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叶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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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会如此顺利。

    一个利落的转滑,艾儿把她的宝马开进她与法儿位于长堤的滨晦小屋,准确地在车库前方停车熄火。

    她本以为欧胡不会轻易地漏出口风,而这件任务可能因此要多少磨个几天,但她没想到肯恩竟然花不到三分钟就让他签下供词——非常心甘情愿,欧胡最后的签名作证,包括南美柯西.南亚泰塞等,几个有影响力的毒贩仲介商全被供出。

    艾儿承认她现在的心情不若往常般淡然,甚至她现在还能感受到一些当肯恩“非常”温柔地“请求”欧胡作证时的玩笑。

    自她将欧胡恢复到可以说话的状态后,审问的工作就让肯恩接手了,她脑海中还能清楚地浮现肯恩面对欧胡时那张“神爱世人”的天使脸孔。

    他非常温柔悲悯地看着欧胡——

    “唉,想必你已经见识过这位艾儿小姐的可怕之处了,其实我们大家都不想把情况弄到今天的地步是不是?”说完,他还安慰似的拍拍欧胡无法动弹的胸口。

    “老实说,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你和南美、南亚那边的关系,像是柯西、泰塞”肯恩一个一个准确地点名。

    “可是你偏偏这时候进到里面来,你知道吗?我们的计划本来是明天正午就会动员所有警力逮捕正在加勒比海上进行交易的大老们,如果让什么有心人事知道你在交易日前一两天人在沼城总警局,这也有可能我们抓得到他们,可是也是有可能让聪明残暴的柯西逃掉”

    肯恩脸上还非常坏心地露出一副可怜欧胡的表情。

    一边默不出声的艾儿确定自己都能很明显地听出那个“残暴”的重音。

    “要是那些有心人士的耳语不小心传到柯西的耳朵里”吊了个话尾,满意地看到欧胡发白颤抖的脸色,肯恩的语气从担心一转“其实若你真的想出去,我也可以利用权限让你出去,唉,”他又故意叹口气“天父是可以清赎所有人的罪过”

    “我不要!”欧胡不住惶恐地吼叫,他庞大的身躯从头到尾都像坐在按摩床上般抖动。“我不要,求求你,别让我面对柯西!”

    想必他想起柯西几近变态的凶残手段了。

    “可是如果你能洗心革面的话,天父也会赞同我放你自由”

    “不、不!我要进监狱,让我进监狱,求求你,天父如果真的原谅我的话,求求你!”

    “你求我让你进监狱?”肯恩表现得很为难“这个嘛”

    “对,我求你!求求你!”惟恐肯恩不答应似的,欧胡一反犯案时的狂暴,死命地哀求。

    仿佛真的痛下决心,肯恩凝重地出声:“好吧。”

    “真的?!谢谢!谢谢你!”欧胡感激得差点没有痛哭流涕。

    艾儿冷眼看着,心中却不免有些笑意。

    “可是可能还要请你签几份文件”

    “当然、当然!什么文件我都签,我都签。”

    由于太过激动和肯恩完美的掩饰,欧胡在被安全人员带走时压根不晓得自己究竟签署了什么东西,还感激地直向肯恩点头道谢,而肯恩更是微笑地朝他挥手致意。

    “到手啦!”他咧嘴朝艾儿挥舞着手上的纸张。

    “我看看欧胡就在方才承认了三条蓄意杀人罪,五条贩毒罪,十二条强盗抢劫罪,二十三条无故人侵私人土地罪,”一条一条地数出来,肯恩还为他的丰功伟业吹了一声短哨“真是功勋显著啊!还有最重要的,关于柯西等人的供词。”

    最后他弹了一下资料,再双手把它奉到艾儿面前“贝瑞长官请过目。”

    艾儿接过资料后将目光全都放在上头,她怕自己一旦接触他那故作乞求赞赏的眼光后,真的会让笑意露出脸庞。

    那不就在宣告她深受他的影响吗?

    想到这个,艾儿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浮动了,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合作到此为止。”翻完资料,确定欧胡已经承认所有罪状后,她留下属于犯罪的合分,把关于证词的那一份递还给肯恩:

    但肯恩没有接过,反而走近她,直到他宽硕的胸膛将她伸出的手压回她的胸前。

    “任务是完成了,可是合作”他笑得意寓深远“可能有得等了。”

    说完,他又抬手将她额际的发拨回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了百年之久,接着便迈开偌大的步伐走出拘留室。

    他那些话让她到现在仍不明白。

    艾儿推开白色泛黄的木门,笔直地走到客厅,放任自己埋进鹅黄碎花布的柔软沙发中,让今天绷得过紧的肌肉稍稍松懈一下,顺便对这一次的任务作个终结,那是她的习惯。

    没想到才闭上跟睛,花几上头的复古型电话便马上铃声大作。

    双胞胎间的心有灵犀吧,她就是能清楚地知道一定是法儿由柏林打回来的电话,所以她顺势拿起话筒后并没有马上出声,因为凭法儿的个性,她一个人就可以讲上一天一夜前提是,她真的舍得付一大笔钱缴电话账单。

    “艾儿!喔,艾儿!”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戏剧化地从铜制听简中传出,用的是罗密欧与茱丽叶的腔调.

    与艾儿的声调不同,法儿是轻快甜美,而艾儿则是轻飘缈远。

    “柏林正在上演这出戏吗?”听到法儿的声音让她的心定了一些。

    “天,艾儿,你能不能有点情绪啊?”法儿丰富的声调完全不受长途电话音质的影响,仍是叨叨絮絮不停地由遥远的彼端传来。“这么完美的情调,窗外的景致是如此的诗情画意,喔,我的王子啊”“抱歉破坏你的兴致,但家里的窗户望出去只看得到将要枯死的达太安。”

    达太安是一棵有气恋力的黄金葛。

    “艾儿-贝瑞!我出门前不是千叮万嘱,要你好好维持达太安旺盛的活力吗?你对它做了什么?你太辜负姐姐对你的期望了,艾儿!”

    “是,是。”艾儿不想跟她争辩。

    就连那个“姐姐”也是法儿自己“据说”的。

    “有事?”

    “我没事就不能报平安啊?”

    “当然可以。”国际电信不收钱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用朋友的电话打的。”法儿讲得很自得意满,反正不用她的钱嘛,怎么算都开心。

    “嗯。”可怜的朋友。

    “对了,先谢了。”

    “谢什么?”法儿怎么会无故谢她,除非“这次赌什么?”

    “你这次的任务啊,我赌你会接。怎么样,那个缉毒小子?”

    “什么缉毒小子?”肯恩?

    “别想瞒我,打电话查我勤的时候老爸什么都说了。”

    “说什么?”

    “说他长得小白脸、讲话油腔滑调、本事马马虎虎,还有动作恶心至极喂,这恶心至极究竟有多恶心啊?”

    “法儿”听父亲这样形容肯恩,艾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嘛!”

    “他的确长得不错。”

    “然后呢?”

    “说话是有些滑头。”

    “本事咧、本事咧?”

    “嗯,他本事还不错。”她承认。

    “啥?”法儿的口气很是失望。

    “怎么?”本事好不好吗?

    “本事如果不错,就不像小白脸啦!正常来说,油腔滑调的人都不应该有什么好本事的。”

    “怪异论调。”

    “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啊,钢筋女。算了,”那个“算了”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饶你一马”“那说说吧,他动作究竟有多恶心?”

    “爸爸真这么跟你说?”

    “对啊,还莫名其妙地打电话来要我检点自己的操守,不要让坏男人给拐了,无聊!”

    “他不过行了个绅士礼。”至于其他

    “亲了你手背一下而已?我不信”法儿的口气顿时变得很暧昧“喔,为什么我的心会无缘无故地越跳越快呢?人家不是都说双胞胎连心吗?难道难道啊,我的脸为什么红了起来?好热、好热!”法儿的语气很配合又戏剧化地提高。

    “好好好,我说。”不然,这通电话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挂。”这才对嘛。”法儿很满意自己做“姐姐”的威严。

    “他是有一些动作会让我烦乱,但也没多严重,就这些了。”

    “骗人!”她大惊小敝地吼着。

    “全世界能让你烦乱的人——尤其是男人,我用五只指头数都数不出来,根本就没有半个!这样还不严重?喔!我冰清玉洁的妹妹!我快晕了、我快晕了!”法儿的声音生动得让人真以为她就昏倒在眼前似的。

    “夸张。”

    “哪夸张!哔,”被瑞传来一声敲击“怪不得老爸紧张得半死,他没办法管你所以全盯到我这来了!那快说,说说什么叫做‘就这些了’?”

    “法儿”她头痛。

    “说厂法儿的声音里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坚决,大有八百抗战,不到黄河心不死之意。

    “他抱过我,我们曾经贴得很近,他还喜欢拨我的头发。”艾儿非常快速地把它念完。可以了吧?

    “他什么?!”

    “法儿,别再吼叫了。”她已经开始揉太阳穴了。

    “吼叫不重要,现在这个比较重要!你竟然肯让他近身?!”

    “嗯。”随你怎么解释了。

    “喔,我要晕了!这次我是真的要晕了!”

    “那快点,这是第四次了。”那她就可以挂电话,然后去找颗阿斯匹林。

    “拜托!这次姐姐我是高兴得要晕了!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管老登了,嫁得出去最重要!”

    “你在说什么啊?”

    “就你听到的意思。好了,我要挂电话了。”未了,法儿发出一种非常暧昧的笑声,笑得让艾儿除了头更痛之外,还想皱眉头。

    “法儿,挂电话之前”

    “怎么?”难得艾儿主动开口留她。

    “告诉我阿斯匹林放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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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法儿不可一世的指示,艾儿花了十分钟,最后终于在一株名叫“雨林”的仙人掌底下,找到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在那儿的阿斯匹林。

    她会建议黑手党聘请法儿当顾问,找她藏的东西比找犯罪证据还要困难。

    不过当这颗小药锭摆在桌上的水杯旁边时,她突然又不想吃它了,她从来不晓得自己也会有情绪化的一天。

    把水杯和药推得远远的,她想起下午肯恩说的“晚上”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射性地,艾儿瞥了一眼墙上的布谷钟,七点二十五。

    算了,她想这些做什么?

    走进厨房,她打算随便弄一些沙拉吃。平常做莱的是法儿,她只负责吃。像这会,就算法儿出差也会先留一冰箱的食物给她。

    艾儿从果篮中挑起番茄就要对切,可是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艾儿有些预感。

    这就是“晚上”?

    所以当她打开木门并看见抱着一堆纸袋的肯恩后,其实也很难有太大的讶异。

    “你似乎不讶异见到我嘛。”走进门,肯恩的声音里没有怀疑,只是随口问间,就像两个人都将它视为理所当然。

    “不错的房子。”不会是你弄的吧?他询问地接触艾儿的目光。

    “法儿的杰作。””你的双胞胎妹妹,法儿-贝瑞?”肯恩自顾自地走进厨房,然后将捧来的一堆材料一样一样小心地拿出来堆到调理台上。

    艾儿跟着他进厨房,她已经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对她的房子会这么了如指掌。

    看他熟练地操刀去皮,她不禁开口问:”你会做菜?”

    肯恩抬头对她笑笑,然后双手继续不停地动着。

    “我大嫂很喜欢做菜,在她的训练下连我大哥,奶奶都会做一些,我要是不会,恐怕就要被逐出家门。”

    “你大哥?”奶奶?

    艾儿轻皱起眉,资料上的他是个孤儿,未成年时的监护人则是国际防卫组织缉毒组长霍德将军,现在则冒出哥哥、奶奶和一个会做菜的大嫂?

    她不喜欢这种看不透他的感觉,

    看到她的神色,肯恩晓得她终于对他有所疑问,不过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一切的时候。

    撑起身,肯恩越过桌子在她微皱的眉间快速地印下一个吻“我会告诉你的,再过些时候。”

    他轻抚着她微红的脸颊,没多久又恢复他懒洋洋的招牌语气,”吃中国菜好吗?”

    “你会做中国菜?!”艾儿对他的话感到惊讶。

    连喜欢做菜的法儿都不太敢轻易做中国菜,中国莱是很难调味的一种料理,就算在父母家里也很难吃到。

    “我大嫂在台湾长大,我知道你外公是中国人,你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怎么?不喜欢吃中国菜?”

    “不,没有。”

    “那么说,你肯帮忙喽?”“嗯?”

    在艾儿询问的眼光下,肯恩朝她致敬似的举起青椒“帮我切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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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解释?”艾儿先开口。

    吃过一顿丰盛的中国菜,他们两人从餐厅移师到客厅,手上各端着一杯肯恩带来的英国伯爵茶。

    “你说拘留宫的事?”放了一块美国六o年代乡村音乐cd,肯恩优雅地走回艾儿身边,拉着她坐下。

    “这样说吧,你难道不想亲手抓柯西归案吗?”

    想。可是肯恩的笑容笑得太笃定,让她不想正面承认。

    “缉毒组没人了?”

    “的确没人啊!”他调整一下坐姿,很自然地有一半身躯是靠在她身上,却又不至于让她承受过多重量。

    “我大嫂娃娃原本是组员,嫁给我大哥后就不太接案子;另一个组员雷文则奉命到德国,缉毒组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他的语气就像被抛弃在家的怨妇一般。

    “于公,等于是国际防卫组织向洛城总警局请求人力支援;于私嘛我想要将你拐进缉毒组别,告诉我你不想要逮更多舶毒贩,光看纪录就知道你对贩毒深恶痛绝。”肯恩直视她的眼睛。

    两双蓝瞳四目交接,僵持了一会儿,先别开目光的是艾儿,但先败下阵来的却是肯恩。

    他将声音放得很慢,其实是他并不希望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艾儿,你考虑一下,在缉毒组你的权限和空间只会更大,对一个缉毒刑警而言,待在缉毒组能做的事情绝对比一般市警、州警能做的事多。”

    她知道,但是她在父亲手下已经待了那么多年,若是到国际防卫组织里

    “不然这样,如果你答应,我会陪你跟你父亲解释,身为一个长官,我想他会答应的。”

    但是当他同时身为一个父亲就会很困难,肯恩恐怕没考虑到这一点。“艾儿,答应吧——”他可怜兮兮地拉长尾音,就像个跟大人要糖的小孩一样。

    “你若是答应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直飞风光明媚的加勒比海,虽然不是度假,但是我保证带你去捡贝壳.看夕阳好不好?”

    “明天加勒比诲的行动是真的?!”下午他对欧胡说时,她以为那只是用来威吓欧胡的话。

    “是啊,所以明天若是你不陪我去,我真怕会让柯西给跑了。你知道的,势单力薄啊!”他对艾儿的能力可是非常有信心。

    艾儿思考了三秒,并快速地衡量过状况,最后道:“明天我会去,但加入缉毒组的事我还要再考虑。”

    或许,先跟法儿商量看看吧,

    “没问题。”他又伸出手拨艾儿额前的头发,修长的指头没有收回,银轻地由她额角滑落,

    在温馨的乡村音乐陪衬下,客厅里的气氛少掉公事后变得十分亲密。

    他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的?不,应该说她什么时候习惯他的近身?艾儿压下胸口扬起的另一波浮动。

    他们才相识不到一天!

    “肯”他的指头正滑到她的唇畔,不太重的重量却压下她几近出口的话。

    “嗯?”像是着了魔似的,肯恩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在她白皙的脸上浅抚游移。

    而当他拭过她粉色的唇办时,他发现自己竟可笑地嫉妒起自己的手指来。

    “既然如此”他的嘴角漾起一种掠夺的笑容。

    既既然如此艾儿有些晕眩。

    “什”

    她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完,字母便被含人他覆土的薄唇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