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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十五年公务员,略显发福的伍东华加完班正要离开警察局,刚好看到欧阳娇容拖了一个惯犯进来,他蹙著眉问道:“欧阳,你不是去医院看阿达,怎么拎个人回来?”
[这个人渣在医院里行窃被我逮到。”欧阳娇容说话时生气地伸手掼小偷的头。
“给我乖乖坐下。课长,怎么现在才要回去?”
“忙点事。阿达好点了吗?”
欧阳娇容一边忙著准备做笔录,一边忙著回答:“会唱歌了。你给我老实回答,你在这家医院偷扒过几个人!?”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欧阳娇容用力拍下桌子,生起气来的声音不比雷公小。“你当我刚出社会吗?你不知道我最恨你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人渣吗?人家的救命钱你偷得下手,不怕报应发生在你身上吗?没关系,我们到里面去,我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世报。”
“欧阳,你忙,我先走了。”
“课长,慢走。”欧阳娇容和伍东华道别后,回转过头,看到被她铐著手铐的人渣也对著她笑,她的笑容陡地冻在脸上。
“你笑得很丑,给我进去。”
伍东华走进一楝没有管理员的老旧公寓,上了三楼,照约定的暗号敲门。一位肤色黝黑的外劳过来开门。
“先生呢?”他用英文问看护罗云天的菲劳。
“先生很凶,在里面生气。”菲劳看到伍东华马上投诉。伍东华点头,数五仟块塞给菲劳堵她的嘴。“拿去,不要让人进来。]
菲劳把手上的新台币放进口袋里,不多废话地走到电视前坐下。
伍东华推门走进罗云天的房里,机警闪过罗云天射来的飞镖,尖锐的飞镖偏了,没有正中红心。
“怎么,伤痛,心情不好?”
罗云天忍下伍东华的调侃。“吴民达没死,我心情当然不爽!”这次射出的不是飞镖,是一把刀子——而且正中红心。“你怎么不替我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死?!]
“阿达这次立了大功,你又突然失踪,所以大家都猜测你一定会去杀他,现在阿达的病房外有警察站岗保护,想动他们,没那么容易。”
“那就叫人伪装成医护人员进去把他们杀死啊!伍课长,我躲在这里像条猪一样被对待,他躺在医院有医生护士,还有看门狗,怎么说我都很不平衡喔!”罗云天手上拿著最后一支练射的飞镖。
“你的手缝二十几针,所以不管你多么不满,我劝你还是好好保重你的手,留下来对付阿达和花玉贞。”
“干!花玉贞是你们的线民你怎么不早说!”罗云天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击向桌面,将伍东华吓了一跳。
“我管不了刑事组的行动,能一听到消息马上赶去救你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为了救你,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我们里面出了奸细。]伍东华斜眼冷笑一声。“哼,本来还以为你多行,结果捅这么大的楼子,连我都没办法收拾。你这次把货丢了,老板很恼你知道吗?幸好电脑里面的资料被我销毁。你要知道,老板说里面的资料要是泄露出去,就要剥你的皮、刮你的肉。”
“你专程来糟蹋我?”罗云天寒著脸,咬著牙问。
伍东华看他脸皮僵硬,目光森寒,他聪明地把背后撑腰的人物给抬出来——
“我替“老板”带话来,他叫你稍安勿躁,等他安排。”
罗云天一听,心里默默揣测“稍安勿躁,等他安排”这八个字的真正含意。这次买卖被他大意搞砸,换作他是老板,绝不会原谅犯下大错的属下。罗云天一边思考一边玩著自己的大拇指,左眼皮抬了一下,似笑不笑地看着伍东华。
“伍课长,你跟老板说,我罗云天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拖累到他;我的货源充足,我那边的兄弟很快就可以把货补齐送到。不过,提醒老板和你,吴民达这疯子认真起来,一定会阻碍大家升官发财,至于你的名声和退休金,那当然就乌有了。]
和吴民达在同一个分局工作的伍东华,对吴民达的臭脾气当然了解,吴民达确实是个绊脚石。
罗云天看伍东华不说话,又说:“但是,你们可以放心,杀警察本来就是做流氓的光荣,我倾尽全力誓必除掉他,算是报答这次老板和你的救命之恩。”颠倒是非黑白的罗云天认为自己是义气的,而怀著要替老警探报仇的吴民达才是神智不清的疯子。
吴民达是绊脚石,眼前这颗“未爆弹”亦令他头痛。如果世界是完美的,最好让他们两人一齐俏失。“我会向老板转达。还有,刚才你说的话我全部没有听到。”伍东华的意思是,将来哪方出事都和他毫无干系。说完,戴上墨镜离开。
伍东华倒退著走,很快地关上门;罗云天阒暗的双眸冷酷半眯起来,右手的飞镖已经移到左手,他扬手射出,正中红心。罗云天嘴角斜向一边得意地冷笑,慢慢上前拔取镖靶上的镖,突然,恐怖的笑容又自他脸上消失。
罗云天仔细地看,力量不够,每支镖都插得不够深入,这种软绵绵的力道杀不了人。他愤怒至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花玉贞,我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
[救命!不要,我不要!]花玉贞放声大喊,拼命摇头。
在外面和同事说得正起劲的吴民达听到叫声立刻推门进去,只见花玉贞由头至脚都盖着被子,而她就在被子底下挣扎嘶叫。吴民达拉下花玉贞脸上的被子,她仍继续舞动空拳,摇头说不要。
[贞子,醒醒!你作恶梦,醒醒!]吴民达遵在花玉贞床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摇醒。
花玉贞听到阿达的声音,反射地用力扑向他。花玉贞用力一撞,刚好就撞到他开刀的伤口。吴民达痛得龀牙咧嘴。
还没醒过来的花玉贞抱着吴民达大哭。
[阿达!你要保护我,罗云天又抓我去打药,他要把我送给菲律宾的海盗玩!]
小姐,拜托别再碰到我的伤口!吴民达自顾不暇,抓着花玉贞的双臂用力地摇。
[那是作梦,我们在医院里,没事!醒醒。]吴民达苦着脸,忍痛安慰花玉贞,最后终于把她给震醒。
花玉贞一脸眼泪、一脸迷茫、一身冷汗地看着阿达。
[我作恶梦?]
[没错,是恶梦。]吴民达点头。确定贞子醒了,他放开搭在花玉贞肩上的手,反转轻轻压著伤口。
“嘎?”花玉贞因阿达的动作而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比病人还要苍白。“我撞痛你了!”
吴民达逞强地摇头。“你作的恶梦一定很吓人。]
“和罗云天有关的梦都很可怕。”花玉贞低语。不能抱著阿达,花玉贞改抱著被子坐起来,不敢睡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吴民达摇头。“真的很抱歉,差一点就抓到他了,真想不透他怎么逃得掉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阿达,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再说“抱歉”两字,每次我一想到你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心里就很通过。]
[受伤要怪我自己大意,没想到他练了新招对付我,刀子躲得很准很狠。]吴民达总觉得这回他办理得窝囊。
[他有仇必报的脾气我很了解,或许,这辈子我注定要死在他手里。]!
吴民达看到花玉贞浓密的长睫上还带着泪珠,又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生起气,伸手粗鲁地替她擦掉晶莹的泪水。
[你不要胡说!不用怕,等我出院,不管上天下地,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治罪!].
阿达替她擦泪,动作虽然笨拙,但这是第一次。花玉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动得胸口又酸又温暖,眼泪又管不住地潸潸流下。花玉贞说:[就算出院,你也是重伤初愈,你胸膛上那疤可是又深又长。]阿达胸口上那十几公分长的缝合线真像一只可怕的大蜈蚣。
[伤口本来并不大,会变得这么大、这么丑是被这里的医生割出来的。真是!来医院被整还要付钱说谢谢。]吴民达最怕女人的泪水,所以努力讲笑话好让花玉贞把水龙头头起来。
果然,花玉贞听到阿达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花玉贞说:[医生是为了要抢救你的小命才替你开刀。]
[放心,我这条命很韧的,不然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来的。不过这次住院的经验倒满愉快的,多谢你。”
花玉贞面带笑容,水漾的瞳眸满溢著柔情注视著英挺俊帅的阿达。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住院愉快。不过我也谢谢你肯收留我。”
贞子长得真好看,难怪那些见过贞子的王老五同事会想追她,吴民达心脏突然猛跳好几下。怎么回事?他皱著眉,讶异地伸手压住胸口,
花玉贞看到他的样子,顿时花容失色。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我去叫护士!”
吴民达拉住正要去叫人的贞子。
“贞子,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样子吓到我了。”花玉贞想也没想,伸出柔细的手去擦拭吴民达额上泌出的细细水珠。
花玉贞毫不隐藏的关怀教吴民达心情沉重;他心里只有两种类型的女人,一种是永远忍泪吞声委曲求全的母亲;还有一种就是度量狭小、气焰嚣张的大房。这两种类型的女人让他失去组织家庭的兴趣,他不信任女人的感情,也怕套上枷锁后一生受到束缚。
吴民达身体往后勘芑ㄓ裾晡氯岬呐龃ィ心思纤细敏感的花玉贞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抬起眼眸看着躲她的吴民达。
吴民达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说:“贞子,我那些同事有的背景很硬,注定前途似锦,有的长得好看,体格又捧;有的头脑不错,将来必定官运亨通,他们都说很喜欢你,想要跟你做进一步的交往,你看我该如何回覆他们?”
阿达几时变成“非常男女”的主持人?花玉贞把脸贴在被子上,不悦地撇嘴回应吴民达说:“可惜就是没有同时具备背景硬、头脑好、外形像李连杰、再加上家里银子多多的人。阿达,你忘了我是个好逸恶劳的女人。”
吴民达笑着说:“基本上,同时具备以上四种条件的人大概都移民国外,不会当我们本地的警察了。”
“那就甭说了。”花玉贞给吴民达碰了个软钉子。
吴民达摸摸鼻子,不死心再试探一次:“我那些同事没一个能让你喜欢的吗?”
阿达啊,你对我没意思就算了,不要急著把我推给别人!
花玉贞悄悄叹了口气,回答阿达说:“有啊。”
“有?是谁!?”吴民达忽然发现自己过于急切,口气马上转缓,看着花玉贞的脸很平常地问道:“你会想把这个人当成私人秘密藏在心里吗?”
花玉贞坚定地摇头。
“友善的情谊,我认为可以大方地表示,根本不需要费心去把它当成秘密,经过公开,彼此的感情反而更能达成良**流。”
自认对花玉贞不会产生男女之爱的吴民达听了她的话,好像刚吞下一颗大酸梅,他吞下嘴里过多的口水,讪讪问道:“那你喜欢谁?我好替人报喜去。”
花玉贞微蹙著柳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吴民达。
“欧阳看到你去报喜,肯定和我一样觉得你莫名其妙。”
[欧阳!你喜欢欧阳?!”问了半天,原来是鸡同鸭讲。
“我当然喜欢她,你住院后我们就变成好朋友了。欧阳不像你那些现实的同事,她每次来,都先大声关心地问你还活著吗?你咧,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这个花玉贞厉害,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正经八百地把他的话歪曲,还变成是她有理。吴民达对贞子的个性又了解了一些,他露齿而笑。
“欧阳,我跟她在一齐工作,不用考虑她的“性别”当然喜欢。”
心思细密的花玉贞不太欣赏吴民达的态度。她推开阿达的被子。“阿达,你这么说明显有性别歧视的味道在。”
面对花玉贞的指控,吴民达不解地皱起了浓眉。
[有吗?她本来就像个男人婆。我是说我和她像哥儿们,好自在。]
“那是欧阳爱的人不是你。你只看到她动作豪气,跟著你跑上跑下追捕坏人,根本没去注意看欧阳凝视她未婚夫时的眼神,深情款款,女人味十足。你根本不懂女人是很吝啬的,只有对著她喜爱的人,才会展露真正的温柔和女人味。”
“是吗?但每个人都说你很有女人味。”
“这是我天生的遗憾。”讲这种话就是不了解她。花玉贞生气地说道。
吴民达颇感意外地问贞子:“我这样说也是侮辱你吗?”
“没错。”
吴民达没深思便摇头叹气。“做人真难,做男人更是学问大。你睡觉吧,我得躺回床上仔细的消化。”
“你的被子。”
“你留著用,我铜皮铁骨一点也不冷。”吴民达把被子推回给花玉贞,然后躺回他的病床,双手放在枕头下,眼睛努力地给它瞪著天花板。
花玉贞和他的视线一样,都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她问道:“阿达,出院后,我搬到你家住好吗?”
阿达没有回答,花玉贞撑起身体,伸长脖子再问一次:“阿达,你有没有听到?”
“呼噜!”吴民达的回答教花玉贞气绝。
阿达是装傻还是真睡?花玉贞翘著嘴下床,走到吴民达床前,弯下腰去听他的呼吸,再详看他的脸,一吸一呼很稳定,眼球也没有不正常的转动。
真好!这么容易就睡著了。花玉贞羡慕地摇头,转身自她的小陪客床上抽出她的被子盖在阿达身上,希望阿达在睡梦中能闻到她的味道,她则躺回去拥著阿达的被子,继续看着天花板。
为了阿达爱吃浦烧鳗,花玉贞就天天拜托餐厅的厨师替他变化三餐浦烧鳗油饭、浦烧鳗拉面、浦烧鳗寿司,花玉贞差点就逼厨师发明出“浦烧鳗挫冰”
连医生都说吴民达就是因为吃浦烧馒,所以复原得很快,明天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院了!”住院比追捕犯人还辛苦,吴民达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精神百倍。
“看他高兴要出院,心里就很不舍,觉得很可惜。]和花玉贞交情已经很好的医生不舍地摇头。
住院几天,吴民达黝黑的脸才稍微转白,现在听了医生的话又变成黑色的了。
“钦!何大医生,我出院,病房马上有新病人进来,你有什么好不舍、可惜的?”
“我才不是可惜你出院,我是难过以后闻不到、吃不到浦烧鳗的美味了。”原来花玉贞也替阿达的主治医生准备同样好吃的浦烧鳗。
“何医师,您放心,阿达出院后会继续当刑警,和人在外面追追打打,多少都会受伤,等他住院,我又会回来的。”花玉贞笑着请医生期待。
“嘿嘿!吴先生,那我只好期待你回来住院喽。”吴民达两颗黑眼珠不怀好意地瞪人,爱开玩笑的医师赶快拍拍他的肩说:“你是栋梁之材,要好好保重。”
吴民达等医生出去,才不满地说:“讲了半天,才吠出一句人话。”
办好出院手续,吴民达就催欧阳娇容来接他回家。欧阳愉快地赶过来,花玉贞正持著她的行李和阿达吵,吵著要跟去他家。
这里是病房哩,吵什么吵!欧阳娇容仗著阿达身体虚弱、贞子体形娇小,就把他们两人推进电梯里。
“阿达,替同事们留点面子,不要让别人以为警察都是爱吵架的。到车子里面再商量。”
两人一挤进欧阳的车子,马上开始“商量”十分钟不到,阿达声音又由小声变大声,惹得娇滴滴的花姑娘咬著嘴唇赌气不说话。
旁观的欧阳娇容想不透耶!像花玉贞这么娇柔可爱的女孩,阿达到底嫌人家哪点不好?尤其阿达像怕花玉贞把他拆了吃了似的。
真是太好笑了!也不想想,他不过是个刑警而已,这年头可没多少女孩像贞子这样勇敢不怕死,竟然爱上素有拼命三郎称号的阿达;阿达再拒绝就证明他不是住院期间吃错药,就是有羞于启齿的隐疾不能娶老婆。她这个人是很鸡婆的,欧阳娇容决心站在花玉贞这边。
欧阳娇容突然狠狠地将车子熄火。“先生,小姐,车子已经很不环保的空转十几分钟,我很在乎排出的二氧化碳污染我们呼吸的空气。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谈妥,我只好先让车子熄火,事情决定好再告诉我一声!”
不到两分钟,最怕热的吴民达已经像洗三温暖一样,身上的汗水像下雨一样滴下来。
“欧阳,快发动车子,随便你开去哪里都行。”
“那就开到你家了。阿达,我说句公道话,你这次能顺利出院,贞子功不可没,你要感恩啊!何况你还是她的保护人,怎么可以丢下她不顾。”
吴民达从照后镜中看到欧阳奸笑的嘴脸,他白她一眼回道:“我没有说要丢下她不顾。”
“叫我一个人去住旅馆,就是丢下我不顾。”总算有人出面替她说话,花玉贞忙向欧阳告状。
“不是一个人。把你交给别的警察保护,我才能专心去缉捕罗云天。”
“那就是丢下我!我并不笨,你还没找到罗云天,罗云天就会先找到我,既然结局一样,我直接回家等他大驾光临就好了,何必费事!”
“贞子说的没错。她公然反抗罗云天,我想罗云天绝对咽不下这口鸟气。阿达,你不该把贞子拖下水之后,又不拉她上岸。”欧阳娇容真同情花玉贞的遭遇。
“欧阳,我是为了贞子的安全才做这种打算。两位小姐拜托多用你们的脑子想想,罗云天最想杀的人是我,我和贞子两人如果分开的话,万一我出事,起码欧阳你还有时间把贞子带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多出来的一点点时间,就是贞子活命的机会,懂吗?”
多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吴民达自认他可以成为勇敢男人的表率。
欧阳娇容转头问花玉贞。“贞子,你觉得呢?”
花王贞摇头:“没有用,罗云天曾经说漏了嘴,说他有朋友在你们警察局里当主管,所以你们捉不到他。欧阳,小心前面的车子!”花玉贞大叫。欧阳娇容惊险地避开对向车子后,花玉贞仍紧张地双手掩著嘴巴。
吴民达摇著花玉贞的手臂问:“贞子,你确定听到他说他有朋友在我们局里当主管?”
开车的欧阳娇容又分心了。
“贞子,你有听到罗云天提过任何人的名字或绰号,还是头衔吗?”
吴民达更显出高度兴趣的表情。
“贞子,仔细想想!”
花玉贞不安地垂下眼睫,凄怨无奈说道:“没有。罗云天不会笨得什么都告诉我的。我只知道他在暗示我,要是我胆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不管躲到哪里都藏不住的,因为有坏警察是他的朋友。”
吴民达拳掌用力互击。
“我就知道!要不是我们里面出了内奸,罗云天不可能每次都能顺利逃走!”
“欧阳,你说他有没有良心,自己连内奸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叫“别人”来保护我,要是把我和一只阴险虎关在一起,那我的“冥诞”不是就快到了?”
花玉贞娇言娇语,委屈地向欧阳娇容控诉。欧阳娇容当然愈听愈站在贞子这边。
“嗯。阿达,事到如今,我看唯一的选择就是把贞子“藏”在你家,然后放风声说贞子出国避祸。”
“有没有出国到境管局一查就知道。”吴民达否决欧阳的烂主意,忽然又有所领悟地看着花玉贞。仔细想想,欧阳这个主意可用,原本挂在吴民达俊酷睑上的烦脑变成笑容,他说:“贞子,不如你真的出国避祸,然后我放假风声引罗云天来找我,等你回国,一切都解决了。”
[台湾的老百姓要是都像你这么乐天,我们就不用担心飞弹和失业率,说不定治安也会好许多。”花玉贞受不了地白他一眼,尖酸刻薄的话声中带著浓浓鼻音。
同样是女人,欧阳娇容懂得花玉贞的心,尤其听到贞子委屈的鼻音,她都要心疼了,她背后那只大笨牛实在比梁山伯还笨!
当司机的欧阳忍不住插话进来:“阿达,我真是不想说又不得不说你几句。你还不懂吗?贞子只相信她信任的人,那人就是你。所以她宁愿为你当台佣,因为知道你这只笨牛就在她的周围,她才会生出对抗敌人的勇气。再说,警察是人民的保母,你家让她住一下,房子又不会垮掉。”
“我家你又不是没来过,王老五的家像猪窝,乱七八糟连你都嫌。”现在变成吴民达和欧阳在争论。
“说的也是。贞子去住你家搞不好又要沦话台佣。贞子,由你选好了,住他家还是我家?”
“阿达家。”花玉贞故意忽略阿达的表情,她接著说道:“欧阳,你快当新娘子了,所以我不想连累你,罗云天对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欧阳娇容勇敢地对花玉贞笑道:“我是刑事警官,早就要有这种觉悟。”
“不行,要记得有一位爱你的男人,正引颈企盼迎接穿著白纱的你,脸上带著娇羞幸福的笑容走向他。如果我非得要死,我绝对不想把你拖下水。”
花玉贞真是善良,欧阳娇容无法和她争辩,不过警察鸡婆个性在这时发作。
“贞子,愈了解你就愈觉得你其实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你要是能早点学会为自己未来打算,不要有那些不良纪录,凭你的聪明和姿色,一定可以当个受人宠爱的豪门少奶奶,不用像现在,连想要住进“狗窝”都得等“狗”点头。]
花玉贞抿著小嘴不说话,心里发誓:要是再听到阿达拒绝推拖的话,她就死心回自己家住,也不用派警察来保护她这位证人了;总之未来是福是祸,她听天由命。过去她曾经历过种种危机,还不是苟活到现在。
和一个女人争辩会去掉半条命,两个女人正好要了他的命。吴民达放弃原则,把骂人不带脏字的欧阳当苦力使。
“男人婆,既然车子都开到我家了,你就下车把我们的行李提上去。”
花玉贞惊喜地转过头来看改变心意的阿达。吴民达听到欧阳刺耳的笑声,借开车门巧妙地避开花玉贞的凝视。
“等我扶你。”花玉贞看他不方便地挪动身体,赶快下车到另一边扶他。
欧阳娇容欣慰地看着他们走过,心里想:好一对金童玉女,然后认命地扛起花玉贞的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