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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还好吗?”
“很好,谢谢。”
“有事请尽管吩咐。”
“会的,谢谢你。”
霍军邑向马车里的赵斌敏微微的点点头,一转身又回到他押车的岗位。
“好一个恬静灵秀的女孩”
霍军邑看一眼一路上坐在马车门边,自得其乐看着风景的女孩心想着。
昨儿个清晨,当霍军邑看着踩着曙光而来的两名女子,就曾经发出这样一个赞叹。
实在有点难得,除了对他那个皇后姑姑曾经有过真诚的赞美外,要他霍军邑对一般女孩发出衷心的赞美还真不容易。
这些年来,京里许多王公贵族夫人、媒人嬷嬷们,不只一次上平远侯府提亲,而他也不只一次的在一些同僚府上宴席被设计“相亲”最离谱的是他那越老顽性越重的父亲,竟然也时常在府里上演乱点鸳鸯谱这出剧码,每次都让他尴尬非常,虽然最后他都能以事业未成,无心为家为借口打发掉,但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就此歇手。
这次休假溜到绿幕山庄就是为免于面对父亲的魔掌。
并非他无意亲事,而是
霍思严不只一次指着他的鼻头说:
“你这个孩子就是死脑筋硬得像颗石头,看看人家司傲那孩子,那才叫做懂得享受生命,正事、吃、喝、玩乐样样都会,生命多丰富。”
而那司傲更绝
“大哥,人不风流枉少年,天下新鲜事儿以及佳丽万千都等你去发掘享受,而你却一直无动于衷,只钻研你的兵法医书,这岂不浪费人家造物者精心的塑造吗?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父亲说他是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而司傲却说他是柳下惠转世,反正都是“无趣”两个字的代名词。
的确,要他带兵遣将、运筹帷握他是驾轻就熟,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就是有说不上来的排斥与别扭;一方面是不喜欢被人像玩偶一样摆布,另一方面总觉得谈亲事很麻烦,尤其让一个女人在身边碍手碍脚更麻烦。
而且他更不喜欢那些公主千金小姐的娇纵之气,女人就该有女人应有的柔弱,放眼京城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被宠得蛮横无理。
与其自找罪受,不如独自一人乐得清闲。
话说回来,或许他心里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生命中那个真正的缘分出现。
没想到才两天,这个女孩竟然就那么容易波动他的心湖
难道她就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缘分?
希望她不是父亲的另一颗棋子。
霍军邑自顾自想着,竟没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军邑兄!霍保镖!想美女想得失神了?我看啊,若有人在这时候劫镖一定会得手。”
一直在车队后方押车的司傲突然冒到前头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到哪儿去了。”霍军邑对自己的失态有点窘。
“何必否认,看你这一路上频频回首,凑巧你的眼光总落在固定的一处,明显的连三岁小孩都猜得到。
“不过说实在的,那个赵姑娘若不论她的出身,她可真算是一个既标致又有内涵的大家闺秀,古书上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军邑兄就不必害臊了。”
“看你越说越离谱!”
“大哥,咱们相交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的一些反常举止哪会逃过我的眼光,若只是消遣便可以,可别忘了她们的出身,别引火烧身。”
“哦!那请问是不是已经有人引起咱们二庄主自焚的兴致了?”霍军邑反将他一军,因为他发现一向自命风流倜傥、自视极高游戏人间的司傲,在这两天被一个小女人治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
“我没有大哥你别乱说。”
“你没有?哈哈”霍军邑没想到无心的一句玩笑话,竟惊讶的看到司傲白净脸上飞过一抹红晕,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放声大笑了出来。
这是两个有着截然不同美的女孩,一个是年少青春、绽放着艳丽,一个是含蓄沉静、散发幽兰清香,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引人注意都很难,尤其是那个姊姊
还记得今天一早,当看她与蓝霜凝一脸灿烂无邪的笑着由客栈走出时,不禁有点看痴似的失神,怎么会有人的笑容那么令人感到温暖,让人很容易的想融入她的笑容中。
还好司傲正忙着帮吉安架马,否则又是一阵嘲弄。
真看不出会是这么一位纤细瘦弱的女孩救了落水的父亲,这年头一些世间女子实在少有像她这样美貌与勇气兼俱。
知书达礼、恬静温柔、凝脂玉肤、勇敢过人看来这名女子身上的优点还真是不少。
不过,好好一个女孩儿怎么会堕入红尘呢?
唉!想必又是一则令人欷献的故事。
“喂!你们笑什么?”一声清脆的声音由他们两后方发出。
“没事!”两个大男生止住笑声,同时回头对着将头伸出马车外探看的蓝霜凝说着。
“哼!不说就算了,小气鬼。”蓝霜凝知道打从昨天开始,除了另一个新加入的马车夫之外,其它三个臭男生都视她为恶魔,做什么事都离她三尺远,也不爱跟她说话,闷死她了。
真搞不清楚,我是老板-!一群笨蛋却不懂得来巴结奉承。
不过她现在决定要让自己变得有骨气些,这一点小事先不跟他们计较,什么跟什么嘛!不理我,没关系,我总有机会抓到你们的小辫子,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而另一方,刚才那一阵豪放的笑声,也引起原本沉思中赵斌敏的注意。
好一个马上英雄。
在霍军邑想着心事的同时,其实赵斌敏脑子裹也跟着转动不停。
昨天晨曦中,当赵斌敏与霜凝如约抵达庄院门口时,已见到两名健硕挺拔的男子等在门口,经过一番客套的招呼后,赵斌敏马上被一双冷峻审视的眸子吓了一跳,那种感觉让她极为不自在,就好像是要看穿她似的。
想她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这样放肆的审视过,看来这个有一双犀利眼神的人,应该是霜凝口中那个会用眼光杀人的军神医吧。
赵斌敏被他看得不敢抬头直视,只好将眼光落在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身上,看来这位身穿白色长衫,额头留有一道小刀疤,并刻意摆出一张酷相的男子,应该就是把霜凝气得咬牙切齿的“无耻司傲”了。
看到他还略带稚气的脸庞,赵斌敏嘴角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可怜的司大侠,看来他这段旅途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怎么看他都不像寡廉鲜耻之徒啊!为什么小霜说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为天下人教化、普渡一个祸害呢?
真搞不懂这个小女孩想些什么?
反而,由这两天她静静观察下来的结果,感觉到他们出身家世应该都不低,而且也应该不是普通江湖保镖之类,因为两人身上看不出半点市井小民之气,而且那种谈吐与气势反而跟京里一些王孙公子有点儿像。
尤其他──那个军邑神医!全身上下看不出来需要为讨生活奔走江湖行医的窘境啊!
难道霍伯伯看错了吗?
“吉安!让我驾驾马车好不好?”蓝霜凝终于捺不住寂寞开口了。
“不行!”
“好啦!拜托,让我学学嘛!”
“不行!少爷看到会骂我的。”
“不会啦!我告诉他是我要你教我的,以备万一我们被盗贼洗劫,你们被打败了,我可以驾着马车带我姊姊逃跑。”
“呸!呸!呸!-”吉安瞪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老爱说些不吉利的话。
“快啦!”
“-烦不烦!我说不行!”
“你让我驾马车,我就不烦啦!”
“-放手,驾──”
吉安实在被她烦透了,看她连手都过来了,连忙抓过马鞭用力一抽,再对马大声一吆喝,催促着马儿开跑了起来。
“啊!”
咚!蓝霜凝被身后突然的一阵混乱声吸引着转头,一看
“姊姊──”
一声尖锐高亢的叫声紧跟着扬起。
“停车──”
原先坐在篷车后头外沿看着后面景色想着心事的赵斌敏,先被吉安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再加上突然来的速度让她身体摇动了一下,一惊慌竟没抓牢篷车边的木桩“咚”一声就掉下马车。
“停车!停车!快停车!”蓝霜凝慌乱的叫着,一双手乱七八糟的胡乱抓着吉安的手,这一阵乱抓反而让吉安更无法控制住马车。
没想到这时候
“唉哟!”原本跟在吉安这架马车之后的另一架马车,被前面突然掉下来的人吓了一跳,马夫只顾急拉着缰绳要停车,竟忘了他拖的是两架篷车,后头那架篷车就在这一紧急煞车之下撞上前一架篷车,只见一堆瓶瓶罐罐盒子、袋子、箱子就这样掉了满地。
一连串发生的景象可真称得上惨不忍睹。
前头领路的两个大男人也被后头的景象愣住了。
“姊姊!”吉安总算控制住马儿,蓝霜凝根本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来,急得跳下车奔向躺在黄土上的赵斌敏。
被她这一跳一跑一叫,前头三个大男生这才发现他们的另一个雇主被吉安“甩落”到地上了。
这还得了。
霍军邑急忙翻下马,上前一把抱起已成昏迷状态的赵斌敏,快速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而司傲与吉安则帮着后头的马车夫收拾残局。
“姊姊!”
“姑娘!”霍军邑用布巾沾湿让霜凝轻拍着赵斌敏的脸颊额头,他自己开始为她把着脉。
“怎样?怎样?要不要紧?”一旁蓝霜凝又急又慌的问着。
“没关系,只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身上都没什么内伤。”霍军邑开始用手掌将一股内力缓缓地输入昏迷的她的身上。
“嗯嗯”赵斌敏觉得好闷好热。
“姊姊,-醒醒-快醒醒这死吉安我一定要剥他的皮。”蓝霜凝红着眼眶咒骂着。
“小霜”赵斌敏头痛欲裂,耳边还听着一连串漫骂不休的连珠炮。
“醒了!醒了!姊姊醒了。”这下子蓝霜凝欣喜若狂叫得更大声。
“霜儿,不要叫了。”赵斌敏头疼不打紧,还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燥热。
“喔!好,好,我不叫,军大哥?”
“没事了,放心吧!”霍军邑看得出她眼中忧心与恐惧,这种姊妹情深的感情真是难能可贵。
蓝霜凝一听整个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沿途有个大夫相随还是对的。
没想到她眼角这么不经意的往马车方向一飘
天啊!他们在干嘛?!
“喂!臭司傲!死吉安!你们在做什么?”她发出像是撞见鬼似的尖叫声,又像蚱蜢一样弹跳出去,凶神恶煞的冲向那两个人。
“唉哟!”赵斌敏先被她的叫声吓一跳,再被她突然放手后脑勺撞到地面。
“小心点。”霍军邑赶紧取代蓝霜凝的位置,轻轻的将她的头枕在树干上,温柔的对她说道:“-先躺一下,我去拿水给-喝。”
“谢谢!”
这边忙着收拾灾难的三个大男人不知道他们即将大祸临头
“司傲!”一个力拔山河的声音。
“干嘛?”司傲忙得没时间抬头。
“你们干什么?我的雪花梅、我的甜酸山楂子你们怎么都打破了!哇”
那是给雪凝姊姊的礼物,山楂子是她的最爱,现在现在看他们干了什么好事儿。
“-别哭啊!罢才那一阵混乱-又不是没瞧见,两辆马车追撞在一块儿,-说会没损伤吗?”
“但是不能是我的这些宝贝啊!你们怎么这么笨,保镖是怎么当的,笨死了,笨死了”
“-”
三个大男人处理那些破罐子,弄得黏黏稠稠的已经是够狼狈了,还被指着鼻骂笨,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
“-骂够了没?”司傲被骂得火了,上回骂他寡廉鲜耻他不想再计较,现在又骂他笨,怎么了?骂上瘾了是吧!老虎不发威被当病猫了。
想他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他有一颗聪颖过人的脑袋,没想到今天变得一文不值了。
“-还有三车啊,何况这也才打破前面一小区域的几个小坛子,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吗?”
“你知道个什么?那一区域放着的全是雪凝姊姊爱吃的山楂和雪梅,现在全打破了。”
“-说天啊!不会吧!-不会笨到把所有相同的东西全放在同一个地方吧!”
没听过有人会将所有鸡蛋同时放在一个篮子裹的。
“是啊!我就是放在同一个地方啊!这样找起东西来比较方便嘛。”
“这下子不知道谁该叫笨蛋了”原本一旁默默干活的吉安轻轻的说着,音调不高不低却刚好让蓝霜凝听到。
“你说什么?”
“他说-是笨蛋,这一路上沙石滚滚,聪明的人都会将易碎的东西包裹好分开放,只有-会将它们全挤在一块儿,说-笨还是客气,真应该说是呆死了,不懂得这叫做分散风险。”
“你骂我笨,你敢骂我笨?!你们是我花钱雇来的,竟敢骂我笨”
“-是自找骂挨,怪不得别人。”
“姊姊哇我要解雇你们全部”
原本在树下捧着水喝的赵斌敏被她这一声“姊姊”又吓得将水溅了出来。
霍军邑看她一眼又摇摇头。
真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轻轻的一个声响就会让她吓得像魂都没了似的,真是异类。
“小霜,怎么了?”赵斌敏一挺起身来,蓝霜凝的身子也刚好扑进她的怀里。
“姊姊,他们都欺负我,这两天都欺负我,原先是不爱理我,不跟我讲话,再来不教我驾马车嫌我烦,后来又打翻我们的那些宝贝零嘴,那些我都还舍不得吃的零嘴-,现在呢!变成骂人了,刚才他们合起来骂我笨蛋。”
笨蛋两个字故意往那三个人的方向大喊过去。
“乖!别哭,姊姊知道-受委屈了,-说他们不对就是不对,别哭了”
“对啊!小姑娘!哭多了会伤身,我可没骂-哦!”霍军邑没见过这么没主见又这么溺爱妹妹的姊姊,不分青红皂白又帮她判定司傲那三人的罪。
“嗯!我觉得你们四个人之中你最好,所以姊姊!我决定了,将他们其它三个人全都解雇了,只留军邑大哥。”
“这”“喂!臭丫头,别以为-有钱就爱摆臭架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司傲看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跑到树下,又是比手画脚,又是咬牙切齿的嘶喊着,笨蛋都知道她一定是在诉苦,女人心如蛇蝎,不用听都猜得到那些话绝对没好话。
想到这儿,赶紧丢下马车的处理工作给吉安和阿三,自己赶紧过来“自救”
如他所料的,这女人真的正在毁谤他。“刚才吉安都跟我说了,要不是-硬要逼他教-学驾马车,硬抢他的马鞭,他也不会失控,赵小姐也不会掉下马车,当然后头的马车也就不会翻覆,而-的那些宝贝蜜饯也不会暴尸荒野了,所以罪魁祸首是。”
“不是我,是你们。”
“好了!司老弟,让让她吧,一个六尺之躯的男子汉却老爱跟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吵嘴,成什么体统。”霍军邑拿出大哥的威仪说话了,真搞不懂哪有那么多事可以吵。
“我十五岁了。”蓝霜凝抗议霍军邑“小看”她。
“好!好!-十五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更不需要跟这些莽夫争吵嘛,对不对?”
“我我还是要解雇她们。”为了面子,她好像必须坚持到底。
“小霜,这样好不好,我们不要解雇他们,扣他们的薪俸来补偿那些被摔坏的蜜饯,再罚他们教-驾马车,好不好?”赵斌敏怀着仁慈的心说着,他们都是讨生活的人,若就这样丢了工作,一家老小的日子可能就没法过下去了,扣的薪俸她以后再偷偷地塞还给他们。
“好吧!既然姊姊这么说,我就饶过她们。”有台阶下她当然说好,其实她也没那么坏心场让他们没饭吃,谁叫那个司傲要骂她。
蓝霜凝高傲的抬高她的下巴冷瞥一旁久不作声的司傲,那眼神似乎说着:
哼!本姑娘行个善事,饶了你。
没想到司傲根本不理会她,他看霍军邑一眼,也学她抬高下巴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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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朱仙镇上最富盛名的绿逸楼里,一间布置得高雅清静的上房,两个闲逸安乐的公子爷正对酌着。
这朱仙镇是位于汴京西南方的一个大镇,亦是汴京的西方门户,大宋得天下立都汴京之后即是一个军事重镇。
原先朱仙镇并不在霍军邑他们西行的直线路线上,但一来他习惯挑人口绸密的市集落脚过夜,若不宿朱仙镇,依他们的速度可能赶不上下一个城镇,晚上就得投宿荒野小村;再者司傲也正好需要到来仙镇上办点公事,于是打尖朱仙镇就成了理所当然了。
“二庄主!还需要什么吗?”绿逸楼的掌柜正对着司傲打躬哈腰的问着。
“不用了!那些账册放着,我看完明早就会给你。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谢二庄主。”
原来这家绿逸楼正是司家绿幕山庄二十三家酒楼的其中一家,司傲刚好藉此机会来查帐收款!
想来若照赵斌敏她们所仅剩的银子,哪能让她们跟保镖们天天住这豪华酒楼,任何接她们镖的江湖镖局,不亏惨才怪。
这时,安顿好那两位各怀绝技的女孩安歇后,霍军邑和司傲总算有了空闲坐下来啐着美酒,畅谈着这两天当保镖的心得。
面对这既新鲜又破天荒的差事儿,这对哥儿俩真是五味杂陈。
叩叩!
一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来吧!”司傲不耐烦地叫着,肯定又是酒楼那个马屁虫来打扰他们喝酒了。
“少侯爷,司少爷。”吉安低着头进房,私底下恢复他正常的称谓。
“是吉安!你怎么还没睡?明早还要赶路。”霍军邑柔声的问着。
他对这位从小带在身边的小随从有着亦父亦师的温柔。
“回少侯,我睡不着。”
“怎么了?还想着白天事?”
“是的,少侯!小的该死差点误了老侯爷的交代。”一个十四岁早熟的小孩对自己犯的错特别的愧疚。
其实不用说他,在场另外两个大男人也真的被白天那位胆小西施出的事吓了一跳。
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跟那个地狱来的索命鬼──蓝霜凝那么不同,体力跟胆子差那么多,这轻轻的一个吆喝声也能让她吓得掉下马来。
“少侯爷,我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驾马车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用到西夏一定先被那两位姑娘吓死。”
吉安豁了出去讲出心里的话。是真的,打死他再也不敢帮那两位“天字辈”的姑娘赶车了,万一再掉一次,那他就真的得准备回苏州卖鸭蛋。
“没这么严重吧?”未经世事的小孩,竟把事情讲得这么严重。
“嘿!军邑兄,吉安可说得一点都不夸张,那两个女孩状况之多,连我都甘拜下风。”
司傲一旁支持着。
“那你不赶车,那势必由我或司傲两人其中一人帮她们赶车了。”
“少侯爷原谅,请少侯爷成全。”吉安咚一声跪了下来。
看来这个小孩真得吓着了──霍军邑想着。
“起来吧!”
想来那文静软弱,做起事来谨慎如慢郎中与淘气顽皮对什么事都天不怕地不怕,个性相差其多的姊妹真的吓坏这个小孩了。
“好吧!司老弟那我看接下来几天就由我们俩轮留帮她们赶马车吧!”
“我军邑兄我可不可以放弃这个殊荣?”
“对不起,不行。”
“义父啊!我到底哪里对不住您了,竟让我承受这种灾难。”司傲故意夸张的呼天抢地。
“别叫了!案亲听不到,但隔壁的小灾星可能听得到,到时候你就惨了。”
“哦!”霍军邑造句提醒还真有用,就见那司傲马上闭嘴。
唉!不知这一趟路还会出怎样的状况,老天爷保佑啊!
司傲和霍军邑的心里同时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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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仙镇那群年青小伙子还在讨论着该谁赶车的同时,汴京这边的聚贤王府早乱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了。
“还没找到!人都失踪两天了,你们还没有一点消息,饭桶!真是一群饭桶!我养你们真是白养了,京城就这么丁点儿大,两天两夜足够让你们踩遍每一片土地,竟然连两个女孩都找不到,你们真该死真该死”
聚贤王赵佑又气又急,心都快跳出来了。
“王爷请息怒。”总管蓝大飞递过一杯茶水平顺的劝道,看来整座王府可能就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息怒?我没气死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息怒,蓝总管你说!你说!京城就这么大,那两个小丫头能跑到哪儿去?”
“这”蓝大飞无言以对。
“敏儿那么文弱怕事,从小就只敢在王府里玩,小小一只虫子就可以将她吓晕过去,除了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卫士陪她跟雪凝上街喝茶之外,她哪儿也没敢去,今天今天你说说看,她会敢离家出走吗?”
赵佑扬扬手上赵斌敏留下的书信,再怎么样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向来乖巧怯弱的宝贝女儿会留书出走,还说什么要出去见见世面练练胆子。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回王爷,如果以前雪凝丫头还在,我就没把握她们可能会躲到哪儿去,但现在是那霜儿这丫头平常别看她人小表大,什么都敢做,但是其实胆子却是小得很,说她敢带郡主离家出走这种差事儿她是绝对没胆做的。”
“王妃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以为是小霜带走斌敏郡主。”
“谢王爷王妃明鉴,所以我猜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们俩应该不敢离家太远,除非”
“除非什么?”
“请王爷恕罪,属下这个猜测兹事体大,容属下明早探查一个地方后再向王爷回报。”
“还得等明天”
“王爷,现已过午夜了!”
“好吧!好吧!明早一定得给我一个答案知道吗?”
“属下遵命。”
虽然说蓝大飞自己对这个突来的假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有把握从那人身上绝对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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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时节,真是适合出游,连阳光都照得人软酥酥,舒服极了。
出了朱仙镇,道路四周的风景变化越来越大,过了城外那一亩一亩翠绿农田后,放眼前头景色变得苍茫一片,除了刚出发时还偶尔遇到经过的牛群、羊只之外,整条官道又成霍军邑这支镖队的天下。
“-可不可以不要拉那么紧!”
“我就爱拉紧!你怎样!”
“好!随-高兴!瞧,马儿停下来了吧!”
一早,蓝霜凝总算如愿以偿开始学驾马车。师父是今天刚“上任”的马车夫司傲大侠。
司傲快被蓝霜凝给折腾死了,从没见过问题、意见那么多的学生,像现在明明叫她缰绳只要轻轻拉着就行了,她反而拉得死紧,马儿被她这么一勒,马上停下来不动。
“我怎么知道拉太紧-会停下来,人家很怕缰绳万一没拉好掉了,马儿自己跑掉那怎办?”
“-少没常识了好不好。”
“喂!你干嘛一直靠过来,又想吃我豆腐了是不是?寡廉鲜耻大侠。”
“我是怕-不注意掉下马车,-竟然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过-再叫我一次什么寡廉鲜耻大侠,我便不教-了。”
“不教就不教,没什么了不起,那你就得卷铺盖走路,对我没什么差别,只要我喜欢,我就是要叫你──寡廉鲜耻大侠,怎么样,谁叫我是出银子的大爷。”
哼!大笨蛋,也不去打听看看,我蓝二小姐自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这两个字,谁叫你要惹上我,这一趟行程中她卯定他了。
“-再叫,我一定踢-下马。”司傲实在忍无可忍。
司傲实在没法想象他竟然能忍受跟她同马车“番”死了,我堂堂绿幕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挥东指挥西的,还无视他男性尊严的存在,想以往哪个姑娘见着他不是摆出十八般柔功奉迎伺候,没见过像她这样一个嚣张的女孩。
“啦啦啦”蓝霜凝看他一脸气得涨成猪肝色,一句“寡廉鲜耻”四个字还真有点叫不出来,但是又不能显示自己胆怯,便故意摆头摇尾的哼着小曲不理他。
他们俩所有行为全被后一辆马车中的赵斌敏看在眼裹。
“真对不起,她还小,希望你们多包涵。”赵斌敏抬头看一下前方,摇头微笑的对一旁霍军邑说着。
“没关系,司老弟会有分寸的。”霍军邑也对这一对小冤家感到头疼。
为方便霜凝学驾马车,也是怕她技术欠佳将马车驾得七零八落,霍军邑临时要赵斌敏改坐到后头的另一辆马车上。
一早从司傲开始教蓝霜凝驾车开始,沿途就一直听到他们吵闹不休的声音,争执的内容无奇不有,从拉缰绳的力道大小到对马儿该怎样下命令都有,甚至连司傲不小心碰到蓝霜凝的小手都有得吵。
当然蓝霜凝叫骂的分贝总是高过于司傲,所以赵斌敏才会不好意思的向正好骑在一旁的霍军邑陪罪。
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个向自命风流的司傲遇见个死对头来管管也好。
“小霜被我宠坏了。”
以前蓝大叔这么说她还不觉得,这一几天看她整司傲的模样她才有点感觉,但是以前她贪玩归贪玩,一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啊!怎么一出家门就变了。
“年轻的小女孩哪个不带点娇气,哪个不好动贪玩。”
“谢谢你的体谅。”
两人的谈话中断了一下,有一阵尴尬的沉默。
赵斌敏担心他会回到前头去,赶紧找着话题。“军大夫,你们怎么会当上保镖这一行呢?”
“这”“若不方便没关系,你不用回答。”赵家小姐说着说着脸又羞红了。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这是家父的心愿。”
“令尊也是江湖中人?”
“不是,但他有一颗侠义心肠。”
“哦!他是希望你行侠仗义?”
“也可以这么说,他一生的愿望就是国泰民安,道无横贼。”
“好伟大的胸襟,所以你才既行医救人又当镖师的是吗?”赵斌敏听得一脸崇拜。
“嗯!”“-呢?为什么想到西夏去?”
“我有个好姊妹嫁在那儿,我想去探望她。”
“-们俩感情一定很好,才会让-这样不怕危险的做这趟远行。”
“是啊!”想到自己跟雪凝的感情,斌敏眼睛都亮了起来。
霍军邑凝视着脸上漾着喜悦的美丽女孩,又是一阵悸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窜着,谁也不忍心打破这种感觉。
一转眼,日已高挂正当中霍军邑想起自己的责任,没办法离开了赵斌敏身旁,将马骑到前头。
“吉安,准备前方林子歇息一下。”
“是!少爷。”
霍军邑让吉安和阿三将马车拉进一旁的林子里,自己先在四周溜一圈,查探没有任何危险,这才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我说打后面-才跑得快。”
“要打背部。”
“后面!”
“背部!”
“你没听过拍马屁吗?笨蛋。”
那两个“师徒”从马车上吵到马车下,现在还为马鞭应落在马儿身上的哪个部位才跑得快争执着。
“小霜,开坛冰镇洛神来让大家解解渴吧。”赵斌敏听得头都大了,赶紧差使蓝霜凝干点别的事儿去,真是的,这两人哪那么多事可吵。
“好吧!”霜凝对着司傲摆一个“饶了你”的表情,跑往马车处。
“真不懂是谁教谁驾马车,磨人婆。”司傲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嘀咕着。
一行人轻松的在树下享受着早上客栈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餐点,喝着赵斌敏她们从京里带出来的冰镇洛神茶,这顿野餐吃得还真享受呢!
“嗯!好舒服啊!姊姊-也躺下来看看,真的好舒服。”蓝霜凝在酒足饭饱后,满足的将自己倒在大树下的草茵上,这时候清风徐拂,阳光暖暖,让人好不惬意。
没想到
“哇!”那个似乎已陶醉在清风暖阳中的醉美人突然一声尖叫,整个人像中邪似的跳了起来。
“姊姊!蛇蛇”
像是要配合她的尖叫与弹跳动作,树上这个时候真的──“啪”一声掉下一条蛇,不偏不倚刚好掉在她刚躺下的位置,也是赵斌敏现在坐着的身旁。“蛇──”赵斌敏尖叫声只发出一半声音就没了,因为她又吓昏过去了。
原先站在树后说话的霍军邑、司傲两人在蓝霜凝叫出第一声时就窜身到树前,正好见到蛇下坠的身体,只见司傲怀中短刀一挥,顿时蛇身分为两半,落到赵斌敏身旁的其实只是一条死蛇。
也就是这一条血渍班班的蛇尸让赵斌敏吓昏的。
“赵姑娘”
“小霜”没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狱索命鬼蓝霜凝也吓得瘫在一旁。
一条蛇真有这么恐怖吗?
一个是吓呆了,一个却是吓昏了,这两个女人也未免太过胆小了吧。
“醒来吧!醒来吧!”司傲故意用鼻烟壶在蓝霜凝鼻前晃动着,再轻轻地用手掌拍打着她的脸颊,嘻皮笑脸的唤着。
哈!真过瘾!总算报到仇了。
“嗯”这边的赵斌敏也在霍军邑推拿下逐渐苏醒了。
“小霜呢?”
醒过来第一句话就着急的问着。
“她没事,只是有点吓呆了。”
“快!快唤醒她。”
“司傲正在做-们这对姊妹怎么都这么怕蛇?”
“我不是怕蛇!是怕血,怕蛇的是霜凝。”
“为什么?她被蛇咬过?”
“不是她,是她姊姊雪凝,她亲眼目睹雪凝被毒蛇咬伤后奄奄一息的恐怖状况,而我是自己偷偷去探望她时,刚好看到蓝大叔清洗雪凝被放血后的伤口,从此我们两个就各有一个致命伤,我不能看到血,她怕看到蛇。”
“原来如此。”霍军邑总算恍然大悟。
“让她叫出来就行了。”赵斌敏看一旁像是玩游戏一样拍打着蓝霜凝脸颊的司傲,出声提醒着。
“怎么让她叫出来?”
“蓝大叔都是重重打她一个耳光,但你也别下太重的手喔!”
从雪凝被蛇咬后,两年来霜凝只再见过一次蛇,那是蓝大婶拿出她浸泡多年的蛇药酒给蓝大叔喝,没想道霜凝只看见蛇,也不管它是死是活就吓呆了,任人怎么叫就是叫不醒,大夫说她一看见蛇又唤起当年看见雪凝垂死的恐怖记忆,才会有点失魂,蓝大叔后来没办法,重重的甩了她两个耳光,总算让她痛醒。
“打她?真得可以?”
“对啊!打她,让她叫出来就好了,不叫出来憋着气会像呆子一样过一天的。”
“哈!真是老天眷顾我,看我非报一报仇,出一口气”啪!一个巴掌真的从蓝霜凝细嫩的脸颊上挥了下去。司傲没想到那一巴掌拍下去,人竟然有点异常的感觉──奇怪,我心怎么抽痛得这么厉害?
“你?”蓝霜凝真的被他这狠狠的一巴掌抽醒了,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只觉颊上一阵灼痛
“哇死司傲!你竟然打我!”一个巴掌也跟着挥过去。
“喂!”司傲用手捂着被她迅雷不及掩耳打到的耳光,惊讶的看着她。这女人竟然打他耳光天啊!这女人竟然打了连他父亲都舍不得打他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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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请您告诉属下,郡主跟霜儿到底到哪里去了?”
“蓝总管,我说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夫要去钓鱼了你去不去啊?”
“侯爷!”
蓝大飞没想到平远侯霍思严这么老奸巨猾,口风这么紧,打从一大清早跟他耗到现在都快正午了,他竟还是打着哈哈,什么蛛丝马迹也没透露。
“蓝老弟啊!苞你那个食古不化的王爷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多见识见识世面是好的,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也是王爷王妃心中的肉,外头人心那么险恶,是非那么多,郡主她们两个弱质女子单独在外,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那可怎么好,如何让人放心得下呢!”
“单独两个人当然危险,但是如果有人保护就不用担心啊!”“小女与郡主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什么人保护,难不成侯爷知道?”
老小子!总算说溜嘴了吧。
“我哪知道她们有谁保护,我只是乱猜的,不准。”
霍思严恨死自己的大嘴巴,
“侯爷”
“我没时间了,这时候正是鱼儿最肥的时候,我要出门了,蓝总管,我不能再陪你了,计管家会送你出去,告辞了。”
霍思严一脸避难似的拿着他的宝贝鱼具,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一面还大呼小叫着“计管家!计管家!快来帮我送送蓝总管,祥安!小表!陪我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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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那只老狐狸应该知到敏儿的下落。”
“回王爷,属下是这样猜想,因为霜凝在拜访平远侯府之后就变得有点怪,还老爱往外跑,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疑。”
“老狐狸,如果真的是你拐跑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你好看,大飞,走!现在陪我去找他理论。”
“王爷,我看就算您现在找到老侯爷,可能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不如请皇上出面,可能比较有用些,至少他不至于大胆到欺君吧!”
“有道理,就这么办。我马上进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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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大夫,怎么办?他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叫我军邑吧!”
“这”“我们要相处的时间还很久,不需要那么生疏。”
“好。”赵斌敏表现她惯有的乖巧。
“他们俩就像两个小孩子,吵一吵就过了,不用担心,明天我保证他们又憋不住开始斗嘴了。”
“真的吗?”赵斌敏睁着一双大眼怀疑的问着。
“真的!”
话说蓝霜凝与司傲各自被对方打了一个耳光后,当场大吵一顿,蓝霜凝一听是赵斌敏默许司傲打她后,将指责改向他下手太重,原先五成就可以唤醒她,但是司傲却用了十成,一口咬定他是故意的。
吵着吵着开始仗着自己是女孩的优势嚎啕大哭起来,没哭几声就得到霍军邑的支持要司傲向她道歉,司傲在满腹委屈又不觉自己有错之下,干脆来个相应不理。两天了,他们一行人都到西京河南府落脚了,那两个人还是没打破冷战。
晚餐各自赌气留在房里吃饭,谁也不愿意出来。
“其实小霜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或许是吧!不过是真的太过霸气任性了些,看来是有人宠坏她了。”霍军邑随口猜测着,看那蓝霜凝的一言一行,真就像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但以她的出身,又不像能养成她这样娇蛮的性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家里很得宠──不管是恩客或是姊妹淘们都宠她。
还好她不是惹到自己,否则在赵斌敏面前他可真不知该怎样管教她。
“怎么会,她只是孩子气重些,可能是难得出一次家门总是情绪比较不稳定,再加上司傲老是惹她,她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啊!”赵斌敏仍不愿意承认她一手照顾出来的小妹妹,被人说成是任性、宠坏、不懂事的孩子。
“司傲没惹她啊!而且还是司傲脾气好、不跟她计较,否则换了别人早就有她受的了。”
“你的意思是,别的男人见着她这样子会用更严厉的方法教训她?”赵斌敏不敢相信的盯着霍军邑看“甚至揍她?”
“嗯!有这个可能。”霍军邑啐口茶点点头。
“怎么可能?她那么天真、善良。”赵斌敏双手颤抖的转着小茶杯,她突然想起蓝大婶说家里那个厨娘老被她丈夫打的情形,身子不禁打个哆嗦。“那你呢?你会吗?”
“我不会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如果太嚣张或无理取闹,我也可能会用别的手段对付她-会冷吗?怎么身子发着抖?”
“我不冷你会用什么手段?”赵斌敏避开他关心的眼神,好奇地继续问另一个问题。
“不知道!还没有人让我有机会用到。”霍军邑慢条斯理的回着。
“其实这句话应该这样说──能够使我动怒的女人,一定也是我很在意的女人,否则一些不相干的人对我使性子我何必管她,避开她就好了,对不对?”
霍军邑心想着,这个傻司傲就是不了解这一点。
“哦”赵斌敏不是很了解他这句话的涵义,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因为她感觉这个军大夫似乎对女人有种莫名的排斥。
──天啊!他那双粗壮的手揍人一定很恐怖。
“这里的风景真好,我们别谈那无聊的话题了。”霍军邑看得出刚才那个话题惹得她非常不舒服,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
西京这绿景楼刚好建在湖畔,现在霍军邑跟赵斌敏正好坐在客栈特地为他们安排的阁楼上,放眼望去正好看见月光映在粼粼的湖面上,而湖中有几艘水上人家的船屋透出的烛光让景色更加浪漫。
“嗯!”赵斌敏脑子里还没从刚才他说霜凝是娇蛮女孩,及他会用手段惩罚女孩的气愤中回复过来。
“傻丫头!没什么好烦恼的。”
霍军邑突然对这有点多愁善感的女孩起了一阵不忍,说着说着一只温厚的手掌往赵斌敏头上轻轻的搓揉一下。
“啊你”“对不起,我有点失态,我只是想告诉-我不是喜欢用暴力的人,-不用担心。”
霍军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你用不用暴力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用担心,我想我应该没机会惹你生气。”
“的确是!像-这么乖巧温柔,不容易动怒又善解人意的女孩,真的是不多见。”霍军邑一脸认真的说着。
“谢谢你的夸奖。”
不知怎搞的,赵斌敏觉得自己被他那几句赞美的话,说得全身燥热,觉得自己那一颗心现在“噗通!噗通!”的发着巨响。
眼见良辰美景配上醇酒美人,在这种气氛下霍军邑发现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情绪失控的感觉。
“斌敏”
“嗯?”
原先已有点微醺的赵斌敏,在他这一声柔情似水的低唤下,整个人呼吸急促紧张起来。一双手脚这样摆也不是,那样摆也不是。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状态,沉默变成现在最好的语言。
霍军邑就这样傻傻的望着眼前四天来让他思绪波动的女孩。
而赵斌敏却一眼空洞的望着灰蒙湖上的渔火,深怕一回眸看到他的人,自己会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悸动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识情怀的女孩没办法面对这种“诡异”的气氛。
“军大夫!我好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有点无助的女孩聪慧地赶紧随便找了个话题掩饰自己的不安。
“哦!”霍军邑看得出她的紧张,微微一笑──谁不是呢?想不到连我这手握千万军队的大统领,面对佳人竟然也有会不知所措。
“-不常出门?”
“对!我娘怕我遇到危险,哪儿也不让我去。”总算开始有点恢复正常。
娘?她说的是老鸨吧!霍军邑心想着,记得爹说她是个孤儿,自小被卖到妓女户。
“你──”
“-──”
两人同时出声。
“-先说。”
“你先说好了。”
赵斌敏的个性不习惯跟人争,从小到大她就是习惯听人说话。
“-很文静,很怕生。”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哦!我的意思是说,因为这样所以--娘!才不放心-出门。”
霍军邑本身也不是多话的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但是就是想维持现在两个人这种谈心的感觉。
“或许是吧。”
“-冷吗?”
霍军邑又发现她身子颤抖了一下。
“嗯!有一点。”
赵斌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被他的话题引得有点难过,因为她真的有点想家、想母亲
“来吧!把这件外衣披上,我送-回房。”
霍军邑解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的覆在赵斌敏身上。
“谢谢”
赵斌敏终于哭出来了,一方面是思乡之情,一方面是肩上那双温柔厚实的手掌传来他那男性的体温,让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悸动又翻腾了起来,感情也一下子像洪水一般宣泄了下来。
“斌敏?”
“敏儿别哭嘘!别哭”
霍军邑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搞不清楚她怎么说流泪就流泪,成串的泪水将他弄得心乱如麻
一双手臂情不自禁地将她那颤动不停的身子紧紧的拥入怀里,不住的摇晃着她的身子安慰着。
“怎么了?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军邑”
泪人儿趴在那让她备感安全的胸膛,尽情宣泄着情绪,多渴望这辈子就这样一直任他拥在怀裹。
“娘!爹!原谅我不听话”赵斌敏想着双亲,愧疚的心情难以平息,泪水也越流越多。
“敏儿,-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怀里的人儿轻轻摇摇头。
军邑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想再逼问,任由她在怀里哭个够。
这种拥着她的感觉让他非常满足,根本不舍得放开。
而赵斌敏边啜泣边享受由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她好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温暖。
像是人类的本能,这个时候,两人根本无需多说言语,过去虽然对于陶醉爱情、享受爱情毫无所悉,现在一下子都发挥出来了。
良久
“敏儿,告诉我-喜欢这种感觉吗?”他有点不安的问着。
“”“我是问-喜欢我抱着-的感觉吗?”
“嗯!”她一如往昔怯弱害羞的应一声。
“什么?说出来,不然我不了解-的意思。”他不知道是该松开这种亲密的举动,还是继续享受二十八年来难得的梦想实现。
“我喜欢。你呢?”回答他的是细如蚊声的音调及两颗酡红的腮帮子。
“傻瓜,我也很喜欢。”
“真的!”
“嗯!第一天见到-的时候,没想到-是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像是生来就需要人保护似的,那时就好想将-拥在怀里保护着。”
“天下哪个女孩不是跟我一样纤细柔弱,你的意思是你对每个女孩的反应都是一样?”赵斌敏听出他话里的语病。
“哈!炳!炳!别嘟着嘴,看不出来-还是个小心眼的人,不会的,在我眼中,-是二十八年来唯一让我想保护的女人。”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嗯!”赵斌敏听他这么一句保证,便觉幸福洋溢的又将头靠在他怀里,他觉得好满足。
难怪那个聚贤王会放心不下,多单纯的女孩,根本不会怀疑有人会骗她。
“-很容易相信别人。”霍军邑也惊讶于她的单纯。
“为什么不相信别人?”
赵斌敏很奇怪他问她这句话。
“因为世上坏人很多,骗子也很多,-要懂得分辨。”
“我跟他们又不相识,他们干嘛骗我?”
“不是因为相识才会骗-,可能因为他们对-有所求。”
“我又没什么可以给他们,哪能满足他们什么所求。”
“唉!算了,说再多-也不会了解的,没关系我会照顾。”
“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
“唉!”霍军邑对她这句完全信赖的话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孩纵使我将她卖了,她还会感激我真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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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汴京。
下完早朝后的御书房,现在还是像早朝一样热闹滚滚。
光听两个大嗓门在他面前互不相让的对峙着,仁宗皇帝就有说不出的头疼。
“国舅,你就说知不知道斌敏郡主的下落就成了,别跟聚贤王又提一些老话题在那边争辩。”
这两个人一进门旧账就翻不完,连他这个皇帝听得都搞不清楚他们今天进宫的真正目的了。
“皇上,这平远侯明明知道斌敏的下落却一直不肯说出,可见他居心叵测。”
“我哪里知道她的下落。”
“你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
“你──”
“好了,你们俩都住嘴,国舅!请你告诉朕,你到底是知不知道斌敏郡主的下落。”
“这”“不得欺瞒,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是,禀皇上,老臣确实不知道她们今天的下落。”
“霍思严,你说什么不知道今天的下落,那昨天呢?”
“昨天也不知道。”
“霍思严,我会被你气死,你赶紧讲出来,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聚贤王!”
“皇上恕罪。”
“国舅,你就别绕圈子了,依你的语气应该知道斌敏郡主到哪儿去了,说出来吧!不然连朕都护不了你。”
“回皇上,斌敏郡主正由平远少侯霍军邑将军护送往西夏方向而去。”
“西夏?!”
“霍思严,我真的会杀了你往西夏那一路上危机四伏,盗匪特别多,你竟然让我的斌敏去冒那种险”
“国舅,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这下连仁宗皇帝都沉下脸来了。
“老臣知罪,请皇上饶恕。”平远侯见皇帝脸色大变,吓得连忙跪下。
“不成,皇上你不能饶恕他,我要控告他,控告他父子俩诱拐良家妇女,交付三公会审。”
“赵佑!你别私仇公报。”
“你才是私仇公报,有种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诱拐我女儿离家,让我们两老受这种折磨,你太过分了。”说着老泪都快流下来了。
“国舅!你实在”仁宗再一次摇着头,这下子如果聚贤王执意要他办他们父子俩,他真的也没办法护他们了。
“皇上,请你降旨将这个老奸巨猾的平远侯关入大牢。”
“我看这样好了,聚贤王,我们先找到斌敏那孩子要紧,等找到了再定他们的罪也不迟。”
“这”“就这么决定了,我立即飞鸽传书给各地知府军防拦劫他们,并派出侍卫队将霍军邑缉捕归案。”
“对啊!对啊!先找人要紧。”霍思严了解皇上有意保护他免受牢狱之灾,也赶紧出声应和着,反正等到侍卫队找到他们时,他的目的应该早就达成了。
“臣仅遵皇上裁夺。”
“好了,就这么办,我马上下旨追回平远少侯,你们俩先下去吧!”