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之花[GL]_分卷阅读_57

泥慕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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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无担忧地一把抓住医师搭在轮椅上的手,紧张道,“兰医师,待会儿要是我妈拿个大笤帚把我扫地出门了怎么办?!”

    “没事。我带你回去。”医师的声音和煦得春风一样,轻易地就能将人心里的躁动吹息了。

    郁小同志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了,可想想还是害怕,一会儿后,又没忍住扭过头,问医师说,“那万一,我妈逼着我和李建魁马上就去结婚怎么办?”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苦笑说,“昨天,我妈还说不在乎什么结婚证不结婚证的呢,我好歹也是她养大的,结果,她竟然偏帮李建魁。兰医师,你说,我要是真的被我妈抓过去结婚了,怎么办?”

    问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身后的人答话。

    郁小同志说这句话也不是存心给医师找膈应。

    她也知道,就算她和李建魁真结婚了,娃都生了几个,以医师一个女人的身分,又能怎么办?

    抢婚?不存在的。

    就凭医师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上去还不够李建魁一拳头的呢。

    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不理解就又是一回事了。

    她这样说,单纯只是想听听医师会怎么做,想知道医师对她,对于这份活该下地狱的感情是怎么看得罢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听不见医师吭声。

    郁泉秋就不问了。

    略打个哈哈就把这件事绕了过去,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指使着医师一边推她,一边给她去够路两边屋檐下那些长出来的冰棱子玩儿。

    医师个儿高,抬手碰一碰,屋檐底下那些长长的、竹笋一样的东西就哒哒的掉了下来。

    怕冰块掉下来摔碎了,她还特意在那些冰落下来时,拿自己的大衣兜着,送到她面前。

    琼脂一样的鼻尖都快被冻成胡萝卜尖了,还对她明快地笑,不无关切地说,“这个东西滑得很,又锐利,你不要划到手。”

    医师说话绝对的字正腔圆,比广播里那些声音不知好听到哪去了。

    一手握着一个冰凌,郁小同志看起来绝对不比自己女儿大多少。

    笑呵呵地把手里的东西举到医师眼前,跟她娇俏道,“小时候,我就把这东西当零嘴吃,滑溜溜的,又冰又凉,不知道多好吃呢。”

    说着,她“嘎嘣”咬了一口。也不在乎脏不脏了。

    幸好郁小同志年纪轻牙口好,否则,她的一口牙怕是要被崩光了。

    “兰医师,你吃过这个么?”自己崩牙还不算,郁小同志还居心叵测地想让医师整齐的牙全都掉光。

    娇滴滴地唤着医师的名字,就把手里的冰棱子往医师手里递。“兰医师,你也尝尝么。”

    医师这种没脾气的人,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接过了冰冰凉凉和商店里的棒冰没什么区别的冰棱。

    就和鲁班被带有锯齿的茅草割开了手,才突发奇想地发明了锯子一样。

    其实五金店里卖得那些小吃零嘴,都是农家的孩子吃了很久的。

    比如棒冰,其实就是往里头兑了糖,加个包装,吸引人眼球罢了。实质上,还是和农村屋檐下冬天结的冰棱子没什么差别。

    拿着郁小同志递过来的冰棱,兰善文不禁有感而发。

    就像艺术来源于生活一样,让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还归于自然,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

    上头的用意很好,可这天底下,又哪里有一口气吃成的胖子?

    大家不要吃,不要穿,难道就能平白地走上康庄大道?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医师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不知上头到底打得是什么心思。

    暗叹口气,她拿起了手中的冰棱,就要学着郁小同志的样儿往嘴里送。

    刚抬起来手,就被一股力道扯着往前拉,她赶紧握紧了手里头的冰棱,唯恐它掉下来伤到人。

    可惜还是晚了。尖锐的冰棱就和刀刃一样,被那股力道带着,划到了郁小同志露在外头的手腕上。

    冰破开皮肉,很快暗红滚烫的血液就顺着那伤口冒了出来。

    “泉秋!”突发的事件让她只能愣愣的叫出来郁小同志的名字,慌张丢掉手里的冰,去察看她的伤势。

    还好没有伤到筋脉,只是当前手边没有医药,她也只能略微皱眉,帮郁小同志做了紧急止血。

    医师真是可以称作是这天底下最体贴的人了。郁泉秋乐呵呵地想。

    要搁一般人,看她自残一样,拽着她的手划开自己的胳膊,估计就要跳起来骂她是不是精神病了。

    “我不能保证我妈是不是会让我和李建魁结婚。”看着医师低下头给她处理伤时,弯起来的长长的睫毛,郁泉秋笑得傻乎乎的,要是她今天把长长的头发扎起来,妥妥地能为乡村傻大姐代言。

    “我不能管我妈怎么样,也不能管别人怎么样,我只能管到我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善文。”她轻轻喃说着她的名字,一边抬起没有伤到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淡淡笑说,“要是我妈逼我,我一定会像今天割开自己手腕一样,在出嫁之前一刀结果自己。要是我妈把刀都收起来,那我就咬舌头死。”

    她说得顶认真,是以发重誓的语气说得。好像开大会时,一板一眼地拿着稿纸教训人的领导似的。

    作为唯一听众的医师低了头,一言不发,不过心里该是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有了兴致让她够冰棱给她了。

    怨不得人家说陷入热恋中的女的都是傻瓜蛋。

    像郁小同志这样要为一个女人守节的估计也很罕见。满天下打着灯笼找都寻不到一个的。

    医师头垂得更低,她看不见她是什么情绪什么想法儿。

    还没体味出来什么,医师就已经替她弄好了伤,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郁小同志也就乖乖的坐在轮椅上被医师推着回家去。

    不远看见她家门板的时候,医师松了手,对她轻轻地道,“大娘看见我,可能要不高兴了……你自己能推着过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