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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握瑜不着痕迹的从笔记本中抬头,正对上了阳光下认真复习的苏怀瑾。美人如玉,眼如点漆,任何世间的语言都仿佛在他面前失去了描述的能力。
蓝天白云,心爱的他。
***
横跨了整个太平洋之后,苏怀瑾终于抵达了这一次的目的地,A国的经济中心NY市。
在霍握瑜的陪伴下,苏家兄弟俩一同驱车前往了最好的私人医院,在见过主治医生并安顿好了苏珏之后,苏怀瑾就要和霍握瑜争分夺秒再连夜飞回国内了。毕竟他俩一个要上学,一个要工作,都不算多么清闲的人。近些天的娱乐时间都被压缩到了这一回送苏珏出国上。
苏珏其实也不是完全真的就被独自留在国外,霍握瑜给苏珏请了最好的儿童陪护与保镖,还把从小照顾他、已经退休的老管家重新请出了山,三方牵制,以防万一。既不用担心工作人员沆瀣一气,也不用怕中间出现什么意图对苏珏不轨的歹人。
苏珏已经提前和老管家熟悉过了,那是一个很慈祥的老爷子,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一口地道的RP腔,哄孩子特别有一手。
但苏珏在最后苏怀瑾准备和霍握瑜离开时,还是哭了,撕心裂肺,难以自已。
最后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心理上做好了要和哥哥分开的准备是一回事,真的要面对分别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苏珏不断地试图去探手够苏怀瑾,他反悔了,他不要听话,他不想与哥哥分开:“哥哥,别走,我是小孩子,我不是大人,我不要说话算话。”
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已满是鼻涕眼泪,一点都不好看。
苏怀瑾的心也跟着揪着疼,从苏珏生下来到现在,他们兄弟就没有分别过这么远的距离,但一想到苏珏的病和原著剧情,苏怀瑾还是闭眼,狠心拒绝了弟弟的请求。
“苏珏!”苏怀瑾冷了脸,语气也硬了下来,连名带姓地准备教训弟弟。
霍握瑜却在关键时刻以一种无可比拟的强势,强行接过了这口锅,挺身而出为苏怀瑾当了一回坏人。
他二话不说,揽着苏怀瑾的肩膀,就把他推上了医院门口黑色的SUV。
他苏珏因为突发变故而震惊到忘记哭泣时,霍握瑜又气定神闲地走了回来,单独与小弟弟开口:“你要是想继续浪费你哥的钱,你就往死里哭,我反正是不会心疼的。”
苏珏果然再顾不上哭了,他现在全身上下被一种名为气愤的情绪所充斥,小脸憋得通红,挥舞着肉肉的拳头喊着:“你坏,你是坏人,我不要喜欢你了。”他真的不太会和人吵架,只会重复他觉得最严厉的词句,“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收你的玩具!”
一看就是和苏怀瑾学来的。
霍握瑜差点破功笑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上前点了点被拦在老管家怀里,手脚并用试图挣扎的小孩的额头:“苏珏小朋友,请你清楚,你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没收我的玩具。
“等你好了,有力气了再来找我。
“谁怂谁是王八蛋!”
留下如此幼稚的挑衅话语之后,霍握瑜就也转身上了车,一骑绝尘,再不回头。
苏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就是不那么悲伤了,只剩下了满心的恨,恨不能赶紧好起来,回去打败坏人,救回哥哥,从此王子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车里,苏怀瑾的悲伤也被霍握瑜的骚操作给搅了个干干净净,再没了气氛。
苏怀瑾用漫长的车程,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最舍不得分开的不是苏珏,而是他。是他离不开他的弟弟。
“小珏出生在一个很微妙的时间,”不自觉地,苏怀瑾就说了起来,在年少的苏怀瑾模糊地开始明白父母并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圣人,反而只是彻头彻尾让他失望、没有担当的混蛋时,苏怀瑾迎来了弟弟苏珏。
他柔软,可爱,人畜无害。
苏家遭逢变故后,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苏珏,苏怀瑾才能迅速成长起来,不至于被骤然坠入谷底的生活所打败。他根本没空去矫情,他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呢。
人在某些阶段,是需要一些目标、一些精神寄托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念头就是‘如果我不努力,小珏该怎么办呢?’他还那么小,离了我,他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苏怀瑾点也不坚强,也不勇敢,他就是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拼尽了全力。倾诉欲在这一刻到达了峰值,全部说出来之后苏怀瑾好受了不少,也怪难为情的,“对不起,让你笑话了。”
“他会活下去的。”霍握瑜在汽车即将驶入机场时,终于鼓起勇气,在现实里第一次握住了苏怀瑾的手,“虽然这么说你有可能不信,但我理解你,我真的理解你。在某一刻,某一个人,某一种信念,是具有魔法的。”
霍握瑜很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暖流汇过四肢百骸,带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霍握瑜怔怔地想着,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那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正是因为有了那件事,所以才会让他在从楼梯摔下后又睁开眼的瞬间,那么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苏怀瑾、去保护他、去对他……
一见钟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彻底离不开谁的,很快他就会知道这个道理,你也会知道。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陪伴。”
苏怀瑾怔怔地看着紧紧包裹住自己整只手的大手。
干燥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