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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城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如今虽然回到了西北军的手里,但当初激烈的战斗还是给这座城池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
许多人对当时紧迫的情形仍然记忆犹新,叛变的秦州城副将暗中杀掉了老城守冯暮年,随后携带他的首级献城投降,西夏的将领直多胡宗随即定下了引诱西北军入城围歼之计。茫然不知的西北军果然中计,二十大军被城内的伏兵和城外的西夏军主力堵在了城门口进退不得。
所幸,种师道毕竟是领兵多年的老将,他身先士卒带兵与城外的西夏军奋勇拼杀,结果以惨重的代价击退了直多胡宗,随后转过身将城内的数千伏兵全部歼灭。
此一战西北军虽然获胜,但元气大伤,种师道也身中三箭,虽然并不致命,但对于已经年过七十的他还是很要命的,老将军卧床调养数月,身体才算渐渐有了起色。
种浩从父亲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的阴霾减少了许多,因为医生告诉他种老将军很快就可以下地走路了。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过没一会,他便又听到另一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是他的弟弟种溪带来的:大辽的平安公主被人劫走了!
种浩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信件,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种溪在一边说道:“大哥,这个至尊军果然有两下子,竟然真的得手了,呵呵!说心里话,我还真想见见那个叫吴铮的家伙。听严崇说他年纪不大,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能耐。”
种浩轻哼了一声,口气有些不屑:“世人将这个吴铮吹上了天,依我看这里面怕是大有水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能有如此能耐?别看他这次得手了,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那个马贼头子马大壮竟然会失手,这倒是让我感到很意外。哦……原来是这样啊!”
种溪问道:“怎么了大哥?”种浩嘿然一笑,道:“我知道这个吴铮是怎么得手的了,一定是趁着辽国送亲的护卫与马大壮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他来了个渔翁得利,哼,一定是这样的!”
种溪闻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大哥的推断深表同意。
“无妨,谁得了公主都可以,反正他都是我们的诱饵,剩下的就等西夏人上钩了!”种浩眯起眼睛,冷冷道:“把咱们的爹爹害的如此惨,我要这些西夏人付出代价!”
高挂在天空的烈日渐渐被一片乌云遮盖,大地上景物变得灰暗一片,但一支在山地间行进的队伍却是欢声笑语一片,丝毫没有受到这糟糕天气的影响。
吴铮与萧青达塔等人走在马车前方,他们热烈地谈论着这一次歼灭马贼的事情,不时有人对吴铮发出称赞的声音,吴铮只是笑着摇摇头。
马车后是随吴铮出征的三百余名黑衣战士,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牵着一匹马,有的人还牵着两匹,这些马原本都是属于马贼的,如今落入了至尊军的手里。有了这些马匹,吴铮的骑兵队伍就可以组建起来,至尊将不再是单一的步兵,战斗力将会大大提升。
端坐在马车里的耶律敏脸色挂着甜甜的笑意,她的心里不再像过去一样空荡荡的,而是满满的温馨和幸福,时不时的,她会撩起门帘偷偷地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吴铮,眼里闪烁着亮丽的光彩。
小侍女看着一反常态的公主,心里却很疑惑。虽然这个黑衣少年救了大家,但她实在想不明白公主到底喜欢他哪里?瞧他那小身板,连赶车的车夫都比不上。若是论权势,西夏王不比他强百倍?
一想到西夏王,小侍女忍不住提醒耶律敏:“公主……你不打算嫁给西夏王了吗?”耶律敏原本微笑的脸顿时一僵,随后便沉了下来。小侍女见状知道刚才自己的话似乎惹得公主不开心,所以很识趣地闭了嘴。
西夏王……李乾顺……
耶律敏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之前,突如其来的喜悦令她暂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现在她已经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自己是为了辽夏结盟而要嫁给西夏王的,这副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属于辽国。
为了辽国的利益,为了辽国的百姓……自己必须嫁给李乾顺,而对方也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出兵支援辽国。
没错,我只是一件工具!
车外忽然传来了吴铮的歌声,萧青等人则跟着他的语调一起唱了起来,耶律敏听着那歌声心如刀绞,喜悦的心情已经被现实搅得粉碎,她含着泪望着吴铮的背影,心里默念着:“吴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鸿雁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
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琴声颤
草原上春意暖”
轻轻哼唱着,耶律敏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小侍女慌忙将丝帕递过来,连声说自己该死。耶律敏摆摆手,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在家国的利益与个人幸福面前,她毅然选择了家国的利益,因为这是她从小立下的志愿,为了祖国和人民,她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萧首领!请你过来一下!”
萧青听到公主的召唤,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策马来到马车前躬身问道:“公主有何吩咐?”马车里的人低声说了什么,萧青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问了几句,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沉着脸回到了吴铮等人的身边。
众人见他脸色不对,达塔问道:“大哥,怎么了?公主有什么吩咐?”萧青沉默片刻,目光移向吴铮:“吴兄弟,公主她……她请你离开!”
众人闻言顿时吃了一惊,纷纷转头看向吴铮,吴铮也是微感惊讶,他看了看萧青,又回头看了看马车,心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耶律敏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
从萧青那里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吴铮便策马来到马车旁,他刚刚伸出手想掀开门帘,车内传来小侍女的声音:“吴壮士,公主已经休息了,请你自重!”吴铮的手僵在那里,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公主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马车内沉默了一会,小侍女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公主说了,她要嫁给西夏王!至于吴壮士……公主说下辈子再还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