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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学校选拔特工苗子的时候,并没有公开说选拔目的,就是设置了好几轮特殊的考试。大家都以为只是学校安排的常规考试科目。其中一个项目还挺有意思的,让人看五百张照片,只给几分钟时间,然后是第二天再从五百张照片里挑出来昨天没见过的人。樊刚当时花了半小时挑出来五个人,自认为很牛了,没想到何云翔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找出了十个人,一个都没漏掉,还用时最短。我记得小路从小认人特别准,还以为这聪明劲全都是我姐姐的好基因呢,听了何云翔的事迹,我才知道他生父也不差。”
无论何小路的思想多么成熟理智,对强者和英雄人物的崇拜还是无法掩饰的。王宣讲述的何云翔,没有特意宣扬什么,除了其读书时的刻苦用功之外,只偶尔讲了几个能讲的特工事迹而已。无非除暴安良保家卫国,却比那些新闻和课本里的英雄人物更生动。
何小路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之色,不过又很认真的表态道:“我或许无法成为他那样的人,不过我想未来在科研领域里能做出一些创新。像爸爸说的那样,用科技的力量保家卫国,我有自信也愿意为之奋斗终身。”
童彤却问道:“陈莹的死,与何云翔的任务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呢?帝都的交通事故虽然不少,可是陈莹出事后,肇事逃逸的司机很快被抓到判刑了,可惜那人没钱赔偿。还是街道上出面筹集了一些钱款,协助我办理了后事……”
王宣面露哀伤之色,道出从樊刚那里听来的往事。
那次在南方的任务,梵刚是何云翔的联系人,何云翔卧底在某个贩du集团里,一开始只是跑腿带货小混混的身份。与红灯区的女人逢场作戏,与打工妹谈恋爱什么的,是那个小混混圈子里常有的行为。本来已经没爹没妈,再连女朋友都没有,无牵无挂很容易引起怀疑的。樊刚回忆,何云翔那时候偶尔流露出几分对女友的真感情,却拼命压抑着,根本不能提什么结婚生孩子之类的事。任务永远在第一位,甚至真实姓名和身份都不能吐露。
陈莹虽然学历低,不过在工厂里工作认真勤奋,与工友们关系很不错。经常帮助别人,还利用业余时间上夜校,想以自考的方式提升学历,并付诸行动坚持不懈。与何云翔的相遇很普通,路边摊吃饭,拼个桌。等餐的时候,陈莹居然拿出来一本自考辅导书看,写写画画解一道物理题,一直不得要领。
何云翔看了一眼,比当年他高考那会儿做的差不多,对他而言还真不算难了,实在不忍心看小姑娘纠结那么久,吃饭都没胃口,随手给人家指点了一二。他那时的形象是染着黄毛,黑皮夹克破洞牛仔裤,大金链子挂脖子上,嘴里叼根烟,酒瓶子不离手的,说话和动作一看就不像正经人。陈莹怎么可能搭理?如果不是没别的桌子,又已经点了菜,才勉强将就一下。直到人家当面解出了难题,思路清晰步骤简明,一看就是懂行的,陈莹这才正眼看他。聊了两句,她还傻兮兮劝他,这种难题都会做,当初怎么不好好学习找正经工作,咋就出来混社会?
反正一来二去的,俩人晚上总在这摊子上见着。一个为着能有人给解题辅导功课,另一个则想着左右是要找个女朋友,与那些没上进心穿着艳俗只图钱无法交流的小姑娘相比,陈莹显然是聪明勤奋处着轻松融洽的。
街面上不务正业的混混,找厂子里穷山沟来的小姑娘玩玩合情合理。借着这种关系,何云翔也方便对外传递一些消息。偶尔莫名消失,神神秘秘行踪飘忽的,都推脱是找女朋友去了。总归一起混的这些兄弟,智商都不高,很容易就蒙骗过去。
可惜任务结束时,那个贩du组织在南方的窝点被清剿,幕后黑手却断尾求存迅速转移,仍需追查。何云翔的卧底身份要继续用,对陈莹演了一出薄情寡义的渣男戏码,还谎称去帝都避祸,其实为了顺藤摸瓜找那幕后黑手。
没想到陈莹意外怀孕,还追到了帝都,独自一人生下儿子,苦苦等他“浪子回头”。至于那场车祸,则是幕后黑手考验何云翔的一条毒计。当时他们已经对何云翔的身份起疑,寻了各种线索,最终找到了陈莹母子。不过陈莹已经与何连天领证结婚,看起来穷困清贫平平无奇,似乎也只是被甩的普通打工妹,与何云翔再无往来。
然而坏人的想法从来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反正他们选择将何云翔心中的白月光弄死,如果他真是卧底,能忍下这口气?
樊刚记得有一天何云翔去接头的时候,莫名大哭,那天下着大雨,他故意扔了伞,淋得全身湿透,满脸的水。樊刚问他为什么,何云翔却始终没说缘故。只提起万一哪天牺牲了,他们一定要将这次的任务目标绳之以法,甚至最好是就地正法。
最终结局,何云翔为了拖住目标阻止其潜逃国外,不惜暴露了身份,英勇牺牲。那个目标也因为在围捕过程中穷途末路铤而走险的xi警,被特警就地正法。
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有多少默默无名的英雄牺牲小我,才成就了大国的安定富强。
“……小路,你的姥姥是烈士,你的生父也是烈士,如果你愿意,可以申请到一笔抚恤金。将来你若报考国防、公安、军事类大学,都能受到照顾。”王宣说完这些又抬头看了一眼姐夫,“虽然何云翔很优秀,是英雄,但我同样也敬佩姐夫。白手起家不到十年啊,居然都身家上亿了,又对我姐如此专情……小路也长大了,姐夫别抹不开面子苦了自己,如果哪天遇到了好女人,再娶一个,我不会怪你的。”
这样的夸赞和毫无保留的亲情关怀,童彤真是受之有愧了。何连天当初为什么选择陈莹,或许只是一见钟情,时间长了穷日子过不下去了,真可能如城中村里的房东姐姐刘音所说,抛弃何小路另谋出路。这些年童彤占据了何连天的身体,却只是以深爱亡妻为幌子,掩饰心理性别的异常,更多的是想减少麻烦,实现自己的追求和梦想。陈莹的面貌早已模糊,化为了一个符号。
然而这个秘密只能深藏在心中,此生不可能再对人提起了。反正童彤并不觉得精神寂寞,事业的事情要操心,家里现有的亲情关系也已经让他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