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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际,天色说变就变,适才还黑乎乎一片,转眼已能轻松看清周围草木。在遥远的天际,曙光闪露醒目的光芒。这本来代表开始的朝阳,如今却是狼鳄的丧钟。它们受“丧心病狂”迷惑而陷入混乱,无差别互相攻击的结果是几乎全军覆灭。仅剩的十几只也是因无力再战方能劫后余生。
赵无恤这时已经带着众女冲出狼鳄的包围圈。不少游荡在外围,等待狼鳄施虐后捡食残羹冷滓的野兽被骏马奔腾声惊动,夹着尾巴跑掉。过不了多久,它们仍会转回来。
不知是七马齐奔的蹄声引起注意,还是狼鳄斗声渐歇,等做渔翁的魔兽按捺不住,远处忽然传来沉闷的震动声,以及刺耳的嚎叫。马儿们又躁动起来。
所有人不用吩咐,都死命打马,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他们唯一庆幸地就是选择了撤退,而不是死守。
“不要紧,那么多狼鳄尸体足够喂饱所有野兽,我们不会有事。”
赵无恤见队伍气氛过于紧张,不禁开导。“要真按你说的就好了。”
凯瑟琳担忧地瞧着东方。
赵无恤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大地震动的方向没有朝遗弃的营地和狼鳄丧生的地带,而是冲他们过来。
“快快!”
他虽告诫自己不紧张,但免不了催促众女。他能感觉到生物距离很远,其震动却能清晰传来,不用问也知道不是善茬。
众女以最快的速度,拚命打着马屁股。马儿们觉察到危险,体验到痛楚,个个跑得飞快。只见荒林间,七道影子疾驰而去,留下飞扬的尘土。
大地的震动非但没有变弱,反而越来越明显。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直到一声震耳的嚎叫再响,众人都已知道,那不知名的魔兽正在追逐他们。
这种感觉很让人难受。未看到敌人,却时时刻刻受其压迫。赵无恤发现自己心绪不宁,忙运功平复心田。他眼看众女把马速提至极限,感觉到问题。
“不能这样跑,慢点不要紧,让马喘口气。”
他边说着边放松马缰绳。
队伍之中领头者减速,其他人不得不跟着放缓。
“还不快跑,等什么,后面快追来了。”
凯瑟琳急道。
赵无恤没有停下,只是让马保持正常奔跑的速度。他解释道:“刚才的跑法挺不了多久,还会把马累死。反正跑不过后面的追兵,还是让马留点余力比较好。”
凯瑟琳也发现经过适才短短一会的全力冲刺,马儿个个大汗淋漓,鼻孔直喷热气。想想刚才绷紧地弦确实难以持久,未来还有两天路程,缺了马不行。她把心思从马儿转到剑上,既然后面一直追,大战恐怕不可避免。
其他人同样醒悟过来,适时调整马儿的状态。
“要是骑风吼兽就好了,真是失策啊。”
赵无恤瞧着队伍的速度降了一大截,不免感叹。
“是啊,即使在魔兽世界,能长途跑过风吼兽的也不多。”
克里斯蒂娜在后面搭话。
“等回去后,把商队的马全换成风吼兽。”
赫莉立刻举一反三,做出决策。
“别说以后了,眼前怎么办吧?”
凯瑟琳摸着剑道。
她们说话的这会功夫,后面的追兵已趁马速降低赶了上来。
赵无恤第一时间看到,即刻对凯瑟琳道:“你继续开路带大家跑,我来断后。”
他拨马让过众人,吊到后面。
凯瑟琳很快看清后面的怪物。她失声惊呼:“利齿龙!”
其他人闻言纷纷扭头,只见东方几只庞然大物正急速奔来。
它们个头有六七米高,身躯庞大,前肢非常短小,有两只粗壮的后腿,尾巴又粗又长使之能平衡站立。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它的脑袋非常大。头颅上最显眼的是那张椭圆大嘴,两排长长的尖锐利齿触目惊心。显然任何猎物落入口中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被撕碎。利齿龙不是真正的高阶龙,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凭借强悍的肉体成为荒原的霸主之一。
赵无恤瞧着这些剽悍的追兵头皮发麻,单瞧利齿龙的架势就知道不好对付,尤其来的不是一只,是三只。
“利齿龙,不会魔法攻击,对低阶魔法免疫,攻击武器是嘴和尾巴,它们很聪明!”
克里斯蒂娜第一时间向赵无恤通报情报。
“它们再聪明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我。”
赵无恤叮嘱道:“你们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保持前进速度。”
又冲前方喊道:“凯瑟琳,开路的任务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多加小心。”
凯瑟琳说完浑身红光暴涨。她猛地拔剑,随之发出一道凛冽的剑气,正中前方挡道的一只土猊。这魔兽尚未反应,已经身首异处。接着群马践踏而过它的尸体。
众女完全相信凯瑟琳,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前面。她们纷纷让赵无恤小心。
“你们也一样,在我解决掉麻烦前不要停。”
赵无恤说着纵身下马。
三只利齿龙已经临近。它们瞧着猎物,兴奋地急奔。
赵无恤从它们碧绿的眼睛中感觉到贪婪和狡诈。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最西边一只。
西边的利齿龙看到猎物主动送上门,不禁把目标从马队移过来。它天生戒备地降低速度,等待猎物过来。另两只利齿龙没有理会赵无恤。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类怎么够三只龙吃。它们加速去追马队。
赵无恤打定主意先对付眼前这只利齿龙,找到消灭它的办法再去考虑另两只。他第一想法自然是到利齿龙背上去。它的攻击武器不是嘴和尾巴么,这两样都够不到背。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肯定不会轻易打滚。
他想做就做,在接近利齿龙时,忽然一个鸽子翻身,飞到半空就要自动落在利齿龙背上。
利齿龙果然不负克里斯蒂娜聪明地评语。赵无恤奔来时速度极快。它没有任何动静。当赵无恤翻身飞到半空从它脑袋上经过时,它忽然双足发力跃起,大嘴张开,直咬赵无恤。它蓄势已久,速度极快,眼见就要一口咬住。
赵无恤随机应变,硬是凌空刹住身形,并用手中钛钢长刀直刺利齿龙。
利齿龙似知道长刀的危险,在空中调整大嘴角度成直吞长刀加手臂之势。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赵无恤不及再变招,利齿龙的大嘴已经咬住长刀。两方的如意算盘都未实现。赵无恤抽刀要退,却纹丝不动,显然利齿龙的利齿不是浪得虚名,其力量非常恐怖。
利齿龙感觉到动静,大头咬住长刀就往地上摔,似要把赵无恤整晕。
赵无恤借势落地。脚撑到地面的同时,手上发力。真气被全部调动起来以后,他力抵千斤。利齿龙的牙口虽好,但长刀不过薄薄一片细细一条,很难使上全部力量,所以赵无恤一举拔出钛钢长刀。
利齿龙发现后,大吼着张嘴又来咬赵无恤。
这样静止后再动,利齿龙不论速度还是灵活都远不及赵无恤。赵无恤躲过攻击的同时,纵身跳上利齿龙后背。利齿龙想用嘴和尾巴攻击时,已经够不到赵无恤。
赵无恤脚吸在利齿龙背上。毫不犹豫地握刀往下直刺。凝聚他九成功力的一击并未竟全攻。
利齿龙感觉到攻击后,第一时间施展石化肌肤魔法。它的石化不是把肌肤变成石质,而是如石质般坚硬。
赵无恤的刀刺入大半后,不能再进。他瞧着利齿龙庞大的身躯,情知长刀插入的深度不能重伤利齿龙。他又费立拔出刀,把目光放到利齿龙脖子和脑袋上。
利齿龙拚命摇动身体,似要把背上的爬虫甩下来。
赵无恤只用一点内力就定住身形。他一步步前移,打算试试前面的想法。
利齿龙似乎感觉到危险,一边加速狂奔去追另两只利齿龙,一边大声嚎叫,似在通知同伴。
赵无恤立刻看到远处追击的利齿龙调头回来一只。他心中诧异,先前第一次攻击意外失手已经领略到利齿龙的狡诈,没想到形势不利,还会叫援兵。
利齿龙一直后扭头,试图用嘴去咬赵无恤。它虽然咬不到,但是也给赵无恤制造出困扰。
赵无恤发现不聚起全身功力。铜长刀很难刺穿利齿龙的肌肤。而如果倾力一击,又很容易失去主动。被利齿龙咬到。想想刚才它牙齿的力量,若被咬到,恐怕有护体真气也没用。他感觉似乎该放弃长刀,拿出当初降伏土鳖龙的手段,用拳头硬打废利齿龙。
在他犹豫的片刻,另一只利齿龙支援过来。两只龙是心意相通。这只龙低头,放出空档,来援的利齿龙大嘴直咬赵无恤。
赵无恤瞧着利齿龙灵活的脑袋和张合的大嘴,情知不能在上面呆了。有另外一只利齿龙虎视眈眈,他别想放开手脚进攻。
来援的利齿龙得势不饶人追着咬。赵无恤从另外一侧滑下去,避过利齿龙的大嘴后,潜到它两腿间。来援的利齿龙紧追不舍地伸头过来。
赵无恤毫不客气,冲着来援的利齿龙的鼻梁就是一拳。他的速度极快,来援的利齿龙不及反应已经中招。他的拳劲非同小可,真要比起来并不一定下于利齿龙的攻击。
来援的利齿龙吃痛,冲西方利齿龙肚子下的赵无恤大嚎。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地声响,赵无恤猝不及防下,耳朵嗡嗡作响。看来利齿龙还有这第三种攻击方式,音波。他急运功平息耳鸣。
西方的利齿龙觉察到自己的尴尬,果断躺倒,似要打滚,压死腹部的小爬虫。
赵无恤不傻,钛钢长刀在利齿龙躺倒的同时,深深插进利齿龙的肚子。果然如他所料,利齿龙只是中上方肌肤防护强悍。其肚子像绝大多数动物一样,柔软而无防备。他轻松地制造出一条米长的伤口。
利齿龙痛叫着躺倒,肚子处狂喷出鲜血,即刻染红地面。
来援的利齿龙急着咬向暴露出来的赵无恤。
赵无恤当然早有准备,他施展出幻影身法,左扭扭,右扭扭,避开利齿龙攻击的同时,钻进它的肚下。
来援的利齿龙清楚看到西方的利齿龙的下场。它第一时间倒地打滚。然而呼吸间,赵无恤已经完成与第一次一样的行为。来援的利齿龙倒地之前,肚子处的鲜血已经喷洒到地面上。
两只利齿龙身上的伤口都不小,而且赵无恤是把长刀插至根部横割。这不仅制造出惊人的伤口,还使利齿龙内脏受到重创。不过这些短时间不能致命,它们还有足够的精力找赵无恤报仇。
赵无恤却第一时间施展出身法逃跑。还有第三只利齿龙正追击他的老婆。他即使杀了眼前的两只利齿龙也不能解脱老婆们的麻烦。所以他寻到机会,马上变更目标。
两只受伤的利齿龙很快重新站起。它们怒嚎着发泄不满。前面极快奔跑的爬虫太可恶了。它们齐齐迈开步子去追。伴随它们的急速离去,两道深红的血路越来越长。这正是赵无恤暂时放下它们地的目的。反正利齿龙没法包扎腹部的伤口,如果任鲜血直流,它们不仅战力会急剧下降,不久之后小命也将不保。
诸女已经跑出很远。有凯瑟琳开路,这一会儿也碰到不少其他猛兽。它们通通成为她剑下亡魂。马队的速度一直没降,但是利齿龙更快。它很快就追上她们。诸女甚至能嗅到利齿龙嘴里散发的腥臭味。
梅琳立刻呈出狼鳄王弓,回手两箭直射利齿龙双眼。虽然双方都是急速前进,但是对箭法大成的梅琳毫无影响。
不知是梅琳差,还是利齿龙运气好或反应急,两只箭击中双眼的同时,利齿龙闭上了眼。箭射到眼皮上,居然没有穿透。利齿龙对上半身唯一的弱点天生有一对刀枪不入的眼皮保护。不过绕是如此,梅琳饱含真气的双箭也造成很大伤害。利齿龙嗷嗷大吼着发怒,不敢再跟在马队后面尾随,转而跑到侧面,似打算超车。
克里斯蒂娜不方便施展高等魔法,低等魔法又对利齿龙没用,唯有干着急。
凯瑟琳虽有心和利齿龙一战,但队伍里其他人武力有限。她牢记着赵无恤地嘱咐,绝不能让马队停住。没有她开路,前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只不弱的魔兽挡路。
众女唯有靠梅琳的超级神箭威慑利齿龙。她们的速度也得以保持。
赵无恤身法完全施展后,化作一道青影,很快追上来。
东方的利齿龙感觉到身后有人类过来。它闻到赵无恤身上的血腥气息,立刻把目标从马队转移过来。
赵无恤有了前番的经验,又是单对单,很轻松地在这只利齿龙腹部制造出一样的伤口。而且没有其他利齿龙干扰,他还充分发挥速度优势,给利齿龙的大头来了几拳。
利齿龙虽猛,战力虽强,但面对灵活无匹的赵无恤,天生资本差。它们对付其他猛兽的资本如今变成累赘。
不过,赵无恤力抵万钧的拳头对利齿龙的伤害也有限。这种凶猛的魔兽没有灭龙之家族的名头。它摇头晃脑地对攻击似无所觉,好像赵无恤不是在打拳,而是搔痒。赵无恤想起当初收服土鳖龙时,狠揍了半天。眼前的利齿龙明显比土鳖龙牛叉许多。他要把它的脑袋打晕,恐怕要费不少时间。这种蛮力的战斗不是他喜欢的。而且另两只受伤的利齿龙终于追了上来。赵无恤立刻撇下新伤兵,来到两只受伤的利齿龙前。
这两只利齿龙当然记得眼前的爬虫,就是他令它们腹部受伤。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赵无恤。
赵无恤轻松把两只利齿龙引离队伍。以他的经验,杀掉这三只利齿龙不成问题。只是利齿龙超变态的龙体使得宰杀颇为费时费力。赵无恤不想做这没收入的无用功。他只是想尽快感到里布颉峡谷,其余事情能省则省。与其浪费真气和时间消灭三只利齿龙,不如留下来应对未来的突发情况。
先受伤的两只利齿龙速度明显比开始慢了。腹部超大的伤口不仅在极快地流血,也在迅速消耗生命。或许过不了多久,不用赵无恤动手,三只利齿龙都会死去。
赵无恤打定主意,只是骚扰,吸引利齿龙的注意,避免它们去找队伍的麻烦。
三只利齿龙都记得赵无恤的样子,根本不管其他猎物。它们一个个不顾一切要撕碎咬烂赵无恤。
赵无恤回到防守的角度,立刻轻松无比。若让三只利齿龙伤到,他可真不用混了。
就这样,一会玩赛跑,一会玩逗猴,三只利齿龙愣是没咬到他的衣角。眼瞅着利齿龙体力和生命降至极点,他甚至生出做回屠龙勇士的念头。最后他顾全大局,按既定战略丢下利齿龙,去追诸女。
三只利齿龙不知是力量即将耗尽,还是明白继续下去没好结果。它们停止追击,转而舔舐伤口。短短一会追击之旅已经耗掉它们太多血液,能否撑过来就要看天命了。
赵无恤追上诸女后,大家又疾驰了二个多小时。眼见后面没有利齿龙追来方停下。这回不论人和马都累至极点。毕竟从早晨天没亮,大家就被动起来逃命。昨天可是已经跑了三百里啊。今天还没吃一点东西,马儿还有夜草吃呢。
累极的众女抓紧时间休息。吃过干粮后,赵无恤又多给了两刻钟时间。诸女没这样赶过路,如果不停息确实难为她们。就算是常在马背上来去的梅琳和克里斯蒂娜,跟了赵无恤以后也过了许多安生日子,不太能适应。
接下来的旅程就是赶路再赶路。不到两天的路程,忍忍就到了。赵无恤如此鼓励大家。不管再苦再累,只要憋住一口气不放松,就一定能挺过来。人的潜力无穷。
路上没少遇各色魔兽。有赵无恤和凯瑟琳两大超级高手,根本不用担心。队伍没再像昨天那样被数百只狼鳄包围。这也源于赵无恤提高戒备,把探查范围放大。寻常魔兽或杀或赶走,碰上大群集结,就稍稍绕绕,反正尽量不惹麻烦,防止出意外耽搁行程。
他们的运气总算不错,终于在第四天上午顺利抵达里布颉峡谷附近。不过,远处的情景令他们不敢再向前一步。
峡谷入口,曾有过的木制城墙正在熊熊燃烧。城墙下面黑压压一片魔兽正活蹦乱跳。它们都是同一种类,外形似利齿龙,拥有短小的前肢,靠两条后腿直立,有长长的尾巴。与利齿龙不同的是,此兽嘴巴不是椭圆,而是细长,布满密密的细小利齿。它们的个头远远不如利齿龙,仅有狼鳄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大小。
“是猛击龙!”
克里斯蒂娜道:“非常凶悍,非常难缠。”
“和狼鳄比?”
赵无恤忙问。
“没法比,狼鳄遇到它们只能落荒而逃!”
克里斯蒂娜道:“它们应该生活在大荒原,怎么会在这里成群出现啊。”
“城墙都烧了,不知道峡谷里面情况如何?”
赵无恤喃喃自语,心中思索该怎么进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