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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克让这辈子从未感到如此挫败,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敢说自己是万人迷,但身边永远不乏女人主动追求:从不曾有女人是他主动感兴趣、却被她“利用殆尽”之后就抛弃的,还笑着说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以继续当朋友他真不懂柏宁到底在想什么,有哪个女人将第一次给了男人,还能够说出这种话?
他心里烦躁得想要丢下一切去找柏宁问清楚男人的自尊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该死!”安克让用力阖上正在阅读的资料,因为他每看一页,柏宁那张带笑的容颜像是印在纸上,他根本无法专心思考。
尽管气她,他的想念却和怒气一样强烈。
那晚每一个缠绵的细节如影随形,在他的脑筋稍有空挡时全盘占据他的思绪,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他甚至无法忘记她的柔软如何包覆着他他肯定前世欠了她什么,这辈子才得任她戏耍!正当安克让苦恼之际,他的特别助理匆匆入内。
“总裁,请你看一下这篇报导”特助将一本八卦周刊摊在桌上,上头以斗大标题写着:
名模艾莉丝嫁入安家恐告吹!怒砸情敌店面后,转身又攀上金控小开!
内容极为详细地报导并刊出艾莉丝和安奶奶在饭店咖啡厅会面的照片,甚至她在柏宁店里嚣张的行径全都被拍到:另一页则叙述她和金控小开独自驱车上冷水坑,在停车场停留一小时的画面。
柏宁的详细背景甚至也被挖了出来,还将两人做了一番比较,胜出的都是艾莉丝,因此杂志多方揣测联安集团的老夫人为何舍弃名模,宁愿选择一个不起眼的小设计师当孙媳妇?
报导后头紧接着刊出艾莉丝的新恋情,直叹她紧抓住每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安克让和金控小开也被拿出来比评。
安克让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根本不在乎艾莉丝的新恋情,只担心柏宁受到媒体骚扰。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是安奶奶关切焦急的声音。“小让呀,你有看到这一期的八卦周刊吗?”“我正在看。”他的声音绷得很紧,脑海不断想着柏宁的反应。
“这下怎么办呀?我刚刚打电话给宁宁,她都关机,我跑去她店里,铁门也拉上,我不敢下车,她门口好像有记者守在那里”周刊一报导出来,柏宁连生意也做不成,这下她一定倍感困扰。
安克让脸色更沉,根本听不进奶奶那些后悔将柏宁扯进来的话。
他也十分担心柏宁的去向,还有她心里的感受唯一庆幸的是,他一向小心,没被跟拍否则那天他在柏宁店里待了一整晚的事肯定被爆出来,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更为复杂。
“小让呀,你有在听吗?”见他没响应,电话那头的声音更急切。
“我在听。”安克让只能佯装冷静,决定不让奶奶知道他和柏宁的事。“您别担心,她可能到别的地方躲避媒体,你暂时别去找她,过一阵子再说”安奶奶却对安克让的冷漠感到生气。“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宁宁被逼到这样的地步,都怪奶奶太多事害她受牵连奶奶真的好后悔,觉得对不起她”“您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安克让被念得心烦气躁,他想见柏宁的急切并不亚于奶奶。
“你要说话算话,赶快把这件事解决。好让宁宁早点恢复平静的生活!”孙子愿意摆平这件事,安奶奶这才稍稍放宽“我知道。”尽管那天不欢而散,他还是不愿见到柏宁受到伤害。
他试着拨了她店里的电话还有手机,却都没有响应,他忽然好怕她就此消失,这想法让他莫名地慌张起来。
柏宁躲到“世界的尽头”了“如果你没及时出来,现在肯定被那些豺狼般的狗仔给生吞活剥了!”楼凡无奈地啜饮一口咖啡。
那天她一看到八卦周刊的报导,赶紧打电话给好友,要地准备逃命至山上避难;果然不如她所料,一到中午,斗日匕汗外头已经挤满了媒体记者,大家吃了闭门羹,只好在拉下的铁门前做报导。
楼凡望着新闻节目直摇头,干脆连电视也关掉。“这下,你的店真的闻名全台了!”柏宁却闷不吭声,只是失神地望着窗外。薄雾由山上飘下,快要笼罩整个向阳山谷了。
“怎么不说话?”楼凡见柏宁闷闷不乐,直觉她心里有事,不只被砸店这么单纯。
“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柏宁的心正陷入五里迷雾中,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你真的跟那个安克让没怎样吗?”楼凡只是试探地问着,没想到柏宁的眼眶随即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压抑好多天的情绪和泪水被戳破,柏宁急于宣泄满腔的无助。“我不知道怎会变成这样我一直告诉自己别喜欢上他,可是”“唉!你这傻瓜不是才说不想谈恋爱的吗?”楼凡只能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柏宁。
“我也不想呀所以只能逃开但是又好想他好想”这些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每一次心跳都盈满对他的思念,没有一秒钟停歇。
每个夜里躺在两人曾经缠绵的床上,她根本无法入睡。即使整套床单都换过,他的温度似乎还停在枕头上,她的身体主动忆起他的**和亲吻,彷佛刺青一般难以磨灭楼凡瞧着好友眉宇之间流露的哀愁,感觉出她变得不太一样。浑身散发一种说不出的娇媚。
“你们发生了吗?”即使是近十年的好友,问出这种私密之事还是挺难启齿的。不过依柏宁眼底的依恋看来,女人通常有了亲密关系后,对于感情才会更加难分难舍!楼凡冷静地臆测。
柏宁睁大泪眼愕然地望着楼凡,脸颊顿时如喝醉酒般涨红,脸上的羞涩不言而喻。
“那就更复杂了。”楼凡随即垮下肩膀表情更加莫可奈何“到底怎么发生的?”看柏宁那痴迷的模样,肯定陷得很深“就是”柏宁低垂着头,羞愧地说出那晚安克让酒醉去找她的事,愈说头愈低,生怕看到好友眼底的指责。
连一向沉静的楼凡都忍不住想骂她一句笨蛋,但又发觉这还不足以形容柏宁的无可救药,不过见她凄楚的表情,还真舍不得见到好友为情所困、只能帮她看清眼前。口你该找他负责,问问他接下来怎么样,他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或许对你是认真的。
“我不要我不能和他一起,万一他只想玩玩,我一定回心碎的”柏宁害怕去探究安克让的心意,只能逃避。
“既然你认为那么不可靠,就不要和他见面断得一乾二净。”楼凡皱起秀眉理智地分析。
“可是我还是想见到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安克让,柏宁的心便开始泛疼。
“难道你要继续这么下去?当他有需求的时候满足他,平时又互不联络?没有承诺的感情是薄弱的,而且男人很容易腻,尤其他们这种公子哥儿,看尽了世间美女,对你可能是一时的新鲜等到新鲜感没了,很快就会抛下你”为了让好友看清真相,楼凡忍痛提起当年姐姐的例子。
“所以我不要当他女朋友只想当朋友,继续在他身边就好我也不会说出对他的感情”她宁愿两人没跨越那道防线,这样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当朋友。
见柏宁执迷不悟,楼凡也只能叹息。“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只会愈陷愈深,何必昵?”她为好友的傻气心疼,也更加肯定自己绝不会陷入这种悲惨的境地。
“我也想和他一刀两断,但是做不到”柏宁抬起泪眼对楼凡露出苦笑“等哪天你遇上了,就会明白我的感受。”她也曾对那些陷入情爱困境的痴傻女人嗤之以鼻,也认为自己够理智,但她的理智只限于将感情埋在心底,却无法忍受不再见到他。
只是,那天他的表情好绝然,再加上因为她的出现让艾莉丝移情别恋,柏宁志下心地揣测他现在怎么看待自己,好怕再也见不到他!
想到这个可能,柏宁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流。
“唉!我才不像你这么傻呢!”楼凡说得肯定,却对柏宁的痴傻爱奠能助。
在“世界的尽头”避了两星期,久到柏宁以为就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每天注意电视新闻和八卦周刊,见风声稍稍平息,于是决定回家。
“你确定?”见她的模样还是很脆弱,楼凡劝她留久一点,也好跟自己作伴。
“我在这边也帮不上忙,而且店里还积了一堆工作,我还是得赚钱养活自己呀!”为了怕被咖啡厅的客人认出来,柏宁无法帮好友的忙,每天只能在山区闲晃,却又心系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再漂亮的美景也无心欣赏。
“万一狗仔又来了怎么办?这样还能做生意吗?”“反正我不要开店,从后门进出就好。”待在山上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柏宁却无法对好友坦承这样的心情。
“好啦,随你。”楼凡怎猜不出好友的心思?
她们这些好友都是单纯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都藏不住。这些日子柏宁总是失神地看着远方,必然很想念安克让。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继续陷下去否则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楼凡也只能这么劝她至于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
“我知道。”柏宁感激地望着好友,眼底却盈满彷徨不安。
她选择搭最后一班火车回台北,在外头晃了好久,直到一点多才回到家。附近店家早已打烊四周静悄悄的,应该没有狗仔盯梢了吧柏宁志下心地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门,进屋后立刻按下铁门开关。
就在铁门缓缓往下降时,有个人影弯身钻进门里,背脊还被铁门撞了一下。
“啊——”柏宁吓得往后退一步,还来不及按下暂停开关,却见到安克让站在面前,抚着被撞疼的背直盯着她。
“你这样好危险耶!万一被夹到怎么办?”柏宁没料到他会出现,却对方纔的危险行径感到心有余悸。
安克让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朝她走近一个箭步将她拥入怀里。
狗仔队没有守在simple的门口,倒是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痴痴地等候她的出现。方才在车里瞧见她的身影,他总算放下心里的大石,却也明白自己有多想她“为什么不开机?”他弯下身揽住她的腰,炽热的唇在她耳畔低语,浓烈的鼻息搔到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神经“我打了好多通电话,找得好心急”柏宁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出手回抱着他,在他怀里红了眼眶。
彼此都熬不住多日的相思,安克让开始吻上渴慕已久的娇唇,将满腔的思念和欲望都送入她口中:柏宁主动迎合全部的他,响应更多热情。
不知欢爱了几回,在最后一道撞击后,安克让无力地瘫软在柏宁身上,接着翻躺在她身边,双手依旧没放开她,不住地喘息。
柏宁窝在他怀里,纤手轻抚着结实的背脊接着探入浓密的发间轻轻**着。
她好想就这么永远抱着他,大声喊出对他的爱意但她不能!她必须推开他,以免负荷不了太多的深情。
他说想她,这样就够了。他会这么说,必然是因为失恋的空虚,而她偏偏又是那种垂手可得的女人,很快就会被另一个名模或明星所取代。
与其这样,不如不要开始她不断猜臆他的想法,却只是一步步将自己逼向痛苦边际。她没办法这么继续下去,否则她会疯狂!
“你走吧!”她幽幽说着。
安克让兀自沉浸在柏宁的柔情之中,品味方纔那种水乳交融的余韵,耳边传来的冰冷话语让他身体一僵。他撑起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柏宁,她却翻过身回避他的直视。
“你走吧,我累了”她蜷起身体,声音更加冰冷。
安克让被她反复的情绪搞混了,刚才她的渴望强烈得不亚于他,还以为她想念自己的心情也是如此,怎么这下又翻脸不认人?
“你又怎么了?”他以为她只是闹脾气,因为周刊身份曝光之事,于是再次将她抱住,低声安抚着。“为了报导的事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也不想将你卷进来”柏宁却挣脱他的怀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一错再错?你还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吗?包括刚刚把我抱得那么紧,在你眼中依然是个错误吗?”激情之后,她再次将他推开,让安克让感觉又一次地被戏耍。
“是。”她宁愿让他误会,这样以后他就不会出现在她眼前,她也就不会继续沉沦。
“我要你看着我,明白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错误!”他却不死心,猛力拉起她面对自己。
柏宁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无处躲藏的她只能撑起最后的意志力朝他喊出心底的绝望。“我们一开始本来就是个错误!你根本不该闯进我的生活,我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女人,你只是贪新鲜,想玩点不一样的,脸蛋和身材都没有的二十六岁处女没碰过吧?”每说一字,就像拿若刀斧凿痛自己的心脏。
“你很快就会玩腻,外面一堆漂亮的明星或模特儿随时可以取代我所以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招惹我了!”她接着掩面哭泣,不敢看他的反应。
安克让仔细昕完她的一字一句,更没错过她眼底的恐惧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他望着她颤抖的肩膀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出一句话。“你爱我。”他的语气这般肯定,连自己都为之动容。
因为爱他,她选择逃离他,在她眼里,他并不值得信赖、不值得她爱,是个只想玩弄她的纯真的爱情骗子!
他终于了解第一次欢爱之后她为何急着推开他,还有这一次她的爱令他感动,却也因为她对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悲哀。
柏宁愕然地抬起泪眼急急往后退,慌乱地否认。“不我不爱你我不要!”“爱我让你这么痛苦吗?”她的反应伤透了他的心,好像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蛇蝎,安克让心里只有深沉的悲哀。
两个人在一起就必须全心全意信任对方,既然跟他在一起那么痛苦,他不会勉强她,否则将来在一起会有太多猜忌。况且,男人的自尊一向不会为爱屈服。
“我不会再打扰你。”他看了她最后一眼接着穿好衣服往楼下走去。
柏宁颓然倒在床上,她拉起被子将自己包得紧紧的,全身缩成一团,心底的寒意流窜全身,冷得直发抖。
这样也好她睡过一觉就会没事的她这么安慰若自己,泪水却怎样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