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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的悲伤留下空洞可以用物质来填满，填得再辛苦也休想饱和。结束的关系只剩模糊痕迹，停止不了情感蔓延，停止不了曾经具体存在过细微末节的温暖侵害你的理智。
——题记
（一）釉子
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完了，陈于的拇指很听话，按下红色关机键。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她哪有心思管得了这么多，她分手了。
路边摊的老板好心递过一张餐巾纸，陈于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正要出锅的食物，她妄图在食物里溺死自己的心情，然后空白着一张脸去面对。曹航最后的话很清晰的被记住，她将仇恨这个男人最后的愤怒。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竟然想笑，我凭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在思绪顿时流转飞快的瞬间，她想到一个礼拜以前的釉子，穿着厚重外衣的水果。
火车站附近的地面被挖得深深浅浅，甚至时不时的有一个巨大的坑突然出现在脚下，若不小心随时有摔倒的危险。陈于要去的地方在不远处，但仍需要穿过整条正在修葺路，她不得不去，因为那是男朋友的家。
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步子也越来越快了，她忘乎所以的蹦跳起来。电梯到达八楼只需要半分钟，曹航在沙发上吃着他的猪油拌饭。餐桌上有釉子正放着。
陈于对于这里已经不陌生，她经常会来，在确定了男友的父母不回长沙的情况下，她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坐车过来，偶尔会一夜激情，不过，曹航已经多日不碰她，因为冬天太冷，身体太累。
“老公，有釉子诶，我不会剥，你帮我吧。”
“别动那釉子，我妈妈会说的。”
忍着吞了吞口水，再没有言语。看电视的间隙她总是把眼睛看向餐桌，摆在眼前的食物不能碰，这对谗猫陈于是莫大的惩罚。可她明明在伤心，不因为这水果，因为男友的话。
周末，陈于在水果店买了两个釉子回家。
吃完整个大碗的油炸食物，连擦嘴的步骤都省了，灵巧的舌头延着唇边舔一圈便搞定。陈于不是不懂事，她明白父母之命不可违。就象今天是曹航的舅舅生日，他必须去，他说了很多次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即使，是陈于以分手要挟，甚至搬出生死这样危险的字眼，曹航不为所动。事至此，只能说男朋友对自己无理取闹对自己的脾气大发已经不在乎。
（二）橄榄菜
下午在屋顶挂掉那个电话之后，陈于已经清楚的看到未来单身生活的情况。
妈妈一再要求她别对曹航发脾气，好好的说，不要闹，不要说分手就分手。
回到自己房间，她抱起被子窝到沙发上，太冷了。眼泪出来凑热闹，不能被人看见。深呼吸，然后去厨房找吃的，第一眼看见的是橄榄菜，小罐子的影象在泪眼里打起转转，过往总有一些小东西要让你痛苦。
跟曹航的恋爱开始得很奇怪，本是以兄弟相称的关系。那时陈于刚从上海回来，与他相约喝酒，一醉方休。她喝点小酒跟没事人似的，曹航却已经走着歪歪斜斜的路。俩人十一点后坐着最后一趟六路车回到当时曹航租的房子，电脑里放着张学友的老歌，不知道是气氛感染还是心绪所至，握起对方的手竟然摇摆着身体跳起交谊舞，所有的纷扰就从这只舞开始。
第二天陈于与曹航的姐姐姐夫见面，第三天陈于继续在那房子里吃饭。曹航跟姐姐是龙凤胎，不同性别的同样脸孔各有味道。中饭时间，陈于去厨房倒开水喝，发现一个小巧的罐头“橄榄菜”？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舀了一勺子吃，恩，味道不错。抬头时竟看见曹航站在旁边，他从陈于手里拿走了那个罐头放回原处。
“恩，那是姐姐姐夫买的，还是少吃点好。”
她象做贼似的低下了头，以后再有机会去厨房，眼睛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瞄着“橄榄菜”三个字。曹航很内疚，老婆，我连橄榄菜都买不起，对不起。
一个星期之后陈于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下那小罐头。
她很快的收拾东西出门，坐上去学校的车。车窗外许多穿着校服的孩子在到处走着，陈于有两套同样的校服在柜子里，已经三年，那个学校竟然没有改变式样的做着服装。回忆没有做任何删改，完整的保留在某处。
（三）原谅一切，是因为必须离开。
她不忍心用“懦弱”形容这个叫曹航的男人，他已经快二十三岁。
老天跟陈于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四月一日刚到来的时候，曹航对她说出了最动人的誓言。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他怎能什么都不要，四月十四日他便动身去了上海，法语tef考试，虽然当时曹行已经做了不去法国的决定。谁都以为只是短暂两天的分别，事实却是在二十一号早上陈于才见到想着念着的男人。之前几天没有任何音训，没有办法。曹航的姐姐要带着他去无锡去杭州，他的母亲在那出差。一路游玩过来难道没有公用电话，没有网吧，没有纸笔没有邮局吗？陈于忍了自己的泪和委屈，她只是想安心的进行恋爱，曹航再多不好，他爱我，专心认真爱我便可。
他不能什么都不要，他是公司的小职员做着繁重的事情拿着微薄的薪水。曹航已经没有手机可联系了，有过三个，可是已经坏的坏丢的丢。每天中午吃过饭之后趁办公室没人可以给陈于打一个不超过三分钟的电话。这已经能满足。陈于已经另有追求者，开学之后的日子有许多不同。她以最美的姿态摆出一个幸福小女人的样子，她成功了，成功背后全是心酸，对男朋友的埋怨无处宣泄。陈于开始写小说，以自己为蓝本。
他什么都需要，他有唯一的小表弟，有年迈的外婆奶奶，有舅舅姑妈若干人。更重要的是他有严厉的父母。陈于是女朋友却并不代表她最重要。
“如果我现在要你过来，你来吗？”
“不来，我现在在外婆这，如果去你那里，多不礼貌啊”
“如果我现在被车撞死了，你来吗？”
“不来，你别胡闹做傻事”
“如果明天只剩尸体，你来吗？”
啪！电话断了。
是真的有冲动去撞车，陈于没有经历过那样头破血流，四肢分裂。只是她突然就笑了，原来生活是个大傻b，你傲视它，它便猥琐相，你恐惧它，它便嘲弄。
（四）冬夜，终。
开始的那天是二十七号，周末。六路车站牌下，曹航挎着一个包，陈于穿着micky外套。四月，陈于已经租了房子等他从上海回来，只是曹航很少陪他，家中有姐姐有父母他当然要回去。五月，经历一次分手，陈于知道这两个月里男朋友并不那么热衷于和自己恋爱，她也知道曹航甚至开口与他人说过，不想谈了。六月五日开始在郊区的出租屋里同居，生活平淡无奇，偶有争吵。九月开学，只有三个周末是俩人一起过的，爆发了许多矛盾，终是累了。
二零零四年某个冬夜，寒冷横行霸道的出现。陈于微笑的看着远处，痕迹不见。转身，与曹航已是天涯。她仍是那样倔强，哪怕是恶俗到底，也不能勉强了自己。我是陈于，我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