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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宝贝儿,我要换衣服啦。”乔金醉看一眼满屋滴滴答答行走的手表,又看看愣怔原地、手攥大钞票的苏沫沫,悠然倾身,歪头问:“嗯……一起换?”
温暖柔香的气息喷在苏沫沫粉白的细嫰脖颈上……
小脸腾地绯红,苏沫沫抽身躲开乔金醉愈渐笼罩下来的修长身影,一溜烟儿跑过走廊,不见了。
“啊!你别晨跑太久啊!一起吃早餐!——”乔金醉高喊一声,只听见瞧不着的远方,“吧嗒吧嗒”的小小脚步声逃窜得更快了。
“我、我不吃了!我出门了!——”苏沫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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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苏沫沫准时坐在名为“玛丽来袭”的甜品店中。
才刚刚营业,经理客气地同苏沫沫打了招呼,店员们正熟能生巧着搬运桌椅而出,布置露天雅座。
店主艾玛丽还没有出现,因为起不来床。
鉴于早晨急冲冲出的门,苏沫沫去到洗手间好好将自己整理了一番。看着宽面大镜中,穿着心爱小套裙的自己,耳中莫名响起乔金醉的话——
……三个月以内的物品会被处理掉,还有……一套衣服,穿五次已经是极限了,最好不要……穿过三次吧……
三个月以后,也会把我处理掉吗?!——骄奢淫逸!荒淫无度!
苏沫沫只想砸了镜子。
她拼命摇头,将乔金醉邪恶的嘴脸摇出脑际,转而补一些淡妆,镇定自若施施然走出去吃早餐。
实在是饿死了!
“沫沫,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快十一点钟的时候,艾玛丽才风急火燎来到自家店里,细波浪的短发随紧促步伐,一蓬一蓬跳跃。
“这还早吗,都快吃午饭了。”苏沫沫从轻薄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后面抬起头,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颈椎。
艾玛丽放下包包,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摘下太阳镜,吐着热气道:“来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嘛,干吗在这里傻等?……”
苏沫沫合上电脑,说:“不爱催人。催也没用。”
“呵呵,是,催我我也还在床上滚动。”艾玛丽倏然伸手,挡住被苏沫沫按下的屏幕:“你在干吗呀,大少奶奶?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操劳?……简历!!我特么,发生了什么?你给乔金醉赶出来了?!——”
“没有!没有!什么叫我给赶出来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苏沫沫不知道是先扇开她的手爪,还是先捂住她的嘴巴。
“你的生活难道不是享用乔家的金钱,然后尽量避开她的猪朋狗友!”艾玛丽不解反问,“对了,那个什么霍之,你答应他拍的广告怎么样了?”
苏沫沫轻轻道:“他们说下周播出。”
“下周!哪个台?我天呐,乔金醉还真让你去拍了?!”艾玛丽感叹,边招呼一名店员过来给她上点儿吃的。
苏沫沫一瞧端上来的是满满一碟浇着蜂蜜,洒着蓝莓红果的美式小松饼,笑说:“没吃早饭?”
艾玛丽抓起银叉,正准备狼吞虎咽,突然“嘭”一声放下餐具。
苏沫沫吓了一跳。
艾玛丽黑着脸,从包包拿出一样东西,拍在桌上。
苏沫沫定睛一看,是一件崭新包装的嫰粉红色女士小内裤。
好像是前天下大雨的夜晚,乔金醉去艾玛丽家接苏沫沫,给苏沫沫买的那条。乔金醉当时顺手将内裤放在客厅沙发上,苏沫沫嫌丢人,又顺手藏到沙发靠枕下面。然后,两人都忘了。
苏沫沫:“……”嗯,我认出来啦。
艾玛丽破口大骂:“这个你带回去!——妈的,乔金醉!她是不是还想来住呀!清大八早,搞出那么大动静!一帮二百五围在门口喊“乔总”“乔总”!——邻居都以为我给总裁包养了!看我的眼神特么一点儿都不对了啊!!”
“噗!!——”苏沫沫捂嘴,强忍喷薄而出的饮料。
“你不要像个智障一样好不好?”艾玛丽嫌弃地向苏沫沫扔出一张餐巾纸。
“……谢、谢谢。”苏沫沫接住,擦擦滴滴答答的小下巴,还擦擦小酥胸的前襟,接着,“啪”一声拍在粉红小内裤上,像打苍蝇一样,果断拿走,藏起来。
艾玛丽摇头叹息:“唉!你们两个小朋友……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下去哦!——”摊手表示非常的不看好。
“玛丽。”醇厚成熟的男声。
艾玛丽仰起头,唇角兀自挂着一小截松饼。
“哥,你来啦!”艾玛丽吸溜吃掉唇边残渣。
“保罗哥哥。”苏沫沫站起身,细声细气打招呼。
艾保罗今年二十九岁,高大英俊,双眼皮很深,麓黑短发挺挺寸寸,一副宽阔的肩膀架起精干服帖的细条纹长袖衬衫。天热,艾保罗将西服外套搭在轮廓饱满的手臂上,他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理理亮蓝色领带的结扣,朗声笑道:“苏沫沫,我记得你!不过那时,你还是个小丫头!”
艾玛丽伸手拽他:“哎呀你快坐下吧,什么小丫头!”
苏沫沫和艾保罗一同坐下。
艾玛丽扭着身,凑到苏沫沫边上,盯着艾保罗数落:“亏你还记得他,他出了国就不肯回来,日子好过,不要我了!哼!”
苏沫沫从小有个毛病,见了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人,脸会发红。她这时微红着小脸,正回忆什么时候见过艾保罗。
大概是小学升中学的暑假。那时不知怎么,全社会掀起了新一轮素质教育的高.潮。富贵人家的名媛千金、公子少爷们更是不能落后。苏沫沫稀里糊涂被父母送去了体操班、舞蹈班、美术班、声乐班、钢琴班、古筝班……反正能报上的都报上。苏沫沫在舞蹈班遇见了幼儿园园友艾玛丽,艾玛丽告诉她,体操班要拉筋,会痛;美术班天天坐着,浑身酸痛还无聊;声乐班太吵,时常口渴;乐器什么的复杂极了。艾玛丽一合计,还是跳舞好,又美丽,又自在,关键是,她们的舞蹈老师大学刚毕业,特别好说话,有什么事情,满地打滚挂泪花花,就可以蒙骗过关。苏沫沫没什么所谓,都行。舞蹈班里有朋友,那么就在舞蹈班好了。
如此跳着小舞,吃着雪糕度过了半个暑假,苏沫沫的父母叫她退班。家里请了专业舞蹈老师培养她,那个老教师很严厉,苏沫沫过上了拉筋会痛、浑身酸痛、时常口渴,并因为练不出复杂动作而被很吵闹地批评的好日子。艾玛丽那边,倒是安安稳稳在舞蹈班跳完了整个暑假,然后再也不跳了!!
苏沫沫记得,那个夏天,十九岁的艾保罗有一阵经常来接妹妹艾玛丽,后来如同忽的消失一般,杳无踪迹。艾玛丽只说,艾保罗出国上学去了。
艾保罗去国外念大学,念荣誉学士,念研修硕士,其间实习、工作,直到念完博士学位才回到杭城。异国他乡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大半个外国人了。
“你在找工作?”艾保罗直言不讳问道。
“天呐,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啊!”艾玛丽噘嘴。
艾保罗接过店员端来的一杯卡布奇诺,说:“你的声音太大了,难道要我一路捂着耳朵走进店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