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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以为,徐文锦他们与钟韶寻来的也是这类药,自然也就能理解钟韶那难看的脸色是为哪般了。只是她也愁啊,虽然药都不是给她的,可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而且她看着钟韶每次面对那些汤药脸色僵硬的模样,也是心疼的。
孩子啊,这个问题真是让人头疼不已,这才小半年的,那漫长的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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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孩子这事儿发愁的,不止是钟韶和萧墨,年长一辈的那两位阿娘显然也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
贵太妃是真怕钟韶的身份被永宁帝发现了,她知道,若是永宁帝在此时发现了钟韶的身份,对方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成全,而该是如何让钟韶无声无息的消失。或许永宁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要钟韶的命,但她也绝不会让她留在萧墨身边了。
好吧,怕永宁帝「另寻新欢」是假,毕竟她这般年纪也真不会想再生孩子了。但贵太妃是真怕这女儿这时候暴露了身份,届时她和萧墨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在这之后,贵太妃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她怕因为钟韶和萧墨的事,永宁帝会对她更加排斥,会离她更远。
而相较于贵太妃的纠结,永宁帝的想法就简单许多了。她不知道钟韶的秘密,可她也不是无情之人,眼见着钟韶萧墨二人情深意笃,自然也不会轻易就想着拆散。可是孩子的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毕竟家国天下都需要一个继承人。既然钟韶身体出了问题,那就解决这个问题便是!
于是在得知钟韶「讳疾忌医」,太医隔三差五的往重华殿跑了七八次都没能逮住她诊脉之后,永宁帝便打算亲自出手了。
这日恰巧便是休沐,不过这种休沐和钟韶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羽林的职责是守卫皇城,总不能因为休沐大家就不当值,全回家休息了吧。羽林的休沐是轮值,寻常来说五日可以排到一天,其实比起大臣们来说更加轻松也更加灵活。
钟韶这日是不休沐的,可满朝文武都休沐了,皇帝便也难得有了空闲时间。于是晌午钟韶正在宫中各处巡逻,突然便有人来寻她,说是陛下召见,让她速去宣室殿。
得到这个消息时,钟韶便觉得有些不对,毕竟宣室殿是皇帝的寝宫,永宁帝又是女子之身,有事从来都是在宣政殿或者御书房接见外臣的,哪里就会在宣室殿召见人了?哪怕钟韶顶着个驸马的身份,宣室殿没少去,可是她也从来没有独身一人去过,都是有萧墨随行的。
钟韶心存疑虑,可是皇帝召见总不能因为她那一点疑虑就不去,于是也只好压下了心头的那些许不安,跟着传信之人匆匆去了。
待到一脚踏进宣室殿前殿,钟韶便觉头皮一麻,原因无他,只因此刻殿中除了永宁帝之外,还站着一个人。她不认识那人是谁,却认识那人的衣服——那是太医的官服!
只一眼,钟韶就知道今天永宁帝召她前来所为何事了,却是她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到了躲不过去的时候。于是只好收回视线,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臣钟韶,参见陛下。」
永宁帝的神色倒是平和,并没有因为钟韶身体可能有问题就对她不假辞色,便是点了点头道:「免礼吧。朕听闻你这些日子因为当值错过了去重华殿诊脉的太医,正巧今日太医院来了人与朕诊平安脉,朕想起你便让人召了你过来,正好也一起让太医诊一诊。」
她话音落下,那太医便也转过了身来,抬手冲着钟韶行了一礼:「下官见过驸马。」
钟韶僵硬的点了点头,然而直到太医走到她面前来,她也没将手伸出来。直到太医再次开口道:「驸马,请将左手伸出,容下官为您诊脉。」
这脉自然是不能让人诊的,尤其是宫中的太医,每一个都是杏林好手,那脉象一摸,她就什么都藏不住了。所以哪怕旁边还有永宁帝「虎视眈眈」,钟韶也仍旧硬着头皮摇了摇头道:「不必,我身体强健,并无不妥,不需劳烦太医了。」
这太医显然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却是并没有相劝。毕竟比起永宁帝这个女子,他还是个男人呢,更能明白男人在这方面有多在意,胡乱开口是会的得罪人的。于是只将视线投向了永宁帝。
永宁帝依旧神色平淡,她自登基之后虽只半年,但居移气养移体,半年的光景却是足够让她养出一身帝王威严了。所以此刻的平淡比起半年前,已是多了一份威压:「不过是诊个平安脉罢了,没事也是要诊的,朕身体无碍不也一样定时诊脉?更何况太医已经在此了,哪有劳烦之说。」
能得皇帝好言好语的开口劝说,其实已是给了钟韶莫大的脸面了,太医见此都不由得对钟韶更高看了几分。然而这翻「好意」钟韶是真不敢领受的,她看着永宁帝那不容反驳的模样有些着急,可是越急越是想不到法子。其实也没法子可想,毕竟眼前这人是皇帝,她要做的事,没人能反抗。
就在钟韶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亲娘再次从天而降拯救了她。
只见贵太妃手中提着个食盒,施施然抬入殿内,一眼看见眼前的场景还有些愣神,然后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气氛这般沉重,还有太医在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和钟韶忙又冲着贵太妃行礼,不过钟韶见她来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
永宁帝见着贵太妃眸光不禁柔和了几分,甚至亲自起身迎了上去,口中说道:「无事。是今日太医正好来与我诊平安脉,我想着阿韶几次三番错过了,便召了她来,准备让太医也与她诊一诊。」
说着话,永宁帝已是走到了贵太妃面前,然后目光便是微凝——她发现贵太妃额角有细微的反光,那是刚刚浸出的细密汗珠。虽然如今正值盛夏,出汗并不奇怪,可贵太妃这人素来爱美,在永宁帝面前尤是如此,她还没见过她平白无故就这般「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过呢。
贵太妃却不知永宁帝心里已经生出了疑虑,便是亲亲热热的拉着永宁帝的胳膊走回了座位前,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案上,半个字没提钟韶,便是问道:「平安脉诊过了吗?你身上还康健吧?之前亏损得那般厉害,这药膳可还得吃下啊。」
一旁的太医主动回禀道:「请太妃放心,陛下龙体康健。之前虽有损伤,慢慢将养便是能够养回来的。至于药膳的方子若是需要改动了,太医院会让人送去临华殿的。」
贵太妃闻言便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这里无事,你便先退下吧。」
永宁帝和贵太妃关系亲密的事并不是秘密,这两人的交情甚至可以追溯到近二十年前,所以也没人觉得她们亲密有什么不对的。宫中的人更知道永宁帝对贵太妃有多放纵,御撵她登得,寝殿她闯得,宣室殿的宫人也是任她差遣,陛下从无二话。
这般的吩咐仿佛自然而然,但这一回太医却是没敢答应,便是抬头往永宁帝那边看了一眼。
永宁帝眉头微蹙,不为贵太妃的逾越,只因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钟韶。寻常袒护便也罢了,可她每每开口,打断的都是子嗣之事,今日甚至是得到消息之后就急急赶来……
如此种种,永宁帝心头的疑虑便是越来越深了,于是也第一次没有顺着贵太妃的意思,反倒是看了太医一眼,便道:「你且不着急退下,驸马的平安脉还没诊,你且先与她诊过脉再说。」
贵太妃一听,心头便是一跳,可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作为已是引得永宁帝怀疑了。她不该再出口,可是又忍不住忧心,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说道:「阿韶身体康健……」
然而这一回没等贵太妃说完,永宁帝却突然竖起手掌打断了她的话,仍旧是那一句:「平安脉而已,身体康健也可以诊一诊。这是太医院的职责,你我不也是定期诊脉吗?」
这话说得贵太妃无言以对,而钟韶的心情却是跌宕起伏了。她原以为亲娘及时赶到,能再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可事情的发展却是急转直下,她们若再如此下去,陛下可就真要生疑了。
太医听了永宁帝的话,便是再次来到了钟韶面前,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态度:「驸马请伸出左手,容下官为您诊脉。」
钟韶头皮发麻,可是她知道,这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诊的。她低眉沉思了片刻,便是突然抬手冲着永宁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话想说。」
永宁帝闻言挑了挑眉,猜测钟韶莫不是要与她坦白自己身子不行,求她网开一面?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因此就治钟韶的罪,毕竟她自己女儿认可了这个夫婿,她根本没必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她只想着有病治病,没病就赶紧开枝散叶!
贵太妃却是被钟韶这郑重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打算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了呢。
不过在得到永宁帝的首肯之后,钟韶的话却是出乎了两人的预料,只见她一脸正色的说道:「臣知陛下今日定要臣诊脉是为何事。不过臣的身子真的无碍,此事,此事询问寝殿伺候的宫人便知。」她说到这里脸红了红,又继续道:「子嗣的事,子嗣的事……最迟再过三个月,定会有信的!」
钟韶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相信,只那一张好不容易养白了些的小脸却是涨了个通红。
将话都说得这般清楚了,永宁帝也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钟韶连询问宫人这话都说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儿,永宁帝作为丈母娘是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心中有数,那便成了,太医先退下吧。」
太医行礼告退,永宁帝这边是暂且放过了钟韶,那边贵太妃却是冲着钟韶直瞪眼——女儿你不是傻了吧?三个月,三个月你怎么让阿墨怀孕,给自己戴绿帽吗?!
钟韶显然读懂了贵太妃的目光,却唯有苦笑,不得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催生开启,当事人已经承受不来
钟韶(咬牙切齿):我生,我生还不成吗?别再折腾我了!
贵太妃(怒指):你是不是傻啊,这么说躲了这一时,今后怎么办?!
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