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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
今天天气很好,金黄的银杏叶满天飘落,像油画一样。
上课的路上遇到小张,他抱了女儿来。小姑娘小名儿叫轻轻,是小张媳妇给起的,说是希望她以后要做一个温柔的女孩儿。
见到轻轻我才想起来,距离我刚昏迷时已经过去一年了。这一年里小张跟女朋友结了婚,有了孩子,李阿姨家的小皮球也是,生了好多好多小小皮球,像一个个小团子。
妈妈说我变了,可我觉得我没有。她说我以前咋咋呼呼吵个不停,现在经常望天发呆,我反驳她说,以前那叫活泼好动青春阳光,现在老了蹦不动了,妈妈听了笑个不停,然后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说我那是变傻了。
好疼啊,心疼我圆润又浓密的后脑勺。
课上做实验时我特别小心,有了被六伏电压电到昏迷一年的经历,教授都不敢让我碰电源了,后来强行给我带上胶皮手套才答应。
我偶尔会思索,仅仅六伏的电压真的能让人昏迷不醒么?我记得初中时物理老师说过,为了安全起见,实验用的电压很低,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那么,我这一次算什么?
好像自醒来后,变的不止是我的性格,还有一些其他方面与以前也不大一样。从前我的睡眠质量很好,经常一晚上一个梦都没有,让梦多的妈妈羡慕不已,可现在我比妈妈做梦还要频繁。好的时候一晚上两三个,严重时一个接一个,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梦里面似乎是古代的某座皇宫,但是我想了想,好像记忆中去过的没有一座与它相同,我想,也许是被埋葬在历史长河中的某朝某代吧。
我被梦中的场景惊醒过无数次,每次半夜哭喊着醒来,妈妈都会抱着我流泪。有次出来上厕所,看见掩面哭泣的妈妈被爸爸用在怀里,说:“这是造的什么孽,要让小篍受这样的苦。”
我知道我给父母造成了很大的痛苦,我也很难过。可我必须笑着面对大家,因为我知道,如果人只念着过去,就看不见未来。
但是过去却是催动我们前行的信念。
经此灾难,我必须比以前更加开朗才行。我摇摇头,想忘掉梦里那个被肢解掉的男人和自杀的女人,可地面上成片的血迹总是在眼前晃个不停,我甚至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不行,这样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疯掉,别人会把我当成精神病的。
这种感觉好难受,究竟有没有人救救我?
八月三十一日,农历八月十一,小雨。
今天我没有去上课。
原因很简单,昨晚我又做梦了。昨晚的梦很飘渺,没有血腥与厮杀,只有一个女人,我看不见她的脸。
她头上顶着一大朵牡丹,身上穿着红色罗裙与金色羽织,我推断该是某朝的皇后。
心突然跳得厉害,我轻轻按住心口,低头自问:“这是什么感觉?”
温暖又委屈。
我看着她调戏另一个女人,脸上神情肃穆,而被她调戏的人看起来怂的很,满脸忿恨敢怒不敢言。
当那人气鼓鼓离开时,她站在门口望着那人的背影笑了,即便是看不见脸我也知道,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我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要对别人笑的那般开心?”
为什么……可是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天晓得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看着她们携手同行,看着她们相濡以沫,看着她们被迫分离,看着她们相互依偎,我心里竟开始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十分强烈的想要将她们拆散的欲望,我想要她只看着我一个人。
传说,神在创世的第六日创造了一对怪物,一雌一雄,雌兽叫利维亚桑,住在海之深处:雄兽叫贝希摩斯,住在伊甸之东。后来,贝希摩斯还是那只霸占登大烟沙漠的那只巨兽,而利维亚桑则被人们赋予了另一重含义。
龙蛇本同根,蛇是万恶之源,怂恿夏娃吃禁果,恶魔藉由蛇来说话,而外表近蛇的怪龙利维亚桑也被人们定为七罪宗之一。
是的,我承认我嫉妒那个被她宠爱的人。
她牵着她,她拥着她,她吻了她,她……我在梦里向她跑去,像疯子一样嘶吼:“你是我的!不可以看着别人!”
你该看着我,也只能看着我。
一切都是徒劳而已,她依旧抱着她倒在床上,帷帐落下,衣衫散乱一地。我闭眼,滚烫的泪水灼得脸颊生疼,想要脱离梦境时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是无尽的迷宫。
是来自我心里的迷惘所构筑而成的迷宫。
我知道,我走不出去了。
九月二日,农历八月十三,雾。
今天翘了课。
在家煲粥时,小张打了电话过来。听他说,这学期来了个美女研究生,漂亮得很,只是人长相跟性子不符,特别冷,导致好多男生都不敢追,怕人家连理都不理。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想到几天前的事,便想借由此转移注意力,这样心里大概会好受一些。只是可惜,还没问到专业和名字,小张就被他媳妇揪着耳朵拉走了。
我也是猜的,毕竟电话另一头的小张一直在惨叫,还在不停地说,他再也不敢了。
不禁感叹一声,小张跟他媳妇感情真好啊。
新鲜出炉的香菇鸡肉粥很好喝,躺了一年手艺没落下,这倒是让我很欣慰,至少不会妈妈下班回家发现我已经饿死了。
有点烫,不小心手抖烫了舌头,我赶紧灌了一口凉水来缓解,觉得好些时照照镜子,发现舌头还是红通通的。
真想有个人帮我吹一吹,这样是不是就会好多了?
下午接到了教授的电话,教授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支吾着答应,算是应付过去。教授说了些关心的话,兜兜转转半天才说到正题,而我已经卧倒在床了。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新生入学,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但系里大多都是男生,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咱们这生存的大多都如猛虎扑食,要么就是那啥,我实在不敢让他们带新生参观,所以就想问问你在不在。”
教授干笑两声,“既然你不在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就是,你注意休息啊,下周还有个实验要做呢。”
“没关系,我等下可以去。”
“不必勉强的。”
“真的没关系,在家窝了一天,我也想去走走。”
“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