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邵析筑不禁暗咒自己一声,懊恼地嘟起双唇。
“我拭目以待。”任磊俯身望向她,将视线停留在她噘起的红唇,一股欲望又开始在他体内骚动了。
“析筑,析筑——”徐启家焦急的声音从入口处传了出来,听得出他是真的关心。
“对不起,我的男伴在叫我。”邵析筑故意扬起一抹微笑,瞄了瞄他仍捉在她手臂上的大掌,暗示他该松手了。
任磊别有含意地深深瞅了她一会儿,拉着她往声音的来源处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她的男伴是何等人物。
“你还没放开我。”邵析筑挣扎着。
任磊眯了她一眼,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个劲地拉着她走出了俱乐部。
“析筑。”徐启家见到她的身影出现,露出放心的笑容,但是却在瞄到任磊捉住她的手之后,笑容又消失褪去:“他是谁?”
“老大。”挡住徐启家的两位男子朝任磊必恭必敬的鞠了个躬,识相地退到了一边,让他主宰局势。
“启家,不好意思,我忘记要你来找我了。”邵析筑趁任磊不注意之际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徐启家面前,漾起了个抱歉的笑容。
“没、没关系。”佳人一笑,徐启家的魂都飞了,哪还介意这点小事。
看她对他的亲热态度,任磊觉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眼睛进沙一般,不是普通的不舒服而已。
“不介绍一下?”任磊唇边笑意与眼中的犀利光芒形成强烈的对比,眼前的男子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一点都不适合她,他下结论地想着。
“析筑,他是谁?”徐启家意识到强烈的威胁感,故意亲热地搂着邵析筑的腰,表现出亲密的模样。
“他是任磊。”虽然厌恶他的举止,但是一想到任磊的戏谑目光,她就压住将他的手拨落的欲望,装出笑容道。
“你好。”任磊伸出手,目光灼灼地盯着环在她腰上的手,深沉的眼中燃烧着没人发觉的怒意。
徐启家随意瞄了任磊一眼,忽视他伸出的手,望着邵析筑道:“我们走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的身份。”他有预感,眼前英挺的男人对他的析筑绝对不怀好意,他还是赶紧将她带走才是。
“嗯。”邵析筑牵强地点点头,再不起,她真会忍不住伸手握住那只被徐启家忽视而伸在半空中的大掌了。
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眼脸上表情莫测高深的任磊一眼,没有阻挡与挽留,邵析筑咬咬下唇,随徐启家走向停车的方向。
但是一直到转过弯角,她却始终感到任磊鹰隼般的黑眸,弄得她的背后刺刺的、痛痛的,直探入她的心坎,窥视着她内心深处的情绪与思想,勾起她不想正视的异样感觉。不行,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接近他,她得躲开他,躲开这份萌芽的感情。
“不好了,不好了,小主人不见了。”曾友祥扬着手上的信纸,边跑边嚷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声嚷嚷?”邵子谷自卧室走了出来,皱眉问道。
“老爷,大事不妙啦!小主人留书出走了。”曾友祥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喘气道。
“留书?”邵子谷扬高声调,接过曾友祥手上的信,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飞机了?
邵析筑留下的信,上头写着——
爷爷: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前往中东的路上。爷爷!别撕了信纸,等看完再撕喔!
不要怪我先斩后奏,因为我知道爷爷一定不会我们认为我的中东之行,但是,这趟行程对邵氏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您也不想我把生意搞砸了,对吗?所以呀,不要生气喔!等您的乖孙女给您带回好消息吧!
“唉,这个丫头就是说不听,竟然一个人跑到中东去了。”邵子谷懊恼地把信纸揉成一团,忧心忡忡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我搭下班飞机赶过去,把小主人架回来?”曾友祥提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架得回来?要是她真这么听话的话,也不会不顾我的反对,偷偷地溜走了。”邵子谷想也未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也对。这小主人的脾气拗得紧,硬是要她回来,她一定愈不肯回来的。”这一点倒像极了她的祖父,曾友祥在心里暗暗想着。
“不过说也奇怪,我觉得小主人这次似乎坚持得反常,以往她至少都会说服您之后才行动的,这次怎么选择偷偷走呢?真反常!”曾友祥不解地摇摇头。
“你忘啦!她这次的对手是谁?”邵子谷焦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任磊?”这跟他有关吗?曾友祥感到纳闷。
“没错,这丫头一定是因为不想输他,所以才会这么急着到中东把事情谈妥的。”邵子谷有条理地分析着。
“哦!”曾友祥侧头想想,他好像有点懂得其中的奥妙了。
“别想了,我告诉你吧!我们的计谋要成功了。”邵子谷得意地笑了笑,暂时忘记担忧孙女的安危。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曾友祥也开心的附和,他们两也算是郎才女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小主人。
“嗯,析筑若非在意任磊那小子,才不会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就好多小孩子一样,愈是喜欢一个人,就愈是想欺负他!同样的道理,她愈是在科他,就愈不想被任磊看轻。”
“老爷所言甚是,有理有理。”曾友祥想了想,点头道:“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简单,去通知任磊,析筑前往中东的消息,如果他对析筑也同样有意的话,绝不会放任她一人在那而不做任何行动的。”邵子谷好玩地笑笑,这下子有任磊陪伴,他就可以不必担心孙女的安危了。
“高招!所谓人在异邦,患难见真情,这么一来,要他们彼此更进一步地吸引对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嘛!”曾友祥双手一击,高兴道:“我马上去办。”他话还没说完,就匆匆走了出去传递消息喽。
“这个友祥,比我还紧张,真是的。”邵子谷望着老管家的背影摇头笑笑,将身子往沙发椅上躺了下去。
看来,他可以开始筹划孙女的婚礼要用什么样的仪式、要邀请哪些宾客喽,嘿嘿!
“老大、二当家。”穿着西装的小弟先朝一旁的石础行个礼,然后恭敬地递过6封信,轻轻放在任磊的办公桌上。“老大,有您好的信。”任磊沉默地点点头,挥手退下小弟,纳闷地打量着桌上的信封。“大哥,粉红色的信封?是不是女人写来的?”坐在一旁的石础打趣道,说起来,应该是没人会用粉红色的信封下战帖吧!
任磊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将信封缓缓打开,里面的信纸也是同样的粉红色,这又惹来石础的轻笑戏谑。
“大哥,是谁写给你的信?”石础被激起一股好奇心问道。
只见任磊直直盯着信纸上的内容,脸色也越来越沉重,简直就快从脸黑到脖子了。
“出事了吗?”石础收起打趣的笑容,正色问道,大哥只要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事情不简单,一定是有麻烦了。难道,真有人用粉红色信封下战帖?石础讶异地想着。
“石础,我要到中东一趟,帮里的事务就交由你暂掌管。”任磊没有下面回答石础的疑问,只是匆匆起身,收拾着桌面的文件。
“大哥,你要到中东?那里现在局势不稳,我想不是前往的好时机。”怪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哥这种一反常态地紧张模样!有鬼!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得不去。”任磊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却一字不漏地全传进了石础的耳中。
“是为了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会让大哥有这种反应的人,非邵析筑莫属了。
“你说谁?”任磊装傻道。
“还有谁?这封信是邵氏总裁写给你的?”
“没错,可是,我不是为了她而必须前往中东,而是为了这场战争,你知道,那个人要求我们击败邵氏,我也打算完成这个请托,而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就是不落人后,现在邵析筑头版前往洽谈土地取得的事,我如果没有跟着前往,必定会丧失得标的胜机。”没错,这是很单纯的因素,跟他心中莫名的担忧完全无关,任磊说服着自己想着。
“什么,她一个女人家跑到别家去了?”石础俊秀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怪大哥会慌张失措了。
“嗯。”任磊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将信纸传给石础看。
石础迅速地浏览过信上内容,心中却涌起几项疑点,这封信想表达的意义,似乎鼓动大哥动身前往中东的意味大于宣战示威。不只如此,还渴望过了头,依他对邵氏总裁的了解,她不该是个会示弱的女子,若非大哥急昏了头,应该会看得出来,这不是邵析筑的亲笔,这一点,他倒是要好好查查才是。
“大哥,你确定你是为了生意而去的吗?”石础折起信纸,挑眉问。
任磊怔了怔,不自然地清清喉咙,道:“否则你以为会这么无聊,跑去那里做什么?”
“喔!”石础应了声,掩饰嘴角扬起的笑意,拍拍裤子起身道:“好吧!祝你一路顺风,打胜仗回来。”赢得美女的心。他暗暗加了句,悄悄走了开。
“谢谢。”任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就连石础笑着走出去都没察觉,此该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邵析筑在那个回教国家所可能遭遇的情况。
该死,她难道就是不能安分一点,非要找麻烦往身上揽吗?等他找到她的时候,非打红她的**不可,任磊咬咬牙,认真的发誓着。
伊斯坦丁堡
“跟我想像的一样,伊斯坦丁堡还有发展饭店的空间。”邵析筑观察了饭店中的设备好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同行的翻译道。
他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好好先生,所以邵氏一直跟他维持着愉快地合作。
“是的,不过,我觉得这趟似乎不需要您亲自前来。”翻译陈豪望着眼前的年轻总裁,摇摇头道。中东不是个适合单身女子前往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的能力?”邵析筑放下仍提在手中的行李,打趣道。
“当然不是,你是邵氏的总裁,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回教国家是个男人的世界,对于女人总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陈豪急急解释,生怕得罪了老板。
“我知道,不过。就因为我亲自飞来伊斯坦丁堡才能证明我的诚意,不是吗?”邵析筑扬起柳眉道。
“这或许吧!不过,还是请你小心一点,这里毕竟不比台湾来得安全。”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邵析筑放好了行李,拍拍双手。“好啦!我该出去视察视察附近的环境了。”
“现在?”他们才刚下了飞机。
“嗯,不过是我一个人去,你可以先回房整理行李,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她点点头,将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束了起来。
“呃,可是,邵小姐,你是不是换件衣服比较适当?”陈豪望望穿着短袖、短裤的邵析筑,婉转地提醒她。
“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呀!”邵析筑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顺了顺衣服上的皱痕,笑道:“放心,我只是去买样东西,马上就回来,我想这些阿拉的信奉者应该不会为难一个观光客吧!”
“话不是这样说,他们”陈豪还想再说,但是邵析筑却已经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在门口向他挥挥手。
“别穷紧张了,拜!对了,麻烦待会儿你离开时,顺手将我的房门带上。”她轻快地交代了几句,消失在陈豪的目光外。
伤脑筋,她不该这样跑出去的!陈豪皱眉想着,开始担心会有事情发生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实地看到图片上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呢!邵析筑赞叹地望着眼前的建筑物,这是一座回教寺院,内部以蓝色为主调,装饰着马赛克的瓷器,它充满古意的模样,想必是前人所建造的吧!
她忘情地到走了进去,窗外的阳光,自窗上的彩色玻璃投射而入,反射在镶有瓷砖的蓝色壁面上,美得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感叹艺术的震憾性。
“天哪!真不敢相信这是古时候的人所设计建筑的呢!”她喃喃自语地抬头望了望巨大的圆顶,轻叹了一声。
“没错,人类的确是拥有不可思议的潜能,不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邵析筑身后响起,友善地接着说。
“你会说中文?”邵析筑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个包裹着白色头巾,仅露出立体五官的男人。
“我在中国待过一段日子。”他眯起特殊的淡金色瞳孔,和善的笑笑。
“哦?”邵析筑好奇的微扬声调。
“我猜想,你不是大陆人,应该是台湾来的吧!”他打量了邵析筑一会儿,断言道。
邵析筑扬起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来这里观光游玩的。”他继续道。
这下邵析筑可无法保持沉默了“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难道他有预知的能力?真诡异!
他神秘的牵牵唇,凝视了她一会儿,正要开口时,一个类似仆役的男子跑了上前“主人,我们该回去了。”
奇怪了,怎么这些个外国人都会说中文?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中文已经成了世界通用的第二语言了?
“别讶异,他曾陪我一起在中国待过,所以也学会了你们的语言。”被唤作主人的男子,看出她眼中的惊讶的神色,轻笑地解释着。
“你到底是谁?”她问。
“以后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他没有正面回答,朝她点点头,与刚才跑过来的仆役走了开。
“真奇怪,该不会是见鬼了吧?”邵析筑感到心中毛毛的,毕竟被个陌生人认识不是一种好感觉。不想了,邵析筑甩甩被任磊的身影占据的脑袋,朝着寺外走了去。
就在她刚刚踏出清真寺之时,几个土耳其男人突然向她冲了过来,嘴中叽哩咕噜地说着邵析筑听不懂的土耳其语,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十分气愤似的,好像对她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等等,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听得懂英文吗?”邵析筑用英文重复了一次,希望可以找到跟他们沟通的方式,但是对方似乎不懂英文,依然说着她不懂的语言。
这下糟糕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带着陈豪出来的,她懊恼地想着。几个男人的脸越来越大,比手画脚地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满脸胡须的男子邪邪地露牙笑了起来,一掌挥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邵析筑的后脑袋。
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她不甘愿地让晕眩席卷过自己清明的意志,耳边还呜呜地响着那一串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的语言。低咒一声,她坠入了黑暗中,在不知所以的状况下。
“她不见了?”任磊气急败坏地吼着,鼻梁上的镜架因他的激动而微微滑落。
“这邵小姐跟我说她只是要到附近逛逛,不用我跟,没想到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她回来。我想,可能是出事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过由他身上藏的威严气息看来,应该是邵氏的高层吧!
“该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分地待在饭店中,只是没想到她会一下飞机就跑了出去,而且还彻底地完成该发生的事——失踪。
“请问你是”陈豪小心地问道,他可不想成为这个男人发怒下的泄愤渠道。
“我是拜耀企业的任磊,你是她的翻译?”任磊挂正镜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拜耀企业的负责人?天哪!如果让邵小姐知道我跟说这么多话,她一定会炒我鱿鱼的。”陈豪瞪大眼睛担忧道。
“你现在应该先担心你老板的安危吧!”任磊蹙眉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迳自推断起邵析筑可能发生的情况。
“唉!我就知道穿这样出去可能会出事的,但是她就是不听,看来,只有报警处理了。”陈豪喃喃自语的道,打算上警局去报案。
“你说她的穿着如何?”任磊耳尖地听到他的话,忙问。
“短袖、短裤。对有些阿拉伯男人来说,是很大的刺激。”陈豪摇摇头应道。
“既然如此,你还让她出去?”任磊的眼中快喷出火来了,任谁都知道回教世界对女人的衣着有多重视,尤其见不得暴露的衣着,而短袖、短裤对他们来说,可说是危险的界线,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遇到的是怎样的人了。
“我、我有劝她,可是她就是不听,我实在没办法阻止她呀!”陈豪在他犀利的目光逼视下,颤抖地回答。
任磊松了松握紧的拳头,现在怪谁都没用,还是快点想办法将那个任性的小姐找到才是。“你去报警,我去托朋友打听、打听。”他沉稳的命令道。
“是、是的。”陈豪赶紧应诺道。不过在他心中倒有个很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邵氏的对头敌手会这么紧张邵小姐的安危呢?他想就算是老婆不见了,也差不多是这种焦急的态度吧!
真是太奇怪了,陈豪虽有满腹疑问,不过他可不敢再自找麻烦多问一句,匆匆跑了出去找警局报案去了。
这种焦虑不安的心绪是因何而起?任磊不敢深思内心真正的想法,只因他知道那是个连他都无法想像的结果。但是即使是如此,邵析筑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不是他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了。他不愿承认,但是,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