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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南行是去桂林和海南。去的时候,坐在旗里通往市里的车上,汽车的播放器里唱着刀郎的歌冲动的惩罚。听着那把粗犷和精细都演绎到极致的歌声,想象着这次的行程,不知哪些才是我要奔向的新奇。
从赤峰市去北京的火车在晚上八点。躺在卧铺的最高层,车厢里的灯和空调,离我都非常的近,感受着耀眼的强光和阵阵的凉气,耳边忽然传来了刀郎的歌:“直到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逐渐的清醒”现在离开了家,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忽然间对过往的时光有了一种冷静的思考。2004对我而言,是很有冲击力的一年,惊喜不断,余震频频,无法安静,无法沉淀,更无法用心去表达。文字受网络的影响,也充满了虚幻和散漫。现在,距离过往的自己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切的浮躁就清晰地呈现出来。北方的秋天已经来了,天凉了,心会慢慢静下来吗?
从北京到桂林,依然是火车,火车上一路播的依旧是刀郎。我不由想起了曾看到的一篇介绍刀郎的文章,文中说:刀郎红在满世界的唱片店都在为他义务播歌。刀郎的走红,是他的嗓音,苍凉而悲壮,还有点无奈,与现代人在变化极快的生活节奏中有点无所适从的心理相投。可是一路上,我却听出了来自他心底的,一种细致的忧郁,一种苍凉的美丽。这种忧郁也传染了我,所以,不论是隔着车窗看到的黄河,还是车厢内因孩子摔伤了腿,却无钱在京医治,而连夜赶回信阳的北京民工,都使我感到生命的苍凉和无奈。
一到桂林,忧郁的情绪很快就被漓江的山水澄清了。那一山一水果不负“甲天下”的美名。尤其在素有“百里画廊”之称的漓江阳朔段,一路都被一幅巨大的中国水墨山水画卷包围着。那一刻,知道陈毅为什么说:“愿做桂林人,不愿做神仙”了。无论是在船上看、是在地上游、还是坐竹筏漂,都处处是仙境,让你每时每刻都不能想尘俗中的事,只能跟着眼中的美景飘飘欲仙,真的是神仙做了,自己忘了。坐在从阳朔返回桂林市的车上时,还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直到在车里看到市区的万家灯火,听到并不宽阔的街道两旁飘出的刀郎的歌,才仿佛记忆恢复,那粗犷而原味的嗓音使我的双脚又踏回凡尘中来,那苍凉而优美的曲调清楚地提醒着,你不过是一凡尘女子,因为——漓江山水不论有多美多美,它也只能是你的记忆中美丽的一瞬。
再次听到刀郎,是在海口的大街上。南国的阳光一泻千里,街边树木的宽厚叶片闪闪发亮。数不清的椰子树,棕榈树,还有有着棕色皮肤的海南人,展示着海口特有的亚热带风情。街边的商店里,却同样播着刀郎的歌,使我在南北种种差异之外,寻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时,我刚刚看过大海,心情还像大海一样汹涌澎湃着。我想,再也不会有一样自然景观如此打动我,面对着大海,看着潮起潮落,听着涛声阵阵,我知道了什么是生活的节奏,什么是命运的交响。与漓江仙境比起来,大海如此地真实而深厚。那直抵天边的浩翰能沉淀浮躁,那惊涛拍岸的雄浑能激荡生命。所以,在南国的大街上,一听到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就断章取义地用它来表达我的心情了:“你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的那么干脆,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它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直接”是的,第一次看到大海,我就被它征服了,从春天一直延续到秋天的浮躁仿佛也被它收了去。那一刻,我只想静静地感受涛声;只想海水一次又一次漫过我的小腿,拍打我的心灵;只想海风飞扬我的头发,使我在浊世中保有一份清醒。以后,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我想,唯一逃往的地方就是大海。站在海边,多么激烈的情绪都会慢慢平复,多么死灰般的心境都会被它唤醒。
回程,依旧听到刀郎。从北到南,从南到北,静静地听下来,我悟出了这首冲动的惩罚的内涵:看到美,却不能把握住美。“所以我伤悲,尽管手中还残留着你的香味。”只此一句,就唱得人满心荒凉。这次南行,一路上,我看到了太多的美景,可是这其中大部分景观我都无法静静地观赏,细细地品味。无论是阳朔著名的西街,还是桂林伏波山、叠彩山历代的碑文石刻,都只是匆匆地经过;每夜在阳朔上演的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也要在一周前订票。余秋雨在推荐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旅行的艺术一书时说:“不同的文化程度和人生基调,会使同样的旅途迈出不一样的脚步。”而我觉得,不同的旅行方式、不同的心情也会使同样的旅途呈现不同的色彩。在这接近黄金周的时间,跟着扬旗吹哨的旅行团,美丽的自然已被匆匆追赶的人群冲淡,匆忙的行程中是浮躁的步履,人心与自然无法充分地切合,回想起来,真是处处是美,却处处是遗憾。站在山水之间,依然与很多的美丽擦肩而过。
多美的时光都会逝去,多么打动人的歌在音乐的长河中都只是一闪而过。从市里返回旗里,汽车里播的已是齐峰的我和草原有个约定了。生活也是海浪,一波涌起,一波也就落下了,只有时间缓缓向前。一踏上归程,一听到乡音,远方的美景虚幻如梦境。只有一卷卷的胶片和一首冲动的惩罚成了这次南行永久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