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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谨宁一干人赶到后花园的时候,四姨娘和易文隽都被打捞了上来。二月的的湖水依旧是那样的冰凉,先别说深不深得能淹死人,大晚上的,就那温度也足以将人活活冻死。
四姨娘和二房小少爷早已就断气,尸体僵硬得如同冰块。
易长华站在两具尸体前面无表情,六姨娘偎依在他的怀里,害怕地直发抖。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莫怕!”
“啊,我的儿啊!”
二老爷的九姨娘唐氏抱着孩子痛哭,二老爷抱着她同样悲泣不已。这好好的儿子说没就没没了,赶来的一家子人也心酸不已。
易老夫人也在良妈妈的搀扶下颤悠悠地赶来,“我的孙子怎么样了,啊?”
“老夫人,文隽小少爷他……”管事周妈妈掩面失声痛哭。
文隽小少爷是那么的可爱,他还小,才九个月不到,就这么没了……
忽然,唐氏像发了疯一样站起来,扯住易长华的衣领,大喊大叫,“我的儿子啊……易长华,你还我儿子,呜呜……你还我儿子!”
易长华被她这么一扯,险些栽倒,六姨娘一惊,赶紧地扶了他一把,“老爷!”
“没事,她现在情绪激动,让她发泄一下吧!”易长华怎么也想不明白四姨娘前头还好好的,后头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任唐氏拉扯着不说话,拧紧了眉思索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唐氏发狠地撤掉了易长华的发冠,他的长发垂落下来,散乱不堪。
“老爷……”六姨娘抱着他,推开唐氏道,“又不是老爷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唐氏现在完全没了理智,她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一个儿子,就这样没了。
她扯着嗓子仰天大喊,边喊边捶胸顿足,“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呜呜……老爷,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啊!”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二老爷忙将唐氏拉进怀里,一脸痛苦。
儿子不是唯一一个,却是他最为疼爱的一个。现在突然被大房的四姨娘害了,他能不伤心么?看着自己的九姨娘这么痛苦,他有那么一瞬想劈了自己的大哥。
“我……二弟,大哥对不起你……”易长华无话可说,四姨娘为何会发疯,他也弄不明白。可是,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错,叫他说些什么好呢!
“我的孙儿啊!”
易老夫人颤抖着手,抚摸着冻僵的小少爷的脸,那苍白的小脸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双唇让易老夫人老泪纵横。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子才刚刚学会站起来,他还没学会走路,还没喊过爹娘,就这么去了,如何叫人不难过?
“老夫人别难过了,文隽小少爷在天有灵会记得您的!”良妈妈安慰道。
易谨宁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她也难过。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她还曾亲自抱过他,教过他站立。如今这孩子这么小就去了,她也悲戚不已,心底默默地为他哀伤。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下自己的姐姐,却见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冷眼旁观。
“祖母,您别伤心了,隽儿在那边会家挂着您的!”易谨宁起易老夫人,叫了良妈妈带她回去休息。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要是伤心过度,说不定就……
易长华看了易谨宁一眼,看到了她哀伤的神情,心中一喜,对她道,“你扶着祖母去休息吧!”
他总以为,这个女儿再也不会对这个家的事情有任何的反应,现在看来她还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好啊,这样他就放心了!
“不用,等等!”
易谨宁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她总觉得四姨娘身上有什么秘密。
“大哥……”二老爷抓着他的袖子,“我……我怎么办?馨儿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二老爷是最难过的,大哥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这个死去的侄子,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是自己的大哥,而且儿子也不是大哥害死的,他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可怜了他的九姨娘啊!
他抱着九姨娘失声痛哭,“馨儿,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一起哭,大哥是不会管我们的……”
“我的儿啊……”
唐馨儿又是一番大哭大闹,二老爷扯着她回去了。易长华眯着眸子吩咐将两具尸体火化了,文隽的葬入易家陵墓,四姨娘的直接撒到那口枯井里。
小孩子的葬礼不能办,办了会给家里带来霉运,只得在火化了入葬后给他立个牌位了。而四姨娘是害死易家子孙的凶手,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给她办身后事,易家规矩:做错事的人,除了易姓,在死后一律将骨灰撒入枯井,这意味着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易长华丢下一句话就搀扶着易老夫人走了,其他人也渐渐散去。
“等等!”
易谨宁制止了几个家丁刚要去抬四姨娘尸体的动作,她还有事情要办。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句尸体能告诉她一些东西。
家丁奇怪地看向她,“小姐有何事要吩咐?”
易谨宁与易谨安长得实在太像了,又是抹黑的晚上,他们根本认不出来这位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只得喊了一声:小姐。
她挥挥手,“没事儿,你们先下去,待会儿我会让小桃去喊你们!”
几个家丁应声退下,易谨宁带了手套仔细地翻查四姨娘的尸体,果然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奴儿,你把灯举过来一点!”易谨宁向着身后的奴儿招招手。
奴儿也是个胆大的,她不像小桃那样害怕,听得易谨宁的吩咐立即上前。乖乖地举起了灯。
“小姐,你发现了什么?”小桃这会儿自己缩在后面也是害怕得紧,直接往易谨宁身边靠拢。却见小姐手里正在拨弄四姨娘身上的一件饰物。
易谨宁将那饰物取下来,“你么看,这银镯上的左边是不是颜色深了些?”
“小姐,这是个镯子么?很漂亮,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镯子呢,像银的又非银的。你看这雕刻,好像会动诶!”奴儿观察细致,一下子就发现了那镯子的关键所在。
易谨宁拿来一块油纸将那桌子包了起来,对着身后的空气喊了一声,“阿筑!”
阿筑立即闪身出来,“主子,有发现?”
“嗯,你把这个拿去让人检查一下,看看有何不妥!”
易谨宁将那包裹好的镯子递给阿筑,“小心些,别再让人跟踪了!”
前些日子,阿筑老说后头有人跟踪他,看来是易谨安的人无疑了。要不然就是那个黑衣女子的人,总之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她相信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易长华回到院子,六姨娘跟了过去。刚想说休息,唐氏拎着一把菜刀冲了进来,“易长华,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小心,老爷!”
六姨娘见唐馨儿冲过来,眼见着那菜刀就要砍在了易长华身上,她慌忙拉着易长华往后一拖,自己站在他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二老爷跟了过来,他一把拉过唐馨儿,抢了她手里的菜刀,将她揉进怀里,夫妻俩抱头痛哭。
“馨儿,儿子没了,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别为难大哥了!”
二老爷抱歉地看了看易长华,拥着唐馨儿走了。
六姨娘拍拍小心肝,“哎呦吓死我了,老爷你可要小心点儿,这个人疯了,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可怎么办?”
“没事,幸好有你!”易长华刮刮她的琼鼻,逗道,“有你这么个可人儿陪着我,我怎么会有事呢?”
易长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拥着六姨娘进了里间。他这些天来心情就没好过,如今有了风情万种的六姨娘,他哪还把持得住?
是夜,皇宫。
夜幕将白天的一切掩盖,遮蔽了万物,这是刺客行动的好时机。
“走,跟上!”
三四个黑衣蒙面人掠过城墙,几人刷刷地快速行走在皇宫内院的屋顶上,那步法快如闪电,在斜斜的屋顶上疾步而行,如履平地。
咻的一声,一支强弩射出,带着一条绳索刺进对面的墙上。几人顺着那绳索滑行过去,来到一座庄严华丽的宫殿前。
“乾坤殿,就这儿了!”
带头的那人对着后面几个人道,“动作要快,不成功便成仁。无论结果如何,一旦被发现都要迅速撤离,不得延误。若是被抓,即刻自尽,听明白了没?”
“明白!”
收到任务,几人刷地一下散开,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则进了乾坤殿。
“快来人,有刺客!”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天动地的呼喊,砰地一声,花瓶砸碎的声音。不一会儿,禁卫军齐刷刷地带队过来,一人一个火把,照亮了整个乾坤殿。
“来人,护驾,护驾!”皇上的声音威严中带着惊慌,他一身明黄里衣,在婷妃娘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刺客呢?”
禁卫军统领上前单膝跪地,“皇上,刺客正在缉拿中,请皇上和娘娘不必惊慌。”
他早前收到消息说是这两日宫内会出现刺客,一开始他还不信,以为那人给他家的消息。但是他半信半疑间还是觉得有所准备好一点,所以他一早就有了部署,就等着那刺客自来投网。
可是禁卫军统领表示不解,那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谁,为何要帮他?
他正想着,几个穿黑衣的刺客就被摁了上来,他一把上前扯了几人的面巾。刚想问谁指使的,那几人就咬破牙缝里的毒药自尽了。
“该死,你们这群废物,不会先卸了他们的下巴?”
皇上一声怒吼,后面跟着的几个小队都惊恐不已。禁卫军统领更是吓得不轻,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可就完了。
“报!”一个哨兵上前抱拳,“婷芳殿还有一名刺客!”
“快,二队跟上,三队留下保护圣上!”
统领刷地站起,领着一对人马匆匆往婷芳殿赶去。那里他也已经不下了天罗地网,他就不信那刺客还能插翅逃了!
“别过来!”
那刺客是刚才那领头的,他一收到行动败露的消息就往外撤,却不想到处都是机关暗箭。此时,他身上已是大伤小伤无数,血流不止,要是再迟一步,他就完了。他不想死,任务没完成可以撤离,被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禁卫军各个严阵以待,早在城头上拉弓搭箭,只消统领一声令下,就可以把那刺客射成刺猬。
禁卫军统领带着那队人马过来,对着那刺客邪邪一笑,“看你往哪儿逃?”
他举着手,打着手势,喊了一声:放箭。
却见还有一名刺客从婷芳殿出来,他手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奶娘嬷嬷追出来喊了一声,“不要啊将军,那是十九皇子!”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命令一下,那些箭就刷刷地指向那两个刺客。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不!”两位奶娘惊呼,“十九皇子!”
两刺客见那箭雨射来,思及无路可逃,心道完了。但是,他们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两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大喊一声,“狗皇帝,来世再取你狗命!”
两道黑衣身影纵身向下,朝着城楼下跳去,其中一人手中还抱着十九皇子。那黄布包裹着的小小的身子在半空中突然被狠命地一扔,在黑夜里显得竟是如此地突兀。
“哇……”婴儿的啼哭只响了短暂的一下便再没了声响。
静了,众人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皇儿!”刚好赶过来的婷妃娘娘见此情形,惊呼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爱妃!”皇上赶来将她接住,抱紧了。
两个刺客从高处坠落,摔成肉泥,连带着十九皇子。
刷……
箭雨只射出了一阵就停了下来,禁卫军全都面色刷白。禁卫军统领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大怒,“来人啊,将禁卫军统领拉下去砍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太突然了,谁能想到那两个刺客居然会闯进婷芳殿抱了十九皇子?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在他下令放箭的时候突然跳下城楼?禁卫军统领面无血色,任由人拉着他往外走。
被拖着磨到了他的背部,他突然脑子一激灵。他只是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他还没娶妻生子,他还有大好的年华。不,他不要死!
“皇上!”他挣扎着,“臣没有错,臣不想死!”
可是盛怒下的皇帝根本就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他大手一挥,“放箭的所有禁卫军统统处死!”
“皇上饶命啊!”禁卫军无辜搜牵连,他们冤枉啊,纷纷跪下求饶。
皇上哪里还理会这群人,大吼一声,“都是废物,朕养着你们何用?”
他很心痛,这个十九皇子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婷妃所生。小小的孩子一出生就会笑,还是对着他笑的。他把这个孩子当宝贝一样宠爱着,大臣们都说这孩子是祥瑞的象征,是吉兆。他也开心不已,这是上天赐给他的麟儿啊!
可是,这群饭桶居然连个小小的婴孩也保护不了,他的皇儿就快满月了,后日就是孩子的满月庆功宴。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他悲伤不已,默默地流了一滴泪,抱着昏迷的婷妃进入了内殿,再也不理会这群人的痛苦求饶,他的儿子死了,他要这群人陪葬。
是夜,皇上心中亦是悲痛不已,下令全国挂白为十九皇子哀悼十日,易谨宁姐妹婚事不得不延迟十天。
莫潋琛听到这个消息,感叹不已。心道,还是没能完全阻止这次的悲剧发生,虽然皇上是保住了,却是让他失去了小皇子。
他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之人,他帮助皇帝并不因为那是他的父皇,而是为了能与易谨宁早日完婚。罢了,既已成事实,他感叹再多也没用,延迟就延迟吧。
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嫡女婚事也将近了,两位夫人来找易老夫人商量为女儿准备嫁妆事宜。
进了易老夫人的院子,却不见老太太出来。良妈妈说老夫人受了寒气,身子不舒服,现在需要多休息。
可是两位夫人哪里理会这么多,他们的女儿婚事上的事情很多花销都得靠相府中公的支持。要是老夫人不点头,她们哪里敢乱要一分钱啊。
良妈妈拗不过只得带她们进了易老夫人的寝室。
易老夫人在文隽死后老做噩梦,腿也疼的厉害,不太想理会这些琐事。见两人烦烦叨叨地说个不停,她脑袋都大了,头又疼得厉害。
“你们先静静,我老婆子需要休息!”老太太怒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今年都六十一岁了,没几年好活头的人总是倍儿珍惜悠闲自在的时光。她恍恍惚惚,有些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了。那时自己想干什就干什么,不用担心身体这儿不好那儿出毛病。
她感叹一声,“要是安梦儿还在就好了!”省的天天大事小事都找她,还不得安宁。
二夫人刘氏哭哭啼啼,半是哀怨半是吐诉地道,“老夫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呀,香儿和欣儿的嫁妆我们都拿不出来啊。您也知道,老爷他只是个六品小官,香儿能嫁给四品侍郎已经很荣耀了,我们不能在嫁妆上失了礼数,让他们小瞧了去啊!”
“是呀,我们可都是相府的人,到时候若是失了颜面大家都不好过。”三夫人也接舍道。
“好了,二位夫人都别说了,老夫人需要休息!”良妈妈见老夫人又扶额了,估计头疼病犯了,忙下了逐客令。
易谨宁一脚跨进来,皱眉道,“祖母您怎么了?”
“老夫人头疼得厉害,前儿腿也疼!”良妈妈接话瞪着刘氏和王氏道,“唉,都是些烦心事儿,动不动就来惹恼老夫人,就不能先缓缓么,没见老夫人病得厉害?”
易谨宁听了觉得有些奇怪,这刘氏和王氏怎么这个时候来烦扰老太太,前儿不是才来过一次么?
“祖母,您呐就放宽心吧,舒心一点对身体好。来,宁儿给您揉揉!”易谨宁上前替老夫人你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几处,老夫人顿感舒适了许多。
“宁二者手法哪儿学来的,揉得我舒服多了!”老夫人开心道。
易谨宁笑了笑,“宁儿这是没事儿学学的,前儿听说了您不舒服,就专门为了您老人家缓解疼痛。回头我就叫良妈妈按摩的手法和技巧,等以后出嫁了就不愁没人帮您了!”
她给老夫人揉完了头部就去揉她的腿部,老夫人乐呵呵地看着她蹲下来为自己捏腿,直夸个不停。
良妈妈也不停地说易谨宁手艺好,人也长得漂亮,心底这也好,将来一定会讨婆家欢心。
两房夫人被晾在一边,子孙俩自顾自地说着,全让忘了这两人的存在。气得她们又羞又愤,老夫人不理会她们也就罢了,易谨宁一个晚辈见了她们连声招呼也不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姑娘该有的教养。
王氏怒道,“宁儿,我们两位婶子这么大人站在这儿,你是没瞧见呢还是故意忽视我们?没人教你要尊敬长辈么?”
老夫人听得可不高兴了,“没瞧见宁儿在帮我这个老太婆捏腿么?”
易家现在是易老夫人说了算,安梦儿在的时候她都可以一手遮天,如今她更是说什么是什么。两房夫人心中甚是不满,若是以前安梦儿还在,说不定就答应了她们,哪里还用的着在这里受气!
“老夫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宁儿刚来就没拿正眼瞧过我们,来了就直接奔您老了。这是在家里头还好说些,我们也可以不介意,这要是在外头,尤其是宁儿现在是待嫁之身。若是将来在皇宫已然我行我素,那还得了,太后铁定饶不了她!”
刘氏也是个有眼色的,她见王氏开了头,也加紧了拿捏,不能让这丫头在这里坐大了!
“对了宁儿,你们姐妹的婚事延迟了,这样更好。要是觉得有何准备不足的,或是嫁妆还有需要添加的,尽管开口,祖母尽量满足你。你姐姐那边你自个儿去问她一声,若还需要添加东西,叫她过来登记下便是,库房里没有的,我们可以在外头的定做,可别让别人小瞧了我们相府去!”
易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拉着好一通说,“你呀,就快嫁人了,这脾气还好,就是作风不能太随便了,夫家不比娘家,在外头有人欺负了没人管……”
“知道了!”易谨宁忙起身打断,“祖母,您先好好休息,这头疼脑热的就是没有休息够才会出现出现,腿脚疼那是老年气儿不顺所致,回头多喝些补品便是。”
刘氏和王氏站在一旁,脚都快站断了,易老夫人让良妈妈送走了易谨宁才回过神来盯着她两。
“你们说说吧,要多少?”
不就是要钱吗,还说得这么绕弯弯的!
“呃……”刘氏和王氏相对一眼,“老夫人,我们只是想让您看看香儿和欣儿的嫁妆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我们这也是担心做得不够好而已。”
“对对,我们没别的意思!”王氏忙擦了擦眼泪道,“老夫人,您不能只想到大房啊。我们也是您的子孙,我们也需要长辈的关切啊!”
是呀,二房三房也是她的子孙,可是她却是忽略了他们,是她偏颇了。虽说不是自个儿生的,但好歹是易老太爷留下来的种,她有权去管好他们,有责去爱护他们,可她都干了什么啊!
易老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与易老太爷的小妾们斗了这么多年,都快磨掉了她所有的意志。如今她也老了,再没了去斗的那个心思了。人不都是老来乐的么,她既想要含饴弄孙却一直在排斥自己的子孙,这都什么事儿呀!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都快被弄糊涂了,现在家里救属她是最老的一辈了,同辈的早就见了祖宗,她还有什么好斗的呢?
想了想,她忽然笑了。
“你们啊,既然想要嫁妆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这是你们平日里的作风么?”
老夫人前后的变化太快了,刘氏和王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
噗!
良妈妈在一旁被老夫人逗乐了,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弄得两位夫人莫名其妙。
“老夫人这是答应你们了,孩子的嫁妆老夫人当然不会短了谁的,大家一视同仁。你们都是老夫人的子孙,香儿和欣儿小姐哪个不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就你们瞎操心,以为老夫人在偏袒着谁!”良妈妈叹罢一声,看着躺在小榻上的老夫人道,“老夫人啊,只是希望子孙可以向宁儿小姐那般多陪陪她说说话,腿疼的时候有人替她捏捏缓缓劲儿就知足了。可是你们啊,没一个让老夫人省心!”
两位夫人听得都羞愧不已,她们的确是认为老夫人偏颇了谁。与老夫人商谈了女儿的婚事详情后,又把还欠缺的嫁妆给补齐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易老夫人揉着眉心看着两人离开,又是一声叹息。
“老了,不中用了,子孙个个都要离我而去了!”
良妈妈给她捏肩劝慰道,“夫人您呐,就别瞎操心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就好好像个清福,乐得自在,别管那等子闲事儿了!”
这两日,老夫人都是半夜醒来一身冷汗,她老是说看见了老太爷来家自己了,又说那些小妾们找她报仇来了,一会儿又说文隽小少爷也来向她索命。看来,老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啊!
易谨宁回了自己的院子,手里把玩着相思手链,那手链在阳光下红得发亮。上面的小字没一个都嵌进了她的心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宁宁潋琛。
那是一个男人对她的承诺,那个男人她不了解的的身份,不清楚他的背景。她只是被深深地吸引了,被他那双有魔力的桃花眼牵引了进去。
十天,婚期还有十天的时间。要不是皇上的幺子被刺客摔死,举国同悲,挂白十日,她今日就要嫁给那个瞎傻王爷了。莫潋琛还没回来,她等的焦急,阿筑早回来了,可是那人却还没有消息,她内心不安啊!
既然婚期延迟,她自是高兴的。这说明她还有盼头,只要莫潋琛赶得及回来,她就不用逃婚,因而还有什么比延迟婚期更让她高兴地呢!
小桃和奴儿在竹苑内练习轻功,小桃笨拙,连了许久都没抓住诀窍。奴儿不住地骂她笨,阿筑在暗处是在看不下去了,就现了身。
“你出来做什么,快隐去被让人瞧见了,否则小姐就完了!”
小桃骂骂咧咧,推着阿筑欲往外走。哪知阿筑不肯,死命地抱住一根柱子不肯离开。!
“小桃,你就让我在这里待会儿呗!”
阿筑撒起娇来也跟莫潋琛一个德行,他眨着眼,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祈求着小桃。小桃却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他又将祈求的目光看向易谨宁。
“好了小桃,既然阿筑不想走,让他留下来便是,干嘛非得逼着人家走啊,要是真被逼走了,你可有的哭了!”
被阿筑看得发毛,易谨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看着小桃打趣道,“你这么难缠,他要是走了,你就没人要了!”
“小姐!”
小桃娇羞不已,捂着脸跺跺脚想跑开,却被阿筑一把抱住扔上了墙头。
“啊,你个死木头,快放我下来!”
小桃惊呼一声,缩在墙头上闭着眼不敢说话。这……这也太高了吧!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和奴儿去干坏事儿的时候都还没这么高呢。是不是这墙头会长阿高啊?
“阿筑,死木头,你快放我下来!”小桃憋着脸,带着哭腔咒骂那个扔她上去的罪魁祸首。
“哈哈……”奴儿在下面乐得快怀大笑,“小桃姐姐,你这样挂着,看起来好威武啊!”
嗯,确实“威武”!易谨宁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地摇晃着,看着小桃狗一样趴在墙头的姿势,着实想笑。
“死阿筑,快放我下来,不然……不然我就不嫁给你了,呜呜……小姐救我!”
小桃被挂在那里动弹不得,阿筑和奴儿都在下面看好戏。她只好求助易谨宁,哪知易谨宁只是笑道,“活该,谁让你这样说阿筑来着!”
“呜呜……我只是让他快走而已,要是被发现了,小姐可就遭殃了!”小桃慌忙解释。
“好了阿筑,快放她下来吧!”易谨宁笑够了,就开始动用职权明令阿筑了。
阿筑撇撇嘴,一个轻点就跃了上去。他一拍小桃的屁屁,吓道,“下次别再叫我木头,木头是别人的名字,懂吗?”
“呜呜……我知道了,阿筑,我不叫你木头了!”
阿筑满意一笑揽起小桃往下一跃,两人就安然飘到了地面。
奴儿看得羡慕不已,不耻下问道,“阿筑哥哥,教教我,你这一手好轻功好好看哦!”
“轻功的功底在于底盘稳不稳,你们要想连好轻功,就必须先学会扎马步,马步扎得稳了就易学了。”阿筑谆谆教导。
“有没有别的办法,呃,速成之法?”小桃搓搓手,表示她不想扎马步。
易谨宁白她一眼,“小桃,有没有办法不吃饭就可以饱的办法?”
“小姐……我在问阿筑,我这叫虚心学习!”小桃不高兴道。
“你这是在偷懒,凡事不可强求。听过没有,欲速则不达!”易谨宁站起来,秋千在空中晃荡了几下,就不动了。
阿筑想了想,“有的!有一种方法可以速成,但是必须得靠药物支撑,离那药物就无法活下去。我们之前有个兄弟就是用药物来练习武功,他想要速成之法,他的师父就给了他一种药丸。后来他练成了那种武功报了仇,但是他再也离不开那药丸了。”
“离开了那药丸会如何?”易谨宁眯了眯眸子。
她以前听说过有人想要迅速练成无上心法,却是要依靠药物来维持,还有一种是根据个人体格和体能来改变身体机能,达到洗精练髓的效果,同样可以速成。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极为伤身,一个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离开那药……”阿筑看了易谨宁一眼,“只有一死!”
“呃……”小桃哽住了,“那……我不要速成之法了,你教我该怎样扎好马步,我从头开始学!”
“好!”阿筑将小桃揽入怀里,提气一跃就跃到了易谨宁刚在坐秋千的那棵树上。“你就站在这儿扎马步,不要动!”
阿筑再次飞身下来,把小桃一个人留在树上。
易谨宁轻笑一声,看着他们逗乐,自己一个人回了屋里。
奴儿撇撇嘴,假装哭泣,“小桃姐姐,你有了阿筑就不要奴儿了,奴儿好伤心,我再也不理你了!”
“哎,哎,别走啊,奴儿!”
小桃在树上叫唤,奴儿根本不理睬。她懂得要把空间留给他们。小姐都走了,她可不想在这儿碍眼,妨碍他们感情交流。
易谨宁在屋里也能听到小桃那不清不远的怪叫声,“哎,你们别走啊!”
“呵呵,阿筑,快放我下来,我改天再练!”
小桃在树上扎着马步,她不敢动弹,嘴巴却是不忘说软话。
“不行,你得现在开始练习,要不然主子有难你又要我来救,我可没有那么的多的闲情顾得上你!”
“你……”
小桃气得一动,险些掉下来。
阿筑赶紧飞身上去扶住,“都叫你乖乖别动了,咋不听话呢?该打!”
他轻轻地拍了小桃的屁屁一下,羞得小桃又是一通乱叫。
易香凝在自己的院子里闲得无聊,刚想出门走走却听到竹苑传来嬉闹声和几声男人的怒吼。
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她侧耳听了一阵,惊道,易谨宁的院子里有男人?
易香凝带了丫鬟偷偷地赶来竹苑瞧上一瞧,她要确认一下。刚才她是不是幻听了,这个时候家里的男人都不在,而易谨宁的竹苑居然有男人的声音!她想,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易谨宁藏男人了。
她悄悄地在竹苑外侧耳倾听了一阵,确定了里头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才带着丫鬟张扬地进了院子。
“哦……易谨宁,你院子里果然藏了男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易香凝以来就大声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何事?”
易谨宁从屋内出来,就见易香凝揪着阿筑的衣袖不让他走。
“他是谁?你快老实说了!”易香凝像是小媳妇捉到了偷腥的相公,问的是易谨宁,看向的却是阿筑。
阿筑长得还不错,五官俊秀,墨发高高束起,一身淡蓝色紧身短上衣和配白色扎腿裤,一看就只是江湖中人的打扮。
易香凝除了上次去参加赏荷宴外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哥,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哦?香儿姐姐问的是我?”
易谨宁看她一直盯着阿筑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忙向小桃眨眼你。
小桃哎哟一声,阿筑忙飞身上去,将她揽了下来。
“堂小姐,他是我的远房表哥,来这里投奔我的。请问您是不是问错人了?”
小桃一脸无辜,像是不知道易香凝在看阿筑似的,故意走到他跟前,挡住了易香凝的视线。
就算小姐刚才不向她眨眼她都看见了,这个易香凝在觊觎她的阿筑。阿筑长得比易香凝要嫁的人要好看得多了去,武功又好,易香凝不会看上阿筑了吧。千万别啊!
“好啊,易谨宁!别以为你随便掰个理由就可以圆了这个谎,这个人的穿着打扮,明明就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是小桃的远房表哥呢?我要告诉祖母和父亲去,你偷人!”
要是易谨宁的丑事戳穿了,她就嫁不成清王。虽然她也不愿意嫁给清王那个傻子,可是那时皇室身份啊,比她要嫁的那个四品小官不知高出多少倍,她眼红了。
“随你!”易谨宁笑了笑,“你再怎么说,他也是小桃的表哥,嗯,还是小桃的未婚夫!”
“未婚夫?”
易香凝和小桃同时喊出声来。
------题外话------
啦啦啦,小桃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