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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格外寒冷,车里的温度却很暖,早上六点半,环路只有几辆车在行驶,他们路过了安音璇曾经唱歌的酒吧,路过了他给白雁岚演出的会所,路过了他住了很多年的老房子,路过了他培训过好几个月的舞室。
肖权像纪录片的旁白一样,讲述着安音璇的过往。
原来他去选秀竟然第一波就出局了;原来他跳舞手脚不协调才错失了去Mr.Right的机会;原来他为了打动沈美茗在音乐学院蹲过一个月;原来他是自己去请的Switch出山,连陈郡山都没做到;原来他……
真的会放手。
越了解就越爱他,越爱他就越绝望。
绝望于这个人永远不可能回应自己那份热烈的不顾一切的爱意。
陆悦扬和肖权走后,安音璇就晕在了沙发上,秦映川给他试了一下表,居然飙到了四十度。他注重养生,一年到头也不见病一回,家里也没什么药,只能把人抱到楼上的客卧,打了个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
等全检查完,医生留下了消炎药和退烧药,说三五天就能痊愈,又嘱咐秦映川:“你太不小心了,不能这么折腾,他这小身子板儿哪坚持得住,我开了些外用药,一定按时涂抹,你这段时间最好禁欲。”
秦映川:“?”
帮佣都被他临时遣散了,人估计现在已经回菲律宾休假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替班的。秦映川走进卧室,给安音璇换脖子上退热贴的时候才理解大夫在说什么。
解开上衣扣子,发现不光是脖子上,一身都是红痕,下面看都不用看,肯定更多。他心道陆悦扬可真行,不说怜香惜玉吧,但你也别玩太过火啊!
秦映川把被子给盖严了,脑子里都快有画面了,他可以喂药,但不可能帮着上药,太尴尬了。
安音璇还在高烧昏睡,毫无知觉。秦映川拿起桌上的一管药,虽然心里说不要,但该管还是要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病入膏肓。他刚把安音璇的外裤给脱下来,兜里手机就开始震。
秦映川拿起一看,赶紧接了起来。
“小周总,我就知道您得打给我,现在形势已经得到控制了,这也算是跌到底了,抄底买入倒是个时机,我自己都想下手了。”
周寒没理他这茬,直接问道:“安音璇在你那吗?”
“?”秦映川说道:“在啊。”
周寒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掉了。
秦映川早就知道周寒对安音璇有意思的传闻,听说是从他没出名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当然秦映川早就不记得多年前在温泉酒店里的除夕夜,与安音璇擦肩而过却没注意。
为了证实周寒的心思,秦映川特意亲自送了两张金曲奖颁奖典礼的vip票,他知道周寒连慈善性质的活动都不参与,更别提这种盈利性质的了。
看着不远处那两个空座,本来他都不抱希望了,结果周寒在安音璇上台前夕,卡着时间点到了场,又卡着时间点退了场,这走向真是无比精彩,让秦映川叹为观止。
所以这次丑闻一曝出来,结合背后强大的势力,他想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周寒。刚刚又得知白雁岚和陆悦扬的纠葛,秦映川只觉得这豪门兄弟算是都栽在安音璇手里了,他看着这位躺在床上的病号,高热让原本白皙的脸抹上了一层红晕,嘴唇微张,毫无防备。
秦映川把药膏拧回去,心道有人上赶着来照顾你,我就不添乱了。小伙子你可以,这是秦映川心里唯一的想法了。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周寒就到了,秦映川简单告知了安音璇的情况,就把人带进了楼上客卧。
周寒坐在床边,安音璇似乎是睡得不踏实,有时会微微皱起眉头,他心底软成了一滩水,心疼地用手背蹭了蹭他滚烫的脸颊。
“那小周总,我去叫点儿午饭,你也还没吃吧?”秦映川在门口问道。
周寒连眼神都没错开,道:“有什么事直接让邱秘书去做就好,麻烦你了。”
秦映川识趣地关上了门。
床单是白色,被子也是白色,衬得安音璇的肤色跟背景融为了一体。因为垫子很软,安音璇几乎是陷在里面,他人很瘦,躺在床上也没什么厚度,像个纸片一样。
周寒把遮阳的纱帘拉上,光线便不那么刺眼,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安静却又暗流汹涌。
桌上有很多药,有的拆开了,有的还未拆开。周寒扫了一下医嘱,把消炎药溶在温水里,一手抱起安音璇,一手拿着杯子,可药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喝不进去,安音璇一点意识都没有,药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用纸巾擦拭干净,叹了口气,把药喝进了自己嘴里,托着安音璇的后脑,凑上前去。魅气的五官逐渐放大,最后停留在那长长的睫毛上,这个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知到对方鼻尖上的绒毛,安音璇温热的气息呼出来,喷在他的脸上,他慢慢闭上双眼,只又向前一点,便碰上了那双唇。
安音璇的味道让人着迷,比起欲望周寒此时更多的是怜惜。在高烧的作用下,那片唇很热也有些干,他两指掐着下颌骨使他张嘴,然后舌尖轻推,把药渡了进去,直到听见反射性吞咽的声音才放开。
这不是一个亲吻,却是他们最亲近的动作。
西药为了口感会特意做成水果味,刚一入口确实是甜甜的,但咽下去之后唇齿间只留下苦涩,之前的甜味混着化学制剂的苦味更加难以接受,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周寒从衣帽间拿出一身家居服放在床上,又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安音璇的脸和脖子。衬衣的扣子只扣了两颗,还是错位的,应该是秦映川或者医生看病时候解开的,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时还是深受冲击。
像逃避什么一样,他迅速把家居服给安音璇套上,与刚刚喂药的姿势相同,面对面把人抱在怀里。周寒挤了些药膏在中指上,找到那个位置均匀涂抹。
安音璇趴在他肩头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但下一秒他就犹如被铁钉钉入心脏一般痛不欲生,因为他听见怀里的人呓语着:“悦扬……悦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