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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都深信:我们的相遇相识相交相知,真真是一个奇迹!你想,一个生活在遥远的北国,一个蜗居于长江岸边的一个小河汊。在已经过去的三十多年生命历程中,彼此两条平行线一样独立地生活着,没有任何关联。突然有一天,我们不约而同地走进了网络,走进了白麓,在茫茫人海中,在恢恢网络中,偶然又必然地不期而遇了。过去的三十多年,好象都是为了今天的相逢作准备,作铺垫。冥冥中,一切都好象前世安排好的一样。这还不是一个奇迹吗?
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如果我们不是异性相惜,也许我们不会如此密切地走到一起,但有了这一点却远远不够。要不然,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异性网友无缘相识,或者虽然相识却又无缘相知呢?但是,我们又都是纯粹的人,至少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因此,我们的友谊,才能超越普通的文友、网友、兄妹甚至夫妻,建立在一种健康的纯粹情感交流的关系之上。
我们都喜欢读书,喜欢写作,这固然是一个基础,但远远不够。我们共同的审美趣味,相近的文风,以至彼此无关的生活经历,都使我们很快地走进了彼此的心灵。正象她说的,虽然我们相隔几千里,但我们的心是没有距离的。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字是:缘。难解之缘,不解之缘!
她的每一篇文章我都喜欢,都理解,而且往往都会在灵魂深处引起共鸣。正象她自己说的,你总能读懂我,有时比我身边的家人、朋友更能理解我。我为此感到高兴,感到骄傲,感到无比的幸福。同样,我的文章,既使写得很臭,也总能得到她的鼓励和肯定,有时还居然能赚取她的眼泪。俗话说,知音难觅呵!教我如何不激动,教我如何不幸福呢!理解别人是一种幸福,被别人理解也是一种幸福呵。
最初,从文章中知道,她是一位大家闺秀,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生活在北方一个现代化气息很浓的大都市,而我,蜗居于长江边上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能够得到这样一位才女的垂青,三生有幸呵。正象老托尔斯泰所说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了解多了,我发现,她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有一些不如意,也有一些不幸。而这些,更加让我呵护她,尊敬她,珍惜她!
就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在网上发文章,读文章,评文章,在网上谈论对社会的看法,交流对生活的感受,包括各种烦恼、郁闷和不幸。我们在网上彼此安慰,鼓励,相濡以沫。除了彼此的声音和长相不了解,其他的一切都很熟悉了。我们开玩笑地说,我们是熟悉的陌生人,是陌生的熟人。
在她给我的一篇文章里,她这样说,想起您,我就想起了深沉而成熟的秋天。在星星之下,九泉之上,友情是长存的。它会变成一群浮雕,耸里在您和我的心上。曾经,我把您当成山巅高大威严的巨松:如今我觉得您是一掬掬溪水,淌过那片秋林,淌过那片布满种子的荒地。但愿,夜别象一道屏障,隔开心与心的距离。但愿,明天真的是首诗,您和我的友谊是诗韵,是诗情。
在她写给我的一首诗里,她对我们的相逢作了这样的预期:
无论我们何时相逢/相逢在哪个路口/只要两颗心燃烧了,我会说:/一起走吧,朋友
假如那时天色微明/西天还挂着昨日的星斗/我们就踏着露水出发/到东山顶上,寻找初升的太阳
假如那是个雨天/泥泞的路上你向我伸出了手/我将用温暖了的心/感激地向你摇头/不,还是让我自己走
假如,又到了一个路口/你或许在那里徘徊/或用眼睛在向我告别/我会平静地告诉你/朋友,这是你的自由
我对我们的相逢作了如下预期:
那一天也许是明天/那一天也许是永远/那一天你如约而至/那一天你不约而至/那一天所有的思念都化为乌有/那一天所有的忧愁都烟销云散/那一天柳枝们不再摆动/那一天鸟儿们不再啼鸣/那一天每一棵树都翘首张望/那一天每一座山都神情庄严/那一天等于一个世纪/那一天长于千年万年/那一天所有的眼睛都默默注视/那一天所有的耳朵都侧耳倾听/那一天所有的鼻子都屏住呼吸/那一天所有的嘴巴都沉默不语/那一天近在天边/那一天远在眼前
她说,但愿你是一口井,我饥渴的时候,能够滋润我干裂的心田。我说,我是一口万年枯井,千年老井,百年古井,是你给了我生机,给了我活力,让我重新焕发生命的光泽。你象磁石一样,深深地吸引了我。在我给她的一首诗里,我这样说:
你这高贵的花儿/你这圣洁的花儿/我给你浇水你介意吗/我给你剪枝你介意吗/我给你唱歌你介意吗/我给你御寒你介意吗/我给你站岗你介意吗/我给你聊天你介意吗
呵,你这高贵的花儿/你这圣洁的花儿/我不在意你为谁而开放/你也不要拒绝我这小小的殷勤吧/假如今生今世你不再需要我/我的存在还有什么必要/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认识她之前,我是一个十分忧郁的人,人生的失败感象一块挥之不去的阴霾停在我的心里,脸上。受其影响,我笔下的情绪也是十分忧郁的。所涉及到的人物,大多是落魄之人。在一段时间,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整个生活都被阴郁笼罩。而她的出现,就象一束照彻我心灵的阳光,一下子改变了我对生活的态度,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甚至改变了我的文风。以至于有个不知情的文友给我的留言中这样说: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幽默了?是呀,我真得好好地感谢她呀!
我写了一首我的太阳送给她:
我的太阳/你用你那照澈我心灵的阳光/扫尽我万年的阴霾/清除我千年的尘垢/融化我百年的冰川/消解我年年的寂寞/荡尽我时时的孤独
我因为你而开朗/我因为你而深沉/我因为你而从容/我因为你而镇定/我因为你而天真/我因为你而成熟/我因为你而豁达/我因为你而厚重/我因为你而博大/我因为你而简单/我因为你而朴素/我因为你而丰富/我因为你而幽默/我因为你而轻松
我的太阳/我的全天候的太阳/我的二十四小时不落的太阳/我不在意别人的院子里洒满你的清辉/我只祈求拥有一丝一缕驱散我心头无望无助的百年孤独/你听懂了吗
我们曾经讨论过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们以这种方式交往,会不会伤害彼此的爱人?讨论的结果:不会伤害。因为我们都是有良知的知识分子,都是有责任感的文化人,我们的一切情感、思想、行为,都有其应有的道德和伦理的底线。我们什么时候都不会超越它。当然,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们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这种侵犯来自最亲近的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和爱人。
后来,我收到一封她的来信,满满三页,是那种工工整整细细长长的楷书,就如同她的个子一样。不看来信,我已经被深深地感动了。而她说的那些话,更让我彻夜难眠:
在这“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里,有缘在网上和你相识,并成为相知相交的朋友,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呵!虽然我们的家庭背景和所处的环境不同,但是,通过你我的文章,我们走进了彼此的心灵。真的,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在许多共同的感受。每当我想起在千里这外有一个关心我、欣赏我的未曾谋面的朋友,身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的我,内心总会涌起一股暖流。有朋友关心真好呵!
信末,她把自己的家庭住址,真实姓名,电话号码,手机号码都留给了我。能够得到她的信任,我感到十分的温暖,温暖呵!几天后,我用手机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很快得到她的回应。听着手机发出的“嘀哒”声,如同聆听自己的心跳,惊喜异常,幸福异常。很快,我的电话打到了她的办公室。她那略带方言的普通话,那圆润柔美的女中音,就象天外来音让我陶醉!
就这样,我们在网上读文章,在手机上收发短信,给对方打电话,成为我们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从此,我们的谈话内容也就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有时,几个时过去了,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彼此都有余犹未尽的感觉。她喜欢跳舞,我爱好唱歌。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合作一个节目。她说,你在电话里唱,我在办公室给你伴舞。她在给我文章的留言里曾这样说,我在纷扰的城市里,寻寻觅觅,寻找心中隐约闪烁的光亮。欢乐的人潮散去,谁来温暖寂寞的空间?谁愿意为我在黄昏的窗边念一首诗?我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带去幸福和快乐!
不知不觉之中,她成为了我生活的组成部分,成为了除母亲、妻子之外的最重要的女人。渐渐地,我对她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恋,尽管这种依恋还停留在朋友的范围。有时我想,万一我们友谊结束了,我也许会受不了的。我会重新回到过去的忧郁里去,甚至比以前要忧郁一千倍,一万倍!一天,我在电话里说出自己的担心,她说,我不是完美的女人,但我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我会永远给你带去幸福和快乐。我说,我们用一种形式把我们的友谊固定下来怎么样?她说怎么固定。我说拜把子怎么样?她爽快地同意。我说,我们怎么举行仪式呢?她说,让我们举起手边的杯子,以茶代酒!我们通报了一下年龄,我比她小一岁。她让我叫她姐。我说何必固定呢?你是姐也是妹,我是弟也是哥,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岂不更好吗?
不久,她给我寄来了她的照片,还有一盘她主持同学聚会的录相带。我也把自己的照片,连同妻子、儿子的一起寄了过去。我说,让你认识一下我们全家。其实,交流到这种程度,长相确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有时,我情绪不佳,她就象妹妹一样给我带来快乐;有时,我头脑发热,说过头话,她又象姐姐一样为我指点江山,让我们的友谊沿着正确的方向健康地发展。她说,爱情是短暂的,友谊是长远的。如果有来生,让我们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用正确的方式,展开一场无瑕的恋情。我同意。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所以我们都恪守我们交友的原则。她是一个走过很多地方的人,也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人,她成了我生活的支柱,精神的寄托。我暗暗地祈祷上苍,让我们的友谊万古长青!
我有时想,生活呵,真让人着磨不透:它有时平淡无奇,枯燥之极,乏味之极!有时又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创造一点惊喜,制造一点波澜,让你的生命变得趣味无穷。以至于有时比小说更巧合,比戏剧更具有戏剧性!
闲来无事,我想给我们的友谊作一个准确的定位。我发现,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我觉得,有一种情,比爱情更久远;有一种情,比爱情更热烈;有一种情,比爱情更无私;有一种情,比爱情更醉人。
2003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